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学渊点点头,嘴角抽搐着冷笑:“行,行,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句话真是没有说错,和你们说话,只会浪费我的时间。我的时间折合成钱是很金贵的,浪费在你们身上未免太廉价。”
他也不管地上的花了,也不管父母中意的赵婷了,大踏步地离开宿舍楼。走出几步远后,他回过头。
宿舍楼上,一直未出门、趴在窗口观望的赵婷,与他对视。赵婷微微一笑,冲他摆了摆手,笑容像是在说:“你要是还没被呛够,下次我组织一个连来掐你。”
于是靳学渊更怒了,他一溜风的坐回了车上,狠狠甩上车门,几次转钥匙都没发动成功,才发现手都气得发抖。这种无处可以发泄的憋屈郁闷,让他想去朋友圈里嚎一嗓子。
他抖着手拿出手机,点了几次才点开社交软件,连上网后,就看到了“罪魁祸首”亮起的头像。
苏锦词。
显示地址:帝都xxx桥xx路
想到都是因为这个王八蛋,在朋友圈里转发了那条《香神领域》的新闻,才勾起了他的好奇心,跑去看了那个偶像剧,继而引发了这一连串的悲剧,他点开苏锦词的头像,悲愤地发了一条消息:
【学弟,你那个叫许盈沫的前女友……她和她那些朋友,到底是什么人?】
苏锦词:【……】
苏锦词:【你……惹她们啦?[坟墓]】
靳学渊想了想,眼下这个情况,确实是惹了她们,虽然他只是发短信勾搭了一下,谁知道她们反应这么大。
苏锦词:【你……怎么惹的她们?[坟墓][坟墓][坟墓]】
这话,这表情,虽然简单,但隔着屏幕,靳学渊仿佛听到了一曲无奈的人间哀乐。他不想解释,直接问道:【你现在在帝都?我来找你。我真是受不了了。】
苏锦词:【……】
他很想说,他不欢迎,他约了人的!
可是靳学渊行动很快,一脚油门踩上,要不是路太堵,他都能飙车一步冲去天-安-门广场。
*****
电话这边,苏锦词纠结万分地收起了手机。他是前段时间回国的,和国内的朋友们玩了几天,今天正好约了水兵出来叙旧。
结果,就有那没眼色的,非要过来打扰他。
.
靳学渊杀到的很快,这个时间点,水兵还在地铁上,而他的车已经停在了餐厅门口。从车上下来,他把钥匙扔给泊车员,自己的手揣在裤兜里,以遮掩因为极度气愤而颤抖不停的双手。
他推开了门,杀气腾腾朝着苏锦词的位置走过去。
他和苏锦词,其实也不算很熟,在异国总归是一个圈子的,但苏锦词和他玩法不一样,两人的交情,也就是能说笑几句,朋友圈互相点个赞,但很少私下聚在一起。
但如今,他举目四望,那啥,四面楚歌,简直油然升起一股凄凉之意,此刻苏锦词这个罪魁祸首,充当他诉苦的听众,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他坐在了苏锦词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的表情,不用开腔都能听得出——宝宝心里苦啊。
苏锦词心里也苦啊。
等听了他“声泪俱下”的抱怨,什么赵婷小题大做啊,心胸狭隘啊;闺蜜团兴风作浪啊,唯恐天下不乱啊;有三个画风凌乱的神经病,掐得他无法反击啊……苏锦词心中为他点起了蜡。
#不愧是我的前女友#
这种迷の自豪感是怎么回事?
.
不过,赵婷和靳学渊断干净,苏锦词心中也是挺支持的。
他自然是知道靳学渊的作风问题,此人女友换的比较勤,俄罗斯荷兰的都有,因此,听家里人说起赵婷的事情后,他就有点纠结,毕竟他总归是站在赵婷这边。但那时候,既然人家是双方家长安排的,他也不好说什么,以免有挑拨之嫌。
靳学渊继续咬牙切齿,他觉得这时候,只有同等出身的苏锦词能理解他的悲愤。侍应生上来送菜单,都被他的口气吓得退开三步。
“赵婷以为她国民校花了不起吗?什么国民校花,呵呵,不过炒出来的,她以为我不知道么?要不是我家人觉得她面相命格旺夫,我能这么委曲求全?我看她一眼都是抬举她!”
“哦哦。”
“还有她周围的朋友,果然是人以群分!我不过是发个短信问候问候而已,这是绅士的礼节!她们一群牌坊婊,自我感觉良好,以为我要怎么着她们呢,真当自己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啊!”
