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青本也不会以为楚新婷有何恶意,笑道:“无妨。”
看着她毫不介怀的模样,楚新婷反倒更加内疚了,“母亲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老提起他来。说实话,我都好久没见到他了,更何况你?”
说到这个,她便想起了先前秦楚青和她们都不太亲近的那段时光。
心底里惋惜了半晌,又隐隐有些内疚。她边苦苦想着,边与秦楚青一同向外行去。
行至院门处时,楚新婷忽地一拊掌,笑问道:“阿青喜欢喝果子酒么?”
“果子酒?”秦楚青想到了当年不时饮到的酸酸甜甜的醇酒,当即大喜,道:“自然是喜欢的。表姐这里有?”
“那是自然。都还没开封呢。第一罐先给你吃。等下就带你过去。不过,可不要和我娘说。若她知道我偷偷给你吃酒,我可是要受编排。”
秦楚青笑着说道:“好。”
看着她这乖顺的模样,楚新婷又瞬时改了主意,不由分说拉了秦楚青的手就往前跑,“不如现在去罢。等下人多了,还指不定有没有空呢。”
果子酒都在一个院子里的地窖中搁着。
今日宾客前来,仆从们都忙着招待客人去了,这个地方就也没什么人前来。
二人畅通无阻地一路去到下面,楚新婷寻了片刻,找了日子最久的那一坛,抬手就将它给拍开了。顺手拿过旁边干净的酒盅,倒了满满一杯,捧到秦楚青跟前。
“我娘她,嗯,好像在担忧你的亲事,所以让我过来问你那些话。这事儿我没提前和你说,突然就问起来吓到了你,对不住。”
秦楚青一愣,哑然失笑。
她才多大?竟然要被人开始操心婚事了?
“没甚么。”秦楚青笑着一气饮尽。
味道极好。醇正香浓。
她笑着说道:“舅母也是担忧我。新婷姐姐无需多虑。”
秦楚青说得真诚当真不介意,楚新婷这才笑了起来。
她不擅长欺瞒人。先前那般刻意套阿青的话,让她心里头到底不太踏实。
秦楚青小口小口啜饮着,就听旁边楚新婷好似不在意地轻声问道:“你哥哥呢?他怎么没过来?难不成不想参加今日的宴会?”
秦楚青正讶异于这种果子酒的香醇,听闻后,没觉察出不对来,顺口说道:“等下应当就到了。算算时辰,应当要不了多久。”
楚家举办家宴,既是叮嘱了秦楚青一定要去,自然也不会将秦正宁落下。
只是前一日庄子上的管事来禀,说是有些事情需要主子们过去处理。秦正宁今早和秦楚青道别后,就先去了庄子一趟,过后再赶过来。
楚新婷听得眼前一亮,腾地下站起来,快步朝外走。
又有些不放心,回头叮嘱道:“这种果子酒看似甜汤一般,实则很容易醉人。阿青你当心些。”
秦楚青边抿着酒,便朝她挥手示意,告诉她不打紧。
楚新婷这才安心下来,快步朝外行去。
秦楚青万万没想到的是,如今的身子这么禁不住酒气。
不过几盅果子酒下肚,竟是有点犯晕了。
前生今世的记忆纷至沓来,让她一时有点恍惚,分不清哪是旧事哪是新事。
身子一晃猛一惊醒,她不由大骇。
酒量没有估量对,那么,喝酒过后会有的醉态,更是无从知晓。
惯有的警惕性让她知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在人群里待着。
如今脑中有些混沌,前尘旧事在脑中盘桓不去。若在这个时候不小心说错了话、做错了事,那可是麻烦。
习惯使然,她扶着墙壁慢慢出了地窖,去寻那个她最信赖的身影。
她记得,他孤身一人的时候,最爱寻了僻静处静静待着。
方才和楚新婷乱跑的时候,好似有个小花园,既无人前去,又很是静寂?!
……
霍容与正在园子一角独自赏花,静想许多事情。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将他惊醒。
霍容与回头去看,却见秦楚青抚着额,状似镇定地朝他这边走来。
四目相对,秦楚青心下蓦地一松。
她加快了步子,跌跌撞撞朝霍容与走去。
霍容与发觉了不对劲,赶紧大跨着步子朝她疾行。待到临近,再不敢大意,一把扶住了她,拧眉问道:“怎么了?你可还好?”
