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是因为,若是赵邕如他所愿搏得魁首,那两人的婚事就算是定下来了。可他身上到底带着伤势,她前两天看的时候,他左臂上的伤口不但没有痊愈,反而更溃烂了。若是再不好好养着伤的话,那条手臂到底会不会就此废了,林琬还真不敢说。
想到此处,林琬什么玩的心情都没有了,只在心中默默祷告,希望赵邕不要有事。
周华如抿了口茶,但见林琬神色有些异常地在殿内来回踱步,她不由想到昨儿这丫头与她说的话。
“琬琬,我忽然觉得肚子有些痛,不知道是不是一早吃坏了东西。”周华如秀眉轻蹙,只对林琬道,“你是懂医术的,陪着我去内室,顺道帮我把把脉。”
林琬会意,心知此刻周姐姐有话与自己说,便点头应着去了。
两人进了内室,周华如一把抓住林琬的手,问道:“方才瞧你紧张,我心里猜度着,怕是为着公子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华如眉心越蹙越深起来,拉着林琬往一边坐下,继续道,“琬琬,你若真是铁了心的,姐姐也不会再劝着你什么。”她眼眸中有着些微哀伤的神色,目光投放到窗外去,伤怀道,“此生若是能够嫁给爱自己、自己也爱的男人,是一种幸福。昨儿我劝你放弃,不过自己后来又想了想,我说的不一定都是对的。你也有你自己的思考,你若是真觉得他是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便跟着自己的心走。”
“其实啊,咱们这样人家的人,能嫁得如意夫婿,实在不是容易的事情。”
实在是不容易的,高门大户的女子,很多人嫁出去前都不晓得自己夫君相貌如何。直到新婚之夜新郎官揭了盖头,夫妻两人才算是正式照了面,至于品性,那更是需要婚后慢慢相处中才能够摸清的。
也不是人人都能如琬妹妹这般幸运,不但她看上的人也想娶她,而且,那个人还能够拼了全力去争取。
而赵毓呢?赵毓有他的无奈她自然不怪他,可此生终究没能够与他携手并肩站在一处,总归是意难平、心不甘的。周华如又想到他迎娶刘皇后前一晚来她闺房找她的情景,那天她见到他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他仿若只瞬间便苍老了许多岁。
面色越发苍白,原本温润有神的眼眸也布满血丝,身形更加瘦削,眼下一片乌黑的青影。
赵毓与她说,此生注定是要负她了,太皇太后已经下了旨意,要他迎娶刘家女为后。他问她愿不愿意进宫当他的妃子,她伤心之余,本能摇头,可眼里却止不住流了满脸。进宫当妃子……别说是妃子,便是进宫当皇后,可只要想到他还有别的女人,她便不好受。
就算他满心装着的都是她又如何?她眼中两个人的世界,容不得旁人插足,若是这份感情不能够纯粹,她宁可不要。
周华如将林琬一双小手握住,认真地道:“公子邕想娶你,若是直接去贵安侯府提亲的话,这门亲事不一定能够成。所以,他便想走捷径,想让陛下赐婚。可陛下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将你赐婚给他,所以,他能做的,便是拼尽全力拔得头筹。太|祖皇帝在世的时候十分赏识马上功夫好的年轻人,也正因此,这么多年来,马球赛跟皇家狩猎一直都办得轰轰烈烈。可太|祖皇帝当初说的是,只有赢得所有比赛项目的人才能够得陛下一道旨意,他赵邕就算再厉害,可上京城中那么多贵族公子,谁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可有敌得过一个两个三个,却是不一定能够敌得过十数个,更何况,怕是一个薛平一个陆渊,就有得他受了。所以琬妹妹一听陛下将比赛提前了,就担心起来,是不是?”
听得周华如一席话,林琬越发担心起来,整个人面上都流了许多汗。
周华如认真地望着她,又握了握她手说:“不过你也别太担心,这赵邕的确本事过人,他想做的事情,怕是一定能够做得到。”
林琬却是近乎哭出声音来,反抓住周华如手道:“周姐姐,他左臂有伤,之前马球赛的时候,就牵动了伤口,如今为了赢得比赛的话,受的伤定然要比之前还严重。他的伤势如何我心中实在清楚,若是再不好好处理,怕是这条胳膊就要废了。”
她实在心疼他,也了解他,她知道他爱武成痴,若是没了左臂,将来如何再上战场杀敌?若是要用他一条手臂来换取这门亲事的话,这代价实在大了些,也不值得。
周华如说:“此番你着急也是无用的,也不要多想,咱们且先等着吧。”
林琬一整天都如坐针毡,回到自己院子后,早早便打发了画堂去打听诸位公子比赛的事情。到了太阳下山,画堂才将回来。林琬见人回来了,连忙迎了上去问道:“怎么样?可有打听到什么?谁赢了比赛?有人受伤没?”
