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郡主在这儿陪着,爷跟姑娘似乎兴奋了许多,跟着郡主玩儿,倒是不困似的。”那嬷嬷静静立在一边,回着话儿道,“王妃娘娘,可要奴抱着爷跟姑娘去隔壁屋子哄着睡?这儿留给郡主休憩。”
“不必了,小孩子兴奋是好事儿,一日不午休,不打紧。”林琬回了一句,随即将最懒的骄阳抱在怀里,见小闺女懒洋洋的,躺在自己怀里也不动,只乖乖睁着眼睛,望着一旁的哥哥姐姐们玩儿,林琬伸出手指捻了捻闺女滑嫩的皮肤,笑着道,“骄阳,今儿又犯懒了。”
骄阳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就愣愣盯着自己母亲看。
看了好一会儿,咧着小嘴笑起来,然后柔软的小身子就使劲往自己母亲怀里靠。不会说话,小嘴里咿咿呀呀叫唤个不停,声音黏糯,可爱极了。林琬将小闺女抱在怀里,见她小嘴吧唧着就凑了来,林琬解了衣裳,给闺女喂奶。
朝阳陪着弟弟玩累了,折身回来,然后指着妹妹笑。
“朝阳不要笑话妹妹,你这么大的时候,比妹妹还能吃。”林琬一边笑着,一边抬手摸了摸大闺女热得粉红的小脸儿,“别再疯了,带着弟弟好好歇着,一会儿娘带你们去寻你贵阳姑姑玩儿。”
“贵阳姑姑也可以教我骑马。”朝阳显然来了兴致,漂亮的杏眼睁得圆溜溜的,认真道,“贵阳姑姑真的可以,娘,你也会骑大马吗?父王会,姑父会,连贵阳姑姑都会,娘,你会骑马吗?”
“娘当然会,娘骑马技术可好了。”林琬颇为有些得意,冲着女儿眨眨眼睛,“娘悄悄告诉你,你不许跟你父王说,其实娘骑马比你父王厉害。”
“真的?”朝阳惊呆了,忙凑了来说,“可是父王已经很厉害了,娘更厉害吗?”
“当然,比你父王厉害那么一点点。”她伸出小手指来,在闺女跟前比了比。
朝阳开心极了,一张白嫩的笑脸都笑成了一朵花,凑着小身子靠在母亲跟前说:“可是朝阳从来没有瞧见娘骑过马呢,娘,为什么不骑马?女儿想看您骑马,您往后也教教女儿好不好?”说着,又皱了小脸,委屈道,“父王去了哪里,我好想他,都见不到,父王又不要我了。”
林琬觉得鼻子有些酸,心里也难受,但到底忍住了。
“朝阳乖,你父王有大事要做,等忙完了事情,就会回来陪着你们了。朝阳是长姐,可不能哭,你要是哭了,弟弟妹妹都会跟着你哭的。”林琬轻轻捏了捏闺女小脸,见她眼眶里明明蓄着泪水,却是使劲咧着小嘴笑,她实在难受,一把将朝阳搂进怀里来。
那边慎行见了,也慢慢爬了来,依偎在自己母亲身边。
林琬喂闺女吃饱了,又给儿子喂奶,然后吩咐两位奶娘抱着龙凤胎跟着出去。
*
自打得知丈夫得封平西元帅,领数万大军西行灭敌之后,赵娴便一直动心思想要跟随大军而去。奈何丈夫似乎早就料到她会做什么似的,早早便暗中着人看着她,如今她的一应行踪,都在丈夫掌控之中。
赵娴知道后,气死了,寻着个借口就跟丈夫吵了一架。
以往小两口吵吵闹闹的,家中长辈都没有当回事,这次见贵阳公主被气得都哭了,一整天都只将自己关在房中,不吃不喝,不由都担心起来。一来,公主身份贵重,万一要是饿出个好歹来,没法子给宫中交代。
二来,也担心公主,怕她真是动气了,回头气坏了身子。
赵娴打小就喜欢野,性子虽随和,可是较真起来,十头牛都拉不住。这回她是真的生气了,不但生气,还跟丈夫使劲闹,不同意带着她去,她就哭。薛平以往只晓得妻子有些小脾气,但是他有本事镇得住,这回,还真是被小祖宗闹得没了辙。
不晓得已经是第几回被妻子轰出来了,薛平站在门外,背负着手,颇为无奈。
