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连不受宠的皇子日子尚且不好过,更何况姜垣生父不明,那些宫人们不欺负他欺负谁?没有饭吃,就只能自己想法子,或偷点剩饭,或摘点果子,饶是如此,还要小心翼翼躲着,免得被陛下撞见,看到他,就想起了自己头顶曾经戴上的绿帽子,那不是找死吗?
因为冲撞了太子殿下,少年难免被宫人们找借口打了一顿,关到了废弃的宫殿里。就在他以为自己会饿死在里面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悄悄打开了门,身后还跟着两个瑟瑟发抖的小太监,各自抱着一个包袱。
“你走吧!再过一个时辰,阿洛会替本太子出宫去外祖家送礼,你便藏在马车里出宫去吧。”小少年眼圈红红的,不知道是在哪里受了委屈,语气却是一贯的颐指气使。
“你、为何要帮我?”
“因为你是我大哥。”
“大哥?呵!不过是个低贱的罪奴,哪里敢当得起太子殿下这声大哥?”少年仰起头,因为太瘦而有些凸出的眼睛里藏着深深的怨恨。
“我、反正我就是相信,你一定是我大哥!”小家伙恨恨跺脚,抢过两个包袱丢到他怀里,“这是我能找到的所有私房银子了,还有几块玉佩也值些银子,你、你出去了就别再回来了,这里的人都不是好人!”
少年楞楞地抱住有些硌人的包袱,半晌,抬起头来,神色复杂地看着那肉呼呼的小家伙:“还是有一个好人的,姜坻。多谢!”
“你知道我的名字?”小家伙大吃一惊。
多新鲜呐?少年苦涩一笑,带着整个皇族的希望而生的太子殿下,生母是身份尊贵的修真世家大小姐,这样的姜坻,又怎么可能有学坏的机会呢?
“总之,救命之恩,他日定当报答,姜坻,等我回来!”姜垣最后看了他一眼,跟着其中一个小太监离开了。
不敢再多看一眼,那般清澈干净的一个人,就好像天上的云朵一般,吹一口气都怕污浊了这个人。
再后来,姜垣终于回来了,这一次,他以玄虚真人的关门弟子的身份,夺得了修真界十年一次的大比首位,是天下闻名的修炼奇才,百年难遇。
那时,姜坻已经跟着年迈的父皇开始学着理政了,代表皇帝陛下嘉奖大比群贤的时候,少年太子冲着姜垣招招手,在他耳边轻声一笑:“信守承诺,姜垣,你果然回来了,孤心甚慰!”
第68章
姜垣并没有在皇城停留太久,借着法术悄悄与姜坻见过几次面之后,便跟着同门的师兄师姐们离开了。
再然后,妖族为祸苍生,先皇驾崩,尚且未及弱冠的姜坻被拥戴立为新皇。
被迫用稚嫩的肩膀扛起整个王朝的少年,可能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临走时笑盈盈地答应他,一定会给他从秘境里带一样护身法器出来的大哥,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那颗怀揣着期待的心,已经被他亲手剜了出来,奉献在祭坛之上。
好可惜啊,也不知道大哥会给自己带什么法器回来……
后来,三界归于安宁,姜坻以身献祭,拯救天下苍生,得享千年香火,重塑肉身,却因为残魂受损太过而失去了前世的记忆。
姜垣带着他走过许多地方,拜访过许多前辈大能,隐居仙人,终于得上仙指点,这才知道,当年姜坻以身献祭,生魂冲破妖族禁锢的时候丢失了一部分,以至于即便重生,属于那一段记忆的魂魄还是残缺的,要想找回丢失的魂魄,只能重回妖族。
姜垣懊悔不已,当年他愤恨妖族害死了姜坻,许下宏愿,用神力亲手给封禁妖族的禁锢之地打上了封印,让妖族永世不得逃离,为了防止上界几个妖族的妖神动手脚,更是从师尊那里求了一道专门针对像他这样的上仙的封印。
他亲手封住了寻找姜坻残魂的唯一一条路。
“唉!所以说啊,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看电影似的被迫看完了这对苦逼兄弟(可能从血缘上并不是亲的)的过往,白芎摸了摸还有些疼的胸口,无奈叹息道。
他大概能猜到姜垣最后的决定了,这家伙可真是钻空子的一把好手,知道自己进不来,又舍不得让姜坻以真身混入妖族,就耍了个手段,先让姜坻投胎到另一个世界,把身份洗白了之后,再辗转将人送到这片被禁锢的大陆,彼时,姜坻已经不再是前世的姜坻,而是一个名叫白芎的异世之魂了。
怪不得,他总觉得好像空落落的缺了点什么,以前觉得大概自己是至亲死绝缺了爱,现在才知道,尼玛原来缺的不是爱,是魂!
“说!你们把我,不是,把姜坻的残魂藏到哪里去了?”白芎眯起眼,一把揪住了大巫的领口。
害得他的前前世把心都挖出来了啊,那血流的跟恐怖片案发现场似的,此仇不共戴天!
他没有当场把这老东西按在地上摩擦,一定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得好!
“上仙,若是我们真有您前世之魂的话,我们巴不得早日奉还,也好教姜垣上仙饶恕我妖族之罪,早日宽恕我等。”大巫苦笑着任凭白芎揪住衣领,白芎也不好意思真跟一老人家较劲,再说了,害死他的应该是妖族的先祖,和这些狐狸有什么关系?
不过,仔细想想的话——
“这么说来,我和小黑能在你们部落安家,也是你们早就算计好的?”
“小妖们岂敢算计上仙!”大巫继续摆出一张苦瓜脸,试图用垂垂老矣的形象博取同情,然而并没有什么an用,上辈子看多了老色狼在公交车上耍流氓、老太太占着广场扰民的白老师,显然对大巫这种卖老卖惨的行为非常不感冒。
“你自己当然不敢,不过你可以利用天青嘛~那小子傻乎乎的,一看就很好骗的样子。”
“天青一点也不傻,他只是对你傻罢了。”老族长不知道什么时候钻了进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夹杂着心虚、羞愧还有一丝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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