画堂是一路跑着回来的,此番热得一头一脸的汗,她笑着大口喘气儿。
“姑娘,您且叫奴婢歇歇,奴婢忙活了一整天,一口水都没喝上呢。”
林琬见她此番还有心情笑闹,想来赵邕是没什么事情的,不由深深呼出一口气来,心中那块巨石也就放下了。
亲自倒了一杯温水,递给画堂道:“喝吧,喝完了且好好给我说说。”
画堂心中也开心,倒是不客气起来,俯身朝林琬行礼谢了恩,便仰头一口饮尽温水,缓了口气儿,这才道:“姑娘您放心,是公子邕拔得头筹,不但如此,陛下还亲口下了旨意,给姑娘您跟公子邕赐了婚呢。不过,薛老将军见薛三爷竟然一场比赛都没赢,气得吹鼻子瞪眼睛,当着众人的面就将薛三爷打一顿。薛三爷这次倒是聪明了,老将军打他他竟然知道逃了,气得老将军举着铁靴追着他跑。”
说到最后,画堂觉得那场面实在是好笑,不禁捂住嘴巴笑了起来。
但见林琬脸上并没有笑意,她立即止住笑,连忙道:“姑娘您别生气,奴婢不是故意要笑话薛表少爷的,奴婢只是在替姑娘您开心,这才……”
“好了,你别担心,我不是生气。”林琬抿了抿嘴唇,这才幽幽道,“平表哥的本事我怎会不知道,他若是使出真本事来的话,赵邕没有那般容易赢的。平表哥是好心我知道,可是陆渊的话……”
林琬想,陆渊并不如他外表上看起来那般弱质彬彬,他的确是文武双全的人,不可能一场都没有赢。平表哥真心帮自己,自己倒是不意外,可是陆渊……他也会真心帮自己吗?林琬实在想不通,只能望向画堂。
画堂道:“每回的比赛都是薛表少爷先将陆表少爷打败,之后再与公子邕比试,薛表少爷是故意输给公子邕的。”
原来如此……林琬开心之余,心中越发觉得愧对薛平。
前一世,是她瞎了眼睛,择陆渊弃薛平。而这一世,她带着前世的记忆,却是只为赵邕而来,这辈子自当也是注定要负薛平的。想到此处,林琬就觉得难受,他真希望平表哥将来可以寻得与他真心相爱的女子。
一世相伴,子孙满堂,就如她跟赵邕一样。
☆、52|8.8|城
第九十四章
赵邕不论是比马上箭术、马上狩术、马上枪术等都连连拔得头筹,这样的情况,只太|祖皇帝在位的时候发生过,而惠帝、景元帝在位期间,年年皇家狩猎上的一番比试,都还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才。
故此,今儿赵邕一连数个项目都得第一,着实是可喜可贺的事情。虽然在场多数人都瞧得出来,赵邕不是回回都赢得实打实,有近乎一半是薛平助他赢得比赛的,不过,赵邕此番为了能够求得一道赐婚的旨意,也真是使出浑身本事来了,就算没有薛平一旁相助,他也定然能够赢,只不过,赢得不会有这么顺利罢了。
赵邕是作为仪王府人质被圈养在深宫之中,平素为了不横生事端,自当是该低调行事。所以,虽然平时马球赛上的赵邕已经叫人望尘莫及,但那还不是他真正的水准,而直到今日,所有人才知道,仪王府的公子邕是有多英勇神武。
但很明显,因有薛平相助,赵邕少用不少气力,倒是还隐藏了不少实力。
但是只表现出来的这些,就已经叫太皇太后放在了心上,平素四位州王之子中,太皇太后最为忌惮的人就是这赵邕,如今又见他本事如此厉害,更是让她动了除之而后快的心。只是,她也有她的顾虑。
