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韭菜精。
我是野狗。
我是枪王。
我是……
孙问渠转过脸看着方驰,他也没想到老爸会这么快就把目标转到了方驰身上,这会儿方驰正面无表情地跟老爸对视着。
肯定紧张了。
但看了两眼之后孙问渠又不是太确定了。
方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是这么沉默地直视老爸的目光,甚至带着莫名其妙的嚣张。
这一瞬间孙问渠突然感觉很爽。
“嗯?”老爸看方驰没有出声,皱了皱眉。
“问我?”方驰看着他说了一句。
“不然还能问谁?”老爸的眉毛拧了起来。
孙问渠清了清嗓子,感觉方驰可能应付不来这样的场面,正想帮着回答的时候,方驰又开了口:“哦,问我,我是孙问渠的……男……”
男朋友。
孙问渠挑了挑眉,看着方驰。
他想过方驰可能会这样回答,但也觉得以方驰现在的状态来说,这样的回答可能会很吃力。
现在真正听到的时候,他心里一阵暖,软乎乎的。
但方驰的回答并没能全说出来,站在一边的李博文就在这时突然开口很大声地干笑了两声,打断了方驰的话:“朋友!这是问渠的朋友,孙叔,这小子是我们在俱乐部认识的向导。”
说完这话,他往孙问渠这边看了一眼,帮着打完掩护之后那种眼神让孙问渠心里一阵犯堵。
谁他妈要你帮着遮了?
就这浮夸的演技就算是真的在打掩护,也得是掩护失败全体阵亡。
“问你了么?”方驰突然说了一句,看着李博文。
孙问渠猛地转过头看着方驰。
方驰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厌恶和不耐烦。
随着这句话说出口,院子里的几个人包括刚抬了腿要从屋里迈出来的胡媛媛,全都愣住了。
方驰你牛逼了。
方驰你今儿算是露脸了。
你太牛逼了。
一紧张说不出话也就算了。
一张嘴就说出这么高难度的玩意儿。
你算是不打算跟这个老头儿再说下一次话了……
李博文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瞪着方驰:“什么?”
“伯伯好,”方驰看着老爸,“我是孙问渠的男朋友。”
“男朋友?”老爸有些吃惊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方驰,又转头看了看李博文。
李博文轻轻点了点头。
“这就是你那个小男朋友?”老爸的语气里带着不屑,又扭脸盯着孙问渠问了一句。
“嗯,”孙问渠抱着胳膊,勾了勾嘴角,“没错。”
老爸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扫了方驰一眼,眼神里全是鄙夷和轻蔑:“就是你啊?”
方驰没说话。
“老爷子,”胡媛媛走到孙问渠他爸身边笑了笑,“刚不说看看窑嘛,现在去看看?亮子!陪老爷子再转转啊,我去打电话订个餐,一会儿吃饭去。”
“师父,”马亮赶紧走了过去,“帮我看,看看窑?”
孙问渠他爸冷冷地哼了一声,跟着马亮两口子往后院走过去。
李博文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闲,闲人,”马亮一回手拦住了他,“免进。”
李博文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停下了。
院子里只剩下了三个人。
方驰看着李博文,他讨厌这人,第一次见就觉得这人虚得很,现在更讨厌了。
看他刚才的表演,孙问渠他爸不是第一次听说自己,听那意思,李博文估计已经给他介绍过自己。
至于是怎么介绍的……看孙问渠他爸的反应就知道了。
方驰一想到这儿就有股无名火从脚底下窜了起来。
“你说你,”李博文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看着孙问渠开了口,“父子俩这么久没见面,见了面说话怎么还不收着点儿呢?”
“你让我爸来的?”孙问渠看着他。
“……是,”李博文皱着眉叹了口气,“问渠,你跟老爷子不能总这样,总得想想法子……”
“你是怎么给他介绍我小男朋友的?”孙问渠继续问。
“我就随口提了一句,”李博文看了方驰一眼,放轻了声音,“我还能怎么能说,老爷子本来就接受不了,加上又觉得是小孩儿……这事儿只能打个掩护说也就是玩玩,谁也没认真,让他别……”
方驰猛地转过头看着他。
“滚。”孙问渠说。
“……问渠?”李博文拧着眉。
“滚。”孙问渠又说了一遍。
“你……”李博文看着他,半天之后叹了口气,转身往院子外面走了过去,“行行,我上外面转转去,你这脾气啊。”
李博文出去之后,方驰在原地沉默着站了一会儿,转身也往院子门口走。
“干嘛去?”孙问渠问了一句。
“不干嘛。”方驰说。
“方小驰你想干嘛?”孙问渠往旁边的树干上一靠,眯缝了一下眼睛。
方驰回过头看着他:“你待在这儿,我马上回来。”
孙问渠没说话。
马亮这个工作室门外是一条新修的路,还没修好,排水沟还是挖开的,两边堆着土。
李博文没走远,就在马路对面的土堆上站着打电话,背对着院子这边。
方驰穿过马路,跳过两个土堆,走到他身后,对着他的背一脚蹬了过去。
“啊!”李博文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小急促的惊叫,就被一脚踹进了排水沟里。
挣扎着还没爬起来的时候,方驰跟着跳了下去,抓着他后脖领把他拎了起来。
“方驰?”李博文转过头看到是他的时候眼睛都瞪得能碰着鼻梁了,接着就吼了起来,“你干什么!神经病啊!”
方驰没说话,对着他肚子一拳砸了过去。
李博文倒抽了一口气,没了声音。
方驰松开手,李博文弯着腰跪到了坑里,他退后一步,站在李博文跟前儿,没走也没出声。
“你干什么!”李博文咬着牙,“你活他妈不耐烦了!”
“那是你。”方驰说,往他腿上又蹬了一脚,不过这一脚没用太大力量。
“给孙问渠出气?”李博文捂着腿,笑了一声,“我可没惹他,我跟他是铁子,我俩二十多年……”
“你惹我了。”方驰说。
孙问渠坐在马亮那张茶桌边,给自己沏了点儿茶,挑了个杯子慢慢喝着。
刚喝了两口,方驰从外面走了进来。
孙问渠看了他一眼:“喝茶吗?”
“不想喝,”方驰走到他旁边坐下,又往后院方向看了一眼,“你爸他们还没过来?”
“嗯,”孙问渠看着他,“李博文呢?”
方驰停了一小会儿才闷着声音说了一句:“他不小心摔排水沟里了。”
“哦。”孙问渠喝了一口茶,笑了起来,又轻轻叹了口气。
“我今儿这算完了吧。”方驰小声说。
“嗯?”孙问渠放下杯子。
“干脆利落把不该得罪的人全都得罪了。”方驰说。
“没事儿,”孙问渠嘴角勾了个笑容,“除了我,没有什么人是你不能得罪的。”
“……哦,”方驰拿过他的杯子喝了口茶,“我真是……气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气。”
“夏天嘛。”孙问渠靠到椅子上,把腿伸长。
“就是他说你在这儿的,他带着你爸来找不痛快的,也是他给你爸说……他不说那句玩玩,我也没那么大火,”方驰咬咬嘴唇,“我没玩。”
“我知道。”孙问渠抬手在他下巴上轻轻勾了两下。
老爸和马亮两口子从后院儿回来的时候,李博文一身泥地正好也进了院子。
“怎,怎么了?”马亮一看他这样子就愣了。
“没怎么,”李博文看了方驰一眼,“我刚……摔沟里了。”
“沟?”马亮啧了一声,“厕,厕所就在屋,屋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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