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言蔺纶一直在忙公司的事,好不容易挤出闲暇,抽空专注私人感情,他送顾父瓶红酒,顺便去顾家做客,探望下顾亦徐。
她把这件事告诉了程奕。
程奕闻言愣住。
“谁?”
他怀疑自己听岔了。
亦徐如实交代言蔺纶,仔仔细细,包括他的年龄、外表、职业。
以及对方的表白。
程奕脸色霎时精彩纷呈。
“他问我现在住在哪,在家里还是外面,需不需要接我一起回珠山。”
程奕立即道:“不许去。”
“都和人家约好了,放鸽子不好。”
“就说家里有事,你要陪我。”
“直接说?”
“对。”
“这样的理由太敷衍了,一听就是随口编的。”
程奕眼神幽暗。
——陪男朋友是编的?
难道当他是死人吗。
程奕打量着她,不动声色:“你想要多具体?”
“不去赴约总要有正当理由。”
“周末需要陪我,就是最合理的。”
“我是见过你父母的正牌男朋友,不久之后要订婚。”程奕不悦挑眉:“他不该自觉离有夫之妇远点?”
程奕冷嘲:“既然是世交家的儿子,消息也太落后了。”
顾亦徐道:“可他认识我的时候,你还在新加坡。”
“……”
对方一顿。
“他以为我是单身,才表白追求的。”
顾亦徐觑着某人逐渐难看的脸色,轻噢一声,“懂了——我现在就和他当面说清楚,我和你重新在一起了。”
程奕呼吸不太平稳,“这话非得见面说?”
“手机上显得不真诚。”
亦徐作势下床,程奕眼疾手快,伸臂环住她的腰身。
结实有力的臂弯完全不能推开,顾亦徐象征性推搡几下,在程奕看不到的角度,嘴角止不住疯狂扬起。
她忍着笑,“别闹了,人家等着我回复呢。”
“我不想你去,难受,心里不舒服。”
程奕微叹:“这个理由满意了吗?”
顾亦徐收回腿,笑道:“你早说吃醋不就好了。”
程奕半眯着眼,哪里不明白她的小心思,顾亦徐分明没打算出门,而是变着法打趣。
“行。”
他点头,本事长进了。
“故意试探我?”
“那也得你自己上当呀。”
“怎么不静心想想——”
亦徐笑吟吟看着他,“你在这里,我还想去哪里。”
“……”
对着这样的顾亦徐,程奕没办法动气。
拦腰将人压回身下,忍不住亲她。
程奕低下头,对着她的唇瓣吻上去。
深吻唇舌触感湿润柔软,时而细腻,时而汹涌,使人意乱情迷。
上衣一行排扣从领口往下解开,手往深处摸索,亲得炽烈深入,嘴唇颜色染上殷红,她退开一丝空隙,轻喘着气,“这是白天。”
“我知道。”
程奕说:“早上那回就天亮了。”
晨起时,他们做了两次。
白日宣淫板上钉钉,既然这样,也不差再来一回。
——顾亦徐心里如此安慰。
她勾住程奕的脖子,行随本心,腰部微抬,说不出在迎合还是身体应激,牵引着将人拉向自己。
·
“打闹”间,碰到枕头。
顾亦徐后脑勺被块硬物咯了下。
一看,是那枚平安锁。
因为吊坠委实太重,一块玉连带底座沉甸甸的,程奕经常运动锻炼、打球,戴着晃来晃去,不方便,挂在身上不到两星期,随后压在枕头底下。
顾亦徐差点忘了它。
她摩挲着那块墨玉,说:“你要是不戴,给我吧。”
程奕无所谓,反正这是顾亦徐送的,她想拿走随时都行。
物归原主。
程奕亲手系到她的脖子上,石头坠在胸口那道凹陷,印着莹白的身体,别具美感。
(删)
……
·
·
从那天午后,顾亦徐开始频繁做梦。
都说情爱扰人心神,可亦徐做得不是那类梦境。
她在梦中看到的场景十分陌生,往往看到的是片段,经常戛然而止。
背景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巍峨建筑,黑色屋檐重重叠叠,密得喘不过去,像是风雨欲来前的厚重乌云,远处山峦叠嶂,松涛起伏,呈环形拱卫,圈出一块属于私人的领地。
似乎是某位富人的庄园。
来往人流如织,都是面孔陌生的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他们形色匆匆,却有条不紊,次序森严分明。
像是经过严格培训的应侍生,遵守条条框框的礼制规格。
然而正经肃穆的表象下,那丝浅显的谄媚讨好,以及更深一层的畏惧,暴露这群人的本性——
事实上,这不过是屈服在驯兽师鞭子下的动物,或站立行走,或卑躬膝行,全凭上位者的喜怒。
前院靠近松林的一角,是片绿草如茵的草场。
一个小男孩在草坪上踢足球,皮肤很白,面容细致,称得上柔美,漂亮到模糊性别之分。
瞧着身量,孩子至多不过七八岁。
他有一头黑色短发,奔跑后微出身汗,小号白色球衣贴在后背,抬臂擦汗时,额发掠起往后,露出完整的面孔。
令人惊叹的是,这个孩子竟然有双墨绿色眼眸,碧绿如幽暗湖水。
凝视那双眼睛,仿佛在看一泊森林冷泉,水质极清极净,底处深不见底。
澄澈而深邃。
踢球时一个偏差,没进球门,骨碌碌偏离滚向连绵起伏的房屋群。
他去追球,人小,跑起来却不慢,像天然草场焉支山的一缕风。
一辆车从蜿蜒的林荫小道驶出,声音引起附近所有人的注意。
车身很快停下,下车的是个艳丽女人。
惊人的美貌,和无与伦比的优越身材,赋予她独一无二的魅力和个人标签,这使得女人在模特行业十数年来如一日,拥有不可取代的地位。
而她的瞳色,是本人最具有代表性的特征之一。
草坪上的小男孩和她有着相似的眼睛,看见女人,不由自主地停下。
目视对方由远及近。
孩子安静而无声看着,玻璃珠子般漂亮清澈的眼睛内没有一丝波澜。
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最近时,他们至多相隔不过半米。
清而冷冽的淡淡馨香袭来,唤起脑海中为数不多对母亲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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