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服侍过沐浴?”
“没。”她老实道。
“那总被被人服侍过。”
她是被人服侍过汤浴,但都是女子, 自然没有顾忌, 可他……
无双灵机一动道:“妾身服侍陛下沐发可好?”
他抬目斜睨了她一眼, 并未拒绝。
她轻吁一口气,忙去准备了。
无双在这里被人侍候过沐发,自然知道怎么做,先找来一个铜盆,盆里装满热水,再将头发润湿,涂上宫里特制专门用来沐发的一种黏稠浆体。
这种浆体除了皂角外,还添加了很多草药。具体加了什么,无双也不知,只知用这种沐发浆洗完的头发一点都不干燥,顺滑光亮,而且头上还会有淡淡的清香。
她小心翼翼地将沐发浆揉起沫,并润上所有的发丝,而后是慢慢地揉搓,争取洗到每一根发丝,最后是头皮,要轻轻揉搓慢慢捏揉。
无双最近也把人头上的经络穴位弄明白了,这些能学明白,学按跷之术就是一通百通,差别只是手法是否熟稔。
她无意识地将手法用在他头上,顺着经络一点点按揉。
乾武帝无声地喟叹了口气,放松了身躯,体内因那碗十全大补汤而鼓噪的骚动,在极致的舒适下,似乎也没那么明显了。
放松之际,鼻尖嗅到一股奇特的异香。
他半撩起眼皮看她。
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脸颊的下半部分。
丰润的樱唇下,是小巧的下巴,因为闷热整个人被染成了粉色,有汗珠顺着她纤白的颈子滑落至衣襟里,流向不可名貌之处。
乾武帝觉得一阵口干舌燥,不禁哑声道:“你不热?”
无双用手背抹了下额上汗水,确实有些热。
“你衣裳打湿了。”
无双去看自己。
既然进宫,自然不能做平时打扮,他已经不止在她面前一次不满她平时穿着打扮。衣裳首饰都是宫女每次捧来服侍她穿上的,哪怕有些衣料她认不全,也知是宫外不常见到的好物。
此时因她一番忙碌,鞋袜衣裙都湿了,衣襟也被她汗水润湿,唯一幸免的只有很小一部分。
糟蹋的不仅是衣裳,还是衣裳沾了水气后黏在她身上,很不舒服。
“把外衫脱了,服侍人沐浴,哪有穿得像你这么厚的。”
无双却想得有些多,觉得一身衣裳价值不菲,他是不是有些恼了她不会做事。便把手净了,去一旁把外衫罩裙都脱了,把发髻上的发簪首饰取下,才又回到原地。
沐发已进行到最后的步骤,揉搓后的清洗。
平时宫女都是把水用木瓢舀上来,把长发放入盆中,边舀边冲,清完发的水倒进角落一个大桶里。
无双便学着去做。
可看起来简单,做起来着实不易,不光要跪在池边弯腰舀水,还要舀起来不洒。反正无双是手忙脚乱的,越慌越乱,越乱越慌,光滑的地面沾了沐发后的水又滑,然后她就不知怎么就落进了水里。
落水的那一刻,无双慌极了,不过顷刻就被人捞了起来。
“你就这么急着想进来服侍朕擦身?”
她双手搭在他肩上,睁眼就是一张俊得炫目的脸,一时间忘了口舌,红霞却从耳根往上渲染开来。
“这水不深,你站稳。”
无双当然知道不深,池子里有一阶一阶的台阶,她平时沐浴都会找到适合自己的深度。他所在的位置,即使比她平时待的地方深,也不至于她脚不沾地。
可不知怎么,她的脚在水里够了几下,都没挨到地面。
直到有人用腿固定了她双腿,她的脚才终于落到实处,却也被这尴尬的姿势羞得不轻。
无他,他是用他的腿帮她固定的,而她此时就站在他怀里,两人的距离近到让人不忍直视。
她稍微动了一下,被烫得克制不住颤抖。
“陛下……”
他收回手,轻咳了一声道:“快帮朕擦身,水里待久了也不好。”
她便顾不得慌,侧身在水里把帕子捞起,拿着帕子去擦他的肩。
先是肩,实在没地方洗了,便去擦脖颈。
男人的脖颈和女人的完全不同,明明隔着一层帕子,她都能感受到其下的精壮有力,而不是像她一样,纤细得捏一下可能就会断。
擦完脖颈又没地方擦了,她只能硬着头破让他抬起手臂,给他擦洗胳膊。
这期间,无双能感觉到他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感觉就像要吃了她。
她不知她有什么好看的,殊不知美人出浴,在任何人眼里都是一副美景。尤其美人胆小怯弱,娇嫩嫩,怯生生,单薄的衣裳在浸了水后,已呈半透明状,其下美景若隐若现,让人血脉贲张。
手臂早已蠢蠢欲动,像藏在水下蓄势待发的水蛇,早已瞄好了进攻的角度,偏偏美人还恍然不觉,不知自己成了猎人眼中香甜可口的猎物。
直到一条结实的手臂环住她的腰,而她在措不及防间紧贴上男人结实的躯体。
“陛……”
他的手烫得吓人,激起她腰间细小的鸡皮疙瘩,战栗感顺着汗毛一路攀升而上。
水花翻滚之间,一阵冰凉感侵上脊背,却是她的后背抵上了池沿。
她手里还捏着帕子,似乎觉得它碍事,他拿起一把扔了开。
两只纤细的手腕被一只大掌抓住,她不由自主地扬首挺胸,他低头吻上那纤细脆弱的细颈,可就在这时——
“无双?”
