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捧着池子里刚摘的莲蓬,递在禾青跟前。这东西新鲜,味道也别致,禾青初时听人说过莲蓬是稚儿妇女的零嘴,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自然不送放过。
尝了一回觉得不错,朝曦嘱咐着,偶尔摘点,给禾青过过嘴。
禾青间断的吃了一颗莲肉,小腿肚的筋抽着不敢动弹,禾青总要忍着坐在一侧。等过了这个神,禾青才得以起身,“池子里的不多,就不要摘给我了。”
都是孩提喜爱的零嘴,自己一个大人整日里捧着吃,多少不雅观。禾青觉得吃着腻了,放在一旁道。三儿嘴巴嗫动,朝曦还特意寻了近处的庄院,就为了方便禾青这点念头。禾青自己不晓得,偶尔吃一些看似不多,但累积着早就过了荷稥居这块池塘的莲蓬了。不过禾青既然腻歪了,三儿想想,应下了。
耿氏带着五阿哥弘昼过来的时候,禾青坐在竹林凳椅上,正估摸着日后寻一方酒酿方子,灌进竹子里,听闻许多乡间村人就如此,得天独厚的环境酿造出自然的口味,与那些精心酿造的大有不同。
“侧福晋喜欢酒?”耿氏有些惊奇。
每逢府里的宴席,禾青总是贪着上面还热乎的吃食,对于那些饮品反而很少去动。
禾青眉开眼笑的点了头,指着竹林道,“这是天生土里来水里去的东西,吃着很不一样。酒也不是什么喜爱的,最打紧的反而是桃花酿,果子酿,倒是醇香。”
“原来是好酒之人,这桃花酿,沾了半杯我便醉了。”耿氏见禾青那般神色,忍俊不禁的笑着摇了头。她初时不知酒的后劲,倒头灌了半杯桃花酿。酒的香醇没尝到,反而是醉酒的苦果,吃了足足一夜,难受的紧。
耿氏秀气的很,做事也是温和的,禾青看得出与宋氏的不同。因而也不多打趣勉强,只是笑着上前逗了弘昼一番,孩子眼珠子嘀溜的滚着,很是好动。禾青看的心里说不出的暖意,“孩子真是好,没什么念头,想做什么哭就是了。”
禾青点头,“就是这个理。原来朝曦大了,问她的时候,也只依稀记得两三岁时的片段,无忧无虑的。”
耿氏闻言很是感慨,眼里含不住的宠溺。听了禾青这么一说,她愈发勾起心头的爱意,忍不住问道,“侧福晋是有经验的,我这实在有些头疼。这孩子整日里霸道,轻易不让人碰他。便是奶娘嬷嬷,他偶尔也要闹一回。我这再疼爱,夜里难免缠绵起不来,他也要闹。实在没法,如今连奶娘都搬到耳房住着,这些日子热起来,我这身子也有些熬不住了。”
“这孩子,这么喜欢你,是好事。”禾青莞尔,略一挑眉,又道,“你腾不开手,就让奴才抱着,只要眼睛看着你就好。孩子疼爱是一回事,若是什么都依着,反而不好。再有底下奴才颇多,不论哪个奶娘嬷嬷,都要自己人多看着好些。”
耿氏听着一惊,“侧福晋的意思是,”
“也没什么,就是人多嘴杂,谁都说不准得事。”禾青抚着鬓角,身子歪一点,手撑着桌边,“原来怀着弘昫的时候,就没少折腾。”
弘历那里有四福晋,自然是相安无事。耿氏垂眉思量,才忆起自己的疏忽,“原来想着有宋姐姐在,我反而懒怠这个,愈发疏于防范。”
耿氏紧着心头念想,让人瞧不出神色来。禾青也不打紧,见耿氏听进去了,便笑道,“倒不是我说宋氏不好,她看着手段利落,但因往日软绵行事多是剑锋不见后果。到底比不上福晋周到,王府里更大些,她照顾不足,也是意料之中。”
宋氏自己要自保,身下有个吉官,还要保护五阿哥和耿氏,她便是有心,也是无力的。
再是好动的孩子,也不能日夜闹腾着,还那么精力十足。耿氏看向弘昼,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禾青懒懒的叹了口气,“你们谁过来都是说孩子,怎么不说些新鲜点的,也让开心些。”
“我嘴笨,倒是糟了侧福晋的嫌弃。”耿氏抿着唇,笑的很是秀气。
禾青闻言白了一眼,“嫌弃什么,正好闲着,也跟我想想这竹子酿酒如何?”
