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蒸排骨味道清淡,肉多骨少。小葱豆豉,姜丝香油,间或几处白色脆骨,置放在盘上字,显然用了许多心思。拿出来的时候还热气腾腾,香气扑鼻,恍若方才出锅一般,禾青当下就勾起了味蕾。
待到雍正上桌,在禾青隐晦的提醒下,奴才布菜夹了一块小的尝了口。禾青瞧着奴才点了头,便熟稔的给雍正夹了一筷排骨,对着雍正期盼的勾着笑。
这副眼巴巴的模样,很是讨好雍正。不消多说,雍正也明白禾青的意思,从善如流的给禾青夹了一筷子带着脆骨的,“吃吧。”
莫说禾青,雍正闻着也觉得饿了。禾青见雍正低头吃了起来,这才笑着将排骨剔骨吃了干净。
方厨曾言厨子的感觉十分重要,不等禾青表态,她就主动请辞告老还乡。又怕禾青吃不惯,很是果断的将自己尽心□□的两个徒弟推了出来,正式出师。徒弟的手艺很好,但禾青吃着始终少了什么,只怕方厨心中牵挂,故而满意的收下了。
因为这个,禾青对于吃食方面看似没有那么刁钻,却也更是隐忍。但养心殿的御厨毕竟不同,虽然没有方厨对她的心意,但每一道佳肴都不是宴席之上摆着好看。相反,禾青能吃出其中的心意。
菜肴的升华,就在于此处。好的厨子有心意,有厨艺,对于一个爱吃又略有要求的禾青而言,这是不可言表的餍足。
以至于,一盘子的排骨让禾青吃的干干净净。雍正见禾青吃的很香,也没有强调吃食的规矩,反而自己主动的夹了一快,而后在禾青荤食之中不断的夹了素食过去。民以食为天,禾青看到了肉,也没那么排斥素菜。
禾青一一笑纳,也给雍正夹了些荤食。
两人不用言语太多,静默却很是温馨的用过晚膳。时辰不早不晚,禾青拉着雍正起身,簌口净手后略略的周正了身上的衣物,“四爷要去批奏折?”
“恩。”雍正垂下眼睑,静静的看着禾青的嘴唇。
油水被茶水布巾擦拭之后,虽不及莹色光泽却也是绯红可人。
雍正把那点时辰挤给了自己,即便不是繁重要事,往日里也还有官员进出。或是雍正传人,或是面见,何况还有一侧不曾动过的折子。禾青很是明白没有打算再过去,一来是当真打扰,二来也的确没有必要。
禾青送了雍正出去,后脚就在院子里走走。她虽然菜吃的不少,却很少动饭,故而肚子不过七分饱,很是得意的走了一会儿。
天边的橘金璀璨殆尽,夜色落幕。禾青回去之后,三儿便张罗着镜儿铜儿端了热水进来,禾青慢慢吞吞的泡了一会儿,更衣齐整后躺在了床上,闭目假寐。
第234章 素手芊芊人之向
禾青起身之时,眼皮几乎掀不起来,瓮声瓮气的嘟囔,“到时辰了?”
“要不还是奴才去煲汤,主子再睡会儿。”三儿眸里满含着水珠子,强打精神道。
禾青缩在衾被里打了个哈欠,半响才带着熟睡后的声色,略有些无奈,“你怎么又给我换了衾被?”
就是怕自己睡过去了,禾青特意就拿了一床薄被,想着假寐着过去就好。不想这一觉,睡得太过舒坦,差点起不来了。三儿也有些无奈,主子高兴,她见了也高兴。早早歇下,她也是强硬着起身的。
禾青合眼闭幕了一个多时辰,不多不少,正是好眠。无奈的起身洗漱更衣,便卷了衣袖,去到小厨房去。
要用的食材尽都准备了,夜里不敢吃什么,但雍正的确是在繁忙。禾青便打定主意,弄点清淡的。先把瘦肉切块,冷水煮开,冲净沥干。沙参洗净折成小段,玉竹、百合洗净,齐齐放在洗净的砂锅中,盖上锅盖。
对着小炉子加了木炭,下火温炖。
三儿将厨房里的人挥退,端了两把绣墩过来,又捧了盛了御厨早早备下的糖水炖盅。禾青坐下尝了一口,便放下来,“你要是困了,就回去歇着吧。”
“主子在这里,怎么好回去。”三儿轻摇头,把炖盅放在另一侧温火上热着。
禾青看了一眼,她现在吃不下东西,手脚麻利的洗菜切肉,一来二去的早就精神了。见三儿又坐在一侧,遂不勉强,“往日里我歇着你都要抢着守夜,哪日你身子熬不住,还怎么跟着我?”
“奴才身子好着呢,主子平日里有好的东西,从不少了奴才一分。何况多走动,人也精神些。”三儿早就习惯了每日不离禾青的日子,若真是哪一日倒了歇息一会儿,她都难受的紧。
禾青听着三儿打趣自己,想想三儿鲜少有病,不由好笑,“我是懒了点,你也别总是笑我。人生一世,凭什么白让自己过得难受。”
三儿抿唇,“三儿不觉得难受。”
禾青见不得三儿这样,连忙点头,“恩恩,就让我难受。”
“主子。”三儿嗔怨的睨着禾青,这一眼看得禾青身子一个劲儿的打冷颤,拿着一边煽火的小扇子,在三儿打了一下,“正经些。”
三儿呵呵的笑着,不说话了。
禾青身子侧向小炉子,两手放在腿间,“你起来的时候,养心殿那处可有什么动静?”
“和原来一样,就来个军机大臣。一盏茶的功夫,还带了些折子出宫。陈福还特意过来说,皇上今日下了门钥,谁都不见,只管批奏折。皇上一忙,三五更天再阖眼也是常事。所以就提醒奴才,不要惊扰主子,起得来就顺道劝劝皇上。”
禾青恍然,下巴微扬,“倒显得我就是来蹭吃似的。”
“主子这不是起来了?”
“也差点起不来。”禾青气若游丝的呢喃。
三儿侧目,静静瞧着禾青的脸色,有些担忧,“主子可是不舒服?”
禾青挑了眉头,应和道,“觉得有些发热。”
“这,主子还是回去吧,让奴才守着就是。”三儿不由得着急起来,禾青却是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拉着三儿的袖口,“急什么,兴许是太早睡了,这半夜又起来折腾。又不是十来岁的年轻姑娘,自然会有些不爽快。”
三儿却扭眉,“主子以后就不要懒在殿里了。”
“我那是懒?”禾青觉得很是无辜,每天忙着也就用膳之外有一两个时辰歇息的时候,怎么三儿对她偶尔窝着,起了那么大的反应。
禾青狐疑的神色对上满是焦灼忧虑的双目,登时没了气,“两者并无关系。”
“一日之计在于晨,是主子让奴才日日锻炼,可见奴才这一身健健康康也是如此得来的。倒是主子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如何能好?”三儿不服气,很是辩驳。
禾青一来欣慰三儿出口成章,二来得意三儿对她的乖巧,至于其他的指责,则是左耳进右耳出,笑眯眯的点着头,“我会医书,自然明白。”
三儿控制不住的浮上冷笑,“那主子言传身教,和三儿说说?”
“说了你也不明白。”禾青很是大气的道。
一瞬,禾青便一副困顿的模样,伏在腿上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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