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不醒?”
顾松把东西收拾好,拿上陈益的包,蹲在了陈益腿边。
“不用,让她睡吧,她倒时差就这样。”
李子荆把电脑递给顾松,用毯子裹住陈益,弯腰抱起了她就下飞机了。将她放到了车后座,示意顾松坐副驾驶,李子荆上了驾驶座,发动了车子。
“直接去医院?”
虽然知道陈益没打算让他直接见顾梅,但还是不死心问了问。
“先去酒店。”李子荆认真开车,扭头安慰了一句,“放心,来都来了,就为这事儿来的,肯定会去。”
顾松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到了酒店好一会儿陈益才醒,拿过手机给周鸿修打了个电话。
“刚醒?”
“嗯嗯你别等着了,早点睡觉吧。”
“好,注意安全,出门带保镖。想你。”
“嗯嗯,我也会想你的,晚安。”
挂掉电话,李子荆就把自己正在拨号的手机递给了她。
“到了?”
“嗯嗯,你早点休息吧,不要熬夜了。”
“囡囡?怎么不用自己的手机给我打?是不是先给周鸿修打的?”
“吃醋了?这都要吃,你一天吃醋就吃饱了吧?”
“哼…”
“把电话给子荆了啊。”
“等会!…早点回来,想你,我爱你。”
“傻甫舟,早点休息!”
把电话递给李子荆,李子荆嗯了好几声,又走到了窗户处,嗯了好一会儿才回来。
“你爸说了什么啊?”
陈益枕在顾松腿上,疑惑地看着李子荆。
“就说注意安全。”
说了什么?说不能让他俩过二人世界!陈益去哪都得跟着!见缝插针!该一起就一起!不要不好意思!
李子荆都无语了,真不知道他们在平洲发生了什么,爸爸对一起这个事这么…豁达…
没再想那些,叁人洗漱了一下,就去餐厅吃饭了。结账的时候李子荆给的现金,发现钱包里现金不多了。
“一会儿去取点现金。”
顾松拿出钱包,取出了一沓递给了他,李子荆迷茫地看着他,伸手接了过来,看了看,又看了眼陈益,才放进了钱包里。
“在国内换的。”
临来那一天陈益去办事他也去办事了,短暂地把脚铐摘了下来,让那位司机跟了他一天。
“还挺有钱啊?”
那一沓可都是整钞。
“我花钱少。”顾松抬了下眼镜,有些腼腆,“反正都是,攒着以防万一的钱,顾梅那些也没花上,我换了一些带了过来,我自己的那些还没动。”
陈益现在最听不了这种话,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
“不准说这种话!把你的钱都给我挥霍掉!不准攒这种钱!不准再说这些话!”
顾松笑笑说了声好,李子荆识相地没开口。
陈益拉起两人往外走,顾松赶忙帮她拿好包,小声问她去干什么。
“挥霍!”
顾松想了想,把自己的卡掏出来递给她,又把她的手塞到了大衣口袋暖着里,跟着她往外走。
“不是很多,顾梅的我就不给你了,我想留给她结婚用。”
李子荆有些呆楞,这傻小子真把自己所有积蓄都给姐姐了啊?自己一分不留?
陈益也有些鼻酸,抬头看着他,又把卡塞给了他。
“都留给顾梅,以后你自己不准操心你自己!你就安心当我的小白脸!听到了没有!”
什么小白脸,顾松笑着亲了下她的额头,没有应声。
李子荆不乐意了,掏出自己的卡塞到了陈益手里,把她的另一只手塞到了自己大衣里。
“我的卡,也都给你!我也要当你的小白脸!我还比他年轻!我才是小白脸!”
怎么还抢上了?顾松听了这话哭笑不得,陈益也破涕为笑,把他的卡装起来,掏出钱包,给他俩一人递了一张卡。
“这是我的副卡,随便刷,我的小白脸们~”
李子荆乐呵呵地收了起来,低头亲了她一口,顾松没法拒绝,低头也亲了她一下。
“去哪里挥霍啊?”
叁人在大街上随着人流漫无目的走着,也不知道目的地在哪儿,陈益也是偶然心血来潮,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了,停下了脚步,抬头看了眼顾松。
“要不,去看顾梅?”
“可以吗?”
顾松有些紧张,他还没做好准备。
“我先去探探口风,你在外面等着。”
又重新走起来,拦了辆出租车,叁人都坐在后边,陈益给医生打电话通知今天自己要过去。
“我跟你去吗?”
李子荆看她打完了电话,忍不住出声。
“不用,你俩都在门口等着,顾松没手机,你跟他在一起。”扭头询问顾松的意见,“可以吗?”
