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月出来时,秦贞已经把几个凳子拼在一起,在墙边支起了一张床。
不过凳子比较窄,且又凑不够两排,他那身子三分之一都搭在外头,睡得相当艰难。
沈君月道:“你不去洗洗?”
从原主的记忆里,得知媳妇并不是女鬼,而是出身屠户之家,虽说人彪悍了些,但是心地也不坏,至此,秦贞就没起初的颤颤兢兢了。
小心翼翼地从凳子上支起身,“那我去洗洗。”
这特么让他怎么洗?
秦贞这个澡,几乎是闭着眼睛洗完的。
尤其是某重要部位——
秦贞出来时,屋里还亮着一盏小灯。
离他睡的位置并不算远,躺好后拿东西一扇倒是能把火扑灭。
沈君月将床上的帐子拉得严严实实,也不知道是真睡着了,还是不想搭理他,洞房头一天就这么给过去了。
秦贞也着实松了口气。
看来媳妇虽然凶了些,但是还挺会替人着想的。
队友如此,他便就安心了些。
第二天,天不亮,秦贞被敲门声吵醒。
是个几个小孩儿欢快的声音:“二叔,快起床了!快起床了!”
秦贞昨天晚上床在凳子上整理了大半夜,终于将原主的记忆给梳通顺了,知道这是本地的风俗,新婚第二天,会有家里的小孩来讨喜。
却不知道,小孩子都起得这么早。
一边应着门,一边小心翼翼地从凳子上爬了起来,一抬头就见沈君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收拾好了。
双方一对眼,秦贞暗暗吃惊。
原主的记忆里,只知道对方是屠户家的闺女,至于相貌还是有些模糊的。
打心底里是不太同意这门亲事的,甚至有些瞧不上女方,可这亲事嫡母亲自挑的人,他一介庶子,根本没有话语权,更何况他爹还是靠着嫡母娘家的。
所以,也不管他们同意不同意,这婚事就这么定给了下来,聘礼给了二十两银子。
从订亲到成亲,也不过才月余。
为的就是赶在年前把这婚事给结了……
直到昨日成亲,原主也只是见过沈君月的一个侧脸。
可偏偏距离太远,也没怎么看清楚。
此刻,屋里光线虽暗,但是借着天光,秦贞还是将洗去大白妆的沈君月尽收眼底。
好看!
身材高挑,气质清冷,尤其是一双丹凤眼,微微眯着,有种藐视天下的气势。
与他想象中的屠户家的闺女完全不一样。
秦贞盯得时间有点久,沈君月脸一黑,斜瞄了他一眼,“看够了没?”
秦贞忙收回目光,傻笑道:“够了够了,就是觉得姐姐,比我想象中的要好看很多!”岂知,沈君月脸更黑,送给他一记白眼。
秦贞碰了个钉子,只得灰溜溜地扭头收拾被褥。
秦贞琢磨着,两人以后既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那就该和睦相处,于是,没话找话道:“姐姐,今日起得挺早。”
沈君月冷哼一声,随手便将门给拉开了,见门口一共五个孩子,每人塞了个小红包。
孩子们欢呼一声,便喜气洋洋地跑远了。
秦贞麻溜的收拾好自己,那边又有人来催,让他们去正屋去认亲。
秦贞这次结婚,来的亲戚其实不太多。
秦老爹身份在那儿摆着,高不成低不就,且还是背井离乡来这边当官,能来参加的都是至交好友。
京里的秦家是一个人没来。
秦贞和沈君月两人在苏嬷嬷的带领下,把屋里的人都喊了一圈。
小辈送礼物,长辈收礼物。
饶是有心理准备来得亲戚不多,可秦贞一圈下来,还是挺迷糊的。
大概是知道,他素来不聪明伶俐,大家对他要求也不是太高。
长辈们就顺嘴嘱咐了几句,望两人好好努力,为秦家开枝散叶。
嫡母王氏趁着众人还在,冷冷地开口:“贞哥儿即已成亲,那以后便是大人了。”
所以,既然是大人了!
