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
这女人竟是,韩伯霖的岳母?
韩倩云一下脸色煞白,半晌说不出话来。直到回了柳府,韩倩云依旧是失魂落魄的状态。
柳玉函正好从府门外迈步而入,本来准备去找柳玉书呢,看韩倩云模样不对,不由一愣:
“夫人这是怎么了?”
“老爷——”看到柳玉函,韩倩云终于又有了主心骨,厉声把伺候的人斥退,“老爷,不得了了,发生大事了……”
即便娘家二哥已成了废人,可韩倩云却明白,大房那一支和二房根本就没了和解的可能,正如自己日夜寻思着,怎么样才能让大房永世不得翻身,韩伯霖心里未尝不是如此想。如果说之前还仗着自己后台硬,而完全不把大房的人放在眼里,这会儿韩倩云却是真的怕了——
要是李景浩不是自己的后台,而是,韩家的后台呢?
料想的不错的话,那韩伯霖的岳母说不好才是李景浩踏破铁鞋要寻觅的人。即便李景浩自来以公道示人,可也分是对谁呢,自己是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换一个跟他是血亲的试试!
柳玉函脸上的肌肉颤了下——
眼下正是多事之秋,无论如何也不能横生枝节才好。
别人不清楚,柳玉函自己却明白,能在根深叶茂的潘系中受到重用,甚而二皇子也对自己颇多看顾,最大的原因,却是和外界传闻的李景浩跟自家的亲近有关——
当然这样的亲近,却是柳玉函“有意无意”透露出来的。李景浩虽然没有承认,可也没有否认过,而这样已是足够——
李景浩可是皇上心中排名第一的心腹,无论是哪位皇子,只要能让李景浩效力,无疑就会为自己登上皇位取得一大助力。
因此,自己决不能失去李景浩这个靠山。不然,凭借自己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少卿,想要在二皇子面前站稳脚跟进而谋一个从龙之功,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至于说李景浩再跟自己的仇人扯上关系,于自己而言,必将是一场灭顶之灾。
“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只管交给我就好。”柳玉函安抚性的拍拍韩倩云的手,“你,放心。”
最后两个字明显加重了语气,韩倩云心“倏地”缩了一下,紧张不安之余,更有一丝莫名窃喜。却是直觉,有些事,怕是不会发生了。
却是只做不知,柔顺的应了声就回屋去了。
柳玉函一个人静立半晌,想要收拾陈家的人,怕是还得从陈毓身上下功夫……
陈毓这会儿却是正在距离教坊司不远处的一个小胡同里不停喘着粗气——
凌铮终于开口,说出了一个叫“季正雄”的名字,据说那人是周敏宁的仆人,当初周家没落后,就是靠他一路忠心守护,周敏宁才能平安到达凌家。
待得凌家遭祸,天罗地网之下带着周敏宁安然离开的,也是这个叫季正雄的男子。
甚而凌铮的画技尚可,还描绘出了一副应该跟本人有七分像的图画。
陈毓拿着图画先就去了教坊司,小心打探之下,却是没人见过,哪知去的时候容易,走的时候却千难万险,那些风尘女子面对陈毓这样一个既俊美又出手大方的肥羊,哪里舍得放人离开?
竟是极尽挑逗之能事,直把陈毓弄得面红心跳,难得处变不惊的陈毓,有生以来第一次夺门而逃,甚至直到这会儿,心情还没有平复过来。
正准备离开,身后却传来一阵对话声:
“爷,您就别找了,那位相师确是个高人,可高人不就是习惯神出鬼没吗,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咱们碰上?”
“你知道什么!”另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道,“那高人说我们有缘,既是有缘人,又怎么能只见一次就行了?”
又嘟嘟哝哝道:“他娘的,也真邪了门了,你说他咋就说的那么准呢,就是一个小小的锦囊,云菲那是多高傲的女人,就这么乖乖的跟我走了,要不是那个小兔崽子坏事儿……”
下一刻身旁人影一闪,柳玉书吓得往后猛一踉跄,待看清眼前人是谁,只觉牙都是疼的——
怎么是这个小魔星?
这几天简直倒霉透了,可不就是和眼前这小子有关?
只早见识了陈毓的威风,却是再不敢招惹,当下木着一张脸道:
“你,你想做什么?”
