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它什么?”方驰愣了愣。
“酱酱,”胡媛媛说,“长得跟黄皮酱似的。”
“像吗?”方驰乐了。
“反正不,不像个,总。”马亮在一边说。
“阄完以后就卸任了,”孙问渠笑着说,“猫饺子是什么饺子?”
“就是什,什么调料也没,没有的肉饺,饺子,”马亮说,“说是怕掉,毛。”
“小土猫还这么多讲究,”方驰边吃边说,“在我那儿的时候都吃的剩饭,还啃大骨头呢,跟狗似的。”
“吃完了,”孙问渠放下筷子,拍了拍方驰的肩膀,“你慢慢吃,我先跟亮子叔叔上楼聊着。”
“我吃完了吃完了。”方驰赶紧把最后一个饺子塞进嘴里,跟着站了起来。
“你洗碗。”孙问渠说。
“哦。”方驰点点头,飞快地把桌上的盘子筷子都收了。
“哎不用你洗,”胡媛媛在厨房里喊,“你放那儿吧,就这几个碗我洗就行了,你赶紧跟着你爹后头摇尾巴去。”
方驰乐呵呵地跟在孙问渠后头上了楼。
马亮的这个小会议室装修得很舒服,有很宽大的沙发和大得趴上头就看不到边缘的桌子。
方驰就喜欢这样的桌子,马亮这个桌子是订做的,有时候对着样品谈的时候,得大桌子才好用。
现在这张桌子上就放着孙问渠那套“成长”,旁边还放着个玻璃瓶,里边儿戳着一把仿真绢花。
“这什么玩意儿?”孙问渠把花扯出来看了看。
“代,代替风,信子,”马亮一本正经地解释,“粉的。”
孙问渠乐了:“你看着不别扭啊。”
“说正,经的,我觉得把风,风,风……操那个花,”马亮指指玻璃瓶,“加进去挺,挺不错的。”
“加一瓶风信子?”孙问渠坐到沙发上,撑着额角看着桌上的东西。
“你觉,得呢?”马亮说,“老刘今儿问,问我呢,说这花是一,一套的吗。”
孙问渠胳膊肘撑着桌沿儿,盯着瓶子和花看了很长时间都没说话,似乎是在琢磨。
方驰坐在一边,没多大一会儿就觉得困了,他有些佩服孙问渠还亮着的眼睛,盯着孙问渠的侧脸看了一会儿之后他躺到了孙问渠身后。
孙问渠往后靠过来的时候正好靠在他肚子上,他觉得很踏实地闭上了眼睛,马亮估计习惯了,他这德性马亮看都没多看一眼。
“加真花不好,”孙问渠说,“多做个瓶子让人自己插花也没意义,这一套都是瓶子……其实觉得好,是因为色彩和花给人视觉上柔和一些的感觉。”
“嗯。”马亮点头。
“这东西只做为我自己的表达的话,我是肯定会改的,”孙问渠说,“要的就是这种感觉,纠结,磨合,干净单纯又有点儿凌厉……但要是商品,我可以让它再柔和一点儿,不加花,可以加别的元素。”
“听你的。”马亮点头。
方驰闭着眼睛听着孙问渠说话,孙问渠正经说事儿的时候很有魅力,说话的声音,腔调,都会有所改变,他很喜欢多面小能手孙渠渠。
孙问渠说话时带起的微微震动从他肚子上传来,让人踏实和满足。
昨天还在上课,今天就跟孙问渠挨在一块儿了,他实在是觉得心满意足,哪怕明天他就得回学校,也都影响不了他现在的心情。
孙问渠跟马亮聊了挺长时间这套瓶子,之后就慢慢说到了往后的事情上。
方驰闭着眼睛半睡半醒地听着,孙问渠聊到自己有兴趣的正事时居然可以这么有清神,之前还喊困来着,现在……方驰估计现在都已经半夜了。
孙问渠这次大概是打算跟马亮合伙了,两个人谈得很细,马亮的意思是两个选择,分号让孙问渠管理,或者在总舵把控工作室总体的设计方向。
分号马亮还真是想在方驰他们学校那边做,一是距离近,二是城市规模风格都接近。
方驰睁开了眼睛。
“我想想。”孙问渠说,手放到方驰腿上轻轻摸了摸。
“在总舵呗。”方驰说了一句。
“嗯?”孙问渠低头看着他,“什么?”
“我觉得你做总设计更合适吧?”方驰笑了笑。
“是么?”孙问渠勾勾嘴角。
“不想他去,去你那儿,么?”马亮喝了口茶问了一句。
“想啊,”方驰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但还是得看实际情况。”
方驰觉得自己谈不上有多了解孙问渠,但这件事上,他能猜到在管理一个工作室和做设计之间,孙问渠肯定会倾向后者。
孙问渠想要的是能自由自在表达自己想要的感觉。
跟马亮聊完,回到孙问渠屋里时,已经两点多了。
“困死了吧?”方驰问。
“刚才没困,现在困得站着就能睡着了,”孙问渠把胳膊搭到他肩上,在他下巴上弹了一下,“你真希望我留在这边儿么?”
