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泠澜看了一眼孟歌，刚才他和这个兰馨之间的眼神交接可不太寻常。
看我干吗？——孟大少无辜脸。
没问题？——顾泠澜下巴微微一点某人。
绝对没有！——孟大少猛摇头正气十足！
真的？——顾泠澜嘴角噙笑一脸不相信。
当然！——孟大少扭脸心虚……曾经的红颜知己不行么？而且是纯洁的红颜知己！他向来欣赏这类独立能干个性的美女，但不和她们发生亲密的接触——太聪明的女人不能惹，你只想要露水姻缘一夜纵情，人家的游戏规则未必是这样，万一沾染了甩不掉怎么办。
所以，红颜知己也分两类，一类交心，一类么，反过来。
有了jason的参与，交流愉快很多。鉴于宋宸灏曾经有一段非常不愉快的“表白”经历，所以jason势要在求婚这个环节上帮他加点印象分——人家美女都说了，女人会记得一辈子的。
宋宸灏到后来干脆闭嘴，反正有jason就行了么——jason被顾泠澜的目光同情了无数遍。
基本定下来，兰馨要回去做策划并尽快准备。出于绅士礼仪，引荐人孟歌自然要送她出去，然后门，再出于习惯，孟大帅的手轻轻搭着兰馨的腰——礼仪，礼仪懂不懂。
“你高升了，都不记得我们这些小人物了。”兰馨不无哀怨地仰脸看了一眼孟歌，语气恰到好处的我见犹怜。
“哪里，你看今儿不就找你了。”孟歌露出潇洒的笑容。
“一起吃饭？”兰馨微笑。
“好……”孟歌刚眉毛一动喜滋滋想答应，脸色忽然一僵：“好公司好创意，兰总，这次就辛苦你了！”
兰馨的笑容因为一个“好”字刚绽开，结果就听见后半句高八度的话，不明所以，等她顺着孟歌的目光看过去，就望见不远处的走廊里，有个女人似笑非笑看着这里。
个子娇小，穿衣品味一般，素颜朝天不算多漂亮，明显不是孟歌的菜。不过兰馨从来不认为自己就是能够收服孟歌的女人，所以对其他人也没有多少敌意，看到对方，还浅浅微笑点头致意了一下。
凌灵没想到自己难得串个门就能看到如此动人场面，就说嘛，杰士邦哪里那么容易就能放下莺莺燕燕，那天就是喝了点酒又被简宁刺激了一下。嘿嘿，果然没几天，就露出了狐狸尾巴。
生气？倒也没有，又不是捉奸抓到现行。而且她相信孟歌的为人，断然不是那种会背叛欺骗的人，只是有些人花花公子当久了，习性一时半会儿改不了。
原谅？哈哈，怎么可能。要是今儿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他还不以为自己就是纵容放肆默许的态度？以后还不得变本加厉？自己的男人，多朝环肥燕瘦们笑一笑，那自家也是亏的——又不收费，说不定还倒贴钱。有人公子哥么。
凌灵的眼光瞄到了孟歌的手，惊得孟歌这五大三粗的汉子一个激灵弹开两步，搓着手看过来。
孟大少的内心悲摧又郁闷——自己真的从被零零八拐上床后就没联系过红颜知己们，兰馨这事儿真是为了宋宸灏，怎么就这么巧被零零八看见了？怎么办？这小野猫不但牙尖嘴利爪子也厉害，会不会真的跟那天说的一样发飙？
怎么办，自己要不要解释一下？拉上泠澜宸灏他们做个证明？可是这样好没面子的哈，让他置男人的尊严于何处？
“凌灵，你怎么来了？”后面跟出的顾泠澜微笑着打了声招呼，也看到了前面三个人诡异的状况。
“顾总。”凌灵立马挂上人畜无害的甜美笑容，扬了扬手里的文件袋：“萧总让我找的资料，刚好想约陆谣一起吃午饭，所以就送过来了，不打扰你们吧？”
顾泠澜忍笑，自己有什么好打扰的，打扰的明显是孟歌啊。哦，三角关系什么的太乱，他这个单身狗还是不参与的好。顾泠澜忽视孟歌求救的目光，侧身转了回去：“没事，都在呢。”
“嗯呐！”凌灵一脸灿烂，路过孟歌和兰馨身边的时候，抬头很礼貌地说了句：“孟主任，麻烦让一让。”
办公室走廊本来三个人通过还是绰绰有余的，只是孟歌块头大，所以得让他贴边。
这小野猫居然敢跟他玩陌生人游戏！孟歌胸一挺，就想拿出点男子汉气概来，结果凌灵一瞪眼，孟歌立马怂了，委屈地靠墙罚站。
兰馨若有所悟地含笑看着他。
孟歌瞄了一眼自家小妮子径直走过去的身影，咬了咬牙，再不解释估计就得晚了，女人最会纠缠那些什么“你当时怎么不说是不是护着她”之类的傻逼问题。
于是他很不好意思地一笑，在凌灵身后朝兰馨解释：“不好意思兰总，这是我女朋友，醋劲儿有点大。”
凌灵脚步一顿，半转身，白他一眼——谁醋劲儿有点大？
哟，看过来就好。孟歌笑，一脸猥琐自得——媳妇儿你别不承认！
凌灵冷哼一声——待会儿再跟你算账。
顾泠澜捋了捋头发，忽然想，单身狗其实也挺好的……
钟筝一上午已经被不断来恭喜加打探八卦的男人们逼疯了。以前有个凌灵作为八卦门掌门，上传下达都不通过她，她都不知道自家的弟兄们也如此八婆。特别是当知道宋宸灏是万隆集团那个宋宸灏以后，还颇多了一份自己，都帮她介绍到别的队甚至全局去了。
知道我们钟队男朋友是谁不？万隆集团总经理、太子爷宋宸灏！
