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瑛因为猪油蒙了心,这才糊涂了十多年,不但害得娘家人担心,还累得一双儿女跟着她受委屈。如今幡然醒悟,她不但深深自责,还将这笔账算在了林成寅跟那苏兰蓉身上。那苏兰蓉不在跟前碍眼也就罢了,她还犯不着特地派人去庄子上为难她,可她如今竟然这般不要脸,胆敢还回来,那就怪不得她了。
自打对林成寅失望透顶之后,她在夫家便再没给过任何一个人好脸色看,甚至是对婆母老太太,不过是按着规矩晨昏定省做做样子罢了。老人家说的话她也是从来都不放在心里,东耳朵进西耳朵出,跨出老太太那院门,她就忘记了。
过了一段时间这种我行我素的日子,薛瑛忽然觉得,这种日子过得实在是太爽了。不必为了讨好丈夫而委屈求全,如今别说是那林成寅还敢给她气受了,便是两人碰了面,只要她心中一个不爽,就是抓着丈夫一阵挠。
林成寅拿她没有办法,也就鲜少再回后院来,她也乐得轻松自在。
除了关心一双儿女外,她如今还腾出不少时间来养花种草,或者闲暇时光就替儿女缝补衣裳打发时间。
原本那颗向往爱情、渴望被爱的心忽然间冷了下来,日子虽则平淡了些,但却充实。
至少她觉得比以前的日子自在多了,以前侯府上下的人见她性子软糯,实在好欺,但凡有些身份的人都敢欺负拿捏她,那些奴才们也是不将她的话听在耳朵里。如今倒是好了,将二房后院好好整顿一番后,但凡那些不长眼睛的,都打发走了。
如今的二房,留下的都是听命于她的忠实奴仆,早就不是以前那么回事了。
所以,薛瑛一声命下,陪嫁嬷嬷即刻号召了一群膀大腰圆的婆子,排排站在门口,将侯府那铜环红漆大门堵得死死的。阵势着实有些吓人,门口急着赶车路过的人,都忍不住要停一停下来,打听着出了什么事情。
林成寅得知城外有村庄出了疫灾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想着要将苏氏母女接回来,那庄子就靠着村子边上,什么样的人都能进出,万一要是她们母女染上病疫可怎么办?心中一番思忖后,想着若是这事情跟妻子商量,她多半是反对的,不若自己直接出城去接人回来。
人接回来了,看她还能说什么。
林成寅这些日子不爽得很,他觉得妻子如今变得叫他都不认识了,两人呆在一起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都要吵起来。他有些受不了,常常晚上都不回后院,只歇在书房里。这个时候,常常就会想起苏氏的好来。
原本早就寻着心思想过什么法子接人了,如今正好是个机会,他不能放弃。
马车停在家门口,林成寅率先跳下车来,但见府门口站着一排膀大腰圆的婆子,他脸色大变,立即上前训斥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薛瑛跟前最得力的婆子立即上前一步,朝着林成寅弯着腰,恭恭敬敬道:“太太让我们候在此处迎接老爷回府,太太说了,如今外面正闹灾荒,实在不安全的很,以后侯府上下进出都得管得严实才行。那些不相干的人,是绝对不允许进府来的,省得把什么病啊灾啊的带进府来,岂不是整个府的人都要跟着遭殃。”
“你算个什么东西!胆敢这样跟我说话!”林成寅气得一张脸立即黑了下来,他高大的身子站在红漆门前,火冒三丈道,“苏姨娘可不是不相干的人,她可是二爷跟二姑娘的生母,是主子!岂是你一个奴才可以说叨的!识相的快给老子滚开!”
