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侃侃而谈,安然有种重新认识这人的感觉,之前的轻浮浪荡几乎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他可称广博的见识,这个人并非自己先头想的那样浅薄,他曾游历天下,说话风趣,言之有物。
安然忽然觉得,外头传的那些或许可信,如此清俊的外表,配上丰富的学识,广博的见识,这个男人的确相当出色,这样的男人喜欢他太容易,便是自己都开始向往他心中的世界,想去他走过的地方看看,去体验寻找他曾经历的故事.
因为找到了共同话题,两人聊的相当投机,一直到夜深,安子和走的时候,安然竟有些隐隐的不舍,过后几天不见安子和来,安然心里还有些说不清的失落.
不过数天后,安然终于知道安子和为什么不来了,冀州府一年一度的厨艺大赛开始了,安然听安寿说起的时候,差点儿以为自己穿回去了,愕然道:“厨艺大赛?”
安寿笑眯眯的点点头:“五年前,皇上不知怎么有了兴致,下旨礼部,办了一次御膳大赛,让宫里的御厨们把自己的绝活手艺都亮出来,皇上,太后,各宫嫔妃,以及王爷郡王,朝廷大员,举凡四品以上的官员,皆恩准进京,在宫里摆了三天御宴,那场面光听说就知道有多恢弘,说起来,你师傅郑老爷子当时还是御膳总厨,却也因五年前的御宴,你师傅跟另一位御厨比试了厨艺。”
说着,顿了顿:“后来咱们大老爷才请回了老爷子。”
安然知道安寿是顾及自己,不好提当年师傅落败之事,师傅一直不许两位师兄提及此事,弄得自己也稀里糊涂,如今听安寿说,才知竟有这些前因。
安寿道:“那场御厨大赛之后,万岁爷便下了谕旨,以后每年需从民间选几名御厨进宫,也省的御膳房的菜品单一,无法创新,如此一来。便等于给民间的厨子开了一道通天之路,那些厨子莫不想尽法子的寻门路,往皇宫里扎,毕竟只要当上御厨,哪怕几年,等再出来可也不一样了,有御厨的帽子在脑袋上扣着,这辈子都不用愁了,后来出了件宫里太监受贿逼死人的事儿,捅到了万岁爷跟前,万岁爷龙颜大怒,下令斩了哪个太监,便把此事交给各州府衙门,让州府衙门推荐人选上去,若从谁哪儿出了差错,丢官罢职,祸连九族。”
安然不禁暗暗点头,这皇上虽是吃货,却也算个明君,而且极聪明,知道甄选御厨是个油水大的肥差,谁摊上都恨不能捞一把,捞油水倒也不怕,毕竟从皇上的角度,水至清则无鱼,不管什么朝代,想找不贪的官儿.根本不可能,都不贪了,对于皇上来说,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
只要在皇上能控制的范围内,小贪无妨,却也要先把自己底线亮出来,让底下的官斟酌行事,若不如此,恐怕到最后,御膳房剩下的都是酒囊饭袋,毕竟关乎自己,皇上自然也希望自己的御厨手艺精湛,能做出足以让他惊艳的美味,来满足他的口腹之欲。
所以,把此事交给州府,层层选拔,便其间免不了猫腻,关系到头上的乌纱帽跟全家老少的命,也不会太过分,必须要有真本事才行。厨艺这个东西来不得假,便受贿也会在差不多的厨子之间选择,而且,评委至关重要。
想到此,倒有些好奇这古代的厨艺大赛流程,现代安然参加过不少厨艺大赛,从一开始在下面比赛,到后来成了重量级评委,对于现代的厨艺大赛,可以说相当熟悉,但古代怎么个比法儿,还真想不出。
安寿看了她一眼:“可惜安姑娘是咱们府里的人,不然,若能参加,估计最后胜出的一定是姑娘。”
“寿叔可抬举安然了,冀州府多大,有多少厨子,安然这点儿手艺实在算不得什么。”
“姑娘就别谦虚了,其实各府里的私厨也能报名,毕竟,若胜了便可代表冀州进京。”
安然好奇的问:“进京就能当御厨了吗?”