第一,她瞧得出来,这赵邕如今还是没有完完全全使出真本事来,而且,她不知道赵邕背后有没有什么旁的势力,毕竟,他既然能够隐藏自己本事,就能够暗中养兵养一方势力,再说,他还有庄淑太妃那个老贱人相帮,想来暗中不可能没有动作。
所以,她想一时间除去赵邕,是不可能的。
第二,就算她有本事除去赵邕祖孙,可他们一死,仪王定然会要为子寻仇,如今天下已然颇为不稳,很多地方都有民间开始举旗造反,而四王也早已不满她刘太后当权,早就蠢蠢欲动要夺回赵燕江山,若是此刻除去赵邕,正好给了仪王一个出兵的机会。
所以,她不能莽撞,行事必须思前顾后才行。
之前在宫中的时候,她有先算计黄美人落胎,然后掏空太医院。再趁赵邕打马球赛疏于防备的时候命暗卫对他放暗箭,暗箭自当事先抹了毒汁,她原是想着,待得赵邕死了,她就将这一切罪责推在肃王之子赵敏身上。
到时候昭告天下,是赵敏陷害得赵邕,从而挑拨仪王与肃王兵刃相见。而她刘太后,则可以坐山观虎斗,一石二鸟。
却没想到,好好的算计,却被那林家丫头给搞砸了。
不但赵邕没死成,还救活了黄美人母子,让陛下有了子嗣。陛下一旦有子嗣,这个皇位,算是又坐稳了一步。而如今,陛下是走到哪儿都将皇长子带在跟前,生怕她动手要了皇长子的性命。
想到此处,太皇太后心中那郁结之气便更深了一层,只能靠闭目端坐来暂时缓解郁气。
她不管赵邕是真心喜欢林家那个丫头,还是说,他看上的只是林家丫头背后的一番势力,她都不会允许。可如今他手中有一张王牌,而陛下也已经亲口说了要赐婚,好在这道赐婚的旨意还没有颁发出去,还有转圜余地。
太皇太后独自一人站在窗前,她身着宫装,双手背负,微微仰着头凝神思忖。大拇指上套着扳指,而她的食指不停转动着大拇指上的扳指,心中已经闪过数个念头。静静在窗前站了会儿子,直到外面天空渐渐呈现黛青色,她才收回思绪,而后转头问一直静静候在身后的甄嬷嬷道:“今儿晚上在流清宫举行的家宴,是谁主办?”
皇后被冷落了,虽然陛下顾及着多年情分,此番之行也有将皇后带在身边,可很明显,皇后已然不再有之前的地位。皇后蠢笨,不是一颗好的棋子,被处置了也是活该,她早有意另选一名刘氏女入宫。
而此番文昭仪也被处置,后宫竟无以为首,这正是她引进另外一个刘氏女入宫的好机会。
甄嬷嬷一旁恭恭敬敬回道:“回太皇太后的话,是黄婕妤。”
“黄婕妤?”太皇太后身形微微一顿,探向窗台边花盆里花的手轻轻顿住,继而笑着道,“后宫之中,什么时候有了个黄婕妤。”说罢,她手又动作起来,掐断花盆里一朵开得娇艳的话,明明心中了然,却还在等着甄嬷嬷的话。
甄嬷嬷道:“是之前的黄美人,皇长子的生母,文昭仪被废黜之后,陛下升了她为婕妤。”
太皇太后郑重点了点头道:“好,她生了皇长子,这个位份,早就该要升一升了。婕妤,呵,陛下倒是吝啬得很,怎么说也该是给个昭仪的位份。”她用套着蔻丹的手指一片片将花瓣撕了下来,慢悠悠道,“只有升了昭仪,才有资格主办这个家宴啊,否则的话,一个区区婕妤,岂不是要将这家宴给办砸了?”