就该从这个家脱离出去。
说实话,秦贞一时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无论是从记忆里梳理的这个时代,还是从他对于这年头的认知,都没听说过一成亲就分家的。
传说中的父母在不分家?
难道是假的?
就听王氏接着道:“这是咱们秦家的传统,当年我与你父亲成亲时,嫡母便在第二日,便将咱们给分了出来。”
她觉得,这套法子挺好。
即保障了嫡子的利益,又让家里变得纯净。
她等这一天,不是一日两日了。
秦贞还能说什么?
王氏道:“咱们家孩子本来就多,你成亲也花了不少的银子,你父亲又只是个县令,一年到头也就几十两的俸银,所以……”
所以,王氏给了他们五十两,算是与这个家彻底分干净了。
以后逢年过年,只当亲戚走动走动就好,至于说亲媳妇早晚请安的事,在他们秦家根本不存的。
秦贞脑子里有点乱。
望着手里的四十两银票和十两银子。
谁特么告诉他,古代嫡庶差别不是太大。
起码在生活方面!
他现在大小也算是个官二代,结果,分家就分了五十两?
连套小院和几亩田地都没有?
嫡母还一幅肉疼的表情。
秦贞下意识地目光扫过众人,希望有个给他科普的能人,岂知,大家都一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尤其是他那个便宜爹。
见他抬目看过来,清了清嗓子道:“你母亲说得对,你即已成亲,就该自立门户了,以后好好做人,咱们不求你大富大贵,只希望你莫要辱没了门庭。”
秦贞:“……”
这算是被人给一脚踢出门了。
在苏嬷嬷各种挤眼色下,秦贞这才跪下来叩头道别。
王氏道:“咱们现在虽说分了家,以后也只是一门亲戚,不过我和你父亲也不是那种不念旧情的人,所以,你们可以在家里住上两三日,待找好了房子再搬走。”
秦贞呵呵两声。
出了出正屋,秦贞就和沈君月一道回了自己的小院。
昨天晚上直接进的洞房,早上出门又挺着急,直到现在才能好好看看自己住的地方,三间屋子,除了主屋之外,还有一间净房,连个小厨房都没,与刚才在王氏那儿看到的气派比起来,可谓是相当寒酸了。
沈君月冷着脸道:“怎么舍不得?”
秦贞摇头。
他就是看看……
看看原主这个不受宠的庶子,在这个家里地位到底如何?
能不能在这破破烂烂的小院里,挖出点什么东西来?
毕竟他现在是男主啊!
沈君月道:“既然没什么情份在里面,那咱们就回去收拾东西吧。”
秦贞想着也是,王氏说得客气,让他们找到房子再搬走,可两三天……
呵呵!
真以为找房子跟买菜似的方便呀?
原主在家里不受宠,又是个学习不行,吃麻麻香的废材。
屋里的东西自然也没多少,再加上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衣裳能带走的并不多。
也就是成亲前后的这几身。
秦贞有点犯难,现在天气一日冷过一日,今天早上起来还飘了点雪花,可他这边连个合适的棉衣都没。
胳膊从袖子穿出来,短了一寸多。
“磨磨叽叽!”
沈君月伸手将两件半新不旧,小了一大截的棉衣给他装上了。
她自己的东西倒是好装,嫁妆到目前还没拆包呢,直接拎包走人。
秦贞稳了稳神道:“姐姐,咱们一会是要出去找房子吗?”
古代都说了出嫁从夫,在家从父,秦贞觉得两人既然在一起了,而且他媳妇看起来还是比较靠谱的,就该听听媳妇的意思。
沈君月听他一口一个姐姐,叫得挺亲热,再瞧他那呆头呆脑的样子,就知道没经过什么事,默了一会道:“不用找,你差人去我家说一声,咱们这段时间先住我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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