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砰’的一声关上，夜舟看着面前差点被烧焦的人危险地皱起了眉。
“你怎么在这儿？”
绿芜吃痛地从地上爬起，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得不行，眼眶通红甚至还能看得见泪花，显然是被刚才的黑火给吓住了。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前几天我想来找你的，却看见你上了马车，打听之下才知道你要来天权城，我不放心便一路跟过来了，你倒好，直接一道黑火差点没把我烧死！你对待同族一直这么狠心吗！”
夜舟一听这话眉头皱得更紧了：“我没让你跟过来，不要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
“这怎么就是没有意义的事了！你是妖魔，是我的同族，帮助同族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我既然知道你被人利用了，当然要来救你于水火了，我们妖魔很讲义气的！”
绿芜坚定地瞪着眼睛，一副情深义重的样子，当然前提是得忽略她那一脸的狼狈。
夜舟只觉头疼得不行，她向来不太能应付这种人。
可不管怎么说人是因为她才过来的，她也不好坐视不理。
夜舟在心中叹了口气，走近绿芜将手放在对方的伤口上，随后魂晶释放出了绿光，迅速愈合了对方的伤口。
绿芜瞳孔放大，惊奇道：“这是治愈系魂晶的力量吧？我还是第一次瞧见妖魔使用魂晶呢。”
夜舟手上的动作顿了一瞬，语气冷了下来：“我不是妖魔。”
“你别自欺欺人了，你就是妖魔，我的鼻子不会出问题的，你身上分明流着妖魔的血，你应该跟我们待在一块儿。”
“……”
夜舟不知道妖魔是不是都是这样的性子，说话直接了当，丝毫不顾及对方的心情，此时的夜舟明显不想听到这个话题。
“你的伤已经处理好了，现在立即回无妄之林去，我没有义务照顾着你。”夜舟冷漠地说道。
“我不需要你照顾，我已经六十五岁了，能照顾好自己，但是我得跟在你身边，奶奶也是这么跟我说的。”绿芜道。
夜舟眼角微跳，莫非那个老妇已经发觉出了什么？
想到这里，夜舟危险地盯着面前的人：“这里是天权城，你应该清楚这里有多少厉害的妖魔猎人，就连在融城那样的小地方你都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全，来到这里你只怕活不过三天，到时候被添麻烦的是我，若你真出了什么事我不会救你。”
绿芜抬起下巴哼了一声：“我才不会给你添麻烦，再说了你跟我是同类，若我真遇到危险了你不会不救我的，妖魔不伤害同族不放弃同族，这是从血脉里刻下的本能，我相信你。”
夜舟闻言不语，双眸微垂。
不伤害同族？她从前杀过的妖魔早就已经数不清楚了，说什么不伤害同族都只是笑话罢了。
夜舟深吸了一口气，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拳头不自觉地握紧，随后她冷漠地瞥了一眼身边的人，道：“你真的要一直跟着我？”
“当然！”
“那随你吧。”
说罢，夜舟换好衣服直接走出了屋子，绿芜赶紧跟上，以为对方是应允了，脸上浮现出笑意：“你这是要去哪儿啊？会有危险吗？我很厉害的可以保护你！”
夜舟没有开口，走出颜府后就径直去了城内最大的一座酒楼。
绿芜没有察觉出不对，高兴地念叨着：“你这是饿了吧？我带了钱的可以请客！”
夜舟轻轻扫了她一眼，依旧没有开口，她将一枚金币扔给了酒楼里的一个小二，然后便上了二楼坐下。
她没有去单独的雅间，而是找到了一个最适合观景的位置，这里可以将整个酒楼看得一清二楚，包括周围的人。
绿芜还傻乎乎地跟夜舟说着话，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不对劲，直到一批女子被拷着锁链带到了一楼大堂的台子上。
绿芜的鼻子很灵，在那些女子被带上来的那一刻她便发现了对方的身份，霎时脸色变得铁青。
夜舟看着她，对她的表情没有一点意外。
“那……那些人，她们……”
“她们是妖魔俘虏。”夜舟替她说完了后面半句。
绿芜怔住了，呆滞地看向夜舟：“为什么会这样？”
“你指的是什么？是她们为什么会被抓？还是我为什么会带你来这里？”
绿芜张着口不知要说些什么，扭头看着下方的同族，过了好半晌才问道：“那些人要做什么？”
夜舟淡漠地饮了一杯清茶，说道：“妖魔和人之间的厮杀已经有上千年了，他们之间的仇恨是刻在骨子里的，如今妖魔俘虏落在了人的手里，下场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这里是天权城最大的酒楼，天权城这个地方你应该是听说过的，这里有七成以上的人都是妖魔猎人，你觉得这里的酒楼会只做普通的酒楼生意吗？为了吸引更多的客流，贩卖妖魔俘虏是这里的一大特色。”
这些消息她也是在来的路上听林狼和安吉说起的，在千年的时间里妖魔已经不像从前那样无可战胜，甚至有些会战败落入人的手中，而高级妖魔长相妖异，可以满足许多人的喜好，这些俘虏最后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不用想也知道。
绿芜也不是傻子，怎么会猜不到，正是因为猜到了，她的表情才会如此的狰狞。
“高级妖魔是很厉害的，他们不可能伤害得了我们的同族！”
“再厉害的东西也会有弱点，现在的人有了可以和妖魔对抗的力量，妖魔已经不再是顶峰了，听说有人研究出了可以短时间让妖魔力量消失的东西，现在的她们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夜舟的语气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无情，她像是个冷血动物，这让绿芜心惊不已。
“你难道不愤怒吗？”绿芜问。
夜舟看着她，瞳孔中没有一丝光芒：“愤怒？难道你认为妖魔就是毫无罪孽的东西吗？如果你生活在一千年以前，你就会知道人在妖魔的手里究竟有多么弱小无助，又有多么的无辜，你现在会愤怒只是因为你没有看到当初的惨况，以及你是她们所谓的同类，在战争中没有谁是无辜的，我可怜妖魔，谁又会可怜那些被妖魔杀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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