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上挂了吊兰,边道种了藤萝小苗,花盆一一重新摆放。院子里的人忙活的时候,禾青也有了时间去仔细看。春季时分,枝桠嫩叶都在疯长。几个老奴才拿着大剪子在枝头在修剪,动作干净利索。看着是个普通的老人家,可多年的经验下来,手下灵巧,不过半日下来,院子里焕然一新。
比起纸上谈兵的文人挥手指点,这样有实际能耐的相比,禾青看得津津有味,煮了一壶茶递过去,“累了的话,就坐下来歇会儿吧。”
左右皇上都不在,时间很宽裕。禾青这会的权利还是有的,老奴才看着禾青宽和,欢喜的谢过茶,惴惴不安的歇息一会儿,又忙活起来。老奴才都是谨慎的,禾青是看着似乎太累了,这才照顾一二罢了。
也没什么承情之说。
禾青倒不介意,这厢过了,自己主动领了纸张过来,自己习字。虽说不上多好看,可三儿不识字,凑热闹的过来看。禾青展纸下笔,三儿看着满眼艳羡,宫里识字的宫女,实在不多。
三儿触及禾青心头的心软,禾青想要教她,却执意不肯。最后三儿站在一旁,学着研墨看守就好。但也因此,禾青展开的纸张,被墨水星星点点的四处泼洒,很是好看。
禾青一笑,三儿憋得脸都红了。只觉得自己很是愚笨,低着头努力的轻手,以致都不敢看禾青的神色。
懒散的过了一日,禾青夜里翻着锻炼身子好几次,才舒坦的冲洗身子,换上中衣上了床,歇息了。
第26章 塞外日落看人心
胤禛坐在蒙古包里,乌拉那拉氏撩着门帘进来的时候,怔了一下。
乌拉那拉氏不同以往规矩的满服,换了一身蒙古府,脚下穿着一双大红色的靴子。比之前的温婉端庄而言,乌拉那拉氏今日看着飒爽欢快很多。胤禛抬头一撇,就能看到没来得及收回的笑意。
眉眼嘴角,尽都沾染着不一样的神采。
胤禛不由得看多一眼,乌拉那拉氏不知是娇羞或是活动过后的发汗,脸色发红。眼角水汪汪的,衬得那一张白皙的脸蛋,越发的好看。
奴才懂事的退了出去,乌拉那拉氏走了过去,“爷怎么在这儿?”
“我走错了?”胤禛好笑的挑眉头。
乌拉那拉氏嘴角的笑意一怔,而后才恍悟,羞涩的低下头,“是我话乱了,爷就晓得取笑。”
胤禛欣赏着乌拉那拉氏的神色,满意的低下头,摆弄转着手指上的扳指。这几日他陪着骑射,磨得茧硬着厚厚的一层。
这回上蒙古北巡,乌拉那拉氏听闻四阿哥被选中,又加之当晚四阿哥就到正房和她说明。行李收拾好,旁的都是只身一人,唯有四阿哥主动,点名带了嫡福晋。虽往日不是很恩爱,但这样也是很表示信任重用的意思了。
乌拉那拉氏欣喜若狂,打点好后院的两个格格之后,带着行李包袱启程。和胤禛一个蒙古包,住在一起,乌拉那拉氏瞥一眼在旁的胤禛,“爷怎么不出去?”
胤禛回头看着乌拉那拉氏,那盈盈一笑的嘴角,看得莫名一怔。恍惚似乎想了什么,但乌拉那拉氏很得体,胤禛回神来一问,“汗阿玛还在骑猎?”