外面雨下得哗啦啦,林成寅的声音一大半被风刮走了,所以此刻便是发威,也没什么杀伤力。
那婆子道:“老爷您可别为难奴婢们,想当初苏姨娘为着什么被罚去庄子上,老爷您心中最是清楚不过的。当时太太仁慈,这才留了她一条命,若是搁在现在,她胆敢再那般陷害三爷,想必是不用活了。”
“你放肆!”林成寅原本就是火爆脾气,平素受妻子的气已经够憋屈,如今竟然一个奴婢都敢来教训自己,他简直不能忍,反手就是一巴掌挥打在那婆子脸上。
婆子没躲,实实在在受了一巴掌,但身子还是如铁桶一般,将侯府大门紧紧箍住。
“二老爷,今儿您便是打死奴婢,奴婢也是不能放苏氏母女进门去的。”她身子壮实,稳稳站在大门中央,寸步不让道,“老爷,这外边雨大,您还是进门去歇着吧,可别伤着自个儿身子。至于那马车里的人,便打发了小厮哪儿来的送哪儿去,省得叫老侯爷回来见着了,又得动用家法教训老爷您。”
“真是好大胆的奴才!规矩都喂了狗吃了吗?主子说话,你只有听的份儿,哪里来的胆子敢在这里大放厥词!”这是一道颇为凌厉的女声,声音刚落,那马车帘子便被一双素手撩开,露出一张裹着方布巾的脸来,这人正是林玥。
她声线清冷,目光阴狠,虽然只露出上面半张脸,但是只眼神叫人瞧着就生畏。
林成寅见闺女竟然一个人出来,连忙给替他撑伞了小厮使眼色,那小厮会意,赶紧撑着伞走到林玥身边去。
林玥搭着那小厮的手,轻轻走下马车,然后微昂着头走到侯府大门。
俯身轻轻朝林成寅请了一礼,然后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自己父亲道:“爹爹,女儿跟姨娘是爹爹您接进府来的,什么时候需要太太同意了?这个家姓林,可不姓薛,爹爹您是林家二老爷,此番老侯爷不在家,爹爹您就是最大的,您想做什么事情,哪里需得一个女人同意?更休说叫这些个不长眼睛的狗奴才给挡在门外了。”
林玥依旧一副高洁仙子的模样,却不知,如今这二房,早已不是她走时的那个样子。
林成寅被女儿这样一激,一把推开那挡着路的婆子,然后昂首阔步走了进去。
那些婆子自当不会拦住林成寅,她们得命是阻止苏姨娘母女进门的,当然不会、也不敢拦着老爷。
林玥唇角不自觉弯出一丝笑意来,声音清冷得如天际飘来的一般,她淡淡道:“狗奴才就该有狗奴才的自觉,乱咬外人也就罢了,胆敢咬主子,我看你们是不想要这条命了。”言罢,便抬手掸了掸身上的雨珠子,又回头对那小厮道,“快去,将苏姨娘接进来。”
说完,她抬腿就想进门,却被婆子们狠狠推了一把。
“姑娘说得对,咱们这些狗奴才,就是奉了主子的命来咬像姑娘你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的。”那婆子道,“姑娘,可别怪奴婢话说得难听,姑娘以为你如今就算回来了,也还能如以前那般耀武扬威吗?以前是太太仁慈,这才叫你们既仗着她的庇佑,又在她眼皮子底下耍心思,如今太太眼中可容不得沙子,你们休想再耍几句嘴皮子就能进府来。姑娘您自个儿好好想想,若不是咱们太太仁慈,您跟苏姨娘还能安生活到今日吗?别以前你以前得到的一切都是你自个儿搏来的,你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哦,奴婢倒是忘了,如今连脸都丢了!”
“你说什么?”林玥气得双拳攥得紧紧的,毫不犹豫,抬手就要打这嬷嬷。
老嬷嬷一把截住她手腕,凶狠道:“老爷是主子,奴婢是奴才,老爷打我,那是应该的。可你不过是被老侯爷惩罚之后打发出去的姑娘,而奴婢是太太跟前得脸的婆子,奴婢就算做错事情,也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说罢,狠狠甩开林玥的手,恶狠狠瞪着她。
“姑娘可想清楚了,如今不管怎样,你到底还是侯府的姑娘。不过你要是再这般不识趣,惹恼了太太,到时候,也不是没有可能将姑娘的名字从族谱上踢出去。到那个时候,你可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林玥咬牙切齿,阴狠道:“谁敢!”