知道哥们我昨天跟谁喝酒不？万隆集团总经理、太子爷宋宸灏！
关心或者八卦的电话短信响了一上午，钟筝都没能够好好坐下来看案情报告。真是的，她谈个恋爱而已，怎么好像变成了全局的盛事？
“钟警官？”门口响起两声敲门声，而后是一个略有点耳熟的声音。
钟筝烦躁地从报告中抬头，正以为是哪个家伙又来唧唧歪歪，结果一看来人，愣了一下：“刘先生。请进。”
刘文龙，宋宸灏的表哥，他来做什么？
刘文龙笑眯眯地走进来，落座在沙发上，举头四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含笑接过钟筝泡的茶，道谢。
钟筝摸不清他的来意，也就沉默着坐下来。
刘文龙本来是想等钟筝先开口的，接过看她不说话，只好自己来：“钟警官年轻有为，这么早就当上了中队长，刚才夏局长和李局长都夸你能干。”
“蒙领导厚爱。”钟筝不卑不亢。刘文龙是宋宸灏的亲戚，但同样，关系诡异。她心善，可不代表包子代表傻，企图伤害自己男人的人，必须要小心戒备着。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么，所以她对待刘文龙的态度，可以参照宋宸灏的态度。
还有点油盐不进的感觉么。刘文龙细细看了一眼钟筝，和传说中那个勇猛有余憨厚老实的先进形象不太符合么。“钟警官也不用太谦虚了，能让宸灏看中的人，自有不凡之处。”
钟筝更加简单地回以一笑。不知道对方来意，少说为妙。反正这个人看着，就一副不怀好意的表情。
刘文龙皱皱眉头，抛出去的话，对方老不接，这谈话可就不能愉快进行了。刘文龙本来还想迂回曲折一下，现在一看，没必要也没心情。“钟警官，明人不说暗话，其实今天我来，是有事和你商量。”
果然。而且不是好事。钟筝正色，先摆出我不是好欺负的脸，省得到时候刘文龙以为她好说话提过分要求，那时候再拒绝就撕破脸了——这是在跟领导们斗智斗勇很多年后总结出来的经验，当初被抢了多少功劳又被派了多少又苦又危险的活，就是因为她老好人肯吃苦的包子形象。一直到她当了小队长手底下有人之后，她才改变让人随意揉捏的状况——因为她不是一个人，她有了要保护的队员。
刘文龙看到她眉宇间露出的一丝凛冽和毅然，到嘴的话顿了顿，又扬起一抹笑容。
“钟警官和宸灏的关系，我也大致了解了一些。作为宸灏的家人，我这个表哥，还有我父亲这个舅舅，以及老爷子，都对他的终身大事很关心。从一般家庭来说，两情相悦固然是很重要的，不过钟警官可能有所不知，对于宸灏这样的身份，还要考虑其他一些东西。说得明白一点，老爷子对于钟警官，并不是特别满意。”
刘文龙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到这里总应该接一下话吧？比如哪儿不满意我们是真爱之类的。
钟筝接了，严肃求知脸：“然后呢？”
“然后？”刘文龙皱眉头。这是故意的，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意思？“然后，就是希望钟警官能够深明大义，早点离开宸灏。”
“然后？”钟筝继续严肃求知脸。
“你应该知道，宸灏虽然是万隆的总经理，但是手里只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其他百分之五十，都在老爷子和他父亲手里，而他父亲又特别遵从老爷子的意思，所以……老爷子不同意的，最后基本是不同意。与其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不如早点解决，我知道你们在一起其实也没几天，不伤感情嘛。当然，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对于钟警官的深明大义，我们也会做出相应的补偿。”
问啊，问什么补偿啊。或者反驳啊！提条件表忠贞啊！刘文龙心中期待着。
“然后？”钟筝继续，表情都不带变的。
刘文龙深呼吸，这女人怎么看着越来越扎眼了，不接话拉倒，他就把话撩这儿了：“公安部有个领军人才计划，培养一批优秀的年轻干部，虽然没有明说，但以后都是按照省部级后备来培养的。老爷子在那里还有点关系，能够给你一个名额。除此之外，还会给你一笔经济上的补偿，五百万。”
“然后？”
你复读机还是吓傻了啊！刘文龙冒火：“钟警官最好能够答应下来，否则的话……”
“怎样？”钟筝最关心的也就是这点了，她就不信，来讲条件的就只有利诱，而没有威逼——而且利诱的条件明显不行嘛。她难道长了一张我要当领导的脸？五百万还不够宋宸灏买辆车。
“钟警官年轻有为，大好前途就此终止，是不是太可惜了？钟警官家里双亲健在，还有一个弟弟，都会为你担心的吧？还有，据说钟警官极其爱护下属，不过我听说，钟警官手下，有那么一两个……嘶，我怎么想不起来……哦，对，姓马的，还是姓杨的……”
