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绝剑君闻言起先愣了一下,而后大笑出声,拍桌道,“有意思!有意思!”
“不愧是我徒儿!这想法好!”七绝剑君说道,“让你表哥给你做师弟,以后见着你开口叫师兄,有意思,有意思!”
七绝剑君不禁再次响起当初见过的那个稚嫩少年,一身红衣刺目,眉眼绮丽,秀美清丽无双。这样的长相,他是不喜欢的。太过女子气,男生女相,非是什么好命格。又生的一副瘦弱的样子,病歪歪的,早有耳闻这白家的表少爷,远在京都的楚家的楚二少是个天生的病秧子,活不过几年。
当时第一眼,七绝剑君是觉得没意思的,这样一个死人,能有什么意思?不过就在那少年抬眼的那一刹那,七绝剑君看见他的那双眼睛,漆黑如同夜幕,熠熠生辉如同星辰,道不尽的光彩盎然。又锐利如刀剑,刀锋森寒,剑光凄冷。一瞬间,七绝道君呼吸一窒,改变了看法。
他不禁出动了手中的剑,杀过无数人饮过无数血的绝世凶剑抵在那人的咽喉,却见他眉目都不皱一下,不见丝毫畏惧胆寒之色。
真是好胆量,好魄力!
七绝剑君承认当时他是有些冲动了,就好像是一名剑修遇到了绝世的名剑一样,止不住的心惊,随后便是心动。才有此一举,不过看着那个白白胖胖的小团子脸色都变了,失声喊道,“表哥!”
七绝剑君才清醒过来意识到此举的不合时宜,在白家的大宅拔剑指着白家尊贵表少爷的咽喉,这是挑衅呢?挑衅呢?还是挑衅?白思源和他关系再好,也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然后机智的七绝剑君灵机一动,就虎着脸教训白永寂,“想要保护你表哥,必须有强大的实力。看你现在这么弱小,我拿剑杀了你表哥,你也无能为力,哭哭啼啼那都是女人家的本事!”
当时眼尖的看见七绝剑君脸色变化的楚然,“……”
剑君你这样说,小心出门被一大波女修给乱剑砍死。
后来,后来就是楚然因为体力不支心口疼,一不小心喷了七绝剑君一身的血。
“……”七绝剑君。
被喷了一身血的七绝剑君,整个人都惊呆了。
卧槽,我这都还没对你怎么样了,你就怎么样了!
“抱歉,剑君。我身体不好,不是故意的……噗——”楚然一边说着,一边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七绝剑君。
当时七绝剑君的心里是骂娘的,心情十分复杂,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那就是……世上竟有如此之废的人!
然后,等白家的三少,白思源闻名天下的落神剑主走进来的时候,看见的正是这样的一幕……他的至交好友手里拿着剑指着他的外甥,他柔柔弱弱的外甥身子半软在地上,吐了满地的血。
顿时,他惊了!
“你对然儿做了什么!”一贯斯文高冷的白思源暴怒的像是一头被伤害了幼崽的暴龙,惊怒道。
“!!!!!!!!”听到好友震怒声音的七绝剑君。
“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七绝剑君连忙出声说道。
白思源秉持着能动手绝不逼逼的原则,二话不说就拔剑。
然后病歪歪的瘫倒在地上捂着心口做病美人状的楚然,拿着绣着梅花的手绢淡定的擦着嘴角的血迹,在心里补完了下一句话,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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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那群老家伙、小家伙对楚然是怎么个病态的在意和维护,七绝剑君以亲身经历领悟过了。当初在白家被白思源拿着剑追着砍的往事,简直是应该被毁掉不为任何人所知的黑历史!
让楚然做他的徒弟?
七绝剑君脑子里闪过这个想法,仔细的思考,好像听不去不错的主意?
这要是成了他徒弟,白思源那小子还不得哭着喊着求他对他外甥好点?再说了,就是楚然那个小家伙,也是十分讨人喜欢的。要是不讨喜,七绝剑君何至于才几年前见了一面,就心心念念到至今。那个小家伙,真是太太太让人心动!七绝剑君有感觉,任何一个绝顶的剑修见到他,都会忍不住的心悸,动心。
素来都是心动不如行动,既然想要了哪怕是抢也要抢来的七绝剑君当下就激动的一拍桌子,这酒也不喝了,对着白永寂就是大声说道:“你很有想法!为师很喜欢!”