看他点了点头,陈益也不再说话了,还在想着等会跟顾梅怎么说。
到了医院,陈益刚想进去,顾松拉住了她的手,声音有些嘶哑。
“她…她要是….就算了,还是治病要紧。”
什么心结,还是不信任,都无所谓了,只要她能康复,他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不会的,你可是她哥哥。”
陈益抱住他,手轻轻拂过他的脸。
“我上去了,宝贝,一会儿就下来。”
看着陈益的背影,顾松眼神暗淡,坐在了门口的长椅上。李子荆看他那样,没说什么,坐在了他旁边,一起等陈益下来。
医生已经等候多时了,陈益礼貌握手,简单询问了一下顾梅的情况。
“她情况很好,我们在用一种新疗法,复发几率小,只是时间会有些长。”
“没关系,只要治好就可以,可以治好吗?”
走到病房前,陈益顿住脚步,有些紧张的询问医生。
“早期是可以治愈的,送来的比较早,放心。”
陈益感谢了一下大夫,呼了口气,敲敲门。
“进。”
顾梅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有生机,陈益心里放松,走了进去。
“陈益姐!你怎么来了?”
顾梅看到她,开心到不行,起来抱住了她,
“想你了,来看看你,怎么样还习惯吗?”
仔细看了看她,面色红润,不像是生病的样子,陈益才有些放心了。
“还好,一开始是有些不习惯,我就当上口语课了,现在挺好的。我哥…他怎么样了?他没跟你一起来吧?”
“他挺好的…”
话还没说完,门又被敲响了。
“进。”
顾梅出声,进来一个同样穿病号服的人。
是一个青年,黑发棕眸,拿了个本子,典型的意大利长相,很是英俊,一张嘴却是蹩脚的中文。
“梅,上午好,有客人?”
“上午好,Gallio,这是我的姐姐。”顾梅站起身来,好似跟Gallio很熟捻,扭头又看向陈益,“陈益姐,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Gallio,我教他中文,他教我意大利语,我大学选修了意大利语。”
陈益似笑非笑瞥了顾梅一眼,伸出手来看向Gallio,一张嘴是标准的意大利语。
“你好,我是梅的哥哥的女朋友。我没有意大利名字,称呼我益就好。”
Gallio伸出手来握了下,很快就松开了。
“你好,你的意大利语说得很好。我有中文名字,是梅给我取的,柯坚柏,她说是一种很坚强的植物,我也没有见过。”
哟?还给起名字了?陈益戏谑地看了一眼顾梅。
“是的,松柏,在我们国家会用这种植物形容一个人很坚强,而且她哥哥的名字也是由此而来。”
Gallio感动得不得了,有些欣喜地看着顾梅。梅竟然会用这么亲近的家人名字给自己取名,这在他们的文化里算是很亲近的意思了。
“Gallio我今天有些事,明天我们再学中文,你先回去吧拜拜!”
顾梅赶忙把Gallio推了出去,他还有些依依不舍,但也没办法,一步叁回头地走了,陈益咳嗽了一声,笑着看她。
“说吧,怎么回事啊?还给人家起名字,你好会啊顾梅同学!”
顾梅脸都红了,轻轻打了陈益一下。
“干嘛!还不允许我跟帅哥亲近了!我单身哎!”
看来是真有情况,陈益都把顾松抛之脑后了,靠近顾梅八卦了起来。
“喜欢他呀?”
顾梅却没点头,有些为难地看她。
“我不知道…我搞不清楚…”
这下陈益愣了,顾梅呼了口气,娓娓道来。
来到这里以后都是生面孔,有次去做检查,碰到了Gallio,他自己一个人,英语说的很烂,顾梅也是半吊子意大利语,自己也是刚来的,由己度人帮助了他,然后做完检查他哥哥来了,感谢了她,就带Gallio回去了。
“也不知道Gallio怎么知道我在哪个病房的,来找我聊天,就互相教起了语言,我本来不想教的,但是,我也不清楚…”
看着顾梅有些发愁的小脸,陈益倒了杯水给她坐在她旁边,宠溺地捏了下她的脸。这小孩,都给Gallio起名了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
“你给Gallio起中文名了呀…为什么姓柯啊?怎么不姓顾啊?”
顾梅咯咯笑着,搂着陈益:“因为他姓Corleone,取得谐音,别说我俗!”
陈益愣了一下,扭头看着顾梅。
“Corleone?”
看着顾梅点头,陈益确认没有听错。应该没有那么巧吧?心里微震,面上不显,回去问问叔叔再说,现在还是先问正事。
“梅梅,你真打算一直不告诉你哥哥吗?”
