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贞一时接受不了。
盐铺老板呵呵两声:“真是难得,连县太爷家里的二公子也觉得这盐贵,那可真是太好了,回头麻烦您与县太爷说说,最近这盐长得这般快,百姓可真是吃不起了。”
秦贞就是再傻也听出这话里有话了。
和沈君月对视一眼。
沈君月道:“老板这话怎么说,这盐不都是朝廷统一定价的吗?有了盐票才能买盐,咱们这哪跟哪呀,哪能轮得到县太爷管您说是不是?”
盐铺老板这次连呵呵都懒得给两人了。
秦贞:“……”
这老头儿脾气还挺怪。
两人买完盐,沈君月觉得还需要买点酱油什么的。
秦贞在酱油铺子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盐可真贵,还是酱油便宜,以后咱们就吃酱油吧!”
岂知,卖酱油的老头道:“等我手上这点卖完,以后酱油大概也跟着长了。”
或者他就不做酱油了。
此话一出,铺子里的人,也纷纷吐槽最近盐又长价的事。
秦贞正听着,就见有人捅了一下大嘴巴报怨个不停的大婶,小声道:“别说了,你看看那位是谁。”
说完,朝秦贞指了指。
秦贞尴尬地抽抽嘴角,想解释,可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
总不能说他被他爹踢出门了。
索性和沈君月两人提着酱油出来了。
上了车沈君月问沈家两兄弟盐是什么时候长价的?
沈大道:“你买盐了?”
沈君月点头。
沈大嗨了一声,“你买什么呀,退了吧,一会我从家里拿两斤给你,我上个月不是去业城了吗?那边的盐便宜,我就顺便买了十来斤,才一百文一斤。”
秦贞震惊,“为什么我们县的盐这么贵?”
沈大不好接这话茬。
倒是,沈君月道:“大哥只管说呗,咱们又不是外人。”
沈大想想也是,成亲第二天就被分出来了,心里多少有怨气的,便一五一十的给说了。
朝廷给盐定的价都是统一的百文一斤。
比起前朝便宜了不少,饶是如此,盐这种东西,在百姓的生活之中也算是贵重物品,且也不是你有钱就能买得起的,还需要盐票。
可他们余城的盐却不一样,只要你有钱多少都能买。
至于盐票,还有人专门给你提供。
但是每年朝廷给各州府的盐也是有数的,所以呀,有钱人把盐大部分都买走了。
余下的百姓拿着票有时候也买不到盐,盐的价格自然就上去了。
如果,你有点门路,可以不用朝廷的盐,倒是可以拿着盐票去私人那里买,盐自然会便宜些,可你也得有门路呀。
一来二去,经过中间人介绍什么的,其实价格与这边差不多。
这年头,百姓能出远门的不多,更何况去拿着盐票去别的州府买盐。
而且消息也没传得那么快,所以他们只道是朝廷把盐价抬高了。
也就是沈大自打成亲后,家里添了人口,知道肉铺养不起多少人,这才寻思着做个行脚商,赚点路费差价什么的。
多少能比种地多些,日子过得也比普通人家强一些而已。
这次是想着走远一些,兴许能赚得更多一些,才去了业城,知道那边的盐便宜,就把家里的盐票全给用了。
倒是便宜了不少,回来邻居听说他买的便宜,还有人乐意用盐票与他换呢,如此一来,还赚了几百文钱。
秦贞啃着饼子,若有所思道:“这么也只有咱们余城府的盐贵了些。”
沈大道:“这可说不准。”
秦贞大概已经听出点来龙去脉了。
余城什么地呀,与西疆省只有一河之隔。
俗话说,天高皇帝远。
这边向来不富裕,算是穷乡僻壤之一。
上头想赚点这种钱,实在太容易了,如果只是他们县里这般,秦贞还有点惊讶,他那便宜爹的胆子可真大。
现在整个余城府都这样,那么事情就有点意思了。
沈君月没去退盐,而是让哥哥绕另一条道出城,直接去东关镇。
沈大道:“那也行,明日你来了,我再给你拿盐。”
几个人晃晃悠悠的坐着车出城过了大半个时辰才入了东关镇。
素姨娘给他们租的宅子很好认。
门口有棵两人合抱都难的大槐树,树杆上缠了一圈的红布。
进镇子一眼就瞧见了,私塾跟宅子也就二百米的距离。
周边还有米粮铺子,生活倒是挺方便。
秦贞对于这个便宜娘的印象就更好了。
秦贞和沈家两兄弟把东西搬进屋,秦贞提议去镇上唯一的一家酒肆吃个饭,算是庆祝他们乔迁之喜。
沈君月挑眉,“这就你不嫌乱花钱了?”