“你等着,为师这就去把你表哥抢来,给你做伴儿!”七绝剑君说道,当下就风风火火的转身出去了。
“……”白永寂。
白永寂看着这堪称神展开的一幕也是傻了,虽然表哥来给他做师弟他很高兴,想想表哥喊他师兄就让人激动的把持不住,但是师父这个热情过度的模样,总是让他觉得哪里不对?
师父,你要对我表哥做什么!
你快住手!
第84章 舅舅
楚然手里拿着啃的只剩下半根的糖葫芦回到了昭华峰,他惊讶的发现,早上他出去时候才是一片废墟的地,现在已经坐落着一间崭新的屋子。我见高楼平地起,这盖房子的速度点赞。
楚然十分感动,然后转身进了隔壁陆湛的屋子。陆湛正在屋内,见他推门进来,抬头看去,目光落在他手里红通通的一串,脸色怔了怔。
楚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面不改色的将手中半串糖葫芦塞到他的手上,“有福同享。”
陆湛的表情迟疑了片刻,还是伸手接了过来,他目光犹豫的看了看手上的糖葫芦,最终还是张口咬了一口,外面包裹着的糖甜滋滋的,但是里面的山楂酸的他不禁眉头都皱了起来。陆渣飞快的吃完了剩下的几颗糖葫芦,整个过程从头到尾他都是紧紧的皱着眉。
楚然见着有趣,说道:“味道如何?”
陆湛闻言眉头皱的越发深了,道:“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都来一遍。”楚然饶有兴致道。
“真话太酸,假话尚可。”陆湛说道。
楚然闻言轻笑了一声,道:“你这真话和假话,还真是无甚差别。陆湛,你就是个实诚人。”
两人坐下,楚然说道:“不知哪个好心人替我将屋子给盖好了。”
顿了下,他笑道:“也不一定是好心人,说不定是哪个人见我天天蹭你的被窝,他看不下去了,所以就替我盖了那房子。”
陆湛听到他这话,皱了皱眉,却也没开口说什么。
“你说,我要不要领这个情,回去住?”楚然说道,“无功不受禄,这天上掉下来的房子总住的心里不踏实。”
“你若是愿意,我这床你爱睡多久就睡多久。”陆湛道。
“这可是你说的。”楚然笑着说道。
就在这时候,扣扣扣的门从外面被敲响了。
“找你的。”陆湛。
“我猜,是找我的。”楚然。
两人同时开口道,楚然笑了笑,起身出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昭华峰的一个师弟,他将一封信交给楚然,“这是落神剑君让我交给你的。”
洛神剑君白思源,白家子弟多半是加入上清宗,除极少部分一心向道不理俗事,终年留在宗门不归家之外。大部分都在剑道有成时,回归了临海白家。世家子弟自有家族需要打理,修道有成,自是要归家的。这是修真界每个世家的约定成俗的规矩,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此脱离了宗门。
修士一旦拜入某个宗门,命运就与这个宗门息息相关。宗门的鼎盛,传承了道统的弟子自然也被气运所钟,受益匪浅。而宗门一旦出事,衰落,乃至道统被灭,该宗门的修士也落不得好。所以,即便是离开了宗门返回家族的修士,一旦宗门有需要,也必然是在所不辞。
世家与宗门一贯是关系密切,相辅相成。
舅舅的信?
楚然接过信打开,只见信上写到:“小然,舅舅听说你拜入了上清宗,心中十分欣喜。不愧是我白思源的外甥,果然不是池中物。修道很清苦,你年纪轻轻就已经踏入仙途大道,舅舅很欣慰,又很心酸。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万一你被那些不长眼的人欺负了怎么办?舅舅对此十分焦虑,又无可奈何。所以舅舅特意请班大师打造了一套极品的紫金全套防具,寄存在万宝楼,你记得前去取。”
“……”楚然。
班大师亲手打造的,极品的,紫金的,全套防具!
