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宸希眉峰不悦地蹙起,瞪着沈轩冷道,“轩子,我平时没把你当保镖看,并不代表你可以随意过问我的私事!”
这是他头一次对沈轩说这样的话,确实,纵使身份有别,但他从不会在沈轩和夏青面前摆出架子,平素与他们相处也都是很随意,没一丝半点阶级之分。
是以,沈轩一听,整个人僵住,好一会,重新看向御宸希,眼神清亮,继续道,“嗯,我知道,我明白,若是其他事,我断然不打扰您,但,若雨是我的朋友,是我在s市唯一认定的女性朋友,我不希望她受到伤害,即便,对象是你也不行!”
辛敖芙,尽管家庭背景强大,尽管是众所周知的钦定女朋友,但在沈轩看来,什么也不是,沈轩在意的是夏静,那个一直被御宸希藏在心底的女人,那个注定了会是御宸希的妻子的女人。
昨天,夏静没回来之前,辛敖芙说要在医院住下,御宸希没做声,但昨晚,听说夏静要来s市了,御宸希立刻就想到办法让辛敖芙乖乖地去住酒店!
对夏静,那个曾经为御宸希付出很多很多的女子,沈轩并不排斥或讨厌,也没理由去仇视讨厌,他不反对御宸希对夏静好,不反对他们在医院里亲亲我我,他要的,只是御宸希别伤害若雨。
既然没法给若雨一个未来,那就干脆来个了断,别这头宠着夏静爱着夏静,那头又去招惹若雨,那是一种很卑劣的玩弄,是脚踏两条船、让人瞧不起的行为!
虽然,御宸希现在还不至于这样,也正因为他不想这人接下来会这样,他才如此着急,迫不及待地想这人给出一个答案。
夏静,这人是不会放弃,那么,只能放弃若雨,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是若雨喜欢的,但他想,自己这样做是对的,长痛不如短痛,趁着现在还陷入未深,趁早断掉!
空气里,一片寂静,后来,沈轩始终没等到想要的答案,沉默了约有几分钟之后,御宸希这样将沈轩遣退。
“轩子,你跟我这么久,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对吧,嗯,我最讨厌属于我的东西,被人指染了!即便窥视,也是不行!你这点心思,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可惜,你永远只能痴心妄想!她的事,你没资格理,滚出去!晚饭不用送过来了!”
这人平时看着冷静沉稳,优雅清贵,无求无欲,但发起脾气,其实比谁都大,心里那股狠劲,比谁都强,说的话比谁都毒,让人听着难受。
沈轩出到门外,眼眶红了,大大咧咧的他,平时就算挨打也只会流血不流泪,但今天,仅仅是那人一番话,便让他想哭出来。
因着父亲是御家的管家,自小他就在御家长大,纵使御家的子孙个个都是龙子龙女,荣华富贵,但他谁都不鸟,唯独对御宸希,他打第一眼见到就有了特别的感觉,不知什么时候起,他总爱跟在御宸希的身后,直到毕业了,父亲问他愿不愿意随御宸希来s市,保护御宸希,照顾御宸希,他欣喜若狂,一口应承。
这些年,御宸希对他也是极好的,各方各面从没亏待过他,也不在他面前摆主人架子,偶尔还会逗他,说个冷笑话,就像他哥一样。
而今天……他叫他滚!
房外,沈轩独自悲伤难过,房内,御宸希俊脸阴沉,吧嗒吧嗒地抽着烟。
虽说用了最好的医生和最好的药物,身体也康复得很好,但医生还是叮嘱尽量躺着别动,更不能喝酒抽烟。
可自从昨天到现在,没人的时候他会在地上走来走去,脚步烦躁。烟也抽过不少根。烟草里面的尼古丁,能暂时麻痹人的神经,舒缓人的心情,然而,有些事情即便吸烟也起不到作用,反而越发地让人觉得沉闷,就像现在,沈轩出去后,他的手摸索到枕头底下,拿出烟盒,点上抽了起来,眼见一根烟抽罢,他压抑的心情依然得不到半点舒展。
索性,掐灭,把烟头扔到烟灰缸里,他拿出手机,拨通一组号码。
起初,没人接,他拨了第二次,第三次,不知多久过后,总算听到那个熟悉的嗓音。
“丑八怪,在哪?”