老马卧底期间染上毒瘾，正在戒；小杨单亲家庭，母亲尿毒症，之前在某个案子里没忍住收了人家一笔钱。
这些都是钟筝和队里兄弟们扛下来的。
钟筝的神情终于变了变。
刘文龙满意，这才对嘛。“钟警官，你也不要怪我，如果你真的爱宸灏，我也希望你能离开他，给他更加广阔的发展空间。我的提议，请钟警官尽快考虑给个答复，第一是领军人才计划截至时间很快就到了；第二嘛，你可能不太清楚，最近万隆，在资金链上出了一些问题，你越快回复，我们可以越早为宸灏谋划，助他度过这个难关。否则，雪上加霜的话……啧啧……”
“我会好好考虑的，明天给你答复。”
－－－－－－题外话－－－－－－
扇子写坏人永远都是败笔，不够凶狠不够坏啊。嘿嘿，我们家筝妹会怎么样捏？反正，不是小包子。
☆、178 厨艺秀
“钟警官果然爽快人。静候佳音。”刘文龙满意地起身，随后又似笑非笑地看着钟筝：“钟警官，我们都是明白人，今天的事情，你知我知，你觉得呢？”
钟筝抬眼正视，不置可否，只是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走好不送。
送走了刘文龙，钟筝继续坐回了办公椅，拿着案卷，深思却游荡。
刚才刘文龙说了那么多，对她而言就全是屁。她的小日子过得很安稳，既不缺钱也不想继续往上爬，压根儿没考虑过接受这种莫名其妙的条约。至于老爷子不喜欢她不同意？尊老爱幼的传统是要有的，可是她知道老爷子从小就不疼宋宸灏，这么说起来，她还不喜欢老头子呢。
更何况，宋宸灏是那种听家长话的乖宝宝么？她喜欢的是宋宸灏，要不要合不合适，别人一万句都抵不上宋宸灏一句话。
一看就是那人模狗样的家伙自己跑过来瞎叨叨，真不明白这些人脑子怎么想的，凭什么就觉得自己可以指挥掌控别人？
可是，他说的话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能忽视的东西。比如，老马和小杨的问题。再比如，宋宸灏资金链短缺的问题。
老马的问题，怎么说也是因公，只要尽快把这个瘾彻底断了，应该不会出事。小杨的问题，钱当时她和队里兄弟们都已经凑上还回去了，追究起来就看怎么处理，犯罪肯定不可能了，就是公职能不能保留。
可小杨要是没了公职，就这孤儿寡母怎么办？
钟筝挠头。nndx，贪污*这问题，向来是干部越大金额越多，小杨这样的小警察能拿多少？可现实的问题是，论罪基本不看你拿了多少，而看你是不是倒霉刚好被查到。
刘文龙刚才提了夏局长和李局长，那估计就是和这两个大领导之间关系比较好？小杨老马的问题说不定就是他们透露的，以后要威胁，说不定也就是通过他们俩。
靠……钟筝捶桌子。那些屁股粘在办公室的领导干部压根儿不体恤出生入死在第一线的弟兄们，有功劳都是领导的，有危险都是普通民警的，这就算了，毕竟可以安慰大家都是这么一步步混起来的。可千不该万不该，还要跟着外人来合计自家人。
钟筝搓着手指头，小牙咬咬的，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服从领导是组织纪律呀……可是领导不讲纪律在先对不对？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老马小杨出问题，也不想以后再发生这种事情。
得让领导知道小兵也是不好惹的。
于是钟筝挠了挠头，打了个内线电话叫大刘进来。两个人耳语了一阵，大刘一脸震惊地看着她：“钟队，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就帮我查着点，有问题我担着。”钟筝豁出去了。人有逆鳞不能碰，偏巧，她是个好欺负的下属，但也是个极其护短的上司。
大刘跟着钟筝最久，深深看了她一眼，忽然敬了个礼：“钟队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去去去，悄悄地，别让人发现了。”钟筝不忘交代。
不就是抓点把柄威胁人么，谁不会啊，还要看谁的把柄多呢。她只是一直觉得做事要合法守法，但，对待敌人太仁慈，就是对自己太残忍。
现在祈祷，两个领导对法治能心有畏惧，不然万一查出来太多问题，她到底要不要向上举报？哎哟，想想都好烦躁。
当然，那两个只是帮凶，关键是还得堵住刘文龙这儿。这家伙看着也不像好人。不在容城市查起来比较麻烦，但是，她还有凌灵啊。
钟筝刚想掏出手机给凌灵打电话，手机屏幕上就立即出现了铃铛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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