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相信那人就是义郡王府那个人憎鬼厌的嫡长孙,但看他这虐猫的模样,就知道他府上为什么会每天死那么多人。
她不是警察,她管不着别人日子怎么过,但他敢跑道安国府来撒野,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第78章
王氏带着义郡王妃去了流溪阁,不过她们没有见到萧氏,只到楚佩阳住的院子坐了坐。
楚佩阳听见义郡王妃来了,还抱着她会给自己当靠山的期望,谁知等了半天,也没见她提这一茬,终于咬着嘴唇,不说话了。
相比起华美庄严的东苑,流溪阁不只是冷清,简直就是荒芜。
义郡王妃就算不是为了萧氏而来,也觉得很没脸。
她在附近转了一圈,说:“幂云她身子不适也就罢了,佩阳还小,在这种地方常住,也实在不合适。对面那院子住的是谁?还是个妾室吧?怎么能让嫡女跟妾室住在一起,这也实在不太像话。”
“流溪阁安静,大夫说弟妹需要静养,这里是最合适的院落了。至于佩丫头,哎,谁说不是呢,瞧她小小年纪,住在这里我也心疼。但佩阳孝顺,想要就近照顾她母亲,旁人劝也没用,她这样孝顺,我们心里也高兴,这丫头呀是个有心的。”
孝顺母亲。
这名头起的倒好,哪日楚佩阳想要搬出来回自己的住处,反而就是没孝心了。不过四房又不知楚佩阳一个女孩,搬来琉璃阁的楚佩阳这是孝顺,那是不是事不关己的楚阳娿就不孝?要不是还有个楚素阳,铁定有人能把不孝的名声扣到楚阳娿头上。又想到那丫头到底是要给自己当孙媳妇的,义郡王妃笑了笑,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王氏发现她没有说什么,知道义郡王府没有替萧氏出头个意思。也笑了笑,说:“这雪越来越大了,王妃殿下,咱们还是回去吧。”
“也好。”义郡王妃命丫鬟放下带来的礼物,也没跟萧氏打招呼就出了流溪阁。
楚佩阳一直面无表情地跟在两人身后,等人都走了,方才咬着嘴唇躲回屋子里默默流眼泪。
义郡王府没有人帮她,她着意讨好了那么久的肃王雍王甚至六皇子,没有一个在乎她在安国府的处境。这一刻,她无比心中生气了无比的怨恨,恨他们所有人更恨自己的母亲。
是的,她突然没有由来地开始恨萧氏,恨她没有能力获得父亲的喜爱,恨她保护不了她们却将她们生下来。很她以前那么对待楚素阳,否则今天自己不会这么势单力薄。恨她借用自己的手害楚阳娿,让她永远失去得到父亲看重的机会。她恨她害死二房双生子,以至于把自己弄到这种地步,还需要自己千方百计去救她。
可是她是她的亲生女儿,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她生了她,给了她一条命,她可以恨她么?
不能,楚佩阳告诫自己不能去恨自己的母亲,千错万错,她总是她的生母。
她拼命地回忆她对自己的好,那么宠爱她,那么疼惜她,那么维护她。
她想了很多,可是最终,她还是忍不住恨她。
她做到的那些,每一个母亲都能做到,她做不到的那些,别的母亲也能做到。
她不可以恨她吗?
不可以,可是为什么她就是忍不住?
有两条生命死在她的手上,这才是现在一切的根由。
她知道祖父和父亲暴怒是情有可原的,自己如果不是她的女儿,她想,她一定会唾弃她的恶毒和愚蠢。
只可惜,她就是她的女儿。正因如此,连义郡王府不伸出援手,她也没有资格怨恨。
她只有两个选择,或者怨恨自己,或者怨恨母亲。
楚佩阳陷入矛盾之中,连萧氏的尖叫声都没有理会。
萧氏披头散发,无论她怎么尖叫,都没有引来女儿的关注,以为楚佩阳没在流溪阁,这才作罢。
梦姨娘却不放过她,她尽管不能行走,却依旧将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由丫鬟抬着到了囚禁萧氏的窗前,无限得意地说:“你叫什么叫,再叫也没有用。”说着她抚了抚头上的发钗,说:“瞧见没有,这个是珍宝轩最新出的样子。知道知道,太太您是公主之身,金枝玉叶,当然瞧不起这小小的金钗了。不过在我心里呀,这全天下的珍宝再如何,也比不上这一支,因为……这四爷送给我的。”
“胡说八道,夫君会送金钗给你这贱婢?简直是妄想。”萧氏一听到梦姨娘说楚域有多宠爱她,她就像被点燃的爆竹一样炸起来。
她越是如此,梦姨娘就越是得意,她不光展示了自己新的的发钗,还故意露出脖子上的红痕,说:“妄想?我可不是妄想,太太不晓得四爷为何会送我发钗把?因为昨儿夜里……四爷与我彻夜恩爱,他还说我肌肤似雪,腰肢柔嫩……呵呵,太太您没得过四爷的宠幸是不晓得,四爷瞧着斯斯文文的,其实晚上呀,那可真是粗壮有力……”
萧幂云被戳中了痛处,扯着头发疯狂地骂她:“胡说!胡说!你这贱婢,夫君如何会宠爱你这出身卑贱的奴仆!做梦做梦!什么腰肢柔嫩,不过是个断了腿的废人,还妄想夫君瞧上你,痴心妄想!”
