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会儿,会不会有手持时间宝石的人进来,打个响指,把她送回21世纪。
送回就送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希望能刚好送到她来的时间,她可不想眼睛一睁,发现自己在工地搬砖。她可没有什么战神老公一声令下,十万将士回归。
正当她想到如果回去的时候,发现接手她工作的人把事搞得一团糟,工作报告完全没法写,半小时后要去董事长那里做报告怎么办的时候,那位金发美人回来了。
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看得出来比刚才那身柔软舒适许多,是在家里穿的,面料和绣花有微微反光,看得出来是上等丝绸。
“我叫佩妮,非常冒昧地请您今天过来……”说完寒暄的话后,佩妮直入主题。
六月的时候,罗斯柴尔德家族就有人去了一趟中国,带回一块非常精美的龙纹锦缎,给了长子新婚的妻子,做成衣服上的一块装饰。
在家族聚会上,女士们都很喜欢那块花纹,很想得到同样的锦缎,但是却根本找不着。
“我听说,这是一种叫云锦的布料,已经很久没有人出售新品了。”佩妮不无遗憾。
那可不么,大清玩完以后,城头变换大王旗,有些人家纵使有钱想订做,但是他们可能都活不到一匹云锦织完。
再说,现在国内有钱阶层流行的是西洋风的衣服,云锦对他们来说,就像这个时代的欧洲人看克里诺林裙,总是不那么时髦,就算觉得自己家能稳如泰山的夫人小姐们,也不会去订做云锦。
没有市场,就没有买卖,没有买卖就没有钱,没有钱谁要干活。
刘嘉告诉佩妮如果她想要的话,可以帮她找,但是除了需要时间和金钱之外,还需要运气。
佩妮扬起眉:“需要多少钱?”
刘嘉预估了一个数告诉她。
她淡淡一笑,脸上眼中尽是钞能力拥有者的从容:“我可以加十倍,时间可以缩短吗?”
“多安排人手去找,一定可以缩短时间,只不过我并不确定是否可以把时间缩短成十分之一。”
佩妮淡淡一笑:“没有关系,我可以再多加钱。对了,你可以把工匠和织机一起运到巴黎来,让他们安心工作。”
“让我先找找看。”刘嘉也挺想能多接一些人过来,再过二十年,由于法国投降太快,德国没想要跟法国较劲,巴黎的日子还算好过。云锦的老家是南京,就算现在不走,十七年后也得走。
除此了云锦之外,佩妮还问了一些关于珠宝和服装的事情,问她最近有没有设计什么新款式,特别是与莫奈联名的裙子,很期待不知道会做成什么样。
那裙子的技术问题还没有完全得到解决,刘嘉决定先不把话吹出去,对佩妮说了一些简单的想法。
佩妮希望能得到新款式的跳舞裙。
“我说的舞裙,不是用来跳那种老古板舞的,”佩妮扬起嘴唇,“你知道查尔斯顿舞吗?”
刘嘉点点头:“我还知道踢踏舞。”
佩妮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你也知道,啊,真是太好了,我哥哥总是说那种舞太低俗,跳了会有失身份。不让我跳,哦,他不会明白,一一群身材健美的男孩子一起跳查尔斯顿舞和踢踏舞的时候,那种感觉,比参加王室宴会有趣多了。”
刘嘉重重点头,可不嘛,跟身材健美,脸好看,又热情可爱的男孩子一起跳蹦床都有趣。
两人聊到投机,佩妮热切地要刘嘉第二天参加她的闺蜜派对,说是闺蜜,其实就是一群喜欢玩的女富二代们。
她们很喜欢动作快速而奔放的查尔斯顿舞、踢踏舞,以及被视为下流放浪的爵士舞。
现在高档制衣工作室里的跳舞衣服,都是用来跳高贵端庄舞蹈的,她们只能将就,有些人提出想要适合的衣服,那些工作室也碍于高贵的身份,不愿意接,生怕接了会影响自家的招牌和气质。
佩妮看着刘嘉的眼睛:“我会叫住你,是因为你的那条网球裙,那真的是太出人意料了,非常的漂亮,非常的大胆,我想,如果在高级女装里能找到为我们做衣服的人,那就是你了。”
第二天晚上,刘嘉出现在佩妮的闺蜜派对上,这次派对是在一位富豪的千金家里举办的,年轻的姑娘们出生即受到严格的家庭教育,即使她们非常年轻,有些人甚至只有十四五岁,动作和谈吐,都非常的老成,可以随时代表国家外交部发言。
跳一跳欢快的舞蹈,大概是她们最为放纵的表露了。
她们快乐的跳舞,刘嘉在一旁细心观察她们的动作,确保舞裙可以衬托出她们美好的身材和朝气蓬勃的气质。
气氛十分欢快,忽然,有人进来通报:“琼斯女士来了。”
派对的东道主脸上一僵:“什么?可是,她不是请假了吗?”
