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今月闻言点头,笑笑道:“嗯,妙妙,我知道了。我不会怕二表哥的。”她想着昨晚粗暴又温柔的男人,傻傻笑道,“……我以后有什么事,就直接问二表哥。”
当真是孺子可教也。江妙打趣儿道:“还叫二表哥呢?”
薛今月耳根子发烫,想着昨夜男人缠着她让她叫他夫君,还逼她说着羞人的话,薛今月忙捂脸嗔道:“再说就不理你了。”
正说着,江承许走了过来,瞧了瞧妻子和妹妹,道:“在说什么呢?”
瞧瞧,这人成了亲,当真是不一样了。江妙看着自家笑容温和、春风满面的二哥,道:“没什么。只是……二嫂有事情要同二哥说。”
江承许看向妻子。薛今月有些怂,下意识想说没事,但想着那个叫卷碧的丫鬟和小姑子说的话,登时就鼓起了勇气,抬头道:“嗯。”
江承许道:“随我来吧。”
江承许大步往前走,薛今月朝着江妙眨了眨眼睛,也迈着步子跟了上去。男人起初步若流星,之后察觉到了什么,步子刻意放缓了些,夫妻二人并排走着,好不和谐。
江妙虽然欢喜,可心里难免有些空荡荡的。
从小到大,最宝贝她的哥哥们,如今一个个都成了亲,有了自己需要爱护的妻子。兴许哥哥们还是一样的宝贝她,可妹妹终究只是妹妹,再也回不到小时候了。江妙小小的失落了一番,便回了自己的院子,走了卧房,拿起竹笸里缝了一半的墨色绣卷云纹腰带认认真真的做了起来。
·
江承许成亲的喜庆气氛还没过,便到了年底。除夕这一日,镇国公府一大家子其乐融融聚在一道吃年夜饭。老太太面上染着笑,待目光落在江三爷的脸上时,才道:“今年过年你给我好好待在府上,陪你媳妇儿一道去应酬,别老是往外跑。”
去年江三爷只陪了戚氏去了娘家,之后亲戚往来,都是戚氏带着三个儿子一道去的。戚氏虽然没说什么,可老太太却气了许久。江三爷闻言,点头道:“儿子知道了。”
戚氏同江三爷貌合神离的一道坐着,也朝着老太太乖巧应话。
席上的位置都是按照辈分排的,都是清一色的容貌出众的兄弟。镇国公府统共十位公子,除却不能上桌的庶子江承寒,其余的九位都在了。往年就江妙一个小姑娘,今年添了两位嫂嫂,倒是比往年热闹多了。特别是薛今月,性子比江妙还要活泼,又同江妙关系好,俩小姑娘说说笑笑,这年夜饭吃得很是尽兴。
吃完年夜饭是要守岁的,只是江妙身子有些不适,乔氏便让她早些去房里歇着。
到了卧房,江妙扯着乔氏的衣袖,嘀咕道:“娘,女儿没事,就让我和哥哥们一道守岁吧。”
乔氏摸了摸闺女略显苍白的脸,道:“年年守岁,差不了这一回……”乔氏一顿,想着兴许这是闺女在身边最后一道过年了,不免觉得眼眶有些湿。她道,“成了,你赶紧歇着。”说着,将一个大红包压倒了闺女的枕头底下。
面前如此强势的娘亲,江妙也只能乖乖的躺在榻上。待乔氏走了,江妙在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这才穿着寝衣、披着外套站在窗户前。除夕热闹,烟火不断,各色烟花“砰砰砰”的飞上夜空,之后炸开,五光十色,璀璨夺目。
江妙静静趴在窗沿,托着下巴瞧着烟火。
心里头,倒是惦记起他来了。
想起她,江妙心里头甜滋滋的,美美的笑了笑。
江妙有些困了,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打算回去睡。她一抬眼,看到突然出现在窗户外的男人,登时吓了一跳。待见高大颀长、面容俊美的男人披着玄色斗篷,静静立在她面前,才忽然反应过来,低声问道:“你……你怎么……”
一家团圆的除夕夜,他怎么跑到她这里来了?只是——一想到他幼时亲近的亲人就老王妃一人,可如今老王妃已经去世多年了。她突然有些心疼,瞧着他傻愣愣那样儿,忙起身让开,听到外间没什么动静,才对着陆琉道:“你进来吧。”
陆琉倒是惊喜。
今日是个特殊的日子,晓得她这会儿兴许是在和家人一道守岁,应当不在卧房,只是抱着侥幸才过来瞧瞧,未料小姑娘竟独自趴在窗户边看烟火。他嘴角一翘,翻身走了进去,俯身亲昵的抵着她的额头,问道:“怎么不去守岁?”
