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爹娘的事情,我怎好插手呢……”她喜笑颜颜的,只温顺地低下脑袋。
平氏一愣,忽而笑容就有些尴尬起来,连忙道:“琬丫头说的对,父母的事情,你一个姑娘家是不好过问的。是大伯母欠考虑了,琬琬可别怪伯母,伯母也是关心你母亲。”又劝说,“弟妹,虽则你娘家有权势,自个儿模样也出挑,可毕竟两个孩子都是林家的,难道不怕将来二弟续弦后虐待一双儿女吗?”
薛瑛实在觉得平氏有些烦,但也不好直接撕破脸,只用手撑着脑袋道:“许是夜里面睡觉的时候窗户没有关好,吹了风儿,头疼得厉害。”继而转头浅浅笑望着平氏,抱歉地道,“大嫂,真是对不住,我得去床上再躺会儿子去。”
这明显是送客的意思,平氏面色尴尬,却强撑着笑道:“那也好,你自个儿身子重要,且好生歇着去。”说罢,站起身子来,“那你歇着,我便先走了,待得晚些时候再来找你说话。”
听说她还要来,薛瑛真是头越发疼起来,只闷头没应声。
林琬机灵,知道母亲是装头疼的,而此刻心中也早有了计较,便追随平氏而去。
“大伯母,琬儿送送您吧。”林琬快走几步,追上平氏的步子,皱着一张小脸道,“大伯母您别生气,我娘的确是近来身子不好,昨儿早上又与爹爹吵了一架,想必心情也不好。而这个时候大伯母来劝她,因为生爹爹的气,肯定不听劝的。”
平氏见林琬追了上来,忙笑着道:“大伯母哪里是生气啊,大伯母是为你母亲着想,想劝着她别做后悔的事情罢了。”
林琬道:“大伯母,我送您回去吧。”
平氏一愣,随即又道:“也好,大伯母那里有你爱吃的点心,一会儿拿了你吃。”
林琬熟稔地挽起平氏手臂,亲热道:“定是大伯母亲手做的,我得尝尝看,大伯母做的点心最好吃。”
到了平氏住的地方,平氏立即打发了丫头去拿新做好的点心来,又命丫头煮了茶,然后吩咐摆早饭。
没一会儿功夫,林昇便来了,林琬见到林昇,笑着起身问好:“大哥好早,是来与伯母一道用早饭吗?”
见是自己三妹妹,林昇笑容更深了些:“三妹妹早,我每日都来与母亲一道用早饭,今儿可巧,三妹妹也在这里。”
林琬笑得甜蜜:“大伯母说有我爱吃的糕点,而且还是她亲手做的,我嘴馋,就跟着过来了,大哥可别笑话我。”
林昇素来温和好脾气,又见妹妹娇俏可爱,越发笑得温和起来。
“三妹妹懂事乖巧又能干,母亲疼妹妹,也是应该的。”林昇恭恭敬敬立在平氏跟前,目光轻轻落在林琬身上,但见她一直朝自己挤眉弄眼,不由轻轻蹙了眉。一时间不明白妹妹这是何意,但想着,该是有话与自己说,便对平氏道,“母亲,院子里的桂花开得甚好,儿子记得三妹妹喜欢,不若儿子先带着三妹妹去赏花如何?”
平氏自当希望自己儿子与三丫头走得近些,便笑着应声:“且去吧,好好照顾琬琬。”
林昇应了声“是”,而后看了林琬一眼,便举步朝外面院子走去。
平氏的院子不算大,里面种的花草也不多,只这几株桂花树长得好。
时值深秋,早晨清风带着湿意,淡桂飘着清香,卷着芳草清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林昇着一身月白色长袍,黄杨木簪子束发,身姿秀雅,他笔挺立在桂花树下,温润如玉,就好似是从天而降的谪仙一般,叫人望之心旷神怡。林琬站在桂花树下,静静望着这位温润好脾气的兄长,想着他前世的结局,一时间心酸难耐。
堂兄容貌出众,品性端正,文可安邦治国,武可披甲参战,奈何身后没有倚仗,最后竟落得个草席裹尸的下场。
☆、83|8.8|城
第124章
林昇见妹妹唤了自己出来,却不说话,只一直望着自己,便好笑道:“三妹妹,可是有什么话要与为兄说?”他身形秀雅修长,面若美玉,眉如斧雕,鬓若刀裁,面上微微笑意,有如三月春风一般和煦温暖。
林琬这才回了神来,笑着朝林昇走近几步,仰头望着他:“既然大哥知道我是来寻你的,那再猜一猜,小妹找大哥是何事?”