“姑娘若是不信,那咱们便走着瞧瞧,看奴婢说的是不是真的。”那婆子脸上的褶子都能夹死苍蝇,她笑得阴森森的,就那样看着林玥,脸上带着凶狠。
林玥退后一步,心中冰凉一片,身子都软了下去。
苏姨娘已经走上前来一会儿子了,自当听到了那婆子说的话,她觉得她闺女实在可怜。一边伸手扶住自己女儿,一边可怜兮兮地冲走得有些远的丈夫唤道:“老爷,妾身后半辈子,怕是不能侍奉老爷左右了。可若是不能陪伴老爷左右,妾身还活着做什么啊,妾身不活了。”
说着,便身子一转,朝外面停放着的马车上撞去。
当然,被人给拉住了。
林成寅一把将苏氏抱在怀中,然后抱着就往里面走,他双眼红红的,像是一只被激怒的雄狮一般,谁挡他去路,他就抽出腰间系着的鞭子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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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琬一回家来就钻进房间里翻看医书,薛瑛片刻都不想离开女儿,就陪在女儿身边。女儿看书,她就做些绣活,有穿在里面的漂亮小衣,也有外面的裙衫。薛瑛手挺巧,又疼女儿,所以林琬打小穿的衣裳都是母亲做的。
外面有婆子匆匆跑了进来,回话道:“太太,老爷将您的乳娘打了一顿,不但如此,此番还带着苏姨娘跟二姑娘回后院来了,就将二人安排在她们之前住的院子,而老爷则一直留在那里。甚至……甚至连以前伺候在苏姨娘跟二姑娘跟前的一应丫头婆子都给唤了回去,老爷说这是他做的主,太太您若是想找茬,直接找他去。”
薛瑛将手中活计放在一边,端起一旁案上的茶来,喝了两口。
“就知道拦不住他,也没想拦,派了几个人去,不过是想激怒他。”薛瑛坐正身子来,搭在膝盖上的一双白净素手紧紧攥了起来,指关节发白,她面上却淡淡道,“我去那苏兰蓉的住处?她真是好大的脸面,还真当自己算个人了。她要是识相,就该即刻到我跟前来请罪,我或许还能够手软一些,只再将她们母女赶出去便是。她不识相,就等着老侯爷回来吧。”
“你们好生伺候着乳娘,给她买最好的药,做最好的饭菜。你告诉她,老爷打她便是打薛家的脸,这个仇,我会帮她报的。”
到了第二日下午,老侯爷跟大爷带着四姑娘回府了,老侯爷才将回来,就听说老二做了混账事情。
老侯爷气得虎目圆瞪,口中狠狠骂着“孽子”,然后直接命人将林成寅三人压来。
☆、57|8.8|城
第九十九章
苏姨娘原以为她这一辈子都没什么指望了,以为一辈子都得在那庄子上度过,凄凄凉凉的,到死了也没儿子送终。却没想到,她到底是没有跟错人,老爷终究还是接她回府了,老爷始终是没有忘记她的好的。
自打回府之后,她就一直霸着自个儿男人不肯松手,一直缩在男人的怀里哭,那眼泪也哭不干,就跟水做的人似的。
林成寅脾气虽暴躁,可待自己女人的心却是软的,便是对薛瑛也如此。以往只要薛瑛一委屈落泪,他也会于心不忍,随即语气就会软下来,一番安抚。他就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人,只要顺着他,他会待你好,可若是抚了他逆鳞,他便翻脸不认人。
苏姨娘是打小陪在林成寅身边长大的,素来了解他脾性,所以她知道怎样做才能够一直攥住身边男人的心。
自己哭得越厉害,他便越会觉得对不起自己,那样才会竭尽全力来补偿自己。
哭得久了,苏姨娘觉得也够了,再继续这样没完没了哭下去的话,怕是他也会不耐烦,到时候,反而会适得其反。
找准时机,她渐渐止了哭,但还是缩在男人怀中不肯动。
“那庄子上都没有驱蚊虫的香,入夜开始,夜里面蚊虫就特别多,都是整宿整宿睡不着。”说到这里,苏姨娘又哽咽几声,还特地挽起袖子露出两个红肿的疙瘩来,“老爷您瞧,那蚊子可凶了,像这样的疙瘩,妾身身上还有好几个呢。”
林成寅心疼地在那红疙瘩上亲了亲,又搂进她几分道:“蓉娘,是我对不住你跟玥姐儿,这才叫你们吃了那么多苦的。不过,此番既是接了你们回府来,往后便会一直待你们好。给玥姐儿择门好的亲事,让她嫁得如意郎君,我也就满意了。”
