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子准确地砸在了衣柜旁边的灯开关上。
卧室里的灯一下亮了。
“靠,”孙问渠抬起胳膊遮了一下自己的眼睛,“你……”
“我要看,”方驰把他的胳膊拉开,抓着他的手按在他头顶,狠狠冲撞了一下,“你现在的样子。”
“……逆子。”孙问渠眉毛拧着,腰随着方驰冲击挺了挺。
方驰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大概是把全部脸皮都摞在脸上了,怎么也得有八层,但都这都挡不住从身体里一直烧出来的火苗。
他看着孙问渠的脸,感觉自己视线都被烧得有些模糊,但他还是盯着,想要看清在自己进攻之下拧着眉,微闭着眼喘息呻吟着的孙问渠的脸,想要看清他在自己的冲撞下跟着颤动和一次次绷紧的身体。
最后的瞬间是什么样的感受他说不上来,像是从过山车从最高点俯冲下来时划过腹部的电流,也像是羽毛抚过皮肤时带起的层层战栗。
他低头吻住孙问渠的唇,听到了从舌尖纠缠里传进他身体的有些沙哑的低吟。
这声音在身体里慢慢回荡,带些涟漪,最后在畅快淋漓地爆发里渐渐平复。
床头柜上的黄总小声地喵了一声,跳到地上,扬着尾巴脚步轻盈地扛着自己滚圆的身体走出了卧室。
“哎。”方驰还压在孙问渠身上,听着自己好半天才平缓下来的呼吸。
“我打算写个文章。”孙问渠推了他两下没推动,胳膊往身边一摊放弃了。
“嗯?”方驰侧过头,鼻尖在他脖子上轻轻蹭着。
“《论青少年发情的成因》,”孙问渠说,“副标题——喂不饱的野狗。”
“饱了。”方驰闷着声音笑了两声。
“那是,晚餐加夜宵,”孙问渠说,“你得亏是就上了个一本的普通大学,你要考个985211的我估计要离家出走了。”
“老男人。”方驰啧了一声。
“下去,”孙问渠也啧了一声,“老男人扛不动你了,还怕我胖,你怎么不找个秤称称自己多重了。”
“没到150呢,今天在俱乐部刚上了秤,”方驰从他身上翻了个身下去了,拿了湿巾慢慢给他收拾了,“你洗澡吗?”
“不洗了,一晚上洗三回要破皮儿了,”孙问渠扯过被子一裹闭上了眼睛,“我要睡觉。”
“我去冲冲。”方驰跳下床,扯了扯床单。
“再想要自己撸完了再上床!”孙问渠把脸埋进被子里喊了一声。
“说了吃饱了。”方驰跑进浴室。
拿到了通知书,方驰心里最后的一点压力也都卸掉了,每天都觉得自己走路是蹦着走的。
肖一鸣的通知书也拿到了,方驰还专门去了电脑城一趟,观摩了一下肖一鸣的高级通知书。
他俩一个地方,不过学校离了十万八千里,方驰拿着地图研究了一下,要是算上堵车的话,他俩见一面都快赶上他回一次家了。
“你学费怎么解决?”方驰问他。
“问我哥借了点儿,”肖一鸣说,“加上这俩月的工资,再算上以前存的,差不多,去了先找份兼职什么的就行了。”
“不够跟我说啊,”方驰看着他,“我这儿真有,给了你也还是有的。”
“知道,财神。”肖一鸣笑笑。
“咱俩报到时间差不多,到一块儿过去。”方驰说。
“孙叔叔会开车送你过去吧?”肖一鸣想了想。
“是啊,”方驰说,“带上你一块儿就行了啊。”
“不了,”肖一鸣想了想就笑了,“路上不方便。”
“什么不方……”方驰说了一半反应过来,“我靠,不至于!”
“我感觉挺至于的,我自己坐动车吧,”肖一鸣笑着,“也没多远,比开车还快呢。”
方驰啧了一声。
在电脑城跟肖一鸣聊了一会儿之后方驰出来了,打了车去方影那儿。
方影又搬了家,还是个旧小区,没物业的那种,一进小区方驰就看到好几个牌舍。
他皱了皱眉。
按方影给的地址他找到了方影租的房子,不过敲开门的时候只有小果在家,说方影出去了。
“打牌去了?”方驰问小果。
“应该是吧,”小果仰着头,“舅舅,你吃饭了吗?”
“你没吃吧?”方驰问。
“嗯。”小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走,我先带你去吃饭。”方驰拉着小果出了门。
方驰带着小果到外面吃了顿饭,小果吃得挺多的,吃完之后一直打嗝,方驰看着她有点儿郁闷。
本来想再带她去买点儿点心什么的,但小果估计吃得太多,走出来没多远就急着要回家上厕所,方驰只得又把他送了回去。
“舅舅,我妈应该是在4栋那里打牌,二楼,没有挂牌子的那个屋。”小果一边跑进厕所一边喊着跟他说。
“知道了。”方驰应了一声。
小果还是挺了解她妈的,方驰在她说的那个牌舍里看到了正边吃盒饭边看人打牌的方影。
方驰挣扎着被他拉到了外面,有些不满:“打个电话不就行了,我又不会跑,这么野蛮!”
