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滢的脸上一片红光,羞的不敢抬头,可想而知方才这里头是怎样的春光。
萧瑢知她脸皮薄,快速穿好了衣裳,便用大氅将她裹住:“外头冷,我抱夫人回寝殿。”
姜滢浑身酸软的厉害,且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一头埋进萧瑢的怀里将自己藏起来。
但在这之前,她看了眼青袅。
青袅怕耽搁没来得及沐浴,只换了衣裳,虽然已经没有了血腥,但对于嗅觉灵敏的习武之人来说,还是能闻的出来的。
她细细打量过,知道青袅没受伤,这才顺从的窝在萧瑢怀里,回了寝殿。
姜滢能闻到,萧瑢自然也能。
进了寝殿,萧瑢将她裹入软被中,自己却没急着就寝。
果然,没过多久,卫烆便过来了。
隔着屏风,姜滢能清晰的听见他们的谈话。
“琅一琅二都受了重伤,宸王府那边才送了消息,琅一无性命之忧,但眼下也昏迷不醒。”卫烆一一禀报道:“琅二急着回禀消息,撑着来了府中,遇见了青袅姑娘,昏迷前留下一句话。”
“东西走了西马关,往北边去了。”
萧瑢眼中精光闪过。
西马关,北边!
此去不是前往敌国西錂,就是往…
泓王的封地!
太后亲子,泓王!
姜滢也想到了这点。
她软被中的手紧握成拳。
当年外族家被诬陷通敌的敌国,就是西錂!
作者有话说:
来啦。比心心。
女儿的马甲不会捂太久哒,安排中了哈。
第76章
姜滢嫁进宸王府后, 对皇族中人也更了解几分,在没有新的证据出现时, 她不止一次的思忖过, 最有可能陷害齐家的人是谁。
想要从这桩可以说毫无线索的案子中窥出端倪,只能依靠推断。
齐家乃开国功臣,世代将门, 有着极其深厚的底蕴,谋划这件事的人必然不会是小门小户。
而她最先怀疑的是陛下。
一国之君, 想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历朝历代, 将门功高盖主引天子动杀心并不是稀奇事。
但她很快就否决了。
齐家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向陛下表明了衷心, 退出京城,拒绝皇子的求亲,将唯一的姑娘嫁入寒门, 甚至交出了一半的兵权, 陛下没有道理再赶尽杀绝。
毕竟大盛能力出众的武将着实不多, 齐家出事, 几处边关皆要换人, 这对大盛没有半点益处。
有人能守住国门,陛下才可安心坐在龙椅上,且那时候陛下虽好色成性,但在国事上不算太糊涂,不可能会亲手折了大盛的守护神。
而齐家出事获益最大之人。
其一,勇昌侯府。
勇昌侯府虽然比不得齐家声望大,不论是兵力还是武将远远不如齐家儿郎, 但齐家出事后, 勇昌侯府作为为数不多的武将, 可以说是‘一门独大’, 如今提起武将,世人只会说勇昌侯,再不会提及齐家儿郎。
但姜滢暗中查探过勇昌候府,又觉得不大可能。
勇昌侯为人耿直,素来磊落,且勇昌候府很早已经得了齐家交出来的一半兵权,隐有崛起之势,且齐家退出了京城,只守边关,与他没有什么实际上的利益纠葛,他犯不上这么做。
而经过此次西北一事,她心中对勇昌侯的怀疑已所剩不多。
其二,便是碌王。
她最先怀疑的不是禄王,是因为在当时看来,这件事对禄王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齐家出事那会儿,朝廷正在商议禄王的封地,久久争议下一直没有定论,直到齐家出事,圣旨才下,封其为禄王前往西北。
西北乃苦寒之地,不是什么好去处,若齐家不出事,禄王便不会得此封地。
这在谁看来,齐家出事对于禄王都不是个什么好事。
但是…
时至今日,她才明白她忽略了一件事。
若是禄王一开始就并非想要封地离京,而是想寻一处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收兵买马,试图谋反,那么这一切就说的通了。
西北,的确是个养兵的好地方。
但唯有一点,禄王是最早被放弃的皇子,按理说朝廷中应当不会有人将宝押在他的身上,可若他在朝中无人,他怎么敢贪下那么多的军饷粮草,且还有人替他出手打点那几个押送粮草的官员。
过西马关,往北…
不是西錂,就是泓王封地!
如果想谋反的不是禄王,而是…泓王!
那一切就都能理顺了。
太后年岁虽大,但身体康健,她想要打点控制几个官员易如反掌。
而半年前高家的事也在这时闯入她的脑海。
当时,高芫看似是想对付她,实则每一次出手都是冲着姜家去的,她想要对付的不是她,而是姜家。
她一个闺阁姑娘,与姜家素无瓜葛,怎会无缘无故对姜家出手。
除非,她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而这个理由,除了齐家,她现在想不到别的。
想到这里,姜滢身上已经渗起一层薄汗。
若真如她所想,那么想要翻案比她想象的要棘手的多。
外间传来动静,姜滢堪堪回神。
卫烆已经离开,萧瑢正朝内间走来。
她闭了闭眼,快速压下所有思绪,以免让萧瑢起疑。
方才在浴室已经闹了一番,萧瑢上床后只轻轻抱着她,并没有做别的,可他滚烫的体温贴在她的背上,都没能赶走她方才生起的凉意。
将将推断出很有可能是害死母兄,齐家的凶手,让她心中掀起一片惊涛骇浪。
太后,高家,泓王。
不论哪一个都极难对付,更遑论有可能他们每一个都与齐家的事脱不了干系。
但推断归推断,还是需要确切的证据。
找证据自然不会轻松,但她终于寻摸到了方向,不算坏事。
只要寻到一丝半点的证据,她就可以求萧瑢。
他应当…会应的吧。
若是不应,大不了她就杀去高家,宫中,西北,亲自了却这仇。
不,还是要等万事俱备时,好好求他。
她答应过他,往后每年都要给他做长寿面,她若动了手,就活不成了。
姜滢往萧瑢怀里靠了靠,缓缓闭上眼。
萧瑢,这个唯一能左右她决策的人。
她想尽最大的可能,与他白头偕老。
–
明郡王府的新府宴一过,接下来就是宫中大选。
而也是在这时,姜滢才知道今年的大选同往常不一样。
陛下病重,一月前免了各地女子进京,诸位皇孙们的婚事,只在京中挑选。
如此一来这场大选便要简单许多。
到了那一日,所有参选的女子进宫,皇孙瞧上谁,便当场赐如意。
当然,也并非是真瞧上的。
这只不过是一个拉拢势力极好的契机罢了。
姜滢此时感到万分庆幸,若非萧瑢去岁下江南,她还真的进不了京。
这一切,好像都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
萧瑢作为皇长孙,又未娶正妃,自然也是要进宫的。
到了这日,萧瑢起了个大早。
姜滢赖在床上装睡,背对着他。
听着身后稀稀簌簌的声音,姜滢紧紧绷着唇,他应该不会……带回来一个正妃吧?
虽然她有心理准备,他将来会迎娶正妃,但真到了这个时候,她难免有些难受。
不止有些难受,一想到那个可能,她的心就似被紧紧攥住,疼得窒息。
姜滢一边觉得她不应该这样,可一边又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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