“表舅舅!”朝阳老远就瞧见薛平了,开心得很,抬着小手使劲挥,随即挣脱母亲的手,摇摇晃晃朝薛平晃过来。
薛平膝下尚无儿女,又是看着朝阳从小肉丁长成这么大的,故而喜欢得紧。
听见朝阳的声音,他立即转过身来,就瞧见了琬表妹带着三个孩子来了。薛平笑了笑,朝着林琬走去,然后俯身将朝阳抱了起来。
“姑姑!”朝阳看着站在薛平身后的人,见自己姑姑此番披头散发,她惊得瞪圆眼睛。
赵娴疼爱侄女儿,狠狠踩了薛平一脚,然后将大侄女抱进自己怀里来。方才还是满脸仇怨,此番瞧见朝阳,立即就笑了起来。抱着朝阳颠了颠,又凑到奶娘跟前,扮鬼脸逗骄阳跟慎行,如此一番,她心情倒是好了很多。
“平表哥若是有事,就先去忙吧,我有话与公主说。”林琬见赵娴还跟个孩子似的,笑意浅浅望着她。
薛平冲林琬点头:“如此就劳烦琬表妹了,公主心情不好,还望表妹能够劝说一二。”
“谁说我心情不好了?”赵娴恶狠狠瞪向丈夫,“我就是不想给你好脸色,谁叫你骗我瞒我的?要不是祖母跟姑姑拦着我,帮你说话,我就要进宫去告诉父皇。说你……你欺负公主,让父皇将你这个平西元帅给撤了。”
薛平道:“只要公主愿意,臣愿意即刻陪着公主进宫。”
“你……”赵娴气得要死,然后抱着朝阳就要走,林琬赶紧拽住了她。
“好了好了,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方才外祖母跟娘都与我说了,这次的确是平表哥做得不对。”林琬需要安抚赵娴,只能责备薛平道,“娴儿天性纯良,知书达理,温柔贤淑,一般是不会这样的。肯定是你……是表哥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才惹得公主这样。”
“二嫂说得太对了,就是他的错。”赵娴见林琬帮自己,登时得意起来,冲薛平扬下巴道,“你瞧,祖母跟姑姑说是你的错,二嫂也这样说呢。”
见妻子有人陪着,想来心情不会太差,薛平也就放心了。
朝林琬抱了抱拳,也不理睬妻子,只折身就走了。
赵娴一呆,见他果然不理自己了,更是气得要死。
林琬笑道:“方才哄着你的时候,你对他非打即骂,现在人走了,你眼巴巴望着有何用?你也是的,他不让你跟着去是为了你好,你贵为公主,怎能去那样的地方吃苦受累?还是在家好生呆着,等着他回来。”
赵娴不服,头往旁边一偏:“我偏不,你们不让我去,我就要去。”
林琬瞄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我可告诉你啊,这事情,你二哥知道了。今儿来找你,是你二哥特意嘱咐的。他说要是驸马爷制服不住你,就只能他亲自动手了,你二哥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真到他动手的地步,你怕是连房间的门都出不去。”
赵娴最怕二哥了,听嫂子这么一说,立即蔫了。
但心里就是不服,撇嘴道:“二哥管着嫂子你就行了,做什么要管我啊。”又道,“二哥此番不是病着吗?对了嫂子,二哥身子如何了?怎生谁也不见,不上早朝,也不进宫,连太子登门去看他,他也避而不见。他知不知道,如今朝中很多人都对二哥有意见,还说他是装病,连御史都开始弹劾他了。”
“他的确是病了,别说是你们了,就是我,他也鲜少愿意见。”说起这个,林琬兴致一下子没了,只叹息道,“虽则我医术尚可,可也无能为力,仅留他一命罢了。我一日只见他一回,就是送药去,连三个孩子,也都不见。”
赵娴急道:“嫂子,你实话与我说,二哥到底是怎么了?”