转悠了一转,禾青又漫不经心的把话圆回来了。似乎对于那些后院阴私的事情很是不喜,虽然看似不太看重弘昼之事,但耿氏拎的清,并无怨言。只是对于这个事情,她碰的少,只能摇了头又随意的说几句。
两人说了些话,等着宋氏带着吉官来了,几个人凑成一桌巴三揽四的说起了闲话。
月泠出嫁后,至今回来了一次。嫁了人的月泠,看着大有不同。婚事似乎还算满意,过得也不错,脸上的笑意始终挂在嘴边,让李氏看着默默感慨,而后两母女关上门似乎还哭了一回。也不知是不是把情分哭出来了,李氏又送了一些东西,去到额驸的府里去。
朝曦为此还去了一趟,为了所谓的女红。禾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纵容着没有多说。
一直到天气凉快下来,四福晋带着宋氏等人全都回去了。禾青仗着肚子大懒得动,迎送了一众人后便自己独揽院子里窝着,时常雍亲王过来一回。朝曦有回过来和禾青说了一声,近来年氏和钮钴禄氏在府里闹得厉害。
颇有趁着禾青不在,欲要夺得雍亲王的宠爱一般。不得不说,禾青不在后,后院的日子多出许多,也难怪有人闹腾。禾青身子酸软得很,有心无力的只是对着雍亲王抱怨着孩子折腾人。
府里动静不小,雍亲王想着趁此多两个孩子也无不可。但是现在已经有了两个幼子,雍亲王又担忧多了反而让人生出贪恋,徒惹麻烦。雍亲王一思量,禾青这回年纪不比以前,那两回他怕禾青没有经验,时常守着,可如今禾青又何尝没有顾虑?
这么一想,雍亲王回府倒是在年氏院子里过了一夜。而后转到院子里,时常过去陪陪禾青。
身边有个人陪着,禾青也忍不住矫情许多。但是雍亲王乐于见此,奴才们对此也很是满意。
如此直至十一月,荷稥居添了一子。
第173章 儿名弘昰太后抚
六阿哥出生的时候,让禾青吃尽了苦头。
足足两天一夜,眼见着又要再熬一夜,正是夜里漫天星空之时,才肯呱呱落地。这个孩子费足了禾青的力气,连看一眼的功夫都没有,满身汗气倒头昏睡。
直到洗三的前一夜,禾青才醒来。
“六阿哥好动,这两天日夜闹腾,奶娘们都累坏了。”三儿忍俊不禁的道。
禾青躺在床上很是无力,歪过头往外探头,“现在呢?”
“才刚歇下。主子这回伤了身,就不要动了。奴才拿了温水给您擦过,安心养足月子就好了。”刘氏给禾青添了软枕,转身手里端着汤。
禾青点了头,好在有奴才帮着,她连着两天身上不知存了多少脏东西,昏睡过去自然无暇顾及。再是爱干净的女人,在这个时候,也无可奈何。禾青总觉得周身酸软,说不出的难受。吃了口汤,咬着牙道,“过了月子,得赶紧起身运动。”这一回,身上积存的肥肉,可不比那两回的轻快。
躺着都觉得身子软下的肥肉腻得很,禾青总觉得不对劲。
“这个不着急,太医早列好方子,让主子按着上面的养着,偶尔多动动,再像上回喂养便更好了。”罗嬷嬷手里还拿着纸条,进来便道。
太医也是原来熟络的人,罗嬷嬷对于禾青在月子里,还有对孩子的行径都是很了解的。禾青遂点头,若是母乳对于孩子而言有益,而相同的对于母亲而言,也是很有益处。
既然底下的奴才没有劝说自己,禾青万分念想日后瘦下的光景,只是念头一转,禾青又巴巴的望出去,“把孩子抱过来吧。”
保不准她精神不济的情况,明日来不及早起。今夜再不看一眼,那孩子出生到洗三都没见过自己的生母,禾青还是怕这孩子到时候认人。要是自己要抱孩子还要费劲的哄抱,她如今也是无力而为。
三儿一顿,点头出去了。
六阿哥睡着了,抱过来的时候很是安静。小脸蛋虽然还有些小气,但还是看得出五官如何。说实话,这个孩子闭着眼禾青竟有些看不出哪里像雍亲王,哪里像自己。孩子有些像舅舅,有些隔代像长辈的也有很多,虽然没有像朝曦弘昫那样偏长,但毕竟是幼子,自己也一样心疼喜欢。
孩子睡的香,禾青巴巴的看了许久。自己屋里多少有些味道,禾青也不敢久留,又让人抱回去了。
次日的时候,禾青大早却惊醒。六阿哥一双眼睛骨碌碌的看着禾青,眨都不眨,哄得禾青欢喜不行。退散了人,禾青揉着身前解开衣襟,让六阿哥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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