陈毓探手搭在柳玉书的肩膀上,令他无论如何不能移动,另一只手却是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像:
“这人,你是不是见过?”
柳玉书吓得魂儿都飞了,却是不敢反抗,眼珠滴溜溜的转着,明显想着脱身的主意,不经意间瞄到那画像,咦,怎么跟那个给了自己锦囊的相师有些相像啊?可也不对,那相师的一只眼睛好像有问题……
看他神情,陈毓就明白自己果然找对了人,手下一紧:
“说,你是在哪里见到这个人的?”
“我——”柳玉书哆嗦了一下,刚要开口,却不妨脸上忽然出现极为痛苦的神情,下一刻身子一仆,一下栽倒在陈毓怀里,飞起的鲜血顿时溅了陈毓一头一脸。却是一把锋利的飞刀,正好扎在柳玉书后心处。
“杀人了——”柳玉书正胆战心惊缩在一旁的下人终于回神,“嗷”的一声就叫了出来,同一时间,柳玉函的身影出现在胡同尽头,看到里面一片杂乱,一挥手道,“进去瞧瞧,怎么回事。”
却是刚走了几步,就脸色大变,那个一身是血躺倒在地的可不正是自己大哥柳玉书,而他的身边是还没来得及逃走的陈毓。
“混账!敢杀我大哥!来人,把这人拿下!”
☆、第145章 抓人
是谁杀了柳玉书?应该和周敏宁昔日的忠仆季正雄有关,还是,和口口声声要为大哥报仇的柳玉函有关——
毕竟,这柳玉函也来的太巧了吧?竟是掐准了时间似的,柳玉书这边儿刚好毙命,他就很准时的赶到了,简直就和约好了似的。
而那方才还吓得瑟瑟发抖的柳府下人,这会儿也终于回神,竟是指着陈毓大声嚷嚷了起来:
“杀人凶手!是你,是你杀了我们大爷!”
“大哥——”那边柳玉函也是抢步而上,满脸悲愤,“陈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是如此歹毒!之前羞辱了我大哥还不够,竟还要下此毒手,今儿个不能将你绳之以法、明正典刑,我柳玉函誓不为人——”
说着不待陈毓辩解,一挥手,那些侍卫就如狼似虎一般的扑了上来。更奇怪的是这些人虽是穿着大理寺衙差的衣服,身手却是厉害的紧,竟是比之之前的大理寺铁卫还犹有过之。
这些人,绝不是简单的衙差,尤其是侍卫在柳玉函身侧的两人,更是给陈毓一种危险的感觉。
陈毓心里立时大为警戒——
柳玉函明明早已知道自己和小侯爷朱庆涵的关系,却依旧摆明卒马和自己过不去,分明不准备善了,自己真是落到他手里,怕是没有什么活路。若想洗雪冤屈,并查明云菲一案的真相,眼下也就剩下拒捕这一条路了。
当下冷笑一声:
“柳玉函,莫要贼喊捉贼,柳玉书到底是被何人所杀,你怕是比任何人都清楚。不管你想要做什么,小爷都不会让你如愿。”
柳玉函眼睛眨了下,看陈毓的眼神却是跟看死人差不多——堂堂江南一地的解元,今儿个却势必要死在这里,还真是可惜了——
再如何狂妄,这小子也就是个书生罢了,自己手下这些人可全是好手,想要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至于说柳玉书之前说自己挨揍的事,柳玉函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以柳玉书那个脑满肠肥又胆小无比的愚蠢样子,被吓傻甚而吓晕,那还不是常事?
等收拾完陈毓,再抬着他的尸体到韩府上去,听说那陈清和到这会儿膝下也就只有陈毓这一个儿子罢了,骤然看到儿子的尸首,不怕那李静文不发狂,而一旦李静文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自然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把人带走。
当然,李静文就是不发狂,自己也有的是法子让她发狂……
而等进了大理寺的监牢,李静文除了死在那里,就再没有第二条路好走……
竟是盯着陈毓,眼神里全是志在必得的傲慢:
“把凶手陈毓拿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更在瞧见陈毓明显不准备束手就擒时,嘴角快速闪过一抹得意的笑——这样最好,省的再横生枝节。
岂知这个念头刚闪过,对面的陈毓也跟着动了,只是和柳玉函想的被痛殴进而横死当场不同,陈毓竟是轻轻松松的就避开了一柄砍过去的大刀,下一刻身形滴溜溜在原地打了个转,一个斜踢腿,正好踹在距离最近的一个衙差的腿上,耳听得“咔嚓”一声响,却是那衙差的腿应声而断。
然后更一个旱地拔葱,分明就要跃上对面墙头,又惊又怒之下,忙不迭向紧跟在自己身旁的两个汉子求助:
“两位——”
而那两个汉子的身形也同时动了,左面那个宛若大鹤,竟是瞬息间就抢在陈毓前面,至于右面那人,则抖手直接扔出三把飞刀,那飞刀刀体尽皆是碧莹莹的青绿色,明显上面涂有剧毒!