“中毒。百年难见的奇毒。”林琬道,“当初肃王成王谋反,诱他去深山,目的就是为了用毒来制服住他。继而再给西疆王带送去消息,说是赵燕晋王再无能力征战疆场,让西疆王合谋南疆王,一并横扫中原。”
“父王中毒了……”朝阳原是听得认真,虽然她也不晓得中毒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这个年纪也已经懂得察言观色了,见母亲脸色不好,她就吓得哭了起来,“我要父王陪着我,呜呜呜,父王要死了。”
朝阳一哭,骄阳跟慎行也跟着哭起来,哭声此起彼伏,闹得林琬也心酸得很。
赵娴一边赶紧安抚三个孩子,一边攥紧拳头道:“如此说来,我是必须要去了,让那些什么狗屁外族王好好瞧瞧,看谁的拳头厉害。”她紧紧攥起拳头,一双美目瞪得圆圆的,恨不得即刻去将敌人大卸八块。
“娴儿勿要冲动,有话进屋说去。”林琬拉了拉她。
☆、219|219
第260章
心中做下这个决定后,曹皇后忽然间想到了太后说的话,她说自己偏心太子,愧为晋王的母亲。当年为着留住太子在身边,不惜将不到十岁的晋王送进那龙潭虎穴为人质,如今晋王病重不治,作为母亲,竟然一应只将责任往旁人身上推。
想到这里,曹皇后神色微变,双手渐渐攥紧,握成了拳头。
的确,在她心中,长子比次子重要得多。庭儿多懂事啊,打小就会察言观色,知道他父皇一应姬妾众多、母后不得宠,他总会乖巧地陪在母后身边,经常会费劲心思说一些话来逗母后开心。
也正是因着有长子的孝心,曹皇后才觉得这日子还是有些盼头的,眼见着长子由听话懂事的小不点长成了俊逸儒雅的少年郎,渐渐深得他父亲倚重,渐渐接手王府一应事务。那个时候,不过才十二三岁的孩子,处理起他父亲交代给他的事情来,都是得心应手。
因为长子得重视,连带着王爷去她那里的日子也多了,因为有能力非凡的长子在,她的地位才渐渐稳固起来。她出身不多好,若不是庭儿出息,如何能够稳稳当当做了二十多年仪王妃,又如何能够贵为皇后,母仪天下?
子都……从小不善言语,跟自己也不多亲,更不会哄自己开心了。
当初巫后刘氏要在四王中择王子入宫,冠冕堂皇说是陪在景元帝,其实真正用意谁不清楚明白?以王子来挟制住四王,这种目的再为明显不过。她舍不得送长子走,就只想想尽一切办法,送了次子进京去。
一别又是数年,原就不多亲近,如今也是越发疏远了。
曹皇后知道晋王也是自己儿子,可若是这个儿子会成为太子的绊脚石的话,她定然不会允许!他可以荣华富贵,只做个悠闲自在的闲王,但是绝对不能功高震了东宫之主。若是晋王夫妻真有异心的话,那么,自己这个当母亲的,定然不会手下留情。
一番思忖权衡间,便听得嬷嬷道,太子殿下来了。
见到素来疼爱的长子,曹皇后满心欢喜,忙道:“庭儿近来一直辅助你父皇忙于政务,想必是累着了,连每日在母后这里呆的时日都短了。今儿既然来了,便多陪陪母后吧,母后有许多话要与你说。”
言罢,又吩咐道:“快去奉茶来。”
赵庭近来的确诸事缠身,劳心劳力,精神不好,脸色也十分不好。
“多谢母后厚爱。”闻言,赵庭朝着曹皇后谢了恩,继而于一边坐下,又道,“母后,孩儿听说,母后去了晋王府,不知可瞧见了二弟?”因为晋王多日不上早朝的缘故,又不愿意让太医去诊治,近来朝中弹劾晋王的人很多。
都说晋王仗着军功赫赫,不将陛下跟自己这个太子放在眼中,该是受到惩罚才对。
当然,有人弹劾晋王,自当也有人力护晋王,说是晋王殿下正是因为替陛下跟太子分忧,这才中了贼人奸计,身中剧毒,而今才卧病在床。为着晋王数月不上早朝的事情,朝中一应官员意见不一,多次险些都吵起来。
赵庭身为太子,一来的确是怕晋王功高震了他这个东宫之主,二来,也是真心担心晋王安危。大燕若是没了晋王,怕是疆土难守,再有,毕竟是骨肉亲兄弟,若真就没了,他这个做大哥的,又怎能好受?
故而也极为纠结,既希望晋王能够保赵燕江山,又畏惧晋王过于得民心。
曹皇后见太子垂眸思虑,眉心紧锁,不由关心道:“太子这是在忧思何事?连母后的话,都没有听得进去。”唤了他一声,但见他终是抬眸朝自己望来,曹皇后道,“去了晋王府,母后将晋王妃训斥了一顿,晋王病重成如今这个样子,她才将告之天下,实在是大罪。”
赵庭蹙眉道:“如此看来,外面的传言都是真的,二弟的确是病得不轻。”
“听说是中了一种奇毒,中了这种毒的人,一时间倒是不会有性命之忧。不过,会比正常人老得快很多,想来晋王不愿见人,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曹皇后兀自揣摩道,“要这样说的话,怪道将那周夫人吓得卧病在床,怕是他……”
思及此,曹皇后心中倒是也有些不好受,后面的话,也就未有再继续说下去。
赵庭道:“晋王妃医术高明,若是连她都束手无策的话,想必宫中御医也是没有办法的。难道二弟真的就要命丧于此了吗?”想着,赵庭倏地站起身子来,“不行,孩儿要去一趟晋王府。”
“庭儿还是别去了。”曹皇后唤住他道,“他如今哪里肯见人,便是母后跟太后老人家,都是隔着帷幔见的。你便是去了,也见不到人。你忘了吗?之前你去了多少次,又有哪一次是真正见到人的?也就算了吧,聊表心意即可。”
赵庭闻言望向坐在上位的曹皇后,犹豫半饷,还是道:“母后,此番二弟病重不治,母后瞧着,似是不多伤心。”他稍稍一顿,继而抬眸望了曹皇后一眼,继而又说,“想当初,原该是孩儿进京为人质,因得母后疼爱,留了孩儿在身边。二弟深陷龙潭虎穴多年,后来幸得安康无事,孩儿心中才好受一些。孩儿知道母后疼孩儿,只是,也望母后能够多疼二弟一些。毕竟,孩儿跟二弟,都是母后所出。”
曹皇后道:“母后知道,子都的确是受苦了,可你又好受多少?在仪州为你父皇操持奔波,左右周旋,哪里过得一日悠闲日子。当初若不是母后执意留你下来,说不定,如今太子是你,而能够领兵打仗的人也是你。这样说来,子都那也算是因祸得福,庭儿又有何过意不去?”
