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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席来了段发言,来自世界各地的专业电影人齐聚一堂,全球三百多部影片送到了评审会上,分别按照纪录片、故事片、科教片、美术片的顺序,对过程进行直播。
在全球各地送来的参展影片中,社会题材、文化题材包罗万象。还有歪果仁最爱叽歪的计划生育所导致的“失独”题材,可见他们对此是有多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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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心地等着,一部部作品晃过去后,终于,一部来自c国的,反映多国边境地带的反盗猎题材纪录片,出现在了大屏幕上。
它的名字叫《棱角》。提交参赛报告时,对于这个名字,创作团队的解释是,棱角是多面的,而纪录片里所要表达的思想,也是多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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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名字起的挺有意思,但盗猎这个题材,意义虽有却也并不少见。
伴随着一阵风格独特的音乐,屏幕缓缓亮起。
原始而森林繁茂的山区,各种珍稀动物的剪影,凌晨时天际星辰将熄未灭,关上家门的巡山队员的脚步,以及家犬牵挂的吠声……
一幕幕镜头闪过,这是一个特效片头,接着,一行中文渐变式的竖着打在画面上,纪录片的旁白男声响起,醇厚的声音,介绍着此次的拍摄背景、边境盗猎情况。
画面上出现了一个相貌清秀的亚洲少年……不,他看起来像个十来岁的男孩一样,不是很man,甚至有点断背山的感觉。他的脸晃过镜头,画面跟随着他的背影,他一边走路一边说话,下面的翻译显示着他在讲述的内容。
他的父亲曾经是打击盗猎的巡山队队长,牺牲在了深山里,时隔六年,已经长大成人的他,选择回到这里。
——那你为什么还要进山来?问话的是个声音清透的女孩子。
——因为,我想触摸父亲的轨迹。是什么值得他这么做?是责任吗?还是信仰?还是生于斯长于斯、对这里的一草一木的使命?他没能看着我的长大,但我却想替他完成一点心愿,让风声带给他。
这段对话,如同跋涉在山间的脚步声,揭开了一个沉重、伤感的纪录片的开头。但敏锐的评委们,总觉得这部纪录片似乎不太一样。
只不过这才开头五分钟,具体哪里不一样,只能继续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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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追寻父辈的想法,这个清秀少年和他的朋友们,与边境巡山成员一道,进了n省靠近边境的山林保护区。日子是清苦且艰辛的,拨开郁郁葱葱的植被,画面里清晰传出他们走在山林中的窸窣声。山路崎岖、天气寒冷、过年吃不上夜饭……
通过他们的交谈,这些外国评委们,才能更加理解到仅仅是旁白无法传递的、巡山人的付出——这场反盗猎行动,原来是在春节期间发生的。
春节是c国人最为重视、阖家团圆的节日,却也是盗猎比较多发的时期,因此这些人不得不放弃团聚和休假,走进山林里,以天为盖,以便餐果腹。
这使评委们对他们的辛苦有了一点触动。不过举凡和盗猎分子周旋,辛苦和危险总是在所难免。再说了,哪行哪业不辛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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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录片很快进入了正题,画面中蓦然揭露了丛林里的血腥。砍了半张脸的死象、吊在树上的马鹿……湖边卧着一只小鹿,它的母亲已经被毒死了,而它卧在母亲的尸体旁边哀戚着,久久不肯离去,触目所及令人心中不免悲凉。
就像每一个谴责盗猎的纪录片那样,这个创作团队拍摄的手法足够娴熟,它是一个水平不错的纪录片,接下来,就要看创作者的思想深度和立意高度了。
十分钟后,画面又倏然一转。在旁白男音声情并茂的解说下,英文字幕引起了评审专家们的低声交谈。
看这一幕,是夜里值守时,两个警察聊天的内容,却反映了不少常年和基层打交道的人的看法。有趣的是,别看他们不是专家教授,说的话听起来竟颇有几分道理。
“你掌握法律,告诉他们盗猎是违法,不准干。但他们和你能一样吗?民众的思想怎么样才能提高、愿意主动遵守你定下的道德标准?”
