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层衣物齐齐分开,露出来的纤瘦腰腹上青紫一片。
医护人员包括顾润宁在内都是心下一沉,急诊室里什么伤病没见过,但少年身上这种情况不由得人往性.虐上想。
“你在哪里遇到他?”顾润宁问。
“路上。”再次瞥见男孩的惨状,愤怒、心疼、悔恨,各种情绪蜂拥着冲击心脏,甄浪脸色更加难看。
顾润宁名下的这家私立医院,医护人员都十分有职业操守,虽然心下震惊,手上动作却一丝不乱,将男孩稳稳放在病床上,推进诊室里,就各自按部就班地诊察起来。
白色帷幔拉上了,诊察室的大门也被护士紧紧关上。
甄浪手里一空,连带着心里都变得空落落的。
他像个游魂一样在急诊室门外转悠,心里惶惶不安。
一路过来,男孩身上的热度一直烫熨着身体,甄浪想着那人被剪开的衣服和身上的伤,羽眉拧得死紧,脑中各种胡思乱想。
等待的时间好像被不限拉长了一样,甄浪直等到心下焦躁,才看到那扇白色大门再次打开。
门里,顾润宁哗啦一声拉开了白帘,陆可煜苍白如雪的脸从帘子后面露了出来。少年双眼紧闭,唇上没有一丝血色,在明亮的灯光下更显荏弱。
甄浪疾步迎上去,问顾润宁:“他没事吧?”
顾润宁知道甄浪着急,示意他到隔壁处置室里。两人坐定,他才平静地说:“没有性侵迹象。”
甄浪绷紧的肩膀松懈下来,深深吁了口气。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却还是不敢想象,如果是那种情况,他家清冷孤傲的小王子会受多大的伤害。
那样,他会恨死自己没早点出手对付吕新博,也没能保护好他。
甄浪刚松了一口气,又听顾润宁说:“但是,身上有多处软组织挫伤,高烧,心跳很快,体征不太稳定,而且……”
顾润宁拿起一张化验单之类的表格,表情凝重地道:“血象很乱。怀疑是急性炎症或者,血液病……”
甄浪整个人忽然一怔,半张着嘴望着顾润宁,一脸不可错认的惊慌和心疼。
顾润宁伸手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安慰道:“白细胞和中性粒细胞计数偏高,急性炎症的面更大一些,等他醒了,问诊过后就能确诊,你先不用担心。”
甄浪脸上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点,但依然是一副心痛欲死的样子。
顾润宁问出心中疑惑:“他身上的衣服怎么回事?”
说到这里,甄浪就半眯起眼睛,眼神陡然转为冷冽。
他将遇到陆可煜的过程和之前委托秘书调查的结果简略跟好友说了一遍,听完之后,顾润宁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
他没想到这对有骨气的俊美少年竟然生活得这样艰辛,无父无母无人庇护也就算了,还要被一个纨绔欺负成这样。
顾润宁一边心疼他的“小豹猫”,一边愤愤道:“校园暴力?那不是小学鸡玩剩下的东西,大学竟然还搞这一套。”
甄浪眼中射出冷厉锋芒,一个字一个字咬牙道:“就是有永远长不大的小学鸡,在暴露人性阴暗面上,贡献终身,不遗余力。”
*
离开了那个温暖怀抱,鼻端不再有让人心安的松木香,陆可煜烧得懵懵然的脑子又开始放映可怕的梦魇。
鬼怪从他生命里偷走了音乐,仿佛将他的灵魂也撕走了一半。
少年皱紧了一双秀致的眉峰,发出困顿的呻.吟。
然后,他感觉有人将他抱了起来,像安慰受伤的小动物一样,轻轻抚摩他的头顶。
接着,一个轻柔的吻落在额间,陆可煜倏然睁开了眼睛。
梦境中的幻影跟现实无缝对接,梦里出现的那个叫甄浪的人,一张帅脸竟然真的出现在头顶。一双桃花眼乌湛湛地,带着一丝担忧,一丝心虚,怔怔望着自己。
甄浪要尴尬死了,他人生中一共两次偷吻,两次都被当事人抓包。
甄浪心中气苦,他明明抱了他一路,男孩一路都在发烧,晕晕沉沉的,没有醒来的迹象。虽然有个简短的对话,但那怎么看都像是一句梦呓。
可是刚才,他看男孩难受的样子,鬼使神差地想用一吻抚平男孩眉心的深痕,结果一吻轻啄,男孩马上就醒了,他又被抓了现行。
他在心中叫苦不迭,他没有趁人之危的意思,真的就是看他难受,他就心乱,一心想要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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