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瞬间明白了何惧的意思。
今儿这场开的尴尬,他连句完整的话也没来得及说,于情于理,他也得敬何武锡一杯。
可是……
“我不会喝酒。”苏锦和无声道,‘你也知道我喝完酒什么样……’
这一壶酒他不至于醉倒,但难免不会失态。
“还需在意么?”何惧淡淡问道。
他让苏锦和一噎,是的,也没什么可在意了,在何武锡眼里,他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好印象,差也不差这一点了。
于是他拢袖而起,冲着何武锡轻轻一躬,“不知您来,没有什么准备,照顾不周,何大帅莫要见怪。”
“伯父即可。”何惧淡声纠正。
苏锦和看他一眼,再去看何武锡,这声伯父刚要唤出,就听那边何棠低声呵斥,“小弟!”
何棠秀眉微蹙,满眼警告。
“沐猴而冠,贻笑天下。”
八个字,让苏锦和定在原地。
他学识不多,但也知道,何武锡在骂他。
何武锡说他不知身份,不知深浅,自取其辱。
何惧目光一凛,刚要发难,苏锦和反手摁住了他的肩膀。
须臾,他再次举杯。
“何伯父,不知你误会什么,别处我管不得,何伯父在我苏府一日,晚辈就有义务将您照顾好,如有不周,先行赔罪。这杯酒,我敬何伯父。”
苏锦和说完,也不需何武锡反应,仰头便饮。
他今天坐在这里,全因何武锡住在他苏家,作为苏家家主,他不可避而不见,要尽地主之谊。
换做别处,他苏锦和自然不会来。
苏锦和敬完,也不用人回应,经自坐下。
何武锡今晚第一次将视线落在他身上,何棠也是诧异的看来,可苏锦和这会儿却没空理会他们,甫一落座,就凑到何惧边上,耳语道,“兑酒了?”
他以为那是杯烈酒,可喝下去才发现,那就是杯水。
里面有着一点酒味,不知道是兑的,还是酒壶里原本的味道。
古劲这样,何惧这样,他们对他的酒量都很清楚。
“嗯。”
苏锦和挑眉看他,嘲笑道,“不还是怕我喝多。”
怪不得何惧那么镇定的让他敬酒,看样子是早有打算。
他也不想让他在他老子面前丢人。
“干的漂亮。”何惧没理那话,反倒将他腰一搂,轻声赞道。
苏锦和浅浅抽气,佯装惊讶的看着他,须臾,唇线一崩,向上挑起,他结自己倒了杯水酒。何惧见状,也举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
苏锦和笑呵呵的吟下,酒杯离口的时候,何惧突然亲了他一口,遂才将那杯酒一吟而下。
何惧很高兴。
苏锦和却是哭笑不得,他这算是得罪他老子了,他有什么可高兴的。
现在倒好,苏锦和已经不敢想离开这香满饭馆后他的未来了。
“何巨巨,你可得保护好我啊。”苏锦和半开玩笑的呢喃了句,何惧未应声,走廊远处传来脚步声。
何武锡那阴沉的模样一变,仿若从未发生。
何棠起身,刚走几步,来者恰巧进门。
苏锦和想起,刚来的时候何棠似乎说有客要到,当时过于慌张,就没想那么许多,如今见有人进来,就下意识的张望一眼,这是何家的家宴,难道何惧还有什么亲戚也跟着过来了。
他带着好奇,可这一眼看去,苏锦和整个人犹如雷劈,瞬间僵硬。
“抱歉抱歉,路上耽搁了,让大帅久等着……”那人双手抱拳,和众人打了招呼,落座时看到苏锦和,冲他一笑,颔首道,“苏老板,又见面了。”
苏锦和回过神来,由于震惊过度,表情只有茫然,他嗯了一声,没了下文“你认识?”何惧问他。
顿了分秒,苏锦和的脸色才开始难看起来,他扯出个牵强的笑容,还未等答,就听对面那人道……
“前阵子岳父生辰,见过苏老板一面。”
再看苏锦和,他只是跟着点头,没再说什么。
何惧没有再问,何武锡也因这人的到来将注意力全放在对方身上,苏锦和一个人垂着脑袋,满头的思绪拧成一团。
为什么,唐仕勉会来?