秦贞梗着脖子道:“这哪算乱花钱,搬出来单过,又有这么好的宅子,那是大喜事,新的生活,新的开始……”
第6章 兰花·问价
沈大和沈二也知道两人手里并没有多少银子。
只点了两道小菜意思意思。
秦贞又点了一锅鸡。
一顿饭花了二百文钱,比秦贞想象中的还要贵上一些。
吃完饭,两兄弟帮着他们把东西给摆放好,才回了家。
秦贞觉得自己什么事也没干,却累得满头大汗,坐在椅子上呼哧呼哧地直喘气。
沈君月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
“休息好了没?”
秦贞一边喘气,一边抬眼看她,整个人摊在那里半点都不想动,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你不是长眼睛了么?
“要是好了,就画个画让我瞧瞧。”
秦贞:“……”
你居然还来真的?
早上认亲时,可能大家都知道秦家的传统,所以,秦爹送的是一套文房四宝。
余下的几位长辈送的也差不多,所以,目前来说,笔和墨倒是挺足够的。
而且他本身也是学生,虽然用的笔墨不算太好,但房里也有两三套。
秦贞将笔从大号挂到小号,忍不住乐了,“这还挺齐全!”
沈君月翘着腿坐在椅子上,冷冷道:“你好了没?可别是忽悠我,其实你根本不会画画。”
秦贞道:“好了,只是在想,是画个工笔画,还是画个水墨画。”
沈君月道:“什么拿手画什么。”
她也扫了一眼,这笔倒是什么画都能画得了。
秦贞想了想,拿了张四尺方斗的宣纸,画了幅兰花图。
了了几笔。
一气哈成,也才用了两三分钟。
垂下来的叶子,配上浓墨调染的花瓣和根部那几块鹅卵石,整幅画干净、整洁,却又赏心悦目……
沈君月见他连笔都没换,甚至没醮第二次墨,就抬头笑道:“姐姐,我画好了!”当时差点翻个白眼,可一见到画,禁不住双眼一亮。
不由的抬头看了一眼小胖子。
原先觉得挺丑的脸,现在也是顺眼了不少。
秦贞却还低着头,在砚台里醮墨,“可惜我还没有印,不然加块印章,倒是更有趣些。”
起码落款就完整了。
他说着,将笔提高,用笔尖在左上角上歪歪扭扭地写了两个字——知味。
沈君月也瞧不出这是什么体,但是却格外的好看,明明跟棒子扎的字一般,但却让人心里舒服的很。
甚至能从字里行间,感受到对方不经意的慵懒情怀。
沈君月微微拧眉,这两字她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因为这字写得很特别,当时她一眼就记住了,可现在却怎么也记不起来。
不待她多瞧两眼,秦贞已然把画给拿起来,轻轻吹了吹,让墨汁干得更快一些。
那小心翼翼又熟练的模样,还挺像回事的。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268 269 270 271 272 273 274 275 276 277 278 279 280 281 282 283 284 285 286 287 288 289 290 291 292 293 294 295 296 297 298 299 300 301 302 303 304 305 306 307 308 309 310 311 312 313 314 315 316 317 318 319 320 321 322 323 324 325 326 327 328 329 330 331 3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