明明知道她可能不在卧房,他还来。江妙暗下嘀咕了一句。
许是在外面站了许久,男人一进来,就带来一股寒意。她颤了颤,偎在他的怀里,道:“方才身子有些不舒服,我娘就让我早点睡了。”她抬头看他,“……你呢?”
他没直接回答,只摸摸她的脸,道:“好些了吗?”
江妙喜欢被人关心,遂点头道:“已经没事了。”只是他的手太凉,江妙双手替他捂着,抱怨道,“怎么不多穿点?”
陆琉笑笑,道:“不冷。”
男人要面子,若说怕冷,可是要被人笑话的,所以就算是被冻成冰块,大抵也会逞强说不冷。江妙给他面子,便不去多问。
陆琉见她也穿得单薄,便将她打横抱起放到了榻上,用锦被替她裹得严严实实的。江妙被包成一团坐在榻上,看他端正的坐在榻边,举止倒是君子守礼。她本该开心的,只是——今晚她忽然不想守礼了。
她红着脸,将身子往里面挪了挪。陆琉明白她的意思,登时面露喜色,解了斗篷,脱了锦靴,就上了小姑娘的榻,一把将人搂在了怀里。他用唇蹭了蹭她的脸,道:“不怕本王欺负你?”
她没说话,只摇了摇头。
江妙也觉得自己的举止有些惊世骇俗,规矩虽然重要,可她更舍不得自己喜欢的人冻着。她趴在他的胸膛之上,听着一声声强而有力的心跳,忽然有些好奇,伸手摸了上去。
噗通,噗通……
她笑笑,抬头看他,“……陆琉,你也会紧张啊?”
陆琉低头亲了亲她的嘴,将她软软糯糯的声音也一道吞入腹中。他握着她的手,往那处带,让她明白,这不是紧张。
江妙有些被吓到了,脸颊烫得厉害。可她也是个爱面子的,晓得陆琉是存心吓唬他,才不甘示弱,装得一脸淡定,还调皮的咬了咬他的嘴。
饶是陆琉再如何的自制,眼下三更半夜的,同自己喜欢的姑娘在一个榻上。小姑娘穿着寝衣躺在他的怀里,柔软姣好的娇躯,散发着淡淡的甜香,免不了想得寸进尺起来。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含着她的嘴用力的吻。
正在努力成长的小笼包被压得有些疼。江妙眼泪都出来了,伸手就去推他。可只有一只手能用力,另外一只……她臊的厉害,以为这回陆琉和平常一样,只是亲亲嘴就行了,没想到他竟然……
嘴被放开了,江妙察觉男人的举止,这才着急的嘟囔道:“不许再脱了。”虽然今夜热闹,可若是动静大了,难保外头的宝绿会听见。这时候,江妙倒是有些庆幸,今晚值夜的不是细心的宝巾了。
江妙如捧着烫手山芋般,急急道:“……好了没?”
