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舟大惊,赶紧出手用匕首抵住了清越的喉咙,威胁道:“放开她!”
清越看着眼前的人有一瞬间的呆愣,在经过了片刻的迟疑后,他终于还是松了手,但眼神冷冷地盯着尹淮夙:“要是想活命就闭上你的嘴。”
尹淮夙哪里会受他恐吓,不屑地别过脸。
夜舟皱眉看着清越,道:“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关于你和我的事,我想得知全部。”
明明是她的身体,她却半点也不了解,甚至知道的还没有尹淮夙多,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她很不喜欢,仿佛她在被人操控,按照他们的意识行动。
清越叹了口气,走到一旁坐了下来:“罢了,你都找到了这里,我也没法再对你隐瞒什么,就像那个丫头说的那般,用于创造你的那颗心脏是神都公主止鱼的,她将自己的血脉力量全部凝聚在了心脏处,让我将其带下来创造出能继承这份力量的人。”
“为什么?”
“因为她想阻止一个人,那个人你或许已经见过了,他叫轻宿。”
夜舟猛地一愣,是那家伙,难怪她总觉得这两人有些相似,这么说那人也是从神都出来的?
“轻宿做了什么需要神都公主用这种方法来阻止?没了心脏,公主不可能活下来了。”
清越点头:“没错,公主早在一千年前就死了,轻宿在神都原本是止鱼的贴身护卫,二人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感情很好,可因为身份有别,轻宿即便喜欢止鱼也不能言于口中,为了能更有资格陪在止鱼身边,他擅自学习了神都的禁术。”
“后来此事被人发现,神都的君主将他驱逐出去,永远不能再回到神都,于是轻宿来到了你们这里,他心有不甘,怨恨也越来越大,以为是因为自己没有实力才会落到此等境地,于是他利用禁术企图用神都的血脉创造新的族人。”
听到这里,夜舟整个人都僵住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问:“新的族人……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妖魔。”
“……”
清越继续解释:“这个过程并非那么顺利的,需要经过大量的试验,其中不乏失败品,失败的就像你们现在看到的那些低等妖魔一样,没有智慧只会胡乱伤人,而轻宿要创造的是与人无异的族类,也就是如今的高等妖魔,而他创造出来的第一个完成品就是当时的妖魔之主,你的宿敌。”
“那个妖魔是轻宿最完美的一个成品,只是刚被创造出来时,那家伙没有足够的意识来分辨对错,一切只听从于轻宿的命令行动,轻宿便操控他让他杀害人族,掀起了一场血战。”
“这件事被止鱼知道,她身为神都公主不能擅自离开,可她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轻宿越走越远,为阻止他也是惩罚他,止鱼选择自我了断,她托付我将她的血脉带下来,同样也创造出一个可以和轻宿对抗的人,我照着她的话去做了。”
“可我以为的是止鱼可以在这个世界复活,她有神都的力量,她的灵魂不会那么容易消散,只要有了新的躯体她就能重新活过来,我没想到的是被创造出来的夜奴只是跟她有着一模一样的长相而已,夜奴没有记忆,没有关于神都的过往,她根本就不是止鱼。”
清越的语气逐渐变得激动,这些事他独自承受了这么多年,早就在心里形成了阴影,可他不能放弃止鱼托付给他的事。
“就像止鱼希望的那样,夜奴的出现改变了当时的现状,重创了轻宿创建起来的势力,甚至后面妖魔之主与轻宿离心,彻底分离出去,这场仗以夜奴获胜,再之后的事便像那个丫头说的那般了。”
在场的几人都陷入了沉默,夜舟垂头望着下方,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弄明白了所有的事。
她和祁然或许原本就不该是宿敌,不过是两个从创造起就被控制的人罢了。
因为轻宿的出现才会变成如今这样。
他们两个的人生充满了讽刺,一步步被人利用,沦落至今。
清越看着夜舟的表情,心中百感交集,道:“我知道你心中不悦,但这里为了大局,谁都没有办法,并且现在轻宿还活着,甚至有继续作乱的意思,这个世上除了你大概没人能阻止得了他,止鱼是他最大的死穴,即便你不是止鱼,他也会在你的身上看到有关她的影子,这就是他的弱点。”
夜舟抬眸冷冷地看着他:“所以呢,让我牺牲自己去解决掉轻宿?”
清越没有说话,但显然这就是他的意思。
夜舟突然觉得可笑:“你们创造出我,利用我,然后丢弃我,需要的时候时英雄,不需要的时候是怪物,如今又需要我了,便要让我牺牲自己?你打算让我怎么个牺牲法?是扮成止鱼的模样劝道他?还是让我利用这个弱点去杀了他?无论选哪一个,我的下场只怕都不好过吧。”
她曾见过轻宿,对方与她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她可以明确的知道自己杀不了他,若扮成止鱼,那跟羊入虎口没有任何区别,或许最终的结果会是好的,但她不愿意。
夜舟不愿再待在这个地方了,眼前这个人跟轻宿一样,她都十分讨厌,不经允许就创造她操控她人生的人,她根本不愿给任何目光。
夜舟拉起祁然的手转身离开,尹淮夙见两人走了,慢慢地准备跟上,只是在走之前,她看了一眼清越,眼底似乎是嘲讽的意味。
“清越,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的猜想错了?”
“什么?”
“当初夜奴被创造出来的时候的确没有记忆,毕竟是一个新的躯体,我倒是可以理解,可这并不意味着她就不是止鱼吧?你判定一个人的身份难道是因为对方的记忆吗?”
清越闻言愣住,尹淮夙冷笑:“琉暮陛下的笔记里还写了一句话,她讨厌你,因为你的出现创造出了夜奴,却因为怀疑对方不是止鱼而放置她不管,眼看她被人利用操控,所以夜奴的存在或许不是悲剧,被你放弃才是悲剧的开始,你是这件事的源头,琉暮讨厌所以让夜奴痛苦的人,尤其是你。”
说完这句话后尹淮夙就笑着离开了,只剩下清越一人愣在原地,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对方的话。
夜舟等人直接回到了安土之方,她拉着祁然回到房间中,将门关上。
这几天的回程中他们三个谁都没有开口,尹淮夙和祁然都知道夜舟的无力和悲伤,他们不愿打扰,看着坐在榻上脸色苍白的夜舟,祁然心疼不已,上前轻轻地搂住了她。
“没关系,你什么都不用管,也不用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做出任何牺牲,只要这样平静地活着就好,没有人会怪你,这也不是你的职责,你是夜舟,夜家的二小姐,夜笙的妹妹,是祁家的主母,也是将王的王妃,你有很多身份,唯独不是止鱼,没有必要继承她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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