“回来的时候,看着侍卫拉了好几头的猎物。”收获丰富,看来皇上今日兴致不错,不到一时半会是不会回来了。
乌拉那拉氏看着胤禛似乎想着什么,也不敢冒然上头说话。两人谈话戛然截止,胤禛倒了一杯茶,半响后这才起身,叫了奴才进来,换一身骑装。乌拉那拉氏过去,面容柔和,帮着穿戴好腰带,手脚很轻,动作体贴。
胤禛临走前,伸手在乌拉那拉氏的肩头轻抚,脸上笑了起来,“王妃是个和善的,多交往对你也好。”
乌拉那拉氏族里的势力不打眼,人规矩端庄,人情世故相对老练,胤禛很放心自己的福晋。乌拉那拉氏怔怔地看着胤禛走了,欢喜自家爷信任自己的行径,又悲叹这一个多月来,虽说爷的性情好了,可还是无太多亲近。
胤禛不知乌拉那拉氏的困扰思绪,心情很好的领着马走出了蒙古包的一圈。王爷阿哥都跟着皇上出去了,嫔妃中并无德妃,这回胤禛在外很是悠闲。踩着马鞍,利索的爬上马身,胤禛眺望远方,往着另一头放养马羊的平地。
好些牧民就在四周看着,以免马羊跑了。
就在这一块地,胤禛身后无人打扰,难得的安静,让胤禛冷下了嘴角的笑意。一张脸似笑非笑的,却让人猛地感到很深的气势所压。棱角分明,一双长眉相对秀气,凤眼内敛,薄唇紧紧的绷着,俨然沉思端肃之中。
太子爷胤礽来的时候,胤禛还在那处怔着,远远看着安静的像是要和环境都合为一体般。身下的马低头吃了一口绿草,看着有来人,晃着脑袋。胤禛随着看过去,当即就要下马。胤礽快马过来,摆着手,“兄弟之间,不比太过规矩。”
毕竟难得在外面,只有他们两人。胤禛点头,唤了一声,“二哥。”
胤禛当年由皇贵妃抚养,皇上向来对这个皇贵妃表姐疼惜有佳,时间长了,两兄弟也是众多阿哥中接触最多,情分相对好很多的。胤礽见胤禛是个性情刚直,是非分明且有些喜怒不常,是个皇上头疼又信任的弟弟。这么多年,对他很是敬重。若不是他回回说起,胤禛总会规矩拿事,本分的唤太子爷。
对待亲近的人,胤礽自然多几分耐心和关怀。是以,看到胤禛撇开奴才远远地,自然过来慰问两句,“一个人在这做什么?”
胤禛笑,看向一旁奔跑嘶吼的马群,“看着平原风光,虽不是壮丽山水,但也是别有风采之美。二哥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胤礽看胤禛前面说的似乎老僧参悟般,后面问的又是一本正经的,不由好笑,抬手指向了天边那一抹诱人的蛋黄,“再不回,月亮都出来了。”
语气尾音,透着一股揶揄的味道。
胤禛脸上没得有些发窘,轻咳一声,瞥向一旁。夕阳西下,马羊也跟着回去了。几个年轻的牧民追赶,以免跑失了。远远地,还能看到一个原地的姑娘骑着马,甩着鞭,甚至站了起来,踩着马鞍,不清晰的传来些许声音。
是很活泼爽朗的性格。
胤礽见胤禛看着一旁不出声了,顺眼过去,没得一笑,“这姑娘性格倒是大方,倒有些眼熟了。”
胤禛挑眉,“是么?”
宫中,他是没看到什么姑娘。宫外,他是更少了。胤礽见胤禛不以为然,拉起缰绳夹紧马肚,一松脚,“老大不小的人了,还不灵醒,回去吧!”
胤礽说罢,马儿四腿奔跑,仰着蹄边的草,很快连着人影都不见了。
白云在空中游移,长在长条树头的枝桠歪向一旁,骟着风吹远,扫着掌心发凉。胤禛低头看着掌心,抓着缰绳时间多了,手心似乎越发粗糙了。
胤禛抿着唇,再回头看那马群,不见了。带着那姑娘,也没了。
胤礽虽说是随口打趣的话,胤禛却没得心里顿了一下。不晓得是否说的是她,可他心头那一瞬当即能想到的,便是她了。可叹,为了出来还收心很尽职办起差事,最后还是没来成。没来成,他转头一想,那就带着乌拉那拉氏吧。
话出去了,就后悔了。可看着乌拉那拉氏那欢喜的神情,他只能咽下嘴里的话。李氏,宋氏给警醒一番,也算是他默认知道的。乌拉那拉氏好,他也不自觉会对着好些,可有些时候,那恰好的面容,总让他多不出话来。渐渐地,一个多月下来,他也惊觉,就算没有李氏,他待着福晋,也只是该有的敬重罢了。
初时那份体贴不是假的,只是到了今日,不免觉得索然无味,也多不出一分眷顾的心来。何况,男子就是心中宽怀,心存天下,做大事又何必拘于小节?胤禛自认,他不是宠妾灭妻之人。
如此,也算极好了。
只是,闲着时刻,他却想的不是自己的福晋,而是一个明眼就晓得,是个面上规矩,性子却是个刺头的,实在是不该。胤禛想着,眉头皱的都快堆起了一座丘陵,拉着缰绳的手紧了又紧。
胤禛回去的时候,乌拉那拉氏正收拾着衣裳。夜里蒙古王爷设宴,请皇上坐席。胤禛作为皇阿哥之一,必定要衣装妥当。乌拉那拉氏一如既往的帮着穿戴,扫过手的时候却不免蹙眉,“紫草,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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