“我巴不得明天工作室就弄好了,然后咱俩一块儿过去呢,”方驰靠到墙下,手扶着孙问渠的腰,“不过这事得理智点儿,不能跟着下半身走……我就想,你想要的是让人看到你的东西吧,无论是让你爸看到,还是其他的人。”
孙问渠看着他没说话。
“而且吧,我觉得你这么懒,做事还得看心情,你看马亮他俩弄这个工作室多累啊,杂事特别多,”方驰在他鼻尖上亲了亲,“感觉你干不了俩礼拜就会撂挑子。”
“小看我。”孙问渠笑了。
“不是小看你,”方驰搂紧他,“你就这么个人,其实我特别喜欢你这个要不就懒成蛇,要不就跟装了发条似的样子。”
“我呢,就特别喜欢你……”孙问渠说,“一到关键时刻就特别靠谱的样子。”
“你现在还会觉得找个小男朋友不行吗?”方驰有些得意地吸吸鼻子。
“你不是小男朋友,”孙问渠笑着说,“你就是我的男朋友。”
第81章
第二天展会的人更多了,因为昨天晚上的新闻做了专题,来看的人比第一天多了很多。
方驰本来还想拉着孙问渠多睡会,但孙问渠一早就醒了,他跟着起来,一边洗漱一边看了一遍电视重播。
“哎,”他盯着电视里记者采方时孙问渠的画面,“我发现你真上镜啊。”
“是么,”孙问渠对这些兴趣不大,他从小看着记者采访老爸已经没什么感觉了,“是不是很英俊。”
“一看就是个超凡脱俗的艺术家,”方驰叼着牙刷,“太帅了。”
“上午你还是得陪我去展会,”孙问渠一边穿衣服一边说,“吃完午饭我送你去车站。”
“你要忙的话就送我到会展中心大门就行了,我自己打车过去又不麻烦。”方驰说。
“这么体贴,”孙问渠笑笑,“都不像韭菜了。”
“总会长成韭菜花的嘛,”方驰说,“而且我还要去我们学校那边儿买炒栗子,程漠要用这玩意儿攻下肖一鸣。”
“……创意真特别。”孙问渠说。
自己打车去车站。
方驰这话话出来的时候并没觉得自己做不到,等到一上午盯着孙问渠看完,又盯了一顿午饭的时间之后,他突然就后悔了。
连带昨天让孙问渠留在这边不要去分号的建议也一块儿后悔了。
舍不得。
简直要疯。
方驰你昨天是怎么做到的高风亮节这么通情达理呢?
是吃错了什么药呢?
最后他绕到展台后面,跟正坐在椅子上玩手机的孙问渠说了一句:“你还是……送我去车站吧。”
孙问渠抬起头,往椅子上一靠,伸长腿笑了:“不说自己去的么?”
“我改主意了,”方驰说,“还要去买栗子,你送我的话比较方便。”
“早上不是说还要去买栗子所以不用我送吗?”孙问渠勾着嘴角。
“送不送一句话。”方驰啧了一声。
“走。”孙问渠笑着站了起来,拿了外套。
坐在小甲壳虫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方驰一直偏着头看着孙问渠的侧脸,今天太阳很好,阳光在孙问渠的脸上勾出半圈暖金色的光晕,很好看。
孙问渠早上洗了个澡,现在还能隐隐能闻到他身上那种淡淡的椰奶香。
方驰轻轻叹了口气,目光移向车窗外,看着熟悉的街景,到了这个时间,那种又要再次分开的不舍和微微的焦虑才开始清晰而控制不住地开始在心底漫延。
滋味儿不大好受。
炒栗子还是老味道,好吃,方驰捧着一袋栗子跟孙问渠一块儿在学校门口站着。
“想想这日子过得还真挺快的,”方驰看着陆陆续续走进学校里的学生,“一不小心,这儿就成了母校了。”
“是啊,”孙问渠边吃栗子边点了点头,“一年时间,你就从14岁的初二学生变成了大一新生。”
方驰笑了起来:“哎,快别说了,那会儿就想着帮帮方影,要不小果日子不好过了。”
“也得谢谢她,”孙问渠说,“要不你也碰不上我了。”
“嗯,”方驰很认真地看着他,“差点儿错过宝藏。”
“这马屁拍的,”孙问渠竖竖拇指,“节奏清晰,轻重合适。”
方驰啧了两声:“以后不拍了,我自己心里知道就行。”
从亲爱的母校到火车站,一路连车都没堵,感觉跟瞬移似的就到了。
孙问渠把车停在停车场,准备下车跟方驰一块儿去进站口,方驰拦住了他,拉开车门把他推回了驾驶室。
“你直接回去吧,”他看看左右没有人注意这边,从车窗探进脑袋去在孙问渠脸上亲了一口,“我自己过去,又没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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