小姑娘的声音轻轻颤着,像是被勺子大力舀起来,快要送到嘴边,颤颤巍巍的嫩豆腐。都快要哭出来了。
陆琉安抚的亲亲她的脸颊,晓得这事儿于她而言太越距了,可到底舍不得放开,搂着她软成一团的身子,半阖着眼,哑声安抚道:“快了……再等等。
作者有话要说: ·
陆叔叔终于有炫耀的资本了——媳妇儿一口气给本王搓了两年的绳子!真是一个美好的除夕夜。
太污了,嘻嘻嘻嘻嘻。
***
ps:谢谢各位妹纸们的霸王票,太破费了,挨个儿么么嘴~
☆、第105章:
·
低低垂落的床帐被轻轻掀起,宝巾宝绿的声音就在耳畔,江妙猛然打了一个激灵,一下子自榻上坐了起来。
看着身上盖着的整齐的大红色丹凤朝阳锦被,江妙忽然想起昨晚上的事情,俏脸下意识的烫了起来。男人压抑的粗粗的喘息声,还有除夕夜外头的烟火爆竹声,令她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又热又闷,只跟着他的动作上上下下……江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稍稍一握,仿佛此刻还是黏糊糊湿漉漉的。
见自家姑娘发愣,宝巾和宝绿面面相觑。也不知是不是长了一岁的缘故,先前还是稚嫩孩子气的小姑娘,如今初醒时,便这般乌目红唇,双颊粉嫩嫩,娇滴滴的模样像是初春在枝头绽放的第一朵桃花,又似被翠绿枝叶包围着的成熟鲜美的蜜桃。
宝巾道:“姑娘可是哪里不舒服?”
江妙摇摇头,不敢对上俩丫鬟的眼睛。她心虚的厉害,低声道:“你们先下去吧,我……我再躺一刻钟。”
天气冷姑娘家爱赖床,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毛病,不过今儿是大年初一,待会儿要过去给国公爷国公夫人和老太太拜年呢。宝巾提醒了一句,见姑娘听进去了,便放下床帐,同宝绿一道去厨房看看。
江妙攥着身上厚实的锦被,小脑袋往被窝里钻了钻。有些难以相信,她竟然会帮陆用手做那种事情……想想就有些后悔。她本就这么容易的接受了他,昨晚虽是他引诱她的,可她抵抗了几下,也是顺从了。也不知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随便的姑娘。
这么一来,江妙便有些烦闷。
她揉揉脸坐了起来,想到了什么,将枕着的弹墨大迎枕移了开来,瞧见下面有两个红包。她拿了起来,一个是昨晚|娘亲放的,江妙打开来瞧了瞧,登时露出笑容。她娘亲素来出手阔绰,这回的压岁钱倒是比往年多了两倍。江妙虽然不缺银子,可大过年的收红包,却是一件乐事儿。
她小心翼翼的放好,然后打开另一个。
这是凌晨陆琉给她的——她今年收到的第一个红包。
江妙知道,既是陆琉给她的红包,里头的银票肯定不会少。可她也想瞧瞧,他到底会给多少。她打开来,瞧着里头只有一枚铜钱,登时哭笑不得。
可除了一枚铜钱之外,还有别的。
她将铜钱搁到一旁,将这厚厚的红包里的一沓纸拿了出来,瞧见宣王府地契的时候,差点给吓坏了。这人……怎么把地契给她了?就不怕他俩的亲事有变故吗?