“去取钱。”方驰说。
“去去去,”方影一边往街上走一边甩了甩胳膊,“哎小驰,你拿到通知书了没有?”
“拿了。”方驰回答。
“啊,哪个学校?”方驰转过头看着他,“就知道我弟肯定能考上!”
“体育大学。”方驰说。
“挺好!是学攀岩吗?有攀岩系吗?”方影又问。
“你现在打牌连小果的饭都不管了?”方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嗨,我想着马上就回去了,”方影有些尴尬,“家里还有饼干呢。”
方驰连话都不想说了,看到柜员机就把方影推了过去:“快取钱。”
“哎……”方影皱着眉很不情愿地拿出卡插了进去,“我这都俩月没有进账了……这一次取不出一万吧?”
“转账。”方驰说。
方影叹了口气,按了转账,方驰过去把自己的卡号输了进去,然后把金额也一块儿填了,转的时候他还有点儿担心,怕余额不足。
顺利把钱转了之后方驰才转过头看着方影:“清了。”
“我钱也没啦。”方影把卡收回包里,又叹了口气。
“去上班吧,”方驰看着她,“自己活得不像人还把小果也弄得过不上正常日子,你这样还不如把她送人。”
“放屁呢你,方驰你说什么呢!”方影皱起眉头。
“说你呢。”方驰看了她一眼,转身到路边拦住了辆车走了。
方驰本来觉得这个暑假什么事儿也没有,不用写作业,不用想着开学,会过得比较漫长。
但因为有了孙问渠,加上一开学就得分开,这个暑假给方驰的感觉简直就是光阴似火箭,哭着喊着拽都拽不住地就那么滑过去了。
一个假期都干了点儿什么……方驰总结了一下,还挺忙,跟同学吃饭,训练,接活儿,看孙问渠烧窑,在床上滚来滚去。
要说印象最深刻的,大概就是最后一件事儿了,一想到去了学校他就只能每天躺在一米二的床上撸蘑菇了,他就忍不住晚上要折腾孙问渠一回。
论青少年发情的成因?
反正他的成因就是孙问渠,没这个娇气的老男人之前,他都不一定几天才撸一回呢。
不过说起娇气,方驰觉得孙问渠一旦开始进入工作,就不娇气了。
烧陶的活儿很辛苦,特别是夏天,又脏又热又累,但孙问渠这种离了20度的空调就活不下去了的蛇,居然能一忙就是几个小时。
方驰有时候看到他脸上的汗时,都有些恍惚,感觉这是另一个孙问渠。
当然,无论是什么样的孙问渠,他都喜欢得一想起来就想笑,再一想到马上就要去报到,顿时就一阵郁闷。
去学校的前几天他回家待了两天,陪陪爷爷奶奶,就这两天没见着孙问渠,他就有些扛不住,每天都跟在爷爷身后,不停地说话给自己打岔,要不就带着小子进山,一跑几个小时。
否则一停下来,他就会忍不住想给孙问渠打电话。
回市里的时候既想马上见到孙问渠,急得不行,又舍得不爷爷奶奶,那种感觉简直让人浑身难受。
也就是在这样的时候,他才会从对孙问渠疯了一样的感情里抬起头来,猛地想起自己还有一个绕不过去的,注定会让他更难受的坎儿。
“今天早点儿睡,”孙问渠打开方驰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箱看了看,“明天到学校估计挺忙的。”
“你跟亮子叔叔说了去多久没?”方驰问。
“没说,”孙问渠看了看他,“怎么?”
“要不你多待两天吧,”方驰犹豫着,“到我们军训完了再走?”
孙问渠笑了起来:“你怎么干脆让亮子去你们学校旁边弄个窑,我就在那儿烧陶得了?”
“那最好啊。”方驰啧了一声。
“我就待两天,”孙问渠走到他跟前儿搂了搂他,“你军训啊开学适应啊,很忙的,去了就没这么舍不得了……再说也就半个月就国庆节了。”
“半个月呢。”方驰叹了口气。
这一夜方驰没怎么睡好,什么也没做,就抱着孙问渠紧紧贴着。
“喘上不气儿了。”孙问渠半夜里说了一句。
“不管。”方驰搂着他没松劲。
“你太烦人了。”孙问渠迷迷糊糊地笑着说。
“烦就烦吧,就烦了怎么着,”方驰闷着声音,“我觉得你不喜欢我。”
“你是不是想打架。”孙问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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