“我为了不耽误对您的舞蹈教习,提前赶回来了。”一位表情十分端庄严肃的中年女士出现在门口。
“您的母亲告诉我,您现在经常会跳一些不三不四的舞蹈,这会影响您的气质,希望您以后不要这样。”
此时“不三不四的舞蹈”音乐还在房间里飘扬,气氛十分尴尬。
在朋友们面前丢脸,让东道主小姐非常生气:“关你什么事!”
“我是您的舞蹈老师,也是您母亲许多年的朋友,我一直非常重视您的未来,希望您能听从我的劝告。”
刘嘉眉毛微动,哦,难怪,这么牛逼,原来是当家主母的朋友。
琼斯女士一眼看见刘嘉,脸上流露出轻蔑:“穿着暴露衣服的女孩子,是不会嫁给好男人的。”
刘嘉震惊,这是从哪个女德班出来的?大清倒闭前的最后一期吗?
如果她只是吐槽舞蹈,刘嘉无所谓。
如今她说到自己头上来,那就说明,她不是自己的客户,不是客户,就不用太客气了。
“今天要教的是什么舞呀?”刘嘉故意询问东道主小姐。
“应该是华尔兹。”
“啊,原来是华尔兹,我还以为是高贵的小步舞呢。”刘嘉笑道。
一旁有不明就里的少女问:“为什么小步舞就高贵?”
刘嘉回答:“华尔兹呢,最早流行在巴伐利亚和维也纳的农民群体里,因为它最简单,看看就会,根本就不需要教。小步舞的花样特别多,如果不掌握的话,根本就无法上场。”
琼斯女士当即拉下脸。
刘嘉又继续说:“我记得,十八世纪的时候,华尔兹被称之为下流的舞蹈,四肢纠缠,身体紧贴在一起,完全破坏了女性的庄重与含蓄,只有不检点的女人,才会跳这种舞蹈,它粗俗邪恶,不堪入目,所有的父母都应该注意,不要让自己的女儿参与这种致人死命的瘟疫之中,这是任何一个有道德的社会阶层,都不应该容忍的。”
刘嘉维妙维肖地模仿琼斯太太说教的口气,把她气得够呛。
然而,她无法反驳,因为在十八世纪时,华尔兹的名声确实如此。
如今华尔兹成为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象征,新生的舞蹈接过了它的污名。
如同60后被称为“垮掉的一代”,但是不妨碍颓废的70后,小皇帝小公主的80后,脑残的90后,还有自私自利的00后出来接班挨前辈的骂。
琼斯太太沉着一张脸,还是把东道主小姐叫出去了:“您必须完成您今天的舞蹈课程。”
课外辅导班还得继续上,姑娘们只得离开。
回去的路上佩妮抱怨连连,刘嘉安慰她:“不用在意,新生的事物总是会受到许多责难,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爵士舞就会成为高贵的象征,然后一定会有人出来指责新的舞蹈尴尬、丢人、可笑,以捍卫自己心中的正统。”
“是吗……不知道我能不能看见这一天。”佩妮无奈地耸耸肩。
刘嘉笑道:“坚持健康作息,锻炼身体,饮食合理,一定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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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人在游历中国期间,与不少大商号建立了关系,得到了他们的联系方式。
不过现在中国也没有国际长途业务,根本就没法打电话,只能发电报。
刘嘉知道南京云锦的复原工作是在一家名叫中兴源的丝织厂开始的,她还去参观过,他们有懂行的人,也有织机。
中兴源的前身叫“正源兴记绸缎庄”,在罗斯柴尔德提供的联系方式上,并没有它的名字。
倒是有一些眼熟的人名,不是姓刘,就是姓曹。
