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不在了。
早晨还在和她说话的爸爸,怎么会忽然不在了。
芊芊……顾南桀蹲在了怔怔发呆的少女面前,不要难过,你还有我。
她其实也没有怎么难过,心里反而出奇的平静,她宁愿相信自己还没有找到爸爸,爸爸还在某个地方好好活着,只是在养病,只是因为安夏月,不愿意见她。
那样,她还可以一直等下去,总会相信,在某一天,还能见到爸爸。
她站了起来,将碎发别在了耳后,手续手下都已经办好了,她转身一步步离开这个走廊。
顾南桀紧跟着她的身后,女孩儿始终一言不发,下了楼,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顾南桀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安静的芊芊。
她茫然而空洞的双眼淡淡地看着天空的雷鸣,雨滴一颗颗滚落,她的表情却好像对什么都不以为意了。
回家之后,她也乖乖的吃饭,除了比平时看上去更安静,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电视上播放着最新的新闻,顾南桀不过听了一句就抬起了头。
娱乐节目主持人大肆宣讲着安家劣迹斑斑臭名昭着的盛京名媛气死亲生父亲的新闻。记者们堵在了医院和墓园,冒雨采访着。
顾南桀眉头一凛,转头看向了手下。
李特助立刻上前。
让盛京电视台台长好好查查,什么新闻都能播,这个电视制片人也可以撤了。
是,总裁。
医生清脆的声响,安芊芊将勺子放在了瓷碗上,托着腮,兴致盎然地看着新闻。
安夏月为了抹黑我还真是下了血本了,同样的套路用一次还不够,这都第几次了,我都替她智商捉急。
顾南桀自然地走了过去,吃饱了么?吃饱了就乖乖洗澡睡觉。
女孩儿抬起脸,定定看着那张刀削斧刻的脸。
眸子里带着三分陌生和生疏。
她只是忽然想到,自己以后只有他了。就莫名有点害怕。
她从小是爸爸捧在掌心里娇养大的掌上明珠,下飞机出事爸爸暂时不在,她都理解只是人生的低谷,她爸爸总会好起来的,家里的产业也总会是她的底气。
可是她现在,忽然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只有他。
怎么了?顾南桀沙哑开口。
没。安芊芊将碗推开,垂下了脸,我……还能回到公司么?
为什么不可以了?顾南桀低声告诉她,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害怕。
安芊芊上楼去洗澡,无意间看到手机有无数个未接电话。
芊芊……你怎么样了?我看了新闻了……伯父的事情,你不要太介意。许小薇轻声劝着。
我爸爸没有死!
安芊芊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不愿意相信,莫名坚定的念头。
爸爸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爸爸没有死,爸爸一直都在。
芊芊……芊芊……你别难受……你千万别哭……不,你还是哭吧,我能够理解你。
安芊芊的嗓音很平稳,我给安夏月打电话了。
啊?许小薇有点儿发愣。
我只是单纯觉得,爸爸很喜欢她,最后的时光也是她照顾的,所以希望她陪我送爸爸最后一程。可是好奇怪,她三番五次强调不是她做的,她没有对爸爸动手脚。安芊芊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
可是就是这样没有起伏,看上去很平静的声音,却让许小薇感觉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这样的状态……好像是即将疯狂反扑报复的前奏!
她并没有伤心,因为她的内心已经被仇恨所吞噬!
现在的安芊芊,早就已经不再是那个躲在父亲羽翼下,对未来充满期望的小姑娘了!
我的记忆很恍惚,大约是上次吃了药的缘故,我不知道是幻觉还是什么,我好像听到安夏月和我说过,我的妈妈被她设计出车祸陷害死了,就在湖底。
记忆……恍惚……?
许小薇越来越不敢说话了。她屏住呼吸。
也许是你做梦吧?你妈妈失踪的时候,安夏月才不过十四五岁,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怎么有能耐设计陷害你妈妈……据我所知,你妈妈年轻的时候而是和伯父一起白手起家共同创业,聪明而优秀,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女孩设计了。
安芊芊闭上眼睛。
耳畔,似乎还有安夏月肆无忌惮地叫嚣声,嘲讽的口气十足。
是的,她不会记错的。
我要去找我得妈妈,还有父亲的尸体,我也提交了司法部门尸检,一个礼拜后出结果。
安芊芊!你现在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了!你别人不相信,难道顾英爵你也不相信么?圣心医院的所有医生都是吃你家的工资的,没有可能被外人收买!你爸爸心脏病发,你妈妈年轻的时候出走,都是证据确凿的事情,你何必让你爸爸死也不安生!
安芊芊嗓音里有几分破碎,可是……可是我不能接受。我了解安夏月的脾气,她能够那么说,爸爸的死八成和她有关系,我能够感觉到,还有妈妈……我真的听到了。
芊芊……放弃吧。我们有我们的生活好吗?安夏月……到底是你的妹妹,不管你们有多少私怨,她都不至于害到养育她长大的爸爸身上啊。
安芊芊静默地听着。
给你的父亲好好办一个葬礼,然后乖乖去上班,我知道你情绪不好,我求求你了别这样让我们这些朋友担心你好么?
安芊芊主意已定,她转而对许小薇说,公司我当然会去的,我不仅要去,我还要将欺骗我父亲的安夏月撵出我家的公司,让她把欠我们安家的,一分不差,全都还回来。
爸爸直到死,都相信安夏月,可是爸爸,你知道么,我多少次从安夏月手里死里逃生。
看着爸爸和安夏月相处的模样,安芊芊想到的只是被狐狸圈养起来的鸡,只等养肥了就吃掉。
公司我需要一个助理,小薇,你愿意来帮我么?
许小薇愣了愣。她自从被家人撵出来之后,一直过着省吃俭用的日子。
算我拜托你!
好。
安芊芊挂了电话,再次拨通了安夏月的电话。
窗外的雷鸣声阵阵,手机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她拨了无数个,可是没有一次,有人接。
忽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负责委托爸爸遗产的张律师。
喂?是顾太太么?声音礼貌而冰冷。
是我,张律师,有什么事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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