秦楚青轻轻摇了摇头。
身边之人,是她最信任的人。
也是她最亲的亲人。
秦楚青头发晕,腿脚发软,再也支撑不住。
她毫不设防地跌进霍容与的怀里,喃喃说道:“我喝醉了。很麻烦。你帮帮我。一会儿清醒点了我再过去。”
佳人在怀,暖香氤氲。
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饶是淡定沉稳如敬王,也有些把持不住。
霍容与努力了半晌,平复了下气息,尽力稳住声音,轻咳一声,带着些许黯哑地问道:“怎么回事?”
“果子酒。我没料到,喝果子酒竟然也能醉。”秦楚青有些意识纷乱了,又道:“嗯,还有,舅母她们在担忧我的亲事呢。”
果香、酒香混着女儿家的香气,直冲入鼻。
霍容与努力压着胸口的那团肆意火气,环顾四周。
没有旁人。
没有旁人。
他心下一定,一把横抱起秦楚青,大跨着步子朝着前面空着的院落行去。
怀中女孩儿乖顺地趴在胸口,带着不容置疑的依赖与信任。
霍容与心中微动,脚步一顿,状似平淡地问道:“既是说起亲事……你有没有考虑过,进敬王府?”
“进敬王府?”
秦楚青就算是清醒着的,也料不到他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更何况,她现在正晕晕乎乎迷茫着。
看着霍容与认真的表情,将先前他问起的‘婚事’联系起来,秦楚青很是用心地将敬王府上上下下的情形想了一遍。
估量了下和她如今年岁最为相仿之人,秦楚青最后得出一个连她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答案。
“你难道——”她半眯着朦胧的双眼,不敢置信地望着霍容与,十分震惊地问了出来。
“……想要给我和霍玉鸣做媒?!”
☆、第77章
听了秦楚青这话,霍容与猛地一停步子。
秦楚青没防备,身子剧烈晃了下,忙伸手勾住他的脖颈稳住身形。
颈后裸露的肌肤触到了她的手腕,霍容与只觉得那里火辣辣烫得灼人。但心里,却冰凉一片。
他一字一字努力挤出来,说得异常艰涩,“玉鸣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我又怎会放心将你托付给他!”
秦楚青知他甚深,自然听出了他的痛苦与哀伤。
她抬眼去望,想要看清他究竟是怎么了。可是他正凝视前方,并未看过来,她无法望见。
挣扎着想要下来,问个清楚明白。谁知稍一晃动身子,便换来了他更坚定的拥抱。
安慰不成,只得寻了另一个法子。
秦楚青试图让气氛轻松一些,努力勾唇说道:“他是你弟弟你都不放心,那你打算把我交给谁?”
总不会是四卫罢……
正这般考虑着,谁料霍容与猛地低下头来,目光灼灼地望向她。眸中满含深意,既有期盼,更多的,却是鼓励。
——鼓励她大胆去想、大胆去说。
秦楚青再晕沉,但心底深处还是有几丝清明的。再怎样,也知晓这个时候提起四卫不妥。
她揉揉额角,有些头疼。又抬眼看了看他,略带些许尴尬地说道:“总不可能是你罢。”
霍容与抿了抿唇,哑然道:“为何不能是我?”
听了他这话,秦楚青不由微笑。
两人相识那么多年了,甚么话没说过?
依着他们这么铁的关系,他若想娶,头一天说了第二日两人就能拜堂。
怎会等到现在!
她伏在他的胸前,感受着他全心的守护,心底一片柔软。
头脑愈发昏沉,眼睛亦是开始困倦到睁不开。
秦楚青有些明白过来,自己醉酒后的习惯,怕是和父亲明远伯一样,睡上一觉才能行。
好在她没有完全喝醉就已经发现了不对劲,及时止住。
又暗自庆幸不已。
幸好是在他的怀里,不然,她这副模样怕是麻烦。
思绪渐渐开始迟缓,脑中一片混沌。
……他问的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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