安寿摇摇头:“真要这么容易,御厨可就不稀罕了,咱们大燕多少州府,每个州府有三个名额,你算算有多少,这么多厨子,若都进了宫,估计御膳房连站脚的地儿都没了,自然还要比个高低,甄选出三位来,明年开春再跟御厨比试,胜出者不禁会进御膳房,皇上也会赏赐,想想那些大比的举子,还需三年才有机会,且人家是读书人,就该着光宗耀祖,可厨子也有这样的机会,能不打破头吗,所以,每年各州府的厨艺大赛可是热闹呢。”
“是谁都能报名吗?”
“怎么可能,若是谁都能报名,谁都来碰碰运气,岂不乱了,需得有真本事的大厨才成。”
“怎么知道谁有真本事呢?”安然不明白,这里也没有厨师的资质考试,证照之类,难道能看出来,还是说挨个试菜。
安寿笑道:“这有什么难的,冀州府虽不小,可真正有本事的厨子,不是在各府里当私厨,就是在各大酒楼馆子里,咱们冀州府数得上的馆子,一共也就四家,咱们安记酒楼,城南的顺福楼,城西的吉祥居,城北的留香坊,这四个馆子里的大厨,自然都是有号的,再有,就是各府里的私厨,谁不想自己府里出个御厨呢,有这个机会,自然不会放过,所以,各府的私厨也会报名。”
安然:“这么说,咱们安府也在其内?”
安寿点头:“那是自然,别处也就罢了,这冀州府,咱们安记酒楼可是头一份的,去年冀州府的前三有两个都是咱们酒楼的大厨,老孙头跟赵长庚,另外一个是知府大人府里的私厨,陈二狗。”
安然扑哧一声乐儿:“怎么叫这么个名儿?”
安寿:“真要是家里有银子供着念书,谁学厨子啊,穷的吃不上饭了,才指望着孩子学点儿手艺,当个厨子至少能吃饱,便进了这行,陈二狗家里四个兄弟,老子娘想不出啥好名字,就从大到小分别叫大狗二狗,三狗,四狗,他排老二,便叫陈二狗,是个聪明的,在南边学了十年,做了一手好南菜,在冀州,除了咱们府上姑娘的两位师兄,就数他的手艺了,不过,他要是跟姑娘比,可就差远了。”
最后还不让拍安然一句马屁。
安然估计两位师兄不会报名,她看得出,师傅厌倦争斗,哪怕是厨子也避不开,五年前那场御厨大比,究竟出了什么事儿,竟让师傅输了,还断了手腕。
虽说没亲眼见师傅上灶,可从师傅给自己讲的那些经验,也能知道师傅的厨艺之厉害,很难寻到对手,当年的天下第一厨,可不是徒有虚名。
而作为厨子,这场冀州府的厨艺大赛,无论如何都想去看看的,可惜,自己并非自由身,便是自由身,这样的比赛,怕也靠不上前。
忽的眼睛一亮,想起一个人来,安子和,对啊,他是安记酒楼的大管事,跟他说说,寻一个近些的位置应该不难吧,只不过,他要是不来别院可怎么办,难道自己去找他,对啊,去找他不就得了。
想着,便有些迫不及待,正赶上明儿休息,也就不再别院懒着了,趁着一早凉快跟安寿说了一声去冀州城了,在官道搭了一个进城的牛车,晃晃悠悠进城的时候,还不到晌午。
安然给了赶车的几个钱,下来才想起安记酒楼有四个,自己去哪儿找安子和?更何况,如今厨艺大赛在即,不定多忙呢,或许安子和根本不在酒楼也未可知。
安然在城门口站了一会儿,倒想起个人来,柱子,要不先问问柱子再说,想着,便奔着城东来了。
她如今不是酒楼的大厨,贸然进后厨不妥,便想从前门进,寻个认识的伙计,把柱子叫出来,不想,却遇上了个小麻烦,门前的伙计不让她进。
安然在酒楼干的日子不多,而且,大都在后厨待着,完了事儿就回干娘家,接触的也就是后厨的人跟传菜的伙计,还有就是安志,前头跑堂的虽有几个脸熟的,偏赶上今儿守门的俩伙计都是生脸。
只看了安然一眼就伸手拦住了她的路:“小丫头走错地儿了吧,想吃面老赵家的面摊子排队去,想买零嘴,那边儿有个卖糖烧饼的,这儿可是安记酒楼。”说着,两人的眼不住往安然身上扫,颇有些不怀好意。
安然皱了皱眉,安子和这个管事当得真不咋地,这种伙计还能搁在外头,要知道大门外迎客看着轻松,却至关重要,若是一来就给食客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便里头再好,菜品再精致,也不会再来第二回,毕竟,人家是来下馆子吃饭,没说来找不痛快的。