甄嬷嬷眸光轻轻闪烁一下,稍稍低了些头道:“请太皇太后明示。”
太皇太后将那朵被蹂|躏得已经不成样子的花朵丢弃在花盆里,轻轻拍了拍手,然后用颇为嫌弃的眼神看着那朵花道:“能够在这后宫中生存下来的女人,都是不简单的,当初太|祖皇帝有四位宠姬,到如今,就只剩下庄淑太妃一人。甄珍,你是真觉得这庄淑太妃过于懦弱无能吗?呵呵……恰恰相反,她是太聪明了,知进退,懂分寸,以退为进,倒是将哀家拿捏得很好啊,太|祖皇帝走后,哀家一一除掉了其她三位太妃,却是拿庄淑太妃无能为力。不但如此,在哀家的残忍无度下,倒是衬得她越发贤良淑德,连先皇都尊她为上。”她一双拳头紧紧攥起,眸中闪过阴冷的恨意,“你倒是说说,这样一个女人,她教养出来的孙儿,又怎会是一般之人?这赵邕已然如此了得,若是再与林家姑娘结亲,往后仪王府的倚仗可就越发不可小觑了,这叫哀家怎能放心。”
甄嬷嬷道:“贵安侯府早已没有实权,不过是空有一个爵位罢了,老侯爷手上并没有什么实力。以前林大老爷在的时候,倒是有一番作为,至于其他两位老爷,依奴才看……林家二老爷竟然能做出宠妻灭妾这样的事情,而且是有薛家这样的岳丈都不知道倚仗,的确是蠢得可以,更不肖说仕途上能有一番作为了。林三老爷更是连他二哥都不如,实在不成什么气候。至于几位小爷中,如今林大爷被陛下立为世子,想来的确有过人之处,不过,到底年岁小,又一直在孝中,不过是在礼部挂了个虚职,不打紧。”
“而薛老将军此番已经上缴所有兵权,更何况,老将军一直对太|祖皇帝忠心耿耿,就算赵邕祖孙欲图谋不轨,薛老将军也定当不会偏帮仪王府。否则的话,他便是对太|祖皇帝不忠,对陛下不忠,是乱臣贼子。”
太皇太后倒是不以为然,只轻笑摇头道:“你少唬哀家开心了,如今民间怎么说哀家,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他们都说哀家想要谋朝篡位,想夺了这赵燕江山,说我刘家想取赵燕而代之,想效仿女皇武氏。”
甄嬷嬷于此不敢多言,只能含糊道:“当初□□皇帝马上打江山的时候,是太皇太后您跟着太|祖帝一路杀入京城的,生死危难时刻,也是您伴在太|祖帝左右。奴才不敢多言什么,奴才只知道,太皇太后您为此付出的一切,旁人瞧不见,奴才却是瞧得真切。”
“可惜啊可惜,哀家拼死拼活为他,他却觉得哀家杀气太重,得了天下之后,渐渐疏远哀家,宠信那些姬妾,甚至一度想要立秦端太妃的儿子肃王为储君。”想到此处,太皇太后眸色更深了些,那又细又长的蔻丹狠狠嵌入肉中,只有那丝丝疼痛感方才能够让她冷静,“后来太|祖皇帝意识到自己身子不行了,怕他死后哀家对肃王母子不利,就打发了肃王去封地。他想保秦端太妃,只是那个女人实在蠢笨,真是有龙威庇佑,都难逃一死。”
“几位王子当中,哀家最为忌惮的便是公子邕与公子敏,若是能叫这两人互相残杀,呵呵,倒是一场好戏。”
甄嬷嬷在太皇太后跟前侍奉数十年,此番太皇太后的言外之意,她自当是明白了。
“那奴才即刻去办,请太皇太后放心。”甄嬷嬷冲太皇太后微微一俯身子,便利落地迈步走了出去。
虽则人已年过半百,可步伐依旧稳健,行中人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
太皇太后则依旧站在窗前,仰头看着窗外黝黑的天幕,轻声道:“太|祖帝,你在天上看着,好好地看着,看看你的好孙儿,一个个自相残杀,是不是觉得很过瘾呢?哈哈哈,臣妾倒是觉得十分开心,臣妾就是要闹得刘家子孙,自此兵刃相见,永无宁日。”
“这个天下能够打下,臣妾功不可没,臣妾如今不过是想夺回自己打下的那半面江山而已,又有什么错?为何这天下人都在骂臣妾,说臣妾牝鸡司晨,可陛下您不得不承认,臣妾若真是当了皇帝,不一定比您的儿孙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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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要在流清宫举办家宴,跟着前来的一众朝臣与世家子、世家女,自当也是受赐前往的。林琬今儿心情实在不是一般的好,她择了件颇为清雅的裙衫穿在身上,既不会夺了宫中娘娘的风采,而又瞧着清新淡雅,着装恰到好处。
