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德妃娘娘请安,娘娘金安。”
禾青行了个大礼,恭敬规矩。十四阿哥侧过脑袋看着禾青,好些日子不见,十四阿哥已然是个半大的孩子了。德妃很是宠爱的拉着十四阿哥坐在跟前,“起来吧。”
想来德妃今日兴致还算不错,转头与四阿哥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又催了乌拉那拉氏起来。说来乌拉那拉氏已经好几年了,可从来都没有过喜讯传来,德妃本来也没觉得什么。可看惠妃每回说的话,也实在是让德妃难堪。
要知道,三福晋董鄂氏如今也有了五个多月的身子,荣妃这些日子,走起路来都是带风的。
即便她不说什么,可四妃向来可说是面和心不合,你争我斗惯了的。德妃几十年来好不容易在宫中爬上来,并处于高位很得皇上恩宠,可见是了不得的。倒是乌拉那拉氏,不料德妃竟然提起这件事,不免有些尴尬,红着脸只能应下。
“好了,你们两兄弟快去吧,我也不留了。”德妃罢了,又很友好的放了四阿哥和十四阿哥。
只是十四阿哥生来伶俐,抓着德妃的手耍了一番,“十四还想多陪陪额莫呢。”
“你啊,都几岁了还这么粘糊?”德妃宠溺的道,言语轻飘飘的,对十四阿哥的亲近显然很是受用。
十四阿哥欢喜的笑了笑,“额莫自来疼十四,十四自然舍不得额莫。”
四阿哥站在一旁黑着一张脸,终是忍不住沉声喊道,“十四。”
德妃脸上笑意微淡,慈蔼的摸着十四的脑袋,“乖,快去吧。仔细你阿玛问起你来,可不能耍小孩子脾气。”
“是,十四明白。”十四阿哥扁了扁嘴,耍足了宝这才点头。倒是德妃转而对着四阿哥,吩咐了起来,“十四是小孩子真性情,你做哥哥的,懂事些。”
这话说得,乌拉那拉氏都不敢去看四阿哥那张脸成什么样了。德妃说话很客气,也很刺痛人心。只是德妃看来并不觉得什么,四阿哥怀着一腔的恼意,却也没说什么,带着十四阿哥就走了。
如此又安静的坐了一会儿,都不怎么说话。德妃却摆着手,让禾青上前去,“你原来在宫里,性子安静乖巧,本宫也很是喜欢。你今儿个就陪着本宫,可好?”
禾青点头,自然不容拒绝。乌雅氏不能进宫,身子不适更是断了后路。如今德妃要缠上了禾青,禾青也是无可奈何。乌拉那拉氏见此,也很懂事的没有多说,只能看着禾青回到了原来的模样,乖巧不语的坐在一旁,德妃口渴了就递茶,说笑着回了一句。
这般场景,乌拉那拉氏虽然见得不多,但看德妃盈盈一笑神情之下的满足,也清楚德妃心里头那股子奇怪的心思。似乎这样,就真的越发的高贵了。好在这般,并没有外人,亦或皇上可见。若不然,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
德妃指画了两下,禾青也没动什么大手脚。
等到所谓家宴的时候,德妃带着乌拉那拉氏往里头就走了。禾青只能安静的走在后面,最后被奴才们安排在四阿哥宴席的后方,很不着眼。好在几个奴才都还记得,禾青很得便宜的看着秀裳给自己端了一盘炖牛肉。
“姐姐好久不见,看来气色很不错。”秀裳很欢喜,两眼直直的打量着禾青,笑的很是敞亮。
如此笑容,很好的把禾青心里头的阴霾一下子扫开。进来的人最低也是侧福晋,她不好去看那些人的眼色,讨了桥跟在四阿哥后面,也方便临走的动向,“还好还好,你似乎也不错,不晓得魏总管,戴姑姑她们怎么样?”
“自然无碍,只是姜侍奉每每看着我和秋谷,就很是心馋,总心心念念着什么时候才能再见着武姐姐呢?”秀裳扑闪扑闪着两眼,又絮絮叨叨的把好些人都说了个遍,“没了武姐姐在中间说,魏总管总和梁九功斗得跟乌鸡眼儿似得,可好笑了。戴姑姑总和刘姑姑说笑,还有成儿娟儿还弄了好些胭脂水粉,大伙儿好的狠呢。”
一张嘴巴一开一合,说个不停,偏偏脸上很是讨喜,又让禾青没得心里很欢喜,“我怎的没发现,你和三儿的性子这么相像!”