他已经懒得再问她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直接出口的便是带着沉怒的质问。
因为那句丑八怪,电话那端的诗若雨即时怔了一怔,明明是个不好听的称呼,一开始听到他这样叫她,她其实是挺抵触的,毕竟,哪个女孩愿意被自己心爱的男人叫丑八怪,但渐渐地,每当听到他这样喊她时低沉磁性的嗓音透着宠溺的意味,他深邃的眼眸带着柔情蜜意,她便喜欢上这样的称呼。
她以为,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这样叫她了,想不到……
其实,刚才他一打过来她就看到了,只是,不接,一直不接,很久后才接了。
“我……我回家了。回乡下。”好一会后,她终于回答,就像骗沈轩那样,撒着谎。
早在她搬出诗家,她就已经没有家,如今,又何来的回家呢?她的家,在哪?只是,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不想解释自己还在城区的话为啥不去医院看他,她便这样撒了一个谎,曾经,那次他跟她去她住处时,她就对他谎称自己的家在s市的农村。
那头,诗若雨坚持着自己的谎言,电话这端,御宸希已经面色阴冷起来。
回家……
不错,沈轩昨天就跟他汇报过,她回家了。
还真巧,这样的时候回家!
家里有多大的事,让她抛下昏迷不醒的他,还忙得连电话也不来一个!
沈轩还说,案发当晚她守在他的床前守了一夜,她那么关心他的病情,为啥不问?即便是这一刻,他亲自和她通上了电话,她也不提只字片语?
突然,头一歪,御宸希将手机搁在肩膀上,让脖子和肩膀夹住,大手再一次探向枕头底,取出香烟,拿着火机啪啪啪打了十几遍,愣是没打着,他一怒,整个火机朝墙上砸过去,发出清脆的巨响,响声通过手机话筒传到诗若雨那边去。
诗若雨一怔,而后语气继续平淡地道,“我要去忙了,再见。”
话毕,她挂断电话。
其实,照理说,她既然找了这样的借口避开不见他,她应该撒谎到底,至少,要若无其事地关切一下他的伤势,何况,他身上的伤是为她挨的,然而,一想到他对她欺骗,一想到原来他对她只是逢场作戏,只是想得到她的身体,满足他的生理需求,她便心都寒了。
怨他吗?嗯,有!而且,还有恨,这两天,她一直都在怨恨着他,但,依然没法停止对他的爱!
前晚事发期间,因着他的保护,她身体毫发不损,唯一的伤便是歹徒在她脸上划破的小缺口,当晚就被医术高明的刘医生清洗、治疗、包扎了,她问刘医生拿了药,遵照医嘱,按时按点换纱布,搽药,伤口复原的挺好。
而昨天被辛敖芙打的另一边面颊,她用热鸡蛋敷了,且也用了刘医生给的药膏搽过,已无大碍。因而,最疼的,便是那颗心,可惜,再无良药可治。
她等了两天,终于等到他的来电,她不清楚他打给她是想说什么,但不管说什么,似乎都再也改变不了什么。
他和辛敖芙在病房里的对话,若是别人传达,或许她还能不信,事实上,那是自己亲耳所闻,听得清清楚楚,这两天,只需静下来,她耳边便能回响起来,反复地回荡着。
曾经,他说他不爱辛敖芙,呵呵,若是不爱,怎会这般宠溺,若是不爱,怎会这般纵容!
可是,为什么心里那么不甘?
是啊,在她以为自己终于找到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在她倾尽全部进入这段感情的时候,老天爷却忽然告诉她,她爱错了人?
可不可笑!
可不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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