卧槽!这特么得多少灵石!
舅舅,你个败家子!
心好痛啊!
这至少得是千万灵石起价的,不愧是壕无人性的白家最有天赋的落神剑君。
楚然一脸木然的想,等拿到了那套极品的紫金防御就拿去卖了吧,反正他皮糙肉厚死不了,那败家的玩意还是换成灵石比较实用。
继续往下看,楚然自动的过滤了白思源那些大段大段肉麻的话,挑重点。一边看,一边木然脸的想到,真该让外面那些奉白思源为神明的人看看他这德行,简直是把肉麻当饭吃了!
“舅舅听说你在上清宗被人欺负的连房子都没有,真是太可怜了!你受苦了,小然,舅舅好心疼。落神剑都为你不平的鸣动,你放心,舅舅不会放过那些欺负你的老东西!昭华峰的那群老不死,折磨了舅舅多年,又来折磨你。舅舅是不会放过他们的,我这就去找他们!舅舅找人给你盖了新的屋子,还把家里你用惯了的茶杯碗筷,床榻被褥都带来了。有什么需要,写信给舅舅,舅舅派人给你送来。”
看到这里,楚然已经是面无表情了,继续往下看……
“舅舅想你,你想不想舅舅?如果你说想的话,舅舅有特别的礼物送给你。你一直想要的……”
呵呵……
想你妹!
楚然指尖一动,这封从头到尾都是在卖肉麻的信就被他给烧的灰飞烟灭了。这种东西还是毁了的好,万一不小心流落到外,那一代落神剑主的名声都得毁了。
没错,楚然那看似高冷不近人情的神仙舅舅,其实是个重度恋外甥控。属放弃治疗,没药可救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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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仙楼
一名湖绿色长袍,黑发梳成发髻,头戴白玉珍珠冠,腰坠碧玉连环扣的俊美冷毅男子,面色冷肃,手中抚着一根白玉的长笛,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肤色较他手中的白玉还要更通透几分。
“信给了他?”修真界赫赫有名的落神剑主白思源声音冷肃道。
“弟子亲手交给他的。”来人恭敬的低着头说道。
片刻沉默,“他有说什么?”白思源道。
那人闻言,竟是额头出了一阵汗,半响才道:“他说,让你下次写信,挑重点。”
咔擦一声,白思源手中的白玉长笛被他从中间捏断了两截。
那人听到声响,越发不敢抬头了。
面色冷肃,浑身散发着高冷气场的落神剑主一言不发,默默拿起桌上的纸笔,写道:“小然,你是嫌舅舅烦了吗?舅舅很啰嗦吗?小然,舅舅是关心你!舅舅真的很烦吗……”
够了!你真的挺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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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然转身进了屋,对陆湛说道:“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晚上你可以一个人独享你的床了。”
陆湛抬头看他,朝他点了点头。
看着楚然一脸头疼的表情,陆湛不禁说道:“发生了何事?”
楚然伸手揉了揉脸,说道:“没事,被恶心的。”
白家的那群人,真是够了!表里不一这个词,像是为白家而造的一样。
既然自己的房子造好了,楚然也没有再赖在陆湛屋里的理由,于是转身回去了自己的房,反正不过是一墙之隔,窜门什么的方便的很,所以也没什么住久了舍不得的情绪。或许,舍不得这种情绪天生就不存在楚然的身上。这人生来受过太多苦难,人类生来该有的七情六欲在他身上被磨的只剩下极淡的一点,冷心冷情。但凡他是多一点情绪,无论是怨恨,不平,还是愤懑,都足以将他打入深渊,永世不得超脱。这世上,能困在一个人的只有自己,能将一个人打入深渊不得解脱的也唯有自己。只有自己铸造的牢笼,才是无法挣脱的。
楚然推开房门,只见屋内的陈设和当初在白家一模一样,用的是最珍贵的白瓷,最上等的千年蚕丝被,沉香木的家具……不见一丝金银,却奢华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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