“嗯?”
眼泪已经悬在睫羽上,即是惊吓也是无措,声音也带着浓浓的鼻音。
“无双你好香,真好闻。”
他轻嗅着,像平时很多回那样,让她战栗,却不心悸。
「你竟然趁我睡着了,偷偷闻无双,你也知道她很香?」
乾武帝是措不及防被人换了回去,这会儿还沉浸在震惊中。
不光是恼怒,也是很久没这种遭遇,只有很早以前还在边关那时,‘他’能清醒状态地抢走他的身体。
“陛下。”
“你怎么哭了?不想我闻你?”
无双忙摇头:“不是,不是的。”
她又窘又慌,窘得是自己竟会多想,慌得也是自己竟会多想,他其实只是想闻一闻她而已,不是她想的那样。
可真是吗?
闪烁的目光似乎能透过水面,看到隐藏在其下的猛兽,她慌张地移开了视线,道:“陛下你洗好了吗?要不,我们起来?”
“你怎么穿了衣裳沐浴?那就起来吧。”
还不是你让我服侍你沐浴!这话她没敢说,小声道:“陛下你先起吧。”顿了下,她又哀求道:“你起了,让宫女帮我拿一身更换的衣裳可好?”
纪昜很爽快地答应了,起身走出水池,准备叫人来服侍时,他低头看了身下一眼,诡异地没选择叫人,而是自己去了浴殿一侧的宫室里,将自己擦干换了身寝衣,才走出浴殿,又叫人进去服侍无双。
不多时,无双换了干爽的寝衣出来了,他湿润的头发也被擦了半干。
两人去了榻上,内侍无声地放下幔帐,悄悄退下了。
……
灯光晕黄,幔帐低垂。
纪昜像以往那样将她抱在怀里,东摸摸西捏捏,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后,不动了。
无双额上出了一层薄汗,终于松了口气。
可很显然她今天松气松早了,因为没过一会儿,他又折腾了起来。
还是没有章法,似乎只想找一个舒适的睡姿,却一直没找到。
不多会儿,无双已是面红耳赤,脸颊发烫,眼里仿佛能滴出水也似,却强忍着不说话。
心里实在惊慌,她没忍住用手背掩住口。
她想,只要她忍着,等他找到舒适的睡姿便好,之后却发现自己想多了。
今晚,好像格外跟往常都不一样。
……
殿外,福生探头探脑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师傅……”
福生吓得忙站直起来,看清来人是小豆子后,狠狠地扇了他脑袋一下,挺直腰杆,哼了两声,问道:“做什么?鬼鬼祟祟的。”
明明是师傅你鬼鬼祟祟!
“师傅你去歇了吧,今晚我来值夜。”
“着什么急,你师傅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小豆子用怪异目光看他,这有什么好听的,难道说陛下的墙角格外好听?
他不由问出来,福生睨了他一眼:“你懂什么!”
好吧,他是个太监,他当然不懂。
可师傅也是太监啊,这个问题小豆子注定得不到解答。
一直到福生连打了好几个哈欠,里面的动静还是未停。他想到明日有朝会,自己得早起侍奉,不能再熬得去歇着,才吩咐小豆子瞅着里面动静,有事就叫他,他自己则笑眯眯地走了。
他就说嘛,陛下还是龙精虎猛的,也不知明儿小夫人会被折腾成什么样了,真是可怜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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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提前瞅着点,福生就在寝殿外候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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