“哦哦。”
“真是一群井底之蛙,自己没有眼界,还敢嘲笑我,我不过是不屑跟她们较真而已,你看她们,竟然还跟gay、跟h国棒子打交道,就知道她们都是什么货色!”
“呃呃。”她们还跟我打交道呢!苏锦词觉得躺枪。
靳学渊继续抱怨:“#¥%#%¥%*……”
苏锦词虽然心里替赵婷庆幸,不过表面上,他还得听着靳学渊,嗯嗯啊啊道:“是啊,真是太可笑了,她们怎么能这么羞辱你。我当然是支持你的!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肯定能找到适合你的,你放心,我……”
他话还没有说完,忽然感觉到后脊背一凉。
麻嗖嗖的感觉,一下子窜到了头皮上,他感觉自己精心修饰的发型不保,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转头一看——
水兵就在三步外,不知道听了多久,正抱着胳膊,呵呵冷笑,眼神冷冽似寒冬。
“……”一看这架势,苏锦词虎躯一震,他赶紧一掌拍在靳学渊的后脑勺上:“闭嘴!”
.
靳学渊被他打了一个趔趄,头差点被摁到面前水杯里。他本来就够愤怒够委屈了,还受到学弟这样的对待,简直出离愤怒了,然而还没来得及发作,忽然胸口一紧,他被拎着领子,直接从座位上,提溜了起来。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充满魔性魅力的人——水兵!
本来是让他心驰神往的女神,此刻却如此可怖。
真是一月不见,如隔三秋啊。
靳学渊觉得,似乎好像是很久没看到过这个女人了似的,明明上次见面,她女神气势十足;今天的她,依然短发,形象未变,气质却帅得让人合不拢腿,是怎么回事?
虽然不想承认,但靳学渊还是不得不表示,对方真的很帅,帅得他起了争斗之心!
可是他那点战斗力,在水兵面前,简直是两只鹅。当下,水兵一手拎着他的领子,二话不说,出手稳准狠,抬腿猛力一顶,膝盖狠狠地顶在靳学渊的胃部,痛得他顿时脸色扭曲,抱着肚子蹲在了地上,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水兵的眼睛又瞄向了苏锦词,这次不用她动手,苏锦词从善如流,马上趴在了地上。水兵冷笑道:“这笔账我给你记着,先把这个王八犊子收拾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敢把鬼心思打到我闺蜜头上,还背后说她们坏话,我让你一辈子记住这个滋味!”
靳学渊痛得断断续续道:“你、你这样打人……你以为……我会放过……”
他话没说完,又被水兵一脚踹翻。作为从小打遍中学无敌手的女校霸,水兵很清楚揍人的技巧,怎么打人,能既不留下痕迹,又让人疼得死去活来。如今上大学又念了武术系,打人技能一日千里,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她专挑这些疼的部位下狠手,也为这段时日的赵婷出气。靳学渊在地上滚来滚去,疼得大喊:“停,别打,误、误会……我没有……你朋友……”
苏锦词看他如此凄惨的模样,再想到自己刚才的表现,这误会大发了,他实在不想和水兵对着干,赶紧躲在了桌子底下。
而靳学渊嗷嗷惨叫着,在地上爬了两步,想要抓起凳子反击吧,可是苏锦词挑的地方太高端,凳子都是雕花实木,死沉死沉!他每次来不及搬起来,又被一脚踹翻。他疼得管不了那么多,赶紧没头没脑,跟着钻到了一旁桌子下苏锦词的旁边。
夭寿啦!!!
苏锦词赶紧往外推他,简直像是推一个瘟神,手脚并用:“亲哥哥,你快滚,马上滚!”离开我这一方净土/(tot)/~~
第99章
十分钟后。
力竭而亡的靳学渊,和明哲保身的苏锦词,两人并肩跪着,一手撑地板,一手扛着雕花实木桌子,唱《征服》。
半死不活的歌声中,水兵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张凳子上,施施然喝着茶,斜眄两个人:“背后说坏话、两面三刀,这种事情,你们男人做起来也是挺得心应手嘛。”
这样耻辱的经历,生平绝未有过。
靳学渊想反抗,奈何身上还扛着一个一百多斤的桌子,压得他起不了身,只能跪地听聆训。
水兵起身,两手揣在裤兜里,一脚踩在桌子上,她微微俯下-身子,冷笑着看靳学渊:“你刚才说你对赵婷是委曲求全?嗯?自我感觉良好的人是你吧,以为你是谁呢,还敢给我们发短信勾三搭四,勾搭不成就挑拨离间,背后说我们坏话?谁看上你,才是瞎了眼呢!”
