鬼伏带他们到了书房,猗目坐定在榻上后,接过鬼伏递来的茶水。他笑着招了招手,示意孟清歌坐到他身侧。
孟清歌不安地看了看其馀二人,见他们眼中有着鼓励,便顺从坐到猗目身边。
「其实我们见过的。」猗目一来就说。
「何时?」孟清歌微讶。
猗目却只是笑笑不说话。他随手将茶盏放到小茶几上,问:「丫头,你相信命运吗?」
孟清歌思忖半晌,颔首答道:「信。」
猗目满意点头,就说:「吾知你很在意种在你身上的锁梦结,但不必着急,顺其自然即可。吾这双眼能替人算命,若你信命,可听吾随口几句。」
「但说无妨。」孟清歌莫名觉得紧张,生怕从猗目口中听到什么不好的。
「不必紧张,放松。」猗目拉过孟清歌的小手,捧在他略带凉意的掌心中。他沉默许久,方才莞尔道:「游子思乡情切,故土明月不见。烈火焚天不绝,北斗七星可现。」
一连串字眼回荡在耳畔,孟清歌听得一愣一愣,是一知半解。
孰料高深莫测地撂下这四句话后,猗目就这样起身离开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无不透着潇洒自在。
三人直勾勾盯着紧闭的房门,皆是没回过神。
「这是……要我自己解吗?」孟清歌眨眨眼问。
「依小生看,就是这么回事。」楚凌寒满脸同情,可仔细一看他眼里还透着几分幸灾乐祸。
反倒是鬼伏,只琢磨了片刻便说:「其实意思挺明显的。」
然而无人期待他的解答,只见楚凌寒和孟清歌都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鬼伏一顿,立马明白过来。他乾咳一声,解释道:「信不信随你,可你确实是本座的生母,确切点说,你的前世是本座的生母。」
「前世?」孟清歌瞪眼。她从没想过自己的前世会是什么样的,这会儿倒好,直接多了个认亲的,还不是找恋人那么浪漫,而是跨越前世今生寻母的。
瞧瞧,多孝顺的孩子。
「我去。」楚凌寒突兀地怪叫一声:「你不会是有恋母情结吧?」
鬼伏:「……」
孟清歌:「……」
「本座看你是活腻了。」鬼伏黑着脸道。
楚凌寒不以为意,甚至挑衅道:「嘴巴小心点,兴许你日后还得叫小生一声爹呢。」
「胡说什么呢!」孟清歌一记眼刀扫射过去,楚凌寒立马闭嘴。
没办法,他这人就是嘴欠,忍不住。再说了,谁让那小子坏他五十场连胜,他这人可记仇了,武力不行那嘴上便宜总得佔点儿吧,不然多亏?让他再嘚瑟,哼!
楚凌寒心里的那点儿心思孟清歌还能看不出来?她翻了个白眼,直接无视。
「那你父亲呢?是谁?」楚凌寒状似不经意地问,其实心里在意极了。
谈到这茬,鬼伏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无比。
孟清歌看得出来,他似乎对自己的父亲很有意见。
「本座的父亲,此生只有义父一人。」鬼伏如此说道,很明显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孟清歌也不为难他,只觉心里有点复杂。她前生的丈夫到底做了什么,让儿子恨成这样?不论前尘往事,就她现在一个十七岁的姑娘家,思考这种家庭和谐的问题还挺奇妙啊。
「不说便罢。」楚凌寒似乎也没有扒人家伤口的癖好,见好就收。「刚才的算命,你解出来了?」
见话题被导回正轨,鬼伏当即颔首,就说:「第三句的『烈火焚天不绝』的烈火指的是南方,『焚天不绝』应是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而后一句『北斗七星可现』是指,道路能够得到指引,找到方向。此二句意即,朝南方前行便可得到答案。」
「同感。」楚凌寒沉吟半晌,亦是道:「开头『游子思乡情切,故土明月不见』会不会就是说,若小娘子回到大澜,那么许多事情的真相就将石沉大海?」
「应是如此。」鬼伏颔首,算是肯定。
「所以言下之意,是不让我回大澜啰?」孟清歌皱眉。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见皇兄,给他报个平安的。
楚凌寒单手支着下巴想了想:「南边是大舜,你去了那里或许能知道些什么,像是你的前世,或锁梦结的秘密。」说完他暗自吐了吐舌。
她身上那道锁梦结所封印的记忆,他可是参与其中呢,自然知道点什么,但他才不说,他可是很期待和小娘子一起去大舜游玩呢!
鬼伏和楚凌寒意见一致,可关键人物孟清歌却仍犹豫不决。
前世如何她不在意,今世活得自在即可,但锁梦结所封印的往事,她有些在意。像是梦里那位始终看不清容貌的男子,总觉得那个人对自己很重要。
「哎呀!」这时楚凌寒一拍手,惊讶之色溢于言表,表情还特别浮夸。
「你又想说什么?」孟清歌不耐烦问。
谁知楚凌寒狡黠一笑,朝着鬼伏问:「你以后是打算叫小娘子名讳,还是直呼她娘呢?这问题很重要啊!」
闻言,孟清歌同鬼伏一齐黑了脸。
再怎么说鬼伏心底都认了孟清歌是母亲,若直呼名讳就有些乱了辈份,可喊她娘亲嘛,这其他人怎么看都怪怪的,不对劲儿呀!
楚凌寒这问题还真问到了点上,够深奥。
「咳。」鬼伏不自在地清了清嗓,目光瞥向孟清歌,决定将这问题丢给她。
孟清歌顿感尴尬,脸都僵了。
她努力平复情绪,笑道:「要不你还是唤我清歌罢。」
别开玩笑了,她一个未婚的黄花大闺女,怎么可能让这么大一个人喊自己娘?这便宜佔得不只一点儿大呀。
「听你的。」鬼伏也赞同这个决定。
楚凌寒皮那一下也开心了,继续讨论正事:「所以呢,你南下不?」
孟清歌叹了口气,还是拿不定主意。
见状,鬼伏提议道:「不然这样吧,本座派人替你往皇宫送封信报平安,顺道看看你亲人,这样你心里也踏实。」
闻言,孟清歌点头应了。
「还有,你此番南下,本座也得同行。」鬼伏说。
「为什么?」楚凌寒不乐意了,脸上写满哀怨。
对于他的不满,鬼伏只斜眼睨了他一下,就说:「本座护母亲南下乃是职责所在,出于一片孝心,你个外人意见倒挺大。」
「你!」这番话愣是把楚凌寒噎得说不出话,满腹牢骚只能往肚里咽。
「你们两个就不能消停点。」孟清歌揉揉眉心,又道:「鬼伏,劳烦借纸笔一用。」
鬼伏颔首,转身就去准备。
眼见孟清歌如此理所当然地使唤在外令人闻风丧胆的鬼伏,楚凌寒的视线在他们二人身上来来回回数次,不由乐笑了:「你行啊,这么快就摆上为人母亲的架势,了不得、了不得。」
这下不用怕了,论辈份上他可是小娘子的朋友,着实压了鬼伏一头呢!
听楚凌寒如此揶揄自己,孟清歌横了他一眼,不怒反笑:「只要不输人,我儿子打架我可没在管。」
楚凌寒听了一愣,默默搓了搓鼻子。
古人诚不欺我,都说唯女人和小人难养也,此话当真不假。这女人惹不得啊,这么快就找来一个大靠山,以后哪还有他说话的份?
楚凌寒想想就觉得委屈。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