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媳妇,自然应该是男人。”
楚阳娿捂脸,回头一看,清风果然已经哭着跑出去了。
穿越一世,他居然见着活着的同性恋了,而且就在自己身边潜伏了快二十年,而且自己还热心地准备给人找老婆。楚阳娿深深地受到了伤害,她无力地挥挥手:“你出去吧,我想静静。”
“是。”
林生一派坦然地出来,回到正德堂,发现主人已经回来了,正在喝茶。
楚域看到林生从楚阳娿院子方向过来,便问:“官官找你有事?”
“十二姑娘想要给我做媒。”
“哦,你同意了?”
“恩,我同意了。但是我告诉姑娘要说就给我说个男人,她好像就不打算帮我……”
“噗!”
林生话还没有说完,楚域就把一口茶喷了出来,直接喷到了林生的脸上。“咳咳咳……你,你说什么?你喜欢男人,我怎么不知道?”
“十二姑娘闲得慌,我逗逗她而已。老爷,您的衣服脏了。”
楚域总算中从惊吓中缓过来,瞪了林生一眼道:“没事儿你跟她说这个干嘛!下不为例!”
“是。”
林生也觉得自己逾越了,作为下人,虽然不是一般的下人,但跟自家小姐撒这种谎还是很不合适的。
不过他是真的觉得在家姑娘是闲得慌。
楚域无奈挥手,跟楚阳娿刚才的动作一模一样:“你下去吧,我去换身衣裳。”
心上人喜欢男人,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让人郁卒得了,清风这几天心情一直不好。
楚阳娿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干脆准了她两天假,让她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不必上前伺候。
清风的亲事无疾而终,楚域倒是将楚阳娿的婚事已到了明面上。
现在她的名声很大,楚家也不敢大张旗鼓地给她说亲,只好托付的相熟的亲戚,挑选合适的年轻人来安国府给相看。
楚阳娿迎来了前世今生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相亲,对于这件事,她还是很看重的。
现代人讲究自由恋爱,看不起相亲,但这个时代盲婚哑嫁才才是大潮流,相亲在某种意义上,反而算是一种相对的自由。
楚阳娿是真的重视,所以她做了许多件新衣服,每天都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
转眼间,就到了相亲的时候,楚阳娿,也终于见到了自己的第一个相亲对象。
白安然,男,一十九岁,比楚阳娿小一岁。
父亲是工部侍郎,自己有举人功名,但由于生母早逝,继母压制,自己又一心读书,亲事这才一再拖延。
楚阳娿目测,这位白公子身高大约一米九往上,长的倒还俊秀。只因为太高又太瘦,看上去便飘乎乎的,像个行走的电线杆子。
电线杆白公子,见到楚阳娿便如老鼠见到了大猫,吓得弯腰驼背,一下子就从电线杆变成了长虾米。
楚阳娿十分震惊,难道几年过去,京城人士审的审美观竟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自己这容貌瞧着不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反而会把人吓个半死不成?
“这位公子……”楚阳娿无语地看着头发都快竖起来的男子,郁闷之情无以言表。她摸了摸鼻子,轻声细语地问:“公子这是怎么了?”
“不!我不害怕。小姐花容月貌,小的心仪良久,一点都不怕小姐,小姐不要多想。”
楚阳娿:“……”
你是不怕我,可你不怕我你干嘛连眼睛都不敢抬一下?你看都不敢看我,从哪里看出的花容月貌?
还有……你比我高很多你知道么?可你这两股战战双腿发抖的模样,看上去真的十分可怜呀!
楚阳娿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公子要是身体不适,便先行回家吧,来人,送客。”
楚阳娿不是个喜欢为难人的人,但更不是个喜欢为难自己的人。
怕她怕的什么一样,继续在彼此身上浪费时间,就多此一举了。
谁知道这白公子听见楚阳娿说送客,吓得更不得了了。他以为楚阳娿生气了,心道这传说中的母夜叉果然是阴晴不定脾气诡异。不过说了几句话就发怒,难怪敢跟男人和离,还亲自攻下城池杀人无数,实在吓煞人也。
不过她出身不凡,岳家对自己有利。如今只要好好忍耐一番,等那日自己功成名就,方可将她休弃而去。
想到自己的前程,他终于忍住心中的惧怕,结结巴巴地说道:“小,小姐不要生气,小生方才……方才……”
“不要说了!”楚阳娿笑了笑,“婚期大事,讲究你情我愿,公子不必为难自己,请回吧。”
“不,我,我,我,我一点都,都不为难……小姐虽……虽恶名在外,不贤不贞,但小生,小生并未看不起小姐,愿意给你正妻身份,明媒正娶……”
男人虽怕楚阳娿怕的要死,但言语之间,竟是一点都没把楚阳娿放在眼里。他认为自己愿意来安国府相亲,愿意娶她为妻,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楚阳娿直接被气笑了。
她看着男人这一服窝囊到死却还大言不惭的样子,真是有趣得很,不知道他哪里来勇气这么自我感觉良好。
“我楚阳娿出身名门,聪明睿智,天下能配上我的男人有几个?你以为你是谁?还说我不贤不贞,哈!好笑之极。”
“你,你你……”
“滚!”