周华如穿着的则是一件墨绿色的长裙,显得无端老了几岁,再加上她气质原就端庄,这样一打扮,倒是减了几分颜色。
崔灵倒是扮得娇俏,她皮肤白皙,此番着一身枚红色裙衫,越发衬得眼眸黑亮。
一转头见周华如只穿着老气横秋,不由蹙了蹙眉心,一把抓住她手道:“周姐姐,你今儿怎生这副打扮啊?不但丝毫没有显出你的姿色来,反而瞧着还老了几岁呢。”说罢便笑着推道,“这时间还来得及,我跟琬妹妹等着姐姐,姐姐快去换一身吧。”
周华如道:“今儿琬妹妹必然是焦点,我穿什么都不重要。再说,如今天气实在炎热,我穿这样一身,人家看着也清爽。”她抽出帕子自然地掩盖在鼻尖处,以此来掩饰她的不自然,只是垂着眼眸,整个人精神都不大好。
林琬知道周华如是故意穿得这般不入眼的,怕是不想惹事端。她如今年岁大了,却是还没有定下一门亲事来,想必周国公府的人早就开始着急了。此番陛下流清宫设宴,自当是整个大燕朝的能人志士全去了,到时候,肯定会有人瞧上周姐姐。
说不定,还会趁机求陛下恩泽庇佑,赐婚。
陛下心中有周姐姐,自然不会赐婚,可是旁人不知道啊。
所以,还是穿得低调些好,这样的话,也少惹些事端。
看了周华如一眼,林琬连忙笑着道:“崔姐姐可别这样说,周姐姐模样好,自然是穿什么都好看的。”又去挽起崔灵的手来,拉着她往外走,“咱们三个,还是崔姐姐最好看,今儿崔姐姐清流宴上,肯定会有很多世家公子瞧上姐姐。”
崔灵脸刷的红了,伸手戳了林琬手臂一下,低着头娇俏道:“你可别瞎说,我哪里及得上你跟周姐姐,琬妹妹取笑我了。”
林琬与崔灵并肩走在前面,周华如则默默跟在两人身后,唇角虽挂着笑意,可面上却又几分苦涩。她走在长廊上,微微湿热的风吹拂着在她脸上,一阵阵热浪打来,让她有种不知身在何地的感觉。
长廊边上挂着一排排灯笼,暖黄色的光打在她面上,便是衣着普通,也掩盖不住她倾城姿色。
三人前后脚走到流清宫门口,恰巧撞见迎面而来的陆荃兄妹,陆荃本来就不待见林琬,而此番见到林琬,竟然怒气冲冲上前来,想要与她打架。林琬自当不会给陆荃这样一个机会,一把截住她挥过来的拳头,然后紧紧捏住她手腕。
陆荃痛得咬牙切齿,却是满眼猩红,她美目圆瞪,怒气冲冲看着林琬。
陆渊脸上挂着彩,此刻半边脸颊微微有些淤青之色,他双手背负在身后,垂眸静静看了林琬一会儿,眸色渐深起来。而后抬手,只稍稍用力便将林琬手指掰开,淡声道:“表妹,荃姐儿没有坏意,你便别与她计较。”
他声音又冷又阴沉,对林琬的态度,已然不如之前那般热情。
他一如往常穿着青色长袍,白皙如玉般轮廓分明的脸精致得好看,他目光只在林琬脸上不在意地轻轻掠过,而后便没再理会,只低头对陆荃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要记住,不要惹是生非,咱们走吧。”
一阵清风吹来,吹起他碧青色的袍角,露出里面白色中裤跟黑色皂靴。
陆荃不能不听哥哥的话,但却走到林琬跟前,恶狠狠道:“你真是恶毒,我好讨厌你!你瞧瞧我哥哥脸上的伤,他为了娶你真是以命去搏,你倒是好,不但从来不领会我哥哥的好意,反而还叫薛三爷对他这般下狠手。哼,林琬,我陆荃这辈子都与你势不两立。你不但害了玥姐姐,还害我哥哥成这样,你以后千万别落在我手里。”
说罢,她狠狠跺了跺脚,然后追随陆渊而去。
陆渊站在前面等她,回过头来的时候,目光状似不在意地轻轻掠过林琬,但也只是蜻蜓点水,之后目光就落在妹妹陆荃身上。
☆、53|8.8|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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