两个伙计见安然不动劲儿,便有些不耐烦,其中一个伙计竟伸手来推安然,安然不禁恼起来,抓住他的手腕,一侧身把他甩了出去,那伙计跌了个狗啃泥。
另外一个伙计见同伴吃了亏,指着她:“你这丫头敢来我们安记酒楼找事儿,莫不是活腻歪了吧,小爷今儿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 。”说着抡着拳头就打了过来。
跟女孩子动手的都是人渣,安然正想给他一脚,忽见安志跑了出来,想起这毕竟是安记酒楼,闹起来不好看,便往后退了几步,叫了声安管事。
那伙计没回头,不知道安志来了,听见安然叫安管事,只当是忽悠呢,挽了挽袖子:“你这丫头少拿管事的吓唬我,跟你说,管事不来还罢了,来了你这丫头就擎等着倒霉吧,非把你这丫头送衙门里打死……”话没说完就被人从后头提了脖领子,只觉一个巴掌影儿落了下来,啪一声打了个满脸花。
安志这个气啊,自己就错眼儿的功夫,就出了大事,这俩伙计是刚来的新人,是老孙头的外甥儿,跟自己说了几回,瞧着老孙头的面子就要了,嫌后厨的活儿累,老孙头又请自己吃了两顿酒,才把这俩人安置在外头迎客,今儿才头一天,就先把这位姑奶奶得罪了。
这姑奶奶是一般人能得罪的吗,这不上赶着要砸自己的饭碗吗,越想越气,反手又是一巴掌,打的那伙计眼前直冒金星,二话也没有,直接叫来账房:“给这俩结算工钱滚蛋。”就算是老孙头的远方亲戚,他这儿也招不开这么不长眼的小子,简直就是瘟神。
两个伙计迷迷糊糊的跟着账房走了,到了里头还捂着脸气不忿呢:“先生,管事今儿这是抽什么风,我们哥俩怎么就结工钱走人了。”
账房先生看了两人一眼,一个两边脸都肿的老高,跟猪头似的,另一个摔的不善,门牙都磕掉了一个,一嘴血,看着狼狈非常,却仍一脸不服,听他们提起老孙头,不禁哼了一声,:“你们是老孙头的远亲就自觉了不起了,可知刚那位是谁?”
“谁啊?那丫头有些姿色,莫非是管事的相好。”两人越想越觉得只有这个原因能解释,却听账房先生道:“你们俩还是别胡说八道了,真要是传出去,别说差事,小命都悬了,什么丫头,那是咱们府里的大厨安姑娘,郑御厨的弟子,府里两位大厨的小师妹,前头老孙头回家养病,这位来顶了几天,后来找大厨心疼师妹,来替了她,你们俩不长眼,得罪谁不行,.得罪了这位,不让你们结账走人,安管事就得走人了,赶紧着,甭废话了,拿着工钱滚蛋,就你们俩这身懒肉,家去躺着正好,找什么差事啊。”
账房早看这俩不顺眼了,奸懒馋滑都占全了,吃饭靠前的准有这俩,干活却没他俩的影儿了,什么东西啊,老孙头当自己是谁了,什么破烂亲戚都往这儿塞。
两人心里虽愤愤不平,却也只能拿着工钱走了,琢磨等晚上去舅舅哪儿告一状,说穿了,不就一个小丫头吗,厨子有啥稀罕的,他们舅舅难道不是厨子,还是大厨,安管事见了舅舅都得客客气气的,眼瞅厨艺大赛就开始了,若舅舅能赢了,就能进京,进了京就有当御厨的机会,去年不成,不一定今年也不成啊,害怕她一个过气御厨的徒弟做什么,这口气说什么都不能咽了。
两人暗里计量不提,再说安志,根本没想到安然会来,更别提,还让那俩小子给拦在了外头,忙跟安然道:“这俩伙计是刚来的,今儿头一天在外头迎客,冲撞了姑娘,姑娘莫怪。”
安然笑道:“几天不见,安管事倒越发客气了,我倒是不生气,只不过今儿是我还罢了,若是客人上门,遇上这样的伙计.想来有损安记的名声。”
安志知道些安然的性子,忙道:“不瞒姑娘,这俩是老孙头介绍来的,是他的外甥儿,老孙头张了嘴,我也不好回绝。”
安然也不是不通俗事,知道管理这么大一间酒楼,关系人情是免不了的,尤其大厨是一个酒楼的命脉,大厨要是使点儿坏,莫说安志,恐怕安子和这个大管事也看不出来,所以,对于大厨来硬的不行,得怀柔。
不过,这怀柔也得看是什么人,安然没见过老孙头,可跟李大勺接触过,能教出李大勺这么个徒弟,师傅也高明不到哪儿去,若心眼不好,再怀柔也无济于事,却,这些跟自己没关系,自己若贸然说什么,怕安志要多想,而且,自己来是找安子和的,没必要生事儿。
见了安志也就不用找柱子了,便道:“大管事可在这儿?”