还有人说:“城市里看到流浪狗、流浪猫要打死,可是咱这里啊,那些珍惜动物攻击人致死致伤,却只是被赶跑而已。你仔细想想,对动物来说这公平吗?既然都是生命,为什么这样不同?我知道,肯定是有很多道理,什么生物链啊,这样那样的。反正,我是没啥好理解的。”
小市民也有小市民的道理,他们的道理更多是从生活的智慧出发,站的实际,不是高瞻远瞩,却也希望能让久居高位的人听到,踏踏实实地接一下地气。
有的评委相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点兴致。此刻,他们明白了,这个纪录片,关注的不是盗猎和反盗猎双方的理念信仰博弈,也不是动物们如何被迫迁徙的惨状,而是——形形□□的人,有山民,有警察,有盗猎人,有传统猎人……
不同的角度和立场,总有不同的观点,也就是这个纪录片想说的——也许想解决盗猎的矛盾根源,应该仔细从这些方面追本溯源,而非一定以宣传的角度,揭发丑恶激化对立。
思想是很有趣的珍宝,必须时时刻刻互有交流、得到新鲜的填充,才会感受到世界的博大和生命的乐趣。能够在一个纪录片里,看到不同阶层的很多思想对冲,也是个挺有趣的事情。
这个纪录片的主创者,似乎也深谙这一点,在之后的片段里,一直在表达这些思想上的对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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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山里遇到了冷空气降雨,新年伊始,他们就遭遇了大规模的山体滑坡和泥石流。这些人一路被冲散,看那些颠簸得令人头晕、七荤八素的镜头,也知道他们当时的情况有多危急。
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当看到这些倒霉人士在分散后各自不同的遭遇——
评审专家们……不厚道的,都乐了。有的人笑出了声。
此刻终于知道,这部纪录片,为什么会觉得有微妙的不一样了。
它画风,似乎有点清奇啊。
这群创作者,听说他们还是在校大学生,几乎都是女孩子组成,这些人,她们真是在用绳命拍纪录片啊!信仰,这绝逼是信仰。
为什么被盗猎分子追得漫山遍野嗷嗷逃窜,还要开着镜头记录逃跑路线?虽然不时穿插着另外一边失散的同伴们所拍摄的巡山队镜头,以及众人被14头大象狂追的画面……但评审专家们还是很想看她们和盗猎分子遭遇的镜头啊!
这些人……真是有点倒霉。愿上帝保佑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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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的,落单的人又遭遇了另一波盗猎者,而这波盗猎者,却和先前追杀她们的人大不一样,他们似乎是有着某种传统和仪式的——山民。
纪录片的旁白这里,对这些以盗猎为生的山民的风俗做了介绍。比如进山前要祈福放生啦、不能空手出山啦……都是世代延续了几百上千年的传统。
当然了,这些传统,到了今天,都得偷偷摸摸地做。
于是倒霉的拍摄者们,又被偷猎的山民给碰上了……所有评委都为她们俩捏了把汗。他们感到自己看的已经不是一个纪录片,而是个刺激的探险片,听那枪声,都不用配音,同期声就足以震撼。
还好,这些山民人还不错,他们没有泯灭人性,而是善心起,打算营救这两个女孩儿。然而走到半路,他们又遭逢了那群坚持要杀人灭口的盗猎者,于是山民们想保护,盗猎者想杀人,两边发生了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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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委们又悬起了心,毕竟有些地方的盗猎分子,可谓是丧心病狂,连警察都敢对着干,爆个路人什么的全不在话下。这些装备简陋的山民,和专业盗猎人相比,那就像是乌拉圭对上前苏联,分分钟被秒的节奏。
于是大家全神贯注看下去,期待一个结果……
盗猎分子开始了……和纪录片拍摄者的……辩论?内容是,盗猎究竟犯不犯法?
评审专家们:“……”这盗猎分子头头智商有问题?
反派死于话多。古今名作诚不我欺!
虽然辩论也是很发人深省的啦,不过怎么觉得这么奇葩呢?你tmd不是要杀人灭口吗?还在这里辩论,还说不过人家名校生,气得又跳脚又冒烟的……_(:3ゝ∠)_
c国的盗猎分子,智商都这么有问题吗?