“我我……”
“再不走我杀了你!”楚阳娿恶狠狠地说了一声,看看能把他吓成个什么样子。
谁知道男人直接就被吓破了胆,当场哇哇一声哭了起来,一下子跪在楚阳娿面前,嚎啕道:“饶命,小姐饶命……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呜,我还不想死呀。我才考得功名,还没有功成名就,还要为母亲争得诰命……呜呜,求小姐不要杀我,不要吃我,我一点都不好吃……呜呜呜……”
我他么一下子就从杀人犯变成吃人魔了,我他么才想哭好么!
楚阳娿气得头脑发昏,很想给她一巴掌。
然而她稍微一动,男人居然蠢狗一样吓得趴在地上动都不敢动了,嘴里还在嗷嗷苦求。牛高马大一个男人,就这样被吓得躺在地上哭哭啼啼,刚刚还被气个半死的楚阳娿,一下子又被逗笑了。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男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苦求中,恶狠狠地说:“还不快滚,要是再让我看到你,我马上把你吃掉,生吃!”
“不要!”男人一边哭着,一边爬起来,屁滚尿流地跑了出去。
等人离开之后,楚阳娿等着碧波荡漾的荷花池,哈哈哈笑了好一会才收住。
相个亲而已,她还真是见了奇葩了。
白家公子哭着跑了出去,楚域还来问她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楚阳娿摇头不语,从头看到尾的清水一脸青黑,也不想说一个字。
楚域见问不出来,只以为她恶作剧做弄了人家。警告她不准再任性妄为之后,又通知她好好休息,准备下午第二场相亲。
因为这些相亲对象,都是亲戚推荐,所以楚家是借着举荐入学的名义将人请进来的。
这一次楚域已经放低了要求,不期望楚阳娿嫁入高门,只想让她嫁个合心意的,家里人口简单一些,男方人品正直一些,这样才能长长久久。
楚阳娿知道父亲对她的要求不高,也知道他用心良苦,所以他怎么安排,她都全盘接受。
于是在早上见识了人高马大自我良好的胆小鬼之后,下午又见了一位正人君子。
这位正人君子姓潘,模样也很端正,身材中等,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看上去十足一个青年才俊好栋梁。
好栋梁首先被楚阳娿的容貌惊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她长得这么秀美。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的脸上才染上一层可惜跟愤怒的神色。
“哎!卿本佳人,奈何为贼。”好栋梁盯着楚阳娿看了两眼,突然发出感叹。
楚阳娿因为上一次失败的相亲,看见这个相对比较正常的男人,心里还有点满意,结果这人话一出口,就不像人说的话了。
她好好一个女孩子,不偷不抢不骗,怎么就成贼了?
“公子此言何意?”楚阳娿也沉了脸,冷声问。
男人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说:“哼,原本今日,我是不像来的。不过看在叔父的面子上,才来见你一面。怪道民间有言,丧母之女不可娶,小生尝以为此乃庶民小人之偏见。今日一见,发觉前人果然成不欺我。正所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你乃堂堂国公府嫡女,理当贤淑贞洁,安分守己。谁知你胆大包天,不守妇道,竟然前往万江,只为与丈夫和离。可怜云家将军,忠义一身,竟然被你这样寡廉鲜耻的女人陷害,我等熟读圣贤书,见不得你这种女人为祸苍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丝毫不放在心上,可怜老国公被你胁迫,还想为你寻觅夫家,小生今日前来,就是要警醒你,好让你晓得自己的错与耻辱,往后该当青灯古佛侍奉左右,而不该……”
“清水,给我掌嘴!”