“我痴心妄想,四爷身上有什么记号,妾身可比太太清楚呢。太太不曾见识过,要不要妾身一一说来给太太听一听?对了,还有四爷在床上那些小嗜好,哎呀,可真是羞死人了……”
“滚,你给我滚,我不要听!佩阳,佩阳,快来把这贱婢拉出去杖毙……”萧氏大吼大叫,楚佩阳已经哭着睡着了,跟没有没有听见。
外面雪越下越大,梦姨娘刺激够了萧氏,才心满意足地回去。
她断了腿,行动不便,成日闷在屋里喝药休养,都快憋出病来了。她不能出流溪阁,根本见不到四爷,所谓宠幸不过是梦里臆想而已。有关楚域身上的胎记跟他的小动作,那些都是前世她知道的,拿来蒙萧氏当然轻而易举。可此生的爱人,根本不像前世那样对自己恩爱有加。就在不久之前,她还相信,只要自己坚持,总能与四爷重修旧好。可现在她断了腿,这个坚定的信念也开始动摇了。好在还有个萧氏,有她在,她就得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她还要好好的,看着这个女人生不如死呢。
绒团被大夫看了之后,说这猫想要活下去的机会很小。
这个时代医学不发达,伤口稍微一感染发炎就能要命。好在现在天气还比较冷,细菌不那么容易滋生,但尽管如此,绒团能不能扛过去,全得看运气。
不过相比起一只猫,丁嬷嬷清风她们,更加关心被关在柴房的萧庄明。
这个人乱闯后宅,是有错,被打一顿是活该。可他到底身份不凡,自家姑娘又是个女孩子家家的,这要是传出去,那还得了。
丁嬷嬷心焦不已,想要马上派人去请四爷回来。可没有楚阳娿发话,她又不太敢。
“姑娘,外院在找人,都快找翻天了,咱们……这要如何是好?”
“让他们继续找,放心吧,他们不敢找到内院来的。”
萧庄明是义郡王妃带来的人,孙子乱跑跑丢了,她着急要找人,可不敢提出说让人往安国府内宅去找,那不是表明自家孙子没有规矩么。至于楚圻和王氏,就更加不敢了,人是他们看丢的,又是自己在家,让个男人闯到内院去,那还得了?他们只敢让大管家与二管家带着人偷偷摸摸来内院巡视,绝对不敢明目张胆让人找。
“可是,姑娘,这么藏着人,也不是办法,迟早……”
“别说了,去叫琼嬷嬷家过来。”楚阳娿吩咐。
不一会,琼嬷嬷被请了进来。
听见楚阳娿问起义郡王府嫡长孙萧庄明,心中诧异。
楚阳娿直言:“萧庄明思创内宅,还虐杀我的猫,已经被我抓起来了。我想问嬷嬷的是,这位郡王府嫡长孙死了五位妻子,都是怎么死的,还有每日被杀的那些人,都是丫鬟仆人么?多大年纪,形貌如何,你说来听听。”
琼嬷嬷听见她把萧庄明抓了,诧异之余,也有些担心。但听楚阳娿问萧庄明的事,还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义郡王府内宅的事,外面已经耳熟能详了。这位大少爷前后娶了五位夫人,每一位都没有活过半年,都是被活活打死的。而且义郡王府与别家不同,其他人家的女孩,都是十二三岁定亲,成亲也在十六七岁去了。可义郡王府说等不得那么久,每回都要要求定亲一年之后就成婚,因此嫁进门的女孩子,往往只有十二三岁,年纪都小。”
“没有一个男人?”
“什么?”
“我说被萧庄明打死的人中,没有一个男人,或者一个身体壮硕一点的老妈子?”
琼嬷嬷想了想,还真是没有。顶多有被杀了灭口的,但都是义郡王妃干的,萧庄明本人,残杀的都是弱不禁风的小姑娘。
“好了,我知道了。不过这件事不准告诉任何人一切等祖父和爹爹回来之后,我自己会禀报,知道了么?”