安志愣了愣:“姑娘是来找大管事的?”
安然点点头:“我找他有些事儿,进了城才想起,安记四个酒楼,倒不知他在何处?除了这儿,其他三个我都不知道在哪儿呢。”
安志隐约听见说这位调去了郊外的庄子,眼珠转了转,:“厨艺大赛眼瞅就开了,这些日子大管事可忙坏了,便我也拿不准如今在哪儿,不如这样,安姑娘先到里头等等,我叫人去各处找找大管事,总比你自己瞎跑强。”
也只能如此,不过,自己进去酒楼怕不妥当,后厨如今是老孙头的天下,就那师徒俩的性子,自己去了,估计会如临大敌,又刚把老孙头的两个外甥给收拾了,去了能有好儿吗。
在前头待着更不妥,这里可是馆子,极少有女人,自己往里一座,哪怕是雅间也免不了别人说三道四,略有些为难,忽想起一个地方,便道:“我去青竹巷等着信儿好了,若找着大管事,让他去青竹巷寻我,就说我有事儿找他。”
安志忙应了,怕他一个人去青竹巷出什么事儿,特意把柱子叫出来送她过去。
有些日子没见柱子了,这一见,安然差点认不出来,比那时候瘦多了,脸上带着股子不舒坦,仔细看,发现手上有不少伤,便问了一句:“在酒楼可还好?”
不想,安然这一问,柱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的别提多惨了,安然愣了楞:“别哭,怎么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柱子一边抹眼泪一边跟安然说了,因当初自己在的时候,让柱子给自己帮厨了几天,自己一走,李大勺就开始收拾柱子,厨子怎么收拾人,安然十分清楚,赶上心肠歹毒的,都能把人收拾残了。
老孙头师徒俩心胸狭窄,定不会容下柱子,若自己不伸手帮他,怕这小子就废了,想了想开口道:“我如今在郊外的别院,我试着跟大管事说说,把你调过去当差,却不一定能成,即便成了,哪里也比不得酒楼,没什么人,做菜的机会也不多,你想练厨艺却不如在酒楼。”
柱子一听眼睛都亮了,也不管这是在街上,扑通跪在地上:“柱子谢姑娘的救命之恩,这辈子柱子若报答不了姑娘的大恩,下辈子也给姑娘当牛做马。”
安然见他一张脸本来都是锅灰,这会儿沾了眼泪,被他胡乱一抹,跟个大花猫似的异常好笑,不禁笑了一声:“快起来吧,大街上呢。”左右看看,见旁边不远有个卖包子的,刚出笼的包子白白胖胖,便觉有些饥饿,走过去问了价钱。
一问价倒有些意外,竟要五文钱一个,这可有些贵,怪不得没什么主顾呢,见那卖包子的是个老人家,年纪有六十多了,腰都佝偻了,却仍然要靠卖包子维持生机,不免心生怜悯,贵就贵吧,买了十个,分开两包递了一包给柱子。
进了青竹巷,见柱子的包子都吃完了,却还眼巴巴朝自己手里看,不禁好笑,又分给他俩个,自己也拿了一个,咬了一口,不禁愣了楞,馅儿是素的,却怎做的如此鲜美……
☆、第 33 章 浓米汤
不,不应说是鲜,应该说,是一种独特的味道,介于甜咸之间,加入其中,更衬托出了素馅的鲜味,安然把包子掰开自己仔细看了看,不禁点点头,初一看便有不下十种馅料,莫说这街面儿上摆摊卖的素包子,便是那些大酒楼里的素馅儿也远远不及。
如此说来,五文倒卖的便宜了,怕那老人家赚不几个钱,而安然最好奇的,莫过于这馅儿到底是何人调出来的,里头这种奇怪的味道究竟是什么东西?