好栋梁还在滔滔不绝,楚阳娿已经懒得听他啰嗦了。
这人腆着脸来了安国府,巴结完老爷子和她父亲,转头就来教训她骂她,不给她一点颜色,他不知道染坊大门朝哪儿开。
清风早就在栋梁开口之时就气的满脸发青了,听见楚阳娿让掌嘴,当即带着清岚清雪几人,按住男人啪啪就是几个耳光。
男人挨了一顿打,更加愤怒,居然扯着嗓子开始咒骂楚阳娿不知廉耻,羞于为人。
楚阳娿一挥手,干脆道:“把他给我扔进池子里去,我们今天就在这看着,看他多大的口气,能骂到什么时候。”
说什么忠义廉耻,不过是见不得女人反抗而已。
在他心中,女人在家就该听长辈的话,当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贤良闺秀。出嫁之后,不论夫家五河作践,如何虐待,都不该有丝毫怨言,反而应该检讨自己是不是贤惠得还不够,检讨完之后更加隐忍卑微地当个循规蹈矩的好媳妇。
好栋梁被扔进池塘里,扑腾了三两下,喝了一口水,呛了满脸泥。
丫鬟们拿着棒子,一件他想上岸就一棒子挥过去,打得他嗷嗷大叫。
栋梁知道逃不过,又没脸扯着嗓子要吆喝救命,干脆就指着楚阳娿脱口大骂。
“你身为国公府嫡女,生来享受荣华富贵,自应该承担责任。要是天下女子都似你这般任性妄为,为家招祸,长此以往,哪户人家还愿意生养女儿。”
“说的好似挺有道理!”楚阳娿抿上一口茶,笑吟吟地说:“说来说去,不过是找借口而已。要不是天下科举,只允许男子应考,女孩子们,哪里需要沦落到养在深闺充当联姻工具?不过是罪魁祸首反过身来当恩人罢了。说起养家糊口,古往今来,养家的户口的,哪样不是女人做的?农家妇人,地里耕种完,回家又织布洗衣伺候公婆,连孩子都得自己生。你口中顶天立地的男人们,最大的作用,不过是抢别人田地跟防止自家的田地被抢而已。高门氏族,从管理内宅,到经商赚钱补贴家用,哪样不是女人在做?男人为官做宰,不过也是方便分配资源,争取去抢别人的或者防止自己家被抢而已。再说这天下,军队战争,哪样不是为此?女人家什么都会做,不就是没那力气去抢么?所以全天下的女人都被抢了去,当牲口一般困养于内宅,当什么嫌弃良母,伺候完了老子伺候儿子。
你说我身为国公府嫡女,享受了荣华富贵,理当为家族出力奉献。这话对也不对,被养在深闺内宅的女子,自然只有联姻这唯一的作用了。照你这么说来,生儿育女,不过是一场交易,那既然是交易,自当公平一些。旁人享受了荣华富贵,得拿一生的自由去换,因为除此之外,她们拿不出别的东西。而我楚阳娿享受了荣华富贵,却是可以拿出其他东西去换的,比如……”楚阳娿笑笑:“比如我可以攻下一座城池,赢得一场战争。
你今日这么生气,不过是恐惧,不过是害怕。因为你发现,有一个女人,突然间具备了你们男人才有的能力,能跟男人一样上战场,抢到你们都抢不到的东西了!是不是很害怕?是不是怕得要死了?所以你大老远的跑来骂我,恨不得我羞愧致死,永远不再敢走到人前对不对?还是你自卑惭愧,因为你发现你堂堂男儿身,读了圣贤书,学了君子礼,到头来连个女人都比不上,你羞于面对祖先,羞于面对君王,这才狗急跳墙,跑来唾骂我这一个弱女子?可惜你真傻,我可比你要强多了,谁骂我,我就让他进池塘洗洗脑子,什么时候洗清醒了,什么时候算完。”
“强词夺理!你这不知所谓的女人,胆大包天,胡言乱语,不晓得你在说什么。男子顶门立户,乃是天经地义,女人就该安居于室,三从四德……”
楚阳娿冷笑:“看来是个蠢货,脑子里没有脑仁全是泥巴,继续洗!”
说的这样大言不惭,怎么不敢跑到皇帝面前去骂,骂他不该给公主们开府,骂她应该让公主们跟平常女人一样三妻四妾地服侍驸马伺候公婆。
说来说去,还是强权而已,人之本性。
楚阳娿也懒得生气了,看着这好栋梁在池塘里死命地扑腾,干脆拿了些瓜子儿点心来,悠悠闲闲地等着,看他能坚持到几时。
可惜,嘴巴强硬的栋梁,身体却并不如他的嘴巴一样强硬,不一会就颤颤巍巍,开始发抖了。
楚阳娿也不怕把他折腾死,当真等到他哭着开始求饶才放他出来。
“我们回去吧,跟爹爹说,这亲我暂时不相了,恶心人。”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