说起这个,苏姨娘又忍不住哭了起来,抽噎着道:“老爷,玥儿那脸上的伤是怎么弄的,啊?怎生叫人给害成了那样?我可怜的玥儿啊,她原来是多么高傲的一个人,如今毁了容貌,往后可还有什么前程?又还能嫁得什么好人家。”
林成寅眼中愧疚之意特别浓烈,想着女儿以前那般自信骄傲,如今却见着他这个亲生父亲都得裹着脸,他的玥儿再不能似从前那般了,若是没能够恢复容貌,她便会一辈子都这样自卑下去。
“你放心,天下神医这么多,咱们闺女总归会好的。”他大手轻轻抚拍她后背,安抚着,其实自己心中也没底,但却不得不给自己女人一点信心,“你要相信我,哪怕是寻遍天下,我也会找了名医来替玥儿恢复容貌的。”
恰巧有小丫头端了茶水进来,闻得此言,立即答话道:“老爷,咱们三姑娘可不就是懂医术的,奴婢听说,三姑娘已经几次三番救了人。奴婢听老太太跟前的喜鹊姐姐说,三姑娘可了不得了,前儿回来在老太太那儿还说了,要接手城中一家医馆呢。”
听这丫头将林琬夸得一朵花儿似的,苏姨娘一双水眸中攒着恨意,以前见天听到的都是夸赞玥儿的,如今倒是好,轮到见天儿夸三丫头了。
想到此处,苏姨娘心中越发不好受,垂泪道:“可不敢使唤三姑娘,老爷,玥儿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妾身就算不说,老爷心中也该是清楚的。不过是人家有外家倚仗,只欺负我们母女没有一个好的外家依靠罢了。如今已然害得我闺女成这样,哪里还敢让她医治啊,那岂不是要了玥儿的命。”
林成寅狠狠瞪了那多事的丫头一眼,然后安慰道:“有我在,她不敢。”又道,“蓉娘,你也别想得太多,三丫头虽则如今脾性大变,可我瞧着她也不敢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你放心,这事儿,我去说。”
苏姨娘抽噎几声,又想着,如今侯府世子之位已然落到大房手中,那她的晖儿往后哪里还有什么前程,不由伤心落泪得更厉害些。
“老爷,不是妾身说叨太太,这太太是老爷您的人,薛家的势力也该是您的。如今倒是好,侯府世子之位竟然落到了大房手中,原该属于老爷的势力都成了别人的了,这外面人还不知道背地里怎么说老爷呢。”她声音又娇又嫩,软糯甜腻,又因为刚刚哭过的缘故,有些沙沙的,“妾身记得老爷您当初说过,娶薛家女就是为着想要拥有薛家势力,如今这番势力都不是自个儿的了,那还要……”
她忽然触到丈夫那双黑眸,有些阴冷的,吓得一跳,后面要他休妻的话也不敢说了。
她心中有些委屈,世子之位没落在二房,她的儿子就继承不了世子之位了。可老爷似乎瞧着没有休妻的意思,就意味着她也不能转正了?她忍了这么些年,如今是什么都没有捞着,这日子过得还有什么期盼。
外头忽然嘈杂起来,很快便来了人,说是老侯爷回府了,老侯爷请去一趟书房。
林成寅身子微微一颤,随即望向怀中抱着的苏姨娘,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纤柔的后背,这才起身离去。
那传话的道:“老侯爷说了,让姨娘跟二姑娘一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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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侯爷气势汹汹地站在书房中,双手背负,手中攥着一把牛鞭。
听得了脚步声,他闻声立即回过头去,就见次子并苏姨娘母女站在身后。
老侯爷毫不客气地就一鞭子挥打向林成寅,怒吼道:“孽障东西!你如今胆子是肥了是不是?连老子的话也敢不听了?老子今儿要叫你瞧瞧,什么叫做‘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说罢,又是一鞭子狠狠抽打在林成寅身上。
林成寅生生挨了两鞭子,然后直直朝老侯爷跪了下来,膝行到他跟前道:“父亲,蓉娘跟玥姐儿如今已经受到惩罚了,也该够了。那庄子上阴冷潮湿,人多且杂,她们两个女流之辈,怎能一直留在那里?再说,如今城外正闹疫灾,儿子若是再不将她们接回家来,岂不是任她们自生自灭吗?儿子是个男人,定然要做个好丈夫,好父亲!”
