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棠也不知道这个“精盐”是个什么鬼,便转口问了另一件事:“你刚才上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个人,穿浅紫色的袍子,绣银线的腰带,带着四个护卫……”
胡亮的表情和语气都有了微妙的变化:“娘子问那人做甚”
邵棠看在眼里,道:“你认识他?他是什么人?”
胡亮沉吟道:“娘子能不能先告诉我,为何要打听他?”
邵棠搓搓下巴,实话道:“他很特别。”
“特别?”
邵棠点点头:“很特别。和阿榕一样的特别。是我来到这片大陆后见到的除了阿榕之外的第二个特别的人。所以我想知道他是谁。”
这是她在这里遇到的第二个有精神力的人。虽然,比之司榕都弱了许多,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胡亮震惊无语,盯着她看了半晌,才叹道:“娘子这眼力……真是……”
他用一种看神棍的眼光看着她说:“他是宗室……”
宗室,就是王族子弟。哪个国家建国久了,都会繁衍出一大群的宗室。何况这里是吴冉的京城,遇到个宗室再正常不过了。为什么胡亮的语气像是带着许多未尽之意?
倒是冯七立刻明了了:“原来如此。”
这打什么哑谜?邵棠立刻转头看他。
冯七给她解释:“司氏与别国王室不同,乃是古冉皇族,神裔血脉,传承已有千年。但子嗣极其艰难,经常一脉单传便是许多代。绵延至今,除却王族嫡支,旁支一共便只有三支,也皆是一脉单传。武陵王一支,百年前囚禁国君,篡夺王位,擅自入圣山祭天,导致天象大乱,武陵王也再没有从圣山出来,这一支断绝。武襄王一支,十多年前趁前桓女王难产而薨之际作乱,卒于乱军之中。这一支也断绝了。适才那人,想必便是最后的旁支武安王这一支了?”
胡亮给小舅子的博学点个赞:“正是。”
邵棠感叹道:“一脉单传,能传一千年……”这血脉也够顽强的了!
似乎有点明白了,“他犯了什么事?”
护卫的表现,与其说是保护,不如说是监视、软禁。
胡亮声音冷了下去:“娘子还记得一年前我们在路上遇袭之事?”
当时若不是因为邵棠在,纪南就身死异乡了。
邵棠不敢置信:“是他?那你们居然还让他活着?”
且不说这已经是谋反大罪,单就纪南的狠戾,居然还能让这人活着,实在不可思议。
冯七道:“我听闻……只要是司氏血脉,哪怕是谋逆之罪,都不取其性命。”
胡亮道:“这也是无法之举,王室血脉实在太过单薄了。现在更是只剩下国主与他了。郡王便是有心想杀他,也得等他生下孩子再说。”
司氏要是断绝,谁来祭天?
邵棠也无语了。
第030章
翌日邵棠入宫,纪南拿了几本书给她。
立刻闪瞎了邵棠的狗眼!
《政治经济学》、《论宏观调控》、……
“这是什么?”邵棠颤抖的问。
纪南沉声道:“一年前你在路上所授,我们整理成册。只是很多内容,还要你一同勘校。我打算刊印出来,大兴此学。”
“不……我是问……这是什么?”邵棠颤抖的指着封面上的作者署名问。
花解语。
卧槽!花!解!语!——这一听就像是风尘奇女子的名字是肿么回事?!
纪南沉默了一下,远目。
“阿榕说,你不便以真名示人,便替你起了这别号。海棠,又称解语花。”
邵棠:“……”司榕呢?你叫她过来,我保证不打死她!
纪南想了想,道:“女子闺名,确实不宜让旁人知晓,你最好还是给自己起个别号吧。”
邵棠本来想用“子乔”这个字,但是听纪南的意思,号跟字又有所不同,真麻烦!==
忽然想到地球老家的京城有一处景叫作“海棠花溪”,便道:“那就叫作‘花溪’吧。”怎么着也比“花解语”强!
这便是闻名后世的经济学大家“花溪先生”这名号的由来。
纪南道:“十日后,将开经筵。由你主讲。届时众人会与你辩论,你务必要令其服膺。”
“咦?”==
“要想推行新学,这一步必须成功。责任甚重。”
“咦、咦?”==
“而且,这是阿榕亲政后第一次开经筵,也是阿榕在政事上的第一次大举措。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咦、咦、咦?”==|||
“所以,花溪先生,”纪南逼近,很不要脸的利用身高的优势给邵棠施加压力,“全靠你了。”
“等、等等!=口=”邵棠终于领略到了政客的无耻,仰着头问,“怎么就成了我的事?”
纪南理所当然的道:“阿榕要推行经济学,必得有人要冲锋陷阵。你是当世唯一的经济学大家,你不上,谁上?”