“知道了,姑娘。”
楚阳娿想了想,当即吩咐,让丁嬷嬷琼嬷嬷跟自己去柴房。
丁嬷嬷有些担心,楚阳娿自己也很紧张,因为她要做一件事,一件前世今生都没有做过的事。
楚阳娿拿着剪子,还让丁嬷嬷找了根铁棍子出来,然后只带了丁嬷嬷和琼嬷嬷两个人到了柴房。
萧庄明被被绑了起来,嘴里塞了抹布,看见楚阳娿进来,两只眼睛瞪的鸡蛋大。
楚阳娿一句话都不说,拿起铁棍就是一顿打。
萧庄明嘴巴被塞住,痛的满头是汗,却叫不出声来。
楚阳娿没有打过人,她不知道打到何种程度才能让人害怕,干脆怎么凶狠怎么来,只要确保他没死就可以。
丁嬷嬷跟琼嬷嬷看的心惊胆战,那萧庄明被她用铁棍打的呕血,楚阳娿自己身上也沾了不少血迹。丁嬷嬷实在受不住了,赶紧拦着楚阳娿,祈求道:“姑娘,让我们来吧,这种事,怎好脏了姑娘的手。”
楚阳娿从来不打人,平日说话也总是轻言细语的,只要不是谁实在办错了事,她几乎连重话也不会说。现在看到她打人,心惊之余,更加疑惑。
不过她们都知道不该问的不多问,自家姑娘恨这人害了绒团,她们帮着就是了。
楚阳娿却摇了摇头:“他不是胆大包天么?我要让他尝尝什么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姑娘。”
“把林生叫来,让他找人把义郡王妃引出去,就说她最心爱的孙子跑街上去玩,被人绑架了。”
光说当然不会有人相信,需要找人假扮萧庄明,还要有人假扮劫匪,但她相信林生绝对能帮她办好。
至于萧庄明,她必须的让他怕她,怕到不仅不敢说出自己闯入安国府内宅的事,甚至不敢跟任何人说自己受了什么伤遇到了什么人。
这是一次冒险,楚阳娿知道。这个人闯进内宅,害了自己的猫还被自己撞到,错本来就在她身上。但这个世界,对方再有错,总是男人,闯入内宅这种事,传出去受到最大影响的,反而是安国府。谁让内宅是女人住的地方呢,只要见了外男,错的就是女人。至于萧庄明,他本身名声就那么怀了,所谓债多了不愁,爱穿流言蜚语的人,早就烦了他了。
不仅如此,萧庄明到底是义郡王府的人,还是世子嫡长子。不管他有什么错,他在内宅被打了一顿,义郡王府肯定会纠缠不休。
自己不想一时气愤给爹爹找麻烦,就要自己把事情处理好。
而且她确信,父亲想要处理这件事,绝对得大动干戈,与其如此,还不如直接灭了萧庄明的口。
杀了他?
当然不。
萧庄明到底是在安国府丢的,她当然不能让他死。
但是,她有办法让他不敢对外吐露丝毫。
前世的楚阳娿,在医院住了那么多年,对医院的熟悉程度,绝对是任何人无法比拟的。
同样的,她不仅熟悉医院,熟悉医生,还熟悉病人。
像萧庄明这种反社会人格,她也见过不少。
虐杀动物,而且残杀幼女,这种人其实都是懦弱无能的典型。
他们在社会上卑微失意,就将怨气出在比自己弱小的人身上。时间久了就成了瘾,无理可讲,无药可医。
楚阳娿认识一个心理医生,他告诉她说,这样的人,是典型的犯贱,他们欺凌弱小,但对比自己强的人,却十分畏惧。如果遇上这种人,唯一要做的,就是用同样的方法虐待他,让他怕你,只要他对你有了畏惧之心,就不会对你有丝毫反抗。
当然,医生的话只是因为刚刚去了病人虐杀幼童的犯罪现场,受到刺激说的气话,但楚阳娿还是记下了。
她不是医生,没有那个能力和责任去救治病人,所以她能做的,就是让他怕自己,怕到不敢说她的话,然后保全自己。
“你是怎么欺负我的猫的?你生生扯断了它的尾巴,那我只好用你的指甲来还它了。”
楚阳娿拿出剪刀,萧庄明惊恐地唉唉嚎叫。
楚阳娿扯下他嘴里的抹布,冷冷道:“要死敢大吼大叫,我就抠出你的眼珠子。”
萧庄明不敢了,只颤着身子祈求:“我错了,姑奶奶,放了我吧,我保证义郡王府不来报复。”
“你保证?”楚阳娿冷笑:“你以为我会相信?再说,义郡王府会如何,我一点都不在意,我不过是听闻义郡王府每日死了不少人,她们丝状诡异,有心跟公子切磋一二罢了。不过在此之前……先用你的指甲给绒团抵罪。”
楚阳娿再次塞了萧庄明的嘴,然后用剪刀一下跟一根剪掉他的手指甲。
鲜红的血液顺着手指流下了,地上染红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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