赵庭道:“孩儿身为太子,轻易是不会领兵出征的,若不是有子都在,三王难以制服。”
“好了好了,母后知道,你既孝顺又仁厚,左右如今晋王都这般得民心了,你倒是满不在乎的样子。母后跟你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便是你的亲弟弟,你也得多留个心眼。生在帝王之家,哪里有什么骨肉血亲之情可言?这事暂且不提,母后问你,到底是瞧中了江南哪家的姑娘了?”
赵庭道:“苏家长女,苏慧芳。”
“怎生是她?”对这个苏家长女,曹皇后并无多少好印象,瞧着柔柔弱弱的,一点精明劲儿都没有,将来如何贵为一国之母?论起来,倒是还不如她妹妹苏慧芹,“庭儿,这个苏家大姑娘,打小便没了母亲,她那后娘明显也是没有将她放在眼中的,怕是她无能力当这太子妃。若论起来,母后倒是更为喜欢金陵柳家的柳四姑娘。”
“柳四姑娘的确有些小聪明,不过,当太子妃不需要小聪明,端庄稳重即可。”赵庭站起身子来,朝着皇后微微颔首道,“苏大姑娘虽则瞧着性子软糯,可孩儿私下有与之接触过,她也并非是那种没有主见的人。再则,当初成王挟制明王妃欲要威胁父皇,苏大姑娘也是有些胆识,并未有畏惧成王,反而从成王手中救得绯儿。故此,孩儿想择苏大姑娘为太子妃,还望母后能够恩准。”
“既是你瞧中的人,母后也就随了你的意。”曹皇后倒是没有再说什么,想着这苏家如今在朝中地位,又点头道,“那苏顺明虽则没有什么出息,不过,他哥哥苏顺成倒是官居正二品,乃是手握实权的大官,择这苏家女,倒是也好。既然庭儿已经认定了这苏慧芳,待得母后择个日子,与太后跟你父皇说了。”
“儿臣多谢母后。”赵庭谢恩。
*
皇后在正阳宫见了太子,与此同时,庄太后在晋王府坚持要见爱孙赵邕。
林琬执拗不过,想着,虽则说这件事□□关重大,最好不要透露出去,可是太后不是旁人,就算老人家知道了,也不碍事。心中做了决定后,林琬便转身对一应宫中御医道:“晋王殿下不愿意见外人,但太后娘娘不一样,还请诸位移步外间。”
有太后在,诸位御医自当是得得太后老人家懿旨,才敢出去。
庄太后道:“你们出去,没有哀家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
“是,臣等谨遵太后懿旨。”
待得一应太医出去后,林琬又挥退了殿中一应伺候着的丫头婆子,见室内就只剩下了自己跟太后老人家,林琬才放心道:“皇祖母,此事事关重大,也不是故意要瞒着您老人家的。出此下策,实在是无奈之举。”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哀家就知道,你跟子都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哀家。”庄太后听了林琬的话,心情忽然好了很多,想着,只要不是子都真的病重就行。
林琬道:“肃王勾结外贼,欲要毁了赵燕江山,而子都,也是被算计得中了奇毒。也是孙媳无能,至今都未有能够彻底清掉子都体内的余毒。不过也请皇祖母放心,经过数月休养生息,子都身子已无大碍,而孙媳也一直在研制解药。您想见子都,孙媳实在无能为力,因为如今……子都早不在京城了。”
“这话何意?”庄太后道,“莫非是跟随大军去了西疆?”
“皇祖母英明。”林琬点头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正是父皇与子都的计谋,一应都已经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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