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姑父好好读书。”
两人齐齐点头,沈君月出去时,伸手揉了下沈好文的脑袋。
这孩子也挺可怜,亲娘不等和离就急着找到了下家,年前也把自己匆匆嫁出去了。
亲爹这是刚过年,也急着找下家呢。
沈好文被她一揉脑袋,眼泪哗的一下就落了下来。
沈君月只当没瞧见,笑道:“过两日我要与你姑父还有你们阮奶奶一起去府城,你们两个要是这几天表现好,我就把你们都带上。”
两孩子双眼一亮,沈喜文脸上还挂着泪,眼巴巴地看着沈君月。
“我们一定好好读书。”
秦贞没想到,她这一去带一堆人,忙道:“姐,这样不合适吧。”
沈君月道:“没什么不合适的,到时候我大哥二哥都去。”
老大过去是看看府城有没有什么生意可以,老二是过去帮忙销酒。
她给韩家的酒是大米酿的,但是目前手上这一批是杂粮,所以酒品种不一样,而且韩家的酒虽然价格给的不低。
可她觉得,韩家的酒就是卖得再好,销量再大,他们也只是对方的一个代工点。
打不出自己的品牌来。
要做自然得做自己的,代加工这种东西前期是能赚钱,可后期还是靠自己的品牌比较好。
秦贞深以为然。
沈君月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忍不住脸黑了黑,咬牙道:“不是要看书吗?看我做什么?”
md,她就怕这小子觉得她长得好看看上她。
想她一个当了三十来年的男人,突然变成一个小姑娘就够倒霉的了,结果还被一个毛头小子给喜欢上。
呕!
想想就好憋屈。
沈君月一生气,就呼呼地出去了。
到了院里,来相亲的人家已经走了。
沈二娘子正在厨房忙活,看到她便朝她招了招手。
沈君月踱去了厨房,就见几个女人在厨房聊天,双儿在给沈二娘子打下手。
沈母一边忙活着,一边道:“他们家的要求是有些过分。”
说什么沈大成过亲,还有个孩子,他们家闺女今年才十六,进门就当娘,聘礼要十两银子,再加上一些杂七杂八,沈大这媳妇娶回来差不多得二十两。
事实上沈大这几年看似挺能往外跑。
一出门就是大半个月,赚得钱也比普通人家多些,一年也有二十几两,可沈母直到两人和离才知道,杨氏走的时候把钱全给卷走了。
足足三十多两,沈大成亲到现在赚了五六年的银子啊。
想到此,沈母就气得牙痒痒。
所以,这次成亲的钱还得家里出。
沈父杀猪虽说赚不得多少钱,但胜在他们家都能吃苦耐劳,而且也勤俭,饶是如此,娶了两个儿媳妇,现在家里又多了两个孙子。
家底也被掏空了。
就连沈君月成亲时置办的嫁妆,也是从对方的聘礼里抠出来的。
沈母说完,厨房里众人沉默了一会。
不管是沈二娘子还是沈君月都没人接话,素姨娘怕太尴尬,安慰道:“亲家母你别着急,二十两银子咱们总能凑到的,只要这家的闺女好,咱们不管花多少钱,心里也舒坦不是。”
沈母道:“这话倒是不错。”
就怕这位又是个与杨氏一样的主儿。
这些年沈大赚得钱一半被她补贴娘家了,一半还被卷走了。
素姨娘道:“我觉得成亲这种事情,那是一辈子的大事,咱们不能着急……”
沈家人不能因为杨氏一和离就把自己给嫁出去了,他们就急着给沈大找媳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指不定这个还不如上一个呢。
素姨娘说话的时候,慢条细理的。
沈母越听越是这个理。
沈二娘子碰了一下沈君月。
沈君月侧目。
沈二娘子微微用下巴往后点了点,小声道:“真没想到,你婆婆还挺会劝人的。”
她就瞧着这家人也不靠谱,可沈母不这么觉得。
说什么杨氏都嫁了,他们家不能落后,这事总要一较个高下似的。
沈君月咧咧嘴。
与素姨娘相处多了,她也发现素姨娘其实挺有想法的,虽然平时不太言语,但凡一开口,总能说出点名堂来。
比起沈母这种急吼吼的性子,倒是更稳妥些。
可能因为与沈母年纪差不多,又都是长辈,素姨娘话不知不觉就多了起来,把沈母劝得居然不考虑这一家了。
到了吃饭时,直接表态,慢慢找,不行先去寺里请大师给算算。
还邀请了素姨娘过两日一道去娘娘庙。
沈君月:“……”
秦贞领着两个孩子在屋里学习。
把不太明白的东西都给记录了下来,一下午自己倒是解了两三道题。
连吃饭时,脑袋都没停止转动。
沈二喊了他好几回,他都没回过味儿。
沈二把一块酱肘子放到他碗里,好奇道:“你这是想什么呢?连饭都不吃了。”
秦贞敛了敛神道:“有道题,想不太明白。”
沈二不理他了,他想不明白,他就更不明白了,埋头继续扒饭。
秦贞却道:“二哥,你说武侯明明知道阿斗不太行,为什么还非得死巴着他这么一个棵树不放?”
古人的忠义之心,他能了解。
就是有点不懂,明明君主不行,为何不能换个?
这就与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有点儿相驳了吧。
好吧,可能这话题有点欠揍。
不过古人也有一女不嫁二夫,一臣事侍二主。
刘备对孔明有三顾之恩,算了,这事他不明白也得憋着。
可能这就是古人的气节问题。
望天!
沈二:“……”
沈父道:“话不这么说,什么是歪脖子树?就好比你娶了个妻子,在你贫穷时对方不嫌弃你,你后来发达了,你觉得她配不上你了,你就要离她而去?”
武侯跟的是刘备,又不是阿斗。
沈父说完,看着秦贞道:“你这个思想有点儿问题。”
秦贞:“……”
所以,怒发冲冠为红颜那都是要被骂上几百年的。
沈父怕他想不通。
吃完饭把秦贞叫到沈君月的小房间,开始给叭啦叭啦讲道理。
太高深的道理怕他听不懂,索性讲的都是日常型的。
秦贞听他讲了半个来时辰,最后沈父道:“明白了吗?”
秦贞点头。
看问题的角度与生活环境不同。
就像他一直喜欢曹操来着,对于爱哭的刘备没啥子好感,总觉得诸葛其实可以办更大的事……
沈父道:“那你给我讲讲。”
秦贞:“……”
我能说,明白是明白了,然而,他还是不太赞同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么。
>_<
秦贞把自己的想法讲了讲,沈父觉得这孩子嘴上说懂了,但是心里还是没转过弯来,于是喝了杯水,又开始叭啦叭啦。
直到天快黑了,再不出城就晚了,沈父才不得不把人给放走。
秦贞蔫头巴脑地上了牛车。
沈君月道:“我爹跟你说什么了?”
秦贞道:“教我一女不嫁二夫,一臣不事二主。”
沈君月:“……”
这是意有所指呀。
不料秦贞又接着道:“我就是不明白武侯为什么非要死磕在阿斗身上。”
沈君月:“生长环境不同,自小受的教育不同,礼教观念与社会影响都不同,你自然不懂古人眼里的忠义气节了,就像他们不能理解,我为什么直呼你姓名,而你却不生气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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