刘嘉想了想,反正电报往来,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她便大着胆子,给自己名义上的爹、名义上的公爹,以及各个只听过名字,完全记不清脸的亲戚们发电报,说自己是罗斯柴尔德先生的朋友,想要在“正源兴记绸缎庄”找一些会织云锦的师傅,并且希望师傅和织机可以一起到法国来,报酬优厚。同时也会给他们一笔介绍费。
刘嘉忽然想起顾宗华,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算算时间,应该已经到澳大利亚跟土着一起抓鳄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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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计师们快要秃了,材料的匮乏让他们感到为难。
他们已经做到让池水和雾气可以在走动时有飘动的感觉,但是却无法让睡莲与它们和谐相处,沉重的睡莲绣片压在纱上,那一部分纱,就不动了,进而影响整条裙子的感觉。
“减少接触面积的话,可以吗?”
“应该可以,但是减少接触面积的话,睡莲要怎么办?”
刘嘉想起她看见过的浮雕裙:“让它们像浮雕那样,突出来。”
她拿纸在手中握成一个纸团,然后放在桌面上:“大概就这是样的感觉,把睡莲全部做成立体的。”
莫奈的画是平面的,设计师们的思维也一直定格在平面上,没想过花还能这么做。
“试试吧,我觉得应该可以。”刘嘉笑笑,潇洒地一扬手,企图将纸团扔到窗边的废纸篓里。
纸团划出了一个漂亮的弧线,飞出窗外,刘嘉赶紧跑过去看,纸团不偏不倚,砸在了阿丽她叔叔的头上,四目相对,十分尴尬。
刘嘉赶紧跑下楼道歉,那个男人没有说什么,他的眼睛望向柜台上放着的那串圣光项链:“生日礼物,她都没有碰过,唯独少了这串项链,她也从没有戴过,是不是就是这串?”
“程先生,这是市卖款,不是定制款,不是只有一条的。”
“是吗?那么一共有几条,都卖给谁了?”
刘嘉轻笑:“顾客的信息是保密的,我不能说。”
“还有几条?我全买下。”
“不好意思,没有了,这是最后一条样品,不卖。”
男人冷冷地看了刘嘉一眼:“商品都有价,给你多少,你愿意把它卖给我。”
刘嘉笑嘻嘻:“五十万亿美元。”
“刘小姐,你不要不识好歹。”
“程先生,没钱就不要装阔佬让人随便开价,给不出就气急败坏,显得你很无能。”
男人忽然笑起来,很有一种长者的儒雅,如果不是见识过他的嘴脸,刘嘉会觉得他是一个帅大叔。
男人缓缓说:“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喜欢讲自由恋爱,不喜欢门当户对,但是你也知道,那个姓杨的小子根本就不配,他有工作,他没有好好做,他有理想,可是他背叛了他的理想,他根本就一无是处,放任他跟阿丽在一起,我没法向大哥大嫂交待。”
刘嘉笑道:“您想棒打鸳鸯,我管不着,我也不想掺合这事,等哪天他俩一起站在我面前,问我支持不支持他们结婚的时候,我一定会说你们两个不合适。您看行吗?”
可以说非常敷衍了。
男人盯着她:“刘小姐,虽然你很年轻,但也应该体谅一下为人长辈的难处。一个不合适的伴侣,会毁了一个女孩子一生的。”
刘嘉耸耸肩:“嗯,是啊,不过你怎么向程丽证明,杨舒不合适呢?用阴险下流的手段栽赃吗?那岂不是说明你的心比杨舒还脏?对比之下,杨舒还挺单纯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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