想着,转身往巷口而去,柱子一愣:“姑娘您走差了,前头才是呢,这么走可又回去了。”
安然道:“就是回去,我去寻那卖包子的。”说着已经出了巷口。
柱子挠挠头,看了看手里的包子:“不是都买了吗,还去做什么?”把剩下的包子塞进嘴里,忙追了出去。
安然到的时候,包子摊儿仍没几个主顾,便有上来想买的,一问价儿也跑了,大热的天守着盘火蒸包子,老人家脸上的汗水直往下滴答。
许是年纪大了,眼神记性都不大好,安然过来,老人没认出是刚买过包子,忙招呼了一声:“姑娘买包子吧,别看是素的好吃着呢。”
“大娘,我刚买过了。”
老人家仔细瞅了瞅安然,半天才认出来,抹了把汗:“姑娘莫怪,我这年纪大了,记性不大好,姑娘怎么又回来了?”
“大娘,我想问问您这包子的馅儿是谁调的?”
大娘笑了起来:“姑娘原是问这个,这包子馅儿是我家老头子调的。”
安然点点头:“那您能不能告诉我,这包子馅儿里甜丝丝有些咸的东西是什么?”
老人迷糊的摇摇头:“这个,姑娘可把我问住了,不瞒姑娘,我也就能看着火,和面整包子,至于这包子馅儿里有什么,我可不知道,得问我家的老头子才行,姑娘若不着急,等我卖了这些包子,跟我家去,我家不远,就在前头城根儿底下的桃李村。”
安然想起今儿是来找安子和的,这会儿不定安志已经叫人找去了,自己若跟老人走了,回头安子和来了岂不扑空,如今他正忙呢,抽出空见自己已是不易,如何还能让他扑空,便道:“今儿我还有些旁的事儿,改日必然登门。”
说着,看了看蒸出来的包子:“这些包子我全要了。”
老人忙道:“这么多包子,姑娘得吃到什么时候啊,姑娘不必跟我客气,我家那老头子虽性子有些古怪,倒不是个抠门的,姑娘只管来问,老头子若不告诉你,我就把他赶出去。”
不想老妇人的性格如此可爱,安然忍不住笑了起来:“不是我自己吃,是给我家里的人,我师傅喜欢吃素,嘴又挑,您这包子的素馅儿调的好,想来对他老人家的胃口,买些回去孝敬他老人家的。”
老妇人:“就算给你师傅,他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些啊。”
“大娘放心,我家里人口多着,这点儿包子还一定够呢 。”说着拿出荷包数好钱递给她,把包子装在自己的竹篓里,柱子忙接了过去,两人这才辞别卖包子的老人往青竹巷去了。
刚到巷子口,正遇上安子和骑马过来,安然愣了愣,还没见过他骑马呢,以往不是走着就是坐马车,这会儿见他骑马真有些新鲜,也不得不承认,骑在马上的安子和颇有几分英姿飒爽,也仿佛多了分隐隐的霸气。
安然不觉有些怔,安子和看见她,勒住缰绳跳下来,紧几步过来,看着安然的神色颇有些惊喜的意思:“今儿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这一近了,便闻见一股冲鼻的酒气,安然不禁皱了皱眉,小手扇了两下,嫌弃的不行。
安子和笑了起来:“就数你这丫头事儿多,不过有桌要紧的客人,推脱不过,陪着吃了两盏酒罢了,就被你嫌弃了,一会儿进去叫墨童给端碗醒酒汤就是了。”说着,瞟了柱子一眼,见他拿着安然的竹篓,脸色有些沉:“这小子是谁?”
安然不禁有些好笑:“亏你还是大管事呢,竟连自己的伙计都不认识。”
安子和:“你说这小子是安记的伙计?”
安然见柱子有些傻呆呆的,只顾盯着安子和看,心说,关键时刻,这小子的机灵气怎么没了,咳嗽了一声:“柱子,这是你们安记酒楼的大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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