不过好在,最后拍摄者总算是逃了出来,虽然没有剪辑她是怎么逃走的,因为这不是纪录片的重点(人猿泰山画面太美不敢展现),但评审专家们还是不可避免的一致跑了题,关注点偏了……
“,我真的很想看看她到底是怎么逃走的……”
“他们最后都翻了脸,想要逃跑真的很困难吧?”
“这个拍摄者很机灵的样子,可能是做了什么交易,暂时趁他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偷跑出来的吧?”
“oh,那也很不错了,对方有枪呢se功夫呀!”
总之,评审专家们一致的默认了盗猎分子智商低,会被坑蒙拐骗。
好端端一个纪录片,硬生生给拍出了探险片的风范,还是轻喜剧的那种。虽然记录的内容是沉重的盗猎题材,有动物们横尸遍野,也有反盗猎人士的辛苦奔波,但是……能够把一个盗猎题材,拍出喜剧风范,这些拍摄者,也是人才啊。
评审专家们笑了,有的私下交换了看法,最终讨论后,较多数的意见占了上风,他们开始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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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遥远的半个地球,ktv的包厢里灯光靡丽,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心也随着投票计票而高高悬了起来。
这份忐忑,似乎时间很长,又似乎只是一瞬间的空白。直到一个评委面色平静地用英文念了一串话,这是点评,当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时,他还微微挑了挑眉毛,但这个细节没有漏过许盈沫的眼睛。
谢斯哲同声翻译着点评,最后唇角也噙起了淡淡的笑意:“——提名,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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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寂静。
众人都看向他,三秒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发出这声歇斯底里的笑声的人是宁真,从沙发上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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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盈沫和赵婷、容妩对视着,三秒钟后,忽然同时笑开了,许盈沫挨个熊抱她们,而容妩凑过嘴,在她脸上“啪叽”留下一个响亮的水印。
“么么哒!”何润萱和水兵也笑着拥抱了过来。
她们挨个的拥抱,在笑声中,许盈沫忽然想到,在山林里的时候,谢斯哲对她的担心。头脑一热,她走了上去,也一把狂猛地抱住了谢斯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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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谢斯哲愣住了。尽管有点不太争气,但他不得不承认,他……身体都仿佛放空了,心乱了。他低头看着许盈沫,没有犹豫地伸出手,环抱住了她。
然而还没来得及回过滋味,许盈沫又撒开他,冲去拥抱水兵去了,不仅如此,她还在兵哥的脸颊上响亮地“啵”了一个。
谢斯哲:“……”她都没有亲我qaq。
宁真腆着脸凑了上来,还带着一股啤酒花子的味道:“男神不哭,我来么么哒你!么唔——”
“………………”谢斯哲淡定地伸出手,捂住他的嘴,风度翩翩地推开了:“你走,马不停蹄地走。”
再也不要回来……
“遵命!得儿驾!”宁真拍着自己的屁股,绕着宽大的包厢跑了一圈:“驾驾驾!驭!”
他绕着包厢跑回来,意味深长地对谢斯哲说:“地球,是圆的!”
谢斯哲:“……”又来了一个酒量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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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宋琢言则是站在原地,飘忽了一下。他刚刚没有漏过那一幕,看到许盈沫冲过去抱谢斯哲时,头脑都空白了,心里一瞬间好像被一桶爆米花堵住了胸口,半天提不上气。
等到纷乱如麻的心情平静下来,他看到许盈沫是挨个挨个拥抱闺蜜团的,于是就默默期待着她一会儿也来抱自己啊。这样想想,他都能感到手掌血液的丝丝流动。
为了方便许盈沫过来,他还特意往前挪了两步,身子微微前倾,就跟要上台唱美声一样。
然而。
许盈沫抱完最后一个宁真,就跑回电脑前,把头枕在了赵婷肩上,呵呵呵呵地笑。
宋琢言:“……”更惨,她直接把我忘了……
眼巴巴地等着,也没有获得一个拥抱,可他能怎样,他总不能主动上去抱女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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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团黑气地站在那里,谢斯哲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怅惘的模样,内心总算是平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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