经济学大家什么的……饶是邵棠脸皮已经有了相当的厚度,听了还是有点火辣辣的……妈蛋!让地球人知道了,会笑掉大牙的!
新鲜出炉的经济学大家花溪先生,被无耻的政客赶鸭子上架,逼上了辩论台,深感责任重大,心情沉重的出了南书房。
才穿过一道门,便产生了心电感应。
“我的马?怎么牵到这来了?”
“阿棠!”司榕从马颈下钻过来。一身鲜红的及踝衣裙,绣花小靴子,青春无敌又英气勃勃。
她听说邵棠的坐骑神骏,心痒难挠,一下课便让人牵进来看看。
看了就舍不得撒手了。
“阿棠,”司榕抱着邵棠的胳膊,不可思议的问,“这样的马听说你竟有八匹?这是哪里寻来的?”
这样的宝马,能遇到一匹都是幸运了,邵棠竟然能有八匹,确实令人吃惊。
司南也跟了过来,见了那马,眼睛一亮,也赞道:“好马!”
邵棠道:“都是怀安府买的,二两银子一匹。……你们那是什么眼神儿?”==
司榕指着左眼:“这只眼写着‘不’。”又指着右眼,“这只写着‘信’。”
司榕道:“加起来就是两个字——‘我、不、信’!”二两银子一匹?给你一万两,来五千匹先!
邵棠:“……那不是三个字吗?”
司榕:“=口=”
邵棠道:“不管你们信不信,真是在怀安府二两银子一匹买来的。不过呢……”她矜持的笑笑,“买回来之后,我给它们吃了点东西,它们就变成这样了。”
纪南和司榕眼睛同时一亮。
邵棠笑吟吟的掏出个小瓶:“就是这个。一槽水滴一滴,饮五匹马,每日一次,半个月大概就可以了。千万别让马吃多了,药性很烈,马受不了。”
笑得无比的慷慨大方:“这个是赠送的样品,免费的。”
所以,就只有样品才是免费的。
纪南司榕:“……”
奸商当初为了装逼,客串学术大家,结果入了无耻政客的套,被委(逼!)以(良!)重(为!)任(娼!)。因为责任重大,不得不拿出当年高考的劲头在家埋头温书。
幸好阿璞在地球收集了足够多的数据。把相关的资料都整理了导出来给邵棠用,正好可以用来校正纪南整理出来的内容。
然后邵棠开心的在数据库里发现了一个大杀器——数不清的小说!
邵棠把穿越时空的小说全部提出来,又在其中筛选出严肃的架空历史类的小说,特别是作者有深厚的历史、政治的学术背景的那些,以阿越的《新宋》为典型代表。
那么多的前辈穿越到古代去搞改革,怎么可能不被问难,不被质疑。
邵棠让阿璞把其中主角与古人辩论的桥段全都提了出来。颇有点考前押题的感觉。她甚至不需要去背,因着她和阿璞之间的链接关系,需要哪段资料,阿璞便能直接将内容投射到她脑海中。
“哈哈哈!真是作弊神器啊!”
因为事情重大,这些天冯七也不来打扰她。连婢女们走路都轻手轻脚,唯恐惊扰了邵棠的思路。
轻手轻脚走过的婢女:“……”娘子一定是压力太大了,才一个人在屋子里自言自语。
十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众人盼了许久的经济学大家终于闪亮登场。
郡王与国主一年多前出行归来,立刻便着手国主亲政之事。待国主一亲政,便抛出一套名为“经济学”的新学,立时便在学术界掀起一场地震。
与“食货”学同出一源,但格局之高远,眼光之深入,气势之恢弘,决非现有的食货学可比的。
完全就是一套自成体系、逻辑严谨的学问!
开创这新学之人,才华实在惊人!
什么?是个寡居女子?
一群中老年人心理上受到不小的冲击。但好在越是有学问的人,也越是有眼界,不会像乡野村夫那样以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也是人,偶有一二天赋异禀,才智殊人的,也不是不可能。
于是想象出一个丧偶的中年妇人,自幼苦读,博览众家。经历了几十年坎坷的人生,阅尽沧桑。又曾游历各国,眼界开阔,格局高远。后闭门苦研,终于学问大成。
众人想象着这个可怜又可敬的老妇人,容貌沉静苍老,两鬓斑白,满面沟渠……都不由得生出深深的敬意……
(曾见过邵棠的郑先生司马先生:……)
现在正主终于来了,大家心情都不由有些激动。
于是经济学大家花溪先生闪亮登场了,闪瞎了一片老花狗眼!
卧槽!!!
阔大的殿堂中,诡异的寂静之后,一群白胡子老头齐刷刷的去看纪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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