闻得此言,林昇稍一挑眉,漆黑温润的眼眸轻轻落在林琬脸上。
想着,只在数月之前,这三妹妹还是个不善言谈、总喜欢悄悄躲在暗处眼巴巴偷看别人的小女孩,如今一眨眼,不但个头长高了些,脸模子长开了些,竟连性情都变化这样大。不得不感慨,这丫头,如今也是大人了。
温和笑了笑,林昇收回目光,微微低了头。
“三妹妹,如今为兄没有猜错的话,妹妹是为着二叔与二婶娘的事情来的。”他重又抬起头来,眼中笑意未减,只面上有些愧疚之意,“方才母亲可是去找了二婶娘说话?”
林琬道:“大伯母是长房长媳,所谓长嫂如母,下头弟弟弟媳闹不愉快,大伯母合该是要劝着些的。不过……”她抿了抿唇,面上笑容依旧恰到好处,眼睛也是漆黑乌亮的,“不过我知道,若是大哥知道伯母会一早就来寻母亲,该是会劝着的。”
林昇面上露出几分尴尬来,手一伸,引着林琬去了一处秋千架旁。
两人一并落座后,林昇才又说:“我知道叔叔跟婶娘闹了不愉快,若母亲只是单纯着心思去劝的,倒是没有什么。”他稍稍顿了顿,忽而又笑将起来,那笑容有几分苦涩之意,“只是,三妹妹聪慧,定然是猜得母亲真正目的了。”
说罢,他便转过头来,看向林琬,表情颇为严肃。
“三妹妹放心,原是我不知道,此番既然知道了,定叫母亲不再插手叔叔与婶娘的事情。一会儿,我也亲自去给婶娘请安致歉。”
林琬笑说:“大哥言重了,小妹没有怪伯母的意思,伯母再怎么做,也是为着大哥好。而小妹前来寻大哥,的确也是为着说这件事情,小妹想大哥帮一个忙。”
林昇蹙眉:“琬琬,你有什么是需要大哥帮忙的,你尽管说。”
林琬笑道:“我爹娘的事情,原本我一个小辈是不该插手的,只是,之前爹爹太过偏宠苏氏,娘娘早已伤透了心。就算如今爹爹回心转意想与娘娘重修旧好,也是再回不到从前了,我看得出来,娘娘是为着我跟晁哥儿,这才没有即刻离开侯府的。不过,娘娘如今已然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想着再这么凑合着过下去,实乃是痛苦,不若早早结束的好。奈何爹爹不应,有挽留之意,故此来寻兄长帮忙。”
静静听完,林昇自然听出了意思,不过是三妹妹要他帮着叔叔跟婶娘和离。
只是,原本小辈就不该插手晚辈的事情,如今竟然还是隔房的晚辈,怕是不妥。
林琬见林昇浓眉微蹙,便知道他心有犹疑,垂眸想了想,便又道:“大哥,我知道你为难,可我也知道,大哥心怀宏志,必然想有一番大作为,不但能想要撑起侯府门楣,而且还想将贵安侯府发扬光大,这也是大伯父生前遗愿。”稍顿片刻,又继续说,“我也说一句不敬长辈的话,就目前来看,咱们侯府,就只能靠大哥了。既然大哥有宏图伟志,有些时候也不必拘束一些小节,但凡能成大事之人,非常时期也是需要使用非常手段的,若是一味顾及着忠义道德、人伦纲常,反倒会束手束脚。如今我娘是铁了心思不想跟爹过了,而外祖一家自当是支持娘的,可当初爹爹犯错的时候,娘娘没及时和离,此番爹爹不但无错,反而有与娘娘重修旧好之意,事情实在难办。就算薛家出手,可抓不住错处,也是无能为力,最多再叫外祖父打爹爹一顿,可那根本不是娘想要的。”
林昇低垂着脑袋静静听着,听完后抬眸看向林琬,心中了然道:“所以,三妹妹的意思是,想要兄长出手给叔叔制造一个错处?”