水兵的眼睛又瞄向苏锦词,苏锦词的心灵受到了溢出的伤害,马上跟着劝道:“靳学长,其实这件事,确实是你的过错。”
见苏锦词这水性杨花,啊呸,墙头草的样子,靳学渊出离地愤怒道:“你说你作为一个男人,也有钱,你到底怕什么?你有这个资本,有什么是玩不起的?”
闻言,水兵脚下一用力,靳学渊肩膀一矮,被压得顿时又想吐血。
他翻了两个白眼,心里真是日了狗了。
水兵冷笑道:“你自己是颗老鼠屎,还想把别人也染成老鼠屎吗?你想玩,可以,你找一样想玩的女人。哦对了,你肯定不屑,就你这种人,你tmd跟女人上-床是天经地义,女人跟男人上床就是犯贱;自己是个花菜头,还要纠结人家是不是处女,也配得上我们家赵婷?”
她意有所指,显然已经看了赵婷的手机短信。
靳学渊曾经问赵婷高中时和男朋友关系如何,而许盈沫据此,分析出了靳学渊问话的心理活动,是很在意赵婷这方面。水兵想到这里,声音更是冷冽:“所以不管你们谁对谁委曲求全,结局只有一个,你,以后滚得远远的!”
*****
靳学渊被水兵暴打了一顿,靳夫人获知消息后,当天就从馒头省赶到了帝都。
虽然水兵很有分寸,没有伤到他什么要害部位,只是软组织挫伤,但够他疼好几天了。医院里,靳夫人看到自己儿子鼻青脸肿的模样,不免又心疼又生气。站在病房里,靳夫人怒道:“是我看走眼了,这个赵婷,怎么还交这样下三滥的朋友?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竟然还指使闺蜜打人?!
可笑,那个叫水兵的,以前张狂没人敢惹她就罢了。现在她打的可不是一般人,她是犯到了靳家的头上!
医生来检查情况,手在靳学渊的身上几处按了按,不期然听到他的惨叫声。看着儿子疼得呲牙咧嘴的样子,靳夫人心疼极了:“孩子啊,这件事,家里会给你处理的。你放宽心情,好好养伤。给我讲一讲,过程是怎样的?”
靳学渊讲了当时发生的情况,听说还有另外一个男生也在场,靳夫人马上联系了对方。一听靳学渊进了医院,电话那头静默两秒,说道:“我来看看他。”
于是,靳夫人见到了儿子口中的英国留学的朋友,那个叫苏锦词的青年,长得倒是挺不错,想到他的家世,也明白开罪不得。她客气地请苏锦词坐了,又吩咐人去倒茶,慈祥道:“你是学渊的朋友吧,他在英国,多亏有你们关照了。”
苏锦词心想:靳学渊这个事儿逼。
靳夫人继续慈眉善目道:“到底是什么事,至于这样动手?我听说,这个打人的罪魁祸首,竟然还是赵婷的好朋友?是个体育生?”
苏锦词心想:靳学渊这个事儿逼。
靳夫人见他浑身上下充满了谜一样的懵懂茫然,一点都不像自己儿子那样怨气四溢,不由有些奇怪:“我知道,你也认识那个叫水兵的人,那么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呢?”
苏锦词心想:靳学渊这个事儿逼。
靳夫人:“………………”
苏锦词回过神来,他们坐在套间病房外面的会客厅里,他瞄了一眼里面的病房,劝道:“伯母,这件事,我夹在中间,也是难办。这样说吧,一个巴掌拍不响,水兵行事是冲动了些,而靳学长确实也有不对的地方。您看……我不知道有没有这个面子,居中协调一下,双方都互相道个歉,这件事,揭过去好吗?”
靳夫人慈祥的笑容僵在脸上,就像一个风化了的面具,用手一戳,便扑啦啦碎裂成灰。她万万没想到,苏锦词竟然是这样的立场,虽然看上去挺中立,其实还是偏帮另一边。
想到他的家庭,靳夫人忍着没有发作,淡淡笑道:“这件事,还是要实事求是。如果学渊错了,这挨打挨得好,让他吃吃教训。如果对方错了,我们靳家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总是要讨个说法呀。”
苏锦词笑了笑,说了一句略有点激进的话:“她毕竟一个学生,您是长辈,也不是一般人呢,跟她要什么说法,是吧。”
这话说得让靳夫人心中不悦,却又不好说什么,只能转了话题,和苏锦词聊了聊靳学渊在英国的生活后,两边估摸着时间,苏锦词有眼色地告辞了。
等苏锦词走后,靳夫人出了病房门,沉下脸色,拨出电话,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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