陈益看了看表,决定单刀直入。
“我问过医生了,他说你会康复的,既然没有什么大碍,我们告诉顾松好不好?我不想一直骗他。”
顾梅沉默了半响,神情变得有些黯然。
“姐姐,我哥会嫌弃我吗?”
这是什么问题?陈益心里疑问,默默记了下来。
“为什么会这么说?他可最疼你了啊?”
看着陈益认真的双眼,顾梅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不再说什么。
“你哥哥,是我见过最负责任最正直的人,他不会的,再说,还有我呢。”
心病逼不得,急不得,毕竟她现在最要紧的是保持好心情,陈益正准备多挖掘一些,电话突然响了,是李子荆,陈益走到了窗台前,接起电话。
“怎么了?”
“有人来了,我跟顾松在医院对面十字路口往西走第叁个小巷等你。”
“好。”陈益挂掉电话,看了眼下面,“梅梅我先走了,有人问你我去哪了就说我回酒店了,过些时候再来看你,有点事情。”
陈益没事人一样对顾梅笑笑,在抽屉里找了找,拿了几样东西,抱了抱她。
顾梅依依不舍地送别了陈益。
陈益带上口罩,扎起头发,扔掉外套,只剩一件修身毛衣,走到了电梯口,抱胸低头等待。突然看到一双昂贵的皮鞋,在她旁边站定,跟叔叔的一个牌子。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一个十分高大的男人站在她旁边,手工西装叁件套十分矜贵,胳膊上还搭了一件长风衣,目不斜视的看着眼前的电梯,好似感受到陈益的目光,侧头看向她,礼貌一笑,笑容转瞬即逝,但陈益确实呼吸一滞。
他有一双绿色眼眸,就像西方传说里的魔鬼,摄人心魄。
电梯到了,他礼貌地挡住电梯门让陈益先进,自己才进来。
“几楼?”
“一楼谢谢。”
低沉的声音在电梯里响起,陈益才从那双眼睛里出来,顾松已经是她见过眼睛最漂亮的人了,但凭借着那妖异的颜色,他也能跟顾松不相上下。
不过现在哪有空想这些,陈益低头抱胸,隐藏自己,男人还以为她冷,将自己的衣服递给了她,正好电梯到了,随手塞给陈益,头也不回就走了。
陈益不觉得他这是绅士。
是傲慢,目中无人的傲慢。
看了看手里的衣服,又感受了一下外面的天气,还是穿上了。这风衣本来就长,穿在陈益身上就跟小孩偷穿大人衣服一样,一时间也顾不得了,挽起袖子低着头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给周鸿修打了个电话,那边还在深夜,周鸿修却不到半分钟就接了电话。
“叔叔,我现在不能回酒店,你仔细查一下吧。”
“你现在在哪儿?”
周鸿修立马反应过来,清醒了。
“在医院外面。”陈益绕路低着头打电话,好似一个匆匆的普通行人,“我先找地方安顿好,回头联系你,你放心。”
“唯一,照顾好自己。”
“好,还有帮我查一个人,GallioCroleone,可能有点难查,你尽量。”
陈益已经走到第二条小巷了,一边走把手机卡扣出来,把手机扔掉,走到了第二条小巷,见到了他们俩。
陈益蹲下,将顾松的脚铐解开,扔到了一遍,拉着两人就往外走,李子荆看她到了,也把手机扔掉了。
“酒店不能住了,你俩有什么重要东西在那里吗?”
两人都摇了摇头,都是些衣服什么的。
“作业都拷下来了。”
李子荆晃了晃手里的u盘,真是个好学生。
是冲我来的吗?那还有个Corleone呢…虽然不知道此Corleone是不是彼Corleone…但能住进这家医院,肯定跟那个科里昂有点关系吧?
陈益拉着他俩,走进了一家百货超市,闲庭信步起来,时不时拿点东西。
“宝贝,你帮我拿个大行李箱,黑的,最大号。”
陈益指了指箱包区,让他过去了,自己跟李子荆继续闲逛。
“这么危险周叔叔还放你来?”看到顾松过去了,李子荆才开口,“他也真放心。”
“我愿意来的。”陈益所有的决定都不被别人影响,“有防护措施。”
虽说是因为偷偷拿枪咬了自己一口,但这次也还是给了她一把。
拿够了东西,付款时特意多换了些许零钱,叁人换好衣服,带好帽子围巾,幸好是冬天,倒也不扎眼。
看着手里的大衣,陈益想了想,还是扔了。能不能见到还不一定呢,自己逃命呢,还想着还东西啊?
半个小时后,一个小旅店里,一对好似很怕冷,带着帽子围巾,看不清脸的异国同性恋人,操着一口h国口音的英语,拉着一个大行李箱,敲了敲柜台。
“你好,大床房,一个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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