本来以陈毓的身手,即便不敌两人联手,可逃出去应该还有几分把握的,无奈刚伤在那位李大人的手里,高手过招,本就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陈毓动作稍有迟钝,只能眼睁睁的瞧着那汉子后发先至,竟是恰好落在自己想要跃上的那面墙。
身在半空,忙要变招,却不妨那几把毒刃已经无声无息的飞至——
“快闪开——”一声惊呼忽然响起,陈毓百忙间身子一矮,虽是躲过了最上面两把,却依旧被最后一把扎了个正着。
同一时间,又是两条鬼魅般的影子现身,竟是堪堪接住陈毓栽倒的身体,然后双剑齐发,顿时把追上来的两个汉子逼了个手忙脚乱。
等柳玉函反应过来,那两个蒙面人并陈毓已是从原地消失了踪影。
“这两人是什么人?”两个汉子神情明显有些惊疑不定——两人可都是吉正雄身边一等一的高手,自来自负甚高,从不曾把任何人看在眼里,没想到先是被那少年惊了一下,现在更好,竟是直接被人在眼皮底下把人抢了去。
“这,这,这——”柳玉函急的在原地直转圈,毕竟作为诱饵,自己那个蠢大哥自然会被引诱着说些秘密,比方说关于相师和吉正雄的关系,本来想着只要杀死陈毓,那些秘密自然还是秘密,却不料竟是出了这样一个乌龙——
秘密也主动泄露出去了,却让对方听到后又跑了。
柳玉函先是瞪大了眼睛,下一刻却简直气疯了,只两个汉子毕竟是吉正雄的心腹,柳玉函自然也不敢喝骂,却在心里简直要把吉正雄并拨给自己的这些侍卫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个遍——
自己拼着一旦事情败露就得顶着弑兄的罪名万劫不复,结果倒好,这些人竟然让陈毓给跑了。
偏是那两个带走陈毓的人还都蒙着面,以致之后竟是连人都难找。
半晌才跺了跺脚,咬牙道:
“走,去韩府。”
陈毓跑了,好歹得把他那娘给弄死,也算解了心腹大患。
李静文这会儿正和陈秀相对而坐,越大越美丽的慧慧也越来越有李静文小时候的模样了——
和陈清和也算是共患难的夫妻,两人之间感情不是一般的好,下面儿女又都个个孝顺听话,李静文日子过得真不是一般的舒心。
虽然陈秀苦苦挽留,可这里毕竟不是自家,陈毓之前借居也就罢了,要是自己这个做人岳母的也赖在女儿家,可不是要惹人笑话了?
“秀姐儿安心养胎,这可是你和韩女婿的第一个孩子,最是金贵,自是怎么小心都不为过。咱们家离得也不远,我算着这孩子的月份,怕是和毓哥儿春闱的日子离得挺近的,我呀,这段时间也就不走了,平日里就照看你和毓哥儿两个……”
李静文殷殷叮嘱了一番,瞧见天色不早,便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陈秀虽然不舍,也明白李静文的顾虑,只得起身相送。
两人刚走出房间,外面便传来一阵喧哗声。
李静文皱了下眉头——主母有孕,哪个不长眼的奴才竟敢如此吵闹。
刚要询问,却不妨嘈杂的脚步声已是匆匆而至,却是一队官兵正绕过花墙往正房而来。
李静文脸色一白,第一反应是把陈秀推进屋里,又随手咔哒一声锁上房门,又隔着房门嘱咐道:
“你藏在里面,不是韩女婿叫,绝不要出来。”
“娘——”陈秀好险没急哭,“快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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