“什么叫做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林老侯爷气得花白胡须乱抖起来,那双握住牛鞭的手也轻轻颤抖着,他实在气得不轻,心一横,又是狠狠一鞭子朝林成寅抽打过去,怒吼道,“以往你后宅的事情,为父不管,可如今你自己后院失火险些害得全家,为父便再也不能不管!”又狠狠抽打一鞭子,“你倒是有脸跟为父提‘好丈夫,好父亲’这样的字眼,你自己好好想想去,你扪心自问,你对得起二儿媳妇跟琬儿姐弟吗?你的父爱,难道就只给了这奴婢生的子女?”
越说心中越气,挥起鞭子一通乱抽,打得林成寅双手捂着脸在地上滚来滚去。
林老侯爷却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继续抽打道:“瞧你这副怂劲儿,你的那些个心思为父会不知道?既想借薛家势力,将人家闺女娶了回来,又不冷不淡对待。亏得二儿媳妇素来不是个较真的性子,不然依着薛家那等门第,你这崽子以为你还有本事上蹿下跳?”
“奴婢就是奴婢,婢生女就是该低人一等,没由得叫你将一对妾生子女宠得目中无人。”说罢,鞭子狠狠朝苏姨娘母女抽打过来,“你们还真当我年岁大了眼睛瞎了?还是当老子也像老二这崽子一样猪油蒙了心?一次两次也就忍了,没想到,你们竟然得寸进尺,三番五次背地里捣鬼,害得我林家不得安宁。”
林成寅见父亲简直疯了,竟然连女人都打,立即扑了过来,将苏姨娘母女紧紧护在怀中。
“要说错,这都是儿子的错,与她们无关。父亲要打,便就只打儿子,别打女人。”林成寅明显也是气极,一双眼睛红红的,布满血丝。
林老侯爷手上鞭子都没停歇过,他越听越来气,那牛鞭挥如雨下。
“混账东西!老子辛苦打下的家业,迟早要叫你败光!”又反手抽打苏氏,“你打小就是二郎房里人,却是一点不懂规矩,我劝你早些收起那些花花心思,否则的话,老子要了你们母子三人的命!你们胆敢暗地里谋害老子嫡亲的孙儿,为着的是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是谁借给你们的胆子?我告诉你们,想好好留着命,就得守本分,老子平生最瞧不上那些背地里捣鬼的人,今儿若是不好好教训你们,我林府迟早叫你这贱婢给败了!”
☆、58|8.8|城
第一百章
林老侯爷越打越生气,越气,那鞭子挥得就越使劲。他脾气暴躁,那股子火气烧得他浑身发烫,气得整个脑袋都要炸了。心中有着冲动,想着,倒不如就将这些人打死算了,省得以后留着继续祸害家族。
“老子今天就打死你们!”鞭子噼里啪啦地挥打在那跪在地上的三人身上,鞭子落下的速度很快,根本没有让人逃避和反驳的机会,“你这狗崽子倒是也想继承家业?啊?就你这要脑子没脑子,要气魄没气魄,要本事又没本事的怂样,你也敢打世子位的主意?”狠狠抽打,老侯爷恶狠狠瞪着孽子,那眼珠子似都要凸出来,“宠妾灭妻,你以为你是谁!你也不看看你媳妇是谁家的闺女!一次又一次让老子给你擦屁股,让老子给你收拾烂摊子,老子今天索性就打死你!”
候在外面的随从眼见情况不妙,立即悄悄溜走跑去上房请老太太,老太太一听说老太爷要打死老二,虽然吓得腿软,但也还是由丫头搀扶着就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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