林琬道:“既然这事情已经说到这个地步,我便也不与大哥绕弯子的,也就直说。我知道,如今薛家权势支持大房,大伯母怕爹爹娘亲和离之后薛家再与林侯府没有任何关系,那么薛家权势也就不再会支持侯府大房,从而害得大哥孤立无援。大哥请放心,爹爹娘亲和离,这只是个人的事情,涉及不到政治层面,就算娘离开侯府,至少我与弟弟姓林,冲着这一点,外祖一家也是会支持侯府的。再说,娘此番铁了心不想与爹过,若是之后也一直这么闹下去,怕是对谁都不好,若是大哥能够出手帮忙,不但可以使得府内安稳,而且外还有薛家继续支持,何乐不为。”
既然事情已经摊开了说,林昇也就直言道:“只是,叔叔好歹也是侯府二老爷,是我的嫡亲长辈,便是制造错处,也不能太过。”
听他这般说,便是已经应了,林琬笑道:“这个是自然,如今我顾不得许多了,只要能叫爹爹放了娘亲,就什么都好说。”
林昇微微颔首道:“三妹妹这般说,为兄明白了。”
兄妹两人话才说完,平氏便差了小丫头出来请道:“大爷,三姑娘,太太说早饭已经摆好了,让两位进去用饭。”
林琬心中开心,面上笑颜如花,笑得眉眼弯弯的,只道:“大伯母院子里的桂花真好看,方才与大哥赏花,竟然一时间就忘记时辰了。”她抬手摸了摸肚子,“此番早饿得饥肠辘辘,一会儿定要多吃一些。”
那丫头笑得开心:“三姑娘,太太亲手做的糕点呢,三姑娘定要多吃一些才好。”
林昇则翩翩然立在一旁,目光垂落在林琬身上,想着,方才三妹妹还一脸严肃地与自己谈厉害关系,此番一转眼间,就又变回了天真烂漫的小女孩了。又想,这样性子的人也好,至少嫁去仪州后不会叫人给欺负了。
时间一晃而过,似是只眨眼的功夫,一个多月便过去了。
如今已经到了九月底,仪王府早派了人来,合了八字又换了庚帖,相应走了些程序,此番得到书信,说是迎亲队伍已经在赶往京城的路上了。
眼瞧着闺女即将前往仪州,可自己的事情却是还没有解决掉,薛瑛不由急得茶饭不思。
大婚在即,林琬不再适合抛头露面,更肖说去仁心堂帮病人瞧病。知道以后还会回来,仁心堂自然不能关门,便留了可信的婆子先打理着,从外面请了几名大夫回来,治病施药,一切就照正常医馆来行事。
这些日子,林琬一边在等着林昇那边的消息,一边只缩在屋子里做绣活。
绣活做得累了,就会休息会儿子,躺在窗户下面的贵妃椅上就着外面金黄灿灿的阳光看书,想着往后再也不能住在这个屋子了,着实有些心酸,不由自主便落了泪来。
画堂拿了件毯子,替主子盖上,但见主子眼眶湿润,她心中也明白小主子是舍不得走。
“姑娘,如今天气凉了,得多穿几件衣裳才行。”一边说,一边又将毛绒毯子撑了撑,将小主子盖得严实了些,又说,“奴婢听说北境那边天气严寒,冬天比上京还冷,每到冬天那雪都是堆积成山,窗户上都结了晶花,听说很漂亮。”
林琬坐起身子来,将书放在一边案上,双手抱膝道:“其实也还好,不算很冷,只是那里比不得上京繁华,瞧着凄凉一些。”
画堂抿了抿唇,又说:“姑娘打小锦衣玉食,骤然要去那里吃苦,想必不会习惯。奴婢听说,公子邕此番回仪州,是奉命抵御外敌的,便是新婚,怕是也不会陪在姑娘身边太久。到时候姑娘人生地不熟的,奴婢真是怕仪王府里的人会欺负姑娘。”
对于这一点,林琬倒是淡定得很,前一世她最终为何会落得那般凄惨境地,除了林玥精心算计外,府内某些人功劳也是很大。也是她蠢,有些人表里不一,她竟是没有瞧得出来。她最后被陷害不守妇道,与前夫私幽首尾,还当场叫人抓住,是有人里应外合,一早就设好了圈套在等着她往里面钻。
以前是她蠢笨没有看清人,她死不足惜,可如今竟然上天有眼让她重活一世,自当有仇报仇有怨抱怨。
“有些人想欺负你,也不是你能够控制得了的,只要咱们问心无愧就行。”林琬静静坐在贵妃榻上,目光幽幽望向窗外,冷声道,“人若投我以桃,我必报之以琼瑶,可若是有人胆敢背地里陷害我,我也绝不会心慈手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当三倍以还之。”
外面暖色的光透过窗棱照在林琬脸上,画堂低头站在一侧,静静瞧着小主子,只觉得她此刻神色颇为严肃,甚至有些吓人,像是与什么人有深仇大怨似的。
还没来得及细想,外面有丫头进来说:“姑娘,太太那边出了事情,说是太太派出去的人抓到老爷在外边养了一个人,还叫那人怀了身子,那嬷嬷去的时候,正有大夫给那姑娘把脉呢,说是老爷的孩子。”
林琬一听,心中一块石头放了下来,只淡定起身道:“去太太那里。”
☆、84|8.8|城
第125章
原是当初林琬找堂兄林昇谈了之后,林昇既然应承下来,便就将此事放在了心中,第二日就开始着手办此事。他自然没有亲自出面办这件事情,不过所托之人曾经受过他恩惠,事情自当是办得尽心尽力。