她小心翼翼收好,又继续瞧别的,一时间又是震惊不已。
东大街的首饰铺子珍宝斋,西大街的绸缎铺子锦绣坊,还有长兴街的果脯铺子,隆盛街的胭脂铺子……都是一些她常去的、生意极红火的店铺,连茶楼酒楼之类的都有。
江妙有些缓不过神来。一面是暗叹陆琉太有钱,另一面是……看着上头自己的名字,江妙没想到,这些铺子都是在她名下了。陆琉他,是什么意思?若说是新年红包,这也太贵重了些。
正当江妙震惊之际,听到了宝巾进来的声音,忙匆匆将这些都收了起来。
江妙一大早有些晃神,不过因昨晚她身子不适,俩丫鬟自然是以为自家姑娘还没缓过来,没往别处想。用完早膳后,便去了老太太的尚恩堂拜年。
因江妙是府中最小的,每回过年,这红包自然也是收的最多的。给老太太和爹娘拜完年,江妙盆满钵满的回了锦绣坞,坐在罗汉床上拆红包,宝巾则坐在一旁记账。别看江妙只是个小姑娘,这几年她加起来的红包,少说也有二十万两了。有些人一辈子都没机会见过这么多银票呢。
乔氏进来时,便见自家闺女正在拆红包,遂走了过去坐下。江妙捧着红包抬起头,看着乔氏道:“娘,今年怎么给的特别多啊?”不但爹娘给的多了,就连俩叔叔俩婶婶,十个哥哥们,都相应的比去年多了许多。这么一算,可抵得上江妙往年的三倍。
乔氏提醒道:“今年你便十四了。”
十四了。江妙数着银票的手顿了顿,旋即明白了。
在大梁,姑娘家十四及笄,及笄便意味着可以嫁人了。这回长辈们给这么丰厚的红包,除却因为她要及笄之外,还想着这兴许是她最后一回身为镇国公府的姑娘,在长辈们面前领红包吗?这么一来,江妙便觉得手心里的银票沉甸甸的。
江妙朝着乔氏道:“娘,我……”她想说不想这么早嫁,可昨晚陆琉同她说,想早些成亲。她没有太过犹豫,将银子搁到一旁,继续道,“女儿还想继续当镇国公府的姑娘,再多收几年红包呢。怎么一个个的,都巴不得我嫁出去……”
乔氏听了这等孩子气的话,道:“若是旁人,你爹和我自然想多留你几年。”
江妙不依,道:“陆琉也成啊。”若是她好好同他商量,他会听她的话的。
乔氏无奈,说道:“你这称呼得好好改改,日后私下叫叫倒是不碍事,若是在外人面前,可不能这么没规矩。”
江妙乖巧的应下。又见乔氏坐过去一些,随手将江妙身旁的蓝底白牡丹宫锦靠枕拿了起来。
江妙这才想到了什么,急急道:“娘——”
来不及了。
瞧着自家娘亲将靠枕下的一沓房契地契拿了起来,细细翻阅,江妙双手攥着衣裳下摆,紧张得不得了。她抬头小心翼翼瞅瞅,乌溜溜的大眼睛像极了一只怯生生的兔儿。她翕了翕唇,欲主动坦白:“娘,这是……”
乔氏吓了一大跳,待瞧见最后面的宣王府地契,这才厉声道:“胡闹。你怎么能收下?”
江妙倒是没觉得委屈,这个她的确不该收的,只老老实实道:“女儿这不是没机会送过去吗?”
乔氏虽然感概宣王的大手笔,却也明白自家闺女是个懂事的,不会收这么贵重的礼。她想了想,才问道:“什么时候给的?“
江妙自然不好说是昨天晚上,不然以她娘亲的性子,非扒了她的皮不可。她低低垂着眼,红唇翕动,道:“是……是二哥成亲那日。”
乔氏喃喃道:“好端端的,怎么送这个?”
江妙装作不知,“陆琉心思难测,女儿哪里知道?”她干脆将过错都推到了陆琉的身上,反正这确实是他的不是。
也是。乔氏捉摸不清这个准女婿的心思。可眼下既送了这份大礼,俨然是对她闺女甚是上心。这一点,叫乔氏有些欣慰。她道:“妙妙,娘方才也不是故意凶你。你如今也长大了,马上就能嫁人了,日后若是娘不在你身边,有些事情得你自己拿捏。宣王对你好,这是好事,可如今你俩只是定亲,有些贵重的礼物不能收。”
江妙道:“女儿明白了。女儿本就想着还给他的。只是……让下人去不放心,所以、所以便想着下回有机会,当面还给他。我知道他的心意就成了,才不图他什么呢。”
能有这般的想法,乔氏很放心。这闺女自小娇养,也有这娇养的好处,至少不会被这些身外之物迷了眼。不过——乔氏又低头瞧了瞧,叹道:“这宣王真是大手笔,出手竟这般阔绰。”
对上自家娘亲打趣儿的眼神,江妙忙垂下眼,也跟着笑了笑。仿佛是夸她似的。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