为什么,他会和何惧的父亲在一起?
乱了,彻底乱了。
宴席结束,何武锡与唐仕勉有话要谈,他们几个小辈现行离开。
离开香满饭馆楼时,已经临近十一点,街头巷尾静悄悄的,就他们这里灯火通明。
苏锦和与何惧先上了车,何棠走到门口突然停住,她潇洒的转身,正对上后方的纪延。
俩人来了个面对面,差点撞上。
纪延一看她,腿都软了。
“大、大姐……”他下意识唤道。
“怎么叫我大姐,不是该叫夫人么?”
纪延汗立马吓出来了,他快哭了,“大姐你别逗我了……”
“怎么,想悔婚?那我要去找纪世叔好好问问。”
“别……”纪延连忙道,然后哭丧着脸说,“你放过我吧,求你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岂是儿戏,我再问你,这婚,你打算悔了?”
何棠一板起脸,纪延立即两脚一拢,敬了个军礼,大声答道,“不敢!”
何棠看他一眼,冷着脸上了车。
留着摆着军姿的纪延,寒风为衬,凄凉无比。
苏锦和茫然的看着这幕,他问何惧,“你大姐……”
“闭嘴。”
苏锦和:“……”
果然何家人都一个死德性。
车子扬长而去,纪延一屁股就坐到了台阶上,他怕何武锡,因为那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他也怕何棠,因为那是个得罪不起的大瘟神。
从他还没出生起,就被瘟神缠住了。
“纪延!”
“是!”
那一声呵斥,纪延猛然起身,他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可回头一看才发现是苏护。
他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你不是要时时刻刻跟着你家苏爷么!”怎么还没滚啊?!
“车满了。”苏护无辜道,他也想一起走,但走不了。
纪延:“……”
没心情和他斗嘴,纪延转身要上楼,苏护看着车子离去的方向,“你媳妇儿?”
“你媳妇儿!”纪延想也没想的就吼。
“她回来了。”
“我媳妇儿!我媳妇儿!就是我媳妇儿!”纪延白着张脸连说了 三遍。
苏护看着他那没出息的样儿,“骗你的。”
“我草!”纪延掏枪了。
苏护看了一眼抵着自己心脏的枪,“咋回事,说说,被逼良为娼了?还是你是何家的童养婿?”
被他一问,纪延又蔫了,他烦躁的扒扒头发,道,“这是孽缘啊……”
他家和何家也算故交,这个悲剧发生在他还没出生的时候。
那一年,何棠十岁,她来到纪延家里,看到纪延妈妈的肚子十分好奇,于是道,如果这是个男孩儿,就给我罢。
就这样,还没出生的纪延就被指腹为婚了。
“你见过有人给自己指腹为婚的么?”纪延问他,遂又指指自己的鼻子,“我就是那个悲剧的产物。”
从小到大他就被何棠欺负,好容易混到军中,又跟了何惧,他不情愿,但是他爹说了,跟着何惧安全,他也没得选,就像他的婚姻一样,所以他就来了“你不想娶?”
“你想娶一个从小就扒你裤子用石子儿打你丁丁的女人么?”纪延悲愤的问。
苏护点头。
纪延上膛了。
“求我吧,求我,我帮你脱离苦海。”苏护说。
苏府。
何惧在洗漱,苏锦和坐在床边,他的心情从没像现在这么惶恐。
他满脑子都是问号,他有很多问题想知道,可当他看到穿着背心的何惧走过来,霎时间所有的问题全不见了。
“他打你了?!”苏锦和惊道。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268 269 270 271 272 273 274 275 276 277 278 279 280 281 282 283 284 285 286 287 2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