那个姑娘林昇也暗中瞧过,温婉和顺,文文静静的,容颜秀美,瞧着眉眼间的神态,倒是与他二婶娘薛氏有几分相似。虽则出身农家,可祖上也有做过官的,而此番家中两位兄长皆已中了秀才,将来不说有大的前程,做个小官还是可以的。
家世清白,在乡间人中也算是书香之家,姑娘本身也是知书达理。
要论年岁倒是也不过分,这姑娘如今二十有二,倒不是嫁不出去,恰恰相反,只因姑娘自身条件太好,本身又跟着兄长念过几年书,自是瞧不上那些乡野间的粗糙汉子。这些年左挑右拣的,一番耽搁下来,就误了大事。
这样的事情自然不能强人所难,与那姑娘商量了一番,那姑娘听说之后,虽则面有羞涩之意,倒是没有拒绝。林昇见她虽则有些心计城府,倒也算是聪明,又读过书,将来就算育有子嗣,也不会敢欺辱到三妹妹与三弟头上去。
再说,娘家没什么背景,也不敢如何猖狂嚣张,掌控起来也方便。
这般物色人选,前后也只花了数日功夫,两方一经商量敲定下来之后,便是设圈套让林成寅往里面钻了。
且说一个多月前,薛瑛一再催促林成寅和离,林成寅有心不想放妻子走,但也不想一再与妻子争吵,便只身骑马去城外京郊散心。当时打马走在官道上的时候,就见到一位穿着碧色裙衫的农家姑娘站在田埂间。
姑娘正值盛年,容若秋华,形如蒲柳,眉眼温婉,气质和煦。一头乌发只以碧色头巾简单束起,穿着身半旧的粗布绿衫站在田埂间,一动不动。林成寅打马从她身边走过,无意间瞥到她容貌,竟是怔愣住。
记忆仿佛一下子就撤到了十数年前,他记得初次见到妻子的时候,她也是这般静静站着,一动不动。也是这样,穿着身碧绿色的裙衫,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直定在他身上,待他探寻的目光扫视过去的时候,她则玉面羞红,又迅速低下头去。
微凉的风吹拂而过,吹乱了她鬓发,遮住那皎月般的容颜,美得温暖。
那个时候,他觉得这个姑娘既大胆又害羞,倒是有些意思。母亲既然叫他择一位贵女成亲,与其随便选个谁,倒不如就选了她。打定心思后,但凡世家子弟举办的各种宴会,他都会去参加,几番周旋下来,他才知道,原来她是薛家独女。
若论家世,虽则他是家中老二,可好歹也是侯门之子,也匹配得上。
几番一权衡,他便铁了心要娶薛家女为妻,没几日就择了媒人上门提亲去。为了能够娶到薛家女为妻,他没有少吃苦,她的父兄对她极为疼爱,在他托人上门提亲后第二日,就将他查得一清二楚。
薛家无意将闺女嫁给他,是她一门心思认准了自己,这才结成了夫妻。
当他决定娶薛家女为妻后,就下了决心要给苏兰蓉择个好人家嫁了,奈何亲事定下没有多久,他因为酒后乱|性,与苏兰蓉做下那等错事。再之后,苏兰蓉便怀了身子,他再送走她不得,只能等薛瑛进了门后抬苏兰蓉为姨娘。
两人原本也算是一段美好姻缘,只是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情,叫他一再负了薛氏。如今真相大白,他自当恨苏兰蓉入骨,又想着,若是当初没有苏氏存心设计陷害,他与薛氏该是婚姻美满,夫唱妇随,潇洒快活。
心中有自责,有悔恨,也有怨愤,待得回过神来,见那绿衫姑娘还站在田埂间。
此刻天色已晚,瞧着太阳就要落山,林成寅见她眉眼神态与妻子年轻的时候几分相似,不由心生好感,便打马上前询问道:“姑娘,此番天色已晚,这里又荒无人烟,姑娘该是早早回家才是。”
那女子叫云珊,此刻正苍白着一张脸,可怜兮兮道:“这里有蛇,我最怕蛇,所以不敢过去。”
林成寅一愣,随即下马去看,果然见一条小蛇盘踞在田埂边。
他将袍角撩起,系在腰间玉带上,露出里面穿着的黑色中裤跟黑色皂靴。林成寅正值盛年,高大俊朗,虽然曾经做出过许多混账事情,可到底出身侯门世家,再如何混账,也不是那种地痞无赖,身上自当有股子贵胄之气。
当他将两条半死不活的蛇拎起扔开,又叮嘱她早些回家去的时候,云珊一颗心已经扑在他身上了。
她苦苦熬到这般年岁,就是不想嫁给乡野莽夫,如今既然有机会嫁得良婿,她自是动心。虽则是续弦,可只要将来在仕途上能够帮衬两位兄长,她也是愿意的。原以为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如今瞧见了才知道,竟是这般的男子,不由玉面羞红。
只是她不明白,这等侯门老爷,就算是续弦,又怎会择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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