“那可惜了。”
秀裳抿着嘴,禾青点了头,她位份浅进宫已实属不易,哪里还有奴才跟着。又想没有她在,三儿怕是逮着罗嬷嬷要好好叨叨解个闷了。禾青不由得有些好笑,秀裳瞧着皇上如今不需要她伺候,干脆就守在禾青边上。反正两人呆在后面静悄悄的,也没人注意。
禾青让秀裳传达几句话,不过一些体己想念,秀裳点着头应了。
以至于,连着皇上和太后上来,宴席开始,也没影响两人的兴致。等到了太后叫唤的时候,禾青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太后叫我?”
“是呢。太后知道格格进宫,又不见着人。后来就让奴才过来寻格格,若不然太后贪杯吃了酒,奴才可止不住了。”芳娟见着禾青,也很是客气。
禾青一挑眉,心情也还是忍不住的欢快起来,“既然如此,那我便去了。”
“恩。”秀裳看了芳娟一眼,点着头。
芳娟也不去多心秀裳的神色,恭敬的带着禾青去了太后那处。席间皇上正和几位年幼的阿哥说着话,偶尔几声十四阿哥言谈,引得皇上喜不自胜,气氛很是融洽。而四妃为首,却显得安静了许多。
禾青一过去,就见着太后一脸酡红,两眼却很精神的似乎刚笑过,嘴里也果真是端了一杯酒,摇摇曳曳的一下,仰头又饮了。如此干脆利索,当真是女中豪杰所为。禾青笑眯眯的看着,转身却见成嬷嬷端着一壶酒壶。
成嬷嬷点了头,禾青心神领悟的明白,上前行礼,“奴才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
“恩,哀家看看?”太后眯着眼,禾青乖巧往前一凑,引得太后欢喜的伸手一把掐住禾青的脸颊肉,“倒是圈着不动,肉长了不少。”
“太后觉得可好看?”
“长了肉自然更好看了,怪不得都不进宫来看哀家了!”太后一脸冷淡的叹息,很是受伤的姿态摆的很足。禾青当即愧疚低头,恨不得跪下来好一通解释,却最终也没说什么,“太后。”
太后满意的眯着眼,逡了禾青一眼,“快过来,我看看还有哪处长了肉?”
这话说的,禾青很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好在嫔妃都在下方,一见是禾青,也并不多注意。只是德妃神色有些怪异。
“你做什么羞?你如今也是这个年纪了,哀家等的心急,你可要多努力了!”太后很是高兴地把禾青左看看右看看,怎么看都看不够的。本来就吃的半醉的人,孩子气更大了起来。又想都说四阿哥宠爱禾青,太后再也止不住的拉着禾青的纤手。
细嫩嫩的,太后拉着拍了拍手,很是付以重任般。
禾青想太后与皇上并非亲生,却胜似亲生,可见太后是当真对幼辈极好的。却不知太后看中禾青灵巧不多事儿,长相好看不娇柔不媚俗,自然也想抱一个所出的曾孙,想想也是一桩美事。
乌拉那拉氏抬眼看了上头的德妃,见她不冷不热的,不说高兴也不说不高兴。如今女眷之中,乌拉那拉氏自然不能落了下层,学着一般对这些毫不动摇。只是董鄂氏却不一样了,她不像乌拉那拉氏不讨婆婆欢心,且如今怀着三阿哥的第一个子嗣,不论儿女,那都是嫡出又是长子长女,她地位稳固,唯一不利的就是太后。
但是太后老人家,就是对着阿哥们也不见得多热络,董鄂氏并不是小气之人。只是看着乌拉那拉氏一脸淡然,忍不住嘟囔起来,“四弟妹,这个武格格,可真是个伶俐,又很有服气的人啊。”
依着四阿哥膝下零丁的尴尬,若是一朝得子,便不是嫡出,但这侧福晋怕也逃不了吧。董鄂氏很是感叹,乌拉那拉氏又如何不知?想想太后这么不注意场面,偏爱一个小格格,说出去也是贻笑大方!
可这些话,她如何能说。只要太后喜欢,四阿哥依旧宠爱,她日后难堪的日子是可以想见的。尤其是,禾青近来愈发有了自己的章程,也不再委屈自己的学会了反击,乌拉那拉氏越想,越是如鲠在喉,头一回发现禾青长得真是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的。
要知道禾青长相出众,肤色白皙,又很得皇上重用几年。除了家室和福晋这两样,似乎乌拉那拉氏也寻不出两人别的差距了。乌拉那拉氏勾了勾嘴角,有些冷,“应许吧。”
董鄂氏觉得有些冷,见乌拉那拉氏神色有些怪异,皱了皱眉头,抚着肚子没有再说话。
禾青在一旁站着陪太后说话,听着嫔妃讨好,又见着送了礼,遇着了许多京城中新得意的福晋夫人们,却都是一心的为太后倒上了一杯又一杯的温酒。
在宫中,似乎只有太后这处,才让禾青心里安静许多。
直到很夜了,禾青带了赏赐,受了十四阿哥一个莫名的笑容,踏上了回府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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