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妮是何穗嫁来第二天在河边洗衣时认识的。
“何穗,终于撞到一天你在家了,这几日我日日过来你都不在呢。”燕妮笑着走进来。
何穗回以温柔地笑,“我前几日回娘家了,平时也都在外干活。”
“这天寒地冻的,地里又不开田,怎的你家里这么多活儿要干?”燕妮上前,将手里的东西抬了抬,“上次你说想学几种针绣的,我想着来教教你呢。”
何穗恍然,那日洗衣她们聊得颇为投缘,得知燕妮在县城接秀活儿回来做,何穗很钦佩,两人便说好等有时间了,燕妮来教她。
何穗是会针绣的,但家里做小生意,她日日帮忙,也没时间在家绣花,会是会一些,就是会的花样不多。蔡秀的女儿,也就是何穗的堂姐何兰儿虽在绣坊做工,可她们从小就不亲近,长大了说话也说不到一块儿去,所以何穗自然不会向她请教。
今儿个太阳挺大,两人坐在院里边绣花边说话,差不多时辰,董氏从房里出来了,燕妮瞧见她,喊了声:“婶子。”
董氏不冷不热,用鼻音应了声。
她手里拎着个小篮子,想必是将肉菜全藏在房里了,每每做饭时再拎出来一些那一顿要做的。
这个时候燕妮也要回去帮忙做饭了,两人约好晚一些时再一起绣花。
烟囱飘起炊烟,玩了一上午的江子骞回来了,早上干干净净出去,这会儿衣衫后面竟已经沾了一大块泥巴印,何穗一看就生气,揪着衣衫问他:“你上哪里弄得?衣衫换好时我是不是让你爱惜了?”
江子骞哪里说得出答案,只知道傻笑,乐呵呵的样子让何穗心烦。
冯爱莲还说让她给江子骞生个孩子,可江子骞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倘若真的有孩子了,那她岂不是要一下子照顾两个孩子?且如若孩子长大了,知道自己爹是个傻子,其他小孩会不会嘲笑他呢?江子骞不会干活,她又要照顾他们,难道一辈子都要靠爹娘接济么?
只是如果不生,那就像冯爱莲说的,她老了当如何呢?谁来照顾她给她养老送终?她没有气力照顾人了,江子骞又当如何呢?
事情往往越想越深,越想越伤感,何穗没了心思责备江子骞,面上浮现几分哀伤,转身进了屋。
衣衫的事作罢了,可江子骞察觉到了何穗的不开心,他站在边上手足无措,弱弱地问了句“娘子你是不是不高兴”,在何穗冷着脸不理睬他后,彻底没了声音。
其实何穗并不是真的生江子骞的气,只是她怨天怨自己,明明从小到大都为人向善,却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一直等到饭菜飘香,何穗才回过神,她擦擦脸上的眼泪,不想董氏等会儿又吼骂,起身往外走,结果刚走到院子里,便看到江子骞蹲在井边在搓洗外衫。
他根本不会洗衣,上次随她去河边也只是帮忙过水拧干而已,这会儿蹲在那里样子笨拙,又不知如何才能弄干净的愁眉苦脸样,何穗看过两眼,竟又觉得好笑。
唉,罢了罢了,既然烦心事如何忧愁都没结果,那就留给以后再想吧。
——
今日和燕妮一起绣花时,燕妮说明日要去县里赶集,自从随父母离乡投靠亲戚后,因着日日干活不得闲,何穗连村子都没怎么离开过,更别提去县里,燕妮热心,听了便说领她一起。
这会儿天将将蒙蒙亮,何穗便隐着兴奋的心爬了起来。
江子骞人傻睡得沉,直到她梳洗要走后,才迷糊醒来问她去哪里,何穗简短说了两句,将房门合上,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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