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惧妥协,是因为苏锦和会死。
东路不会妥协,他要弄死那东西。
“我懂,可是,要灭鬼,施法的人,损耗极…”
“你就告诉我,他会不会有事儿就行。”
陈继文摇头。
“那妥了,说吧,怎么做。”
陈继文无法拒绝,最后还是告诉了东路方法。
东路突然问了一句:“如果前几天我来找你,是不是能提前弄死那东西?”
“那也要等到七日。”陈继文说,“不到七天,他不会显形,最后那日是他心愿了解的时候,阴气最弱,才能下手。”
东路没说话,走了。
陈继文却是因为这句话,憋出了满头的冷汗。
他知道,如果他说出相反的答案,可以提前驱鬼,那东路一定会杀了他。
这次他没隐瞒,但也是吓了个魂不附体。
那兜头遮住的床单是为了遮掩。
鬼看不到,只能感觉。
床单挡住苏锦和的人气,在鬼眼里那就是个空空如也的床。
苏锦和藏在床单下,阳气被挡,屋里唯一的活人就剩了东路。
他没有道行,他也什么都不懂,让一个外行来驱鬼十分危险,可是他做了胡友德将全部怨气发‘泄到东路身上。
东路看不到,也感觉不到,什么阴风阵阵,什么鬼哭狼嚎,在他眼里屋子还是那个屋子。
可是,他能看到糯米地上印出的脚印。
这是他唯一能够判断的。
那是血脚印,每一步都带着粘稠的血液,一步步蹒珊着向他靠近。
东路的桃木剑泼着黑狗血,还有他的血。
那时东路的手腕割开道细长的口子,伤口不深,但血源源不断,这样,他就能伤到胡友德。
接下来,就是一个无法想象的残忍画面。
东路与胡友德的厮杀。
东路要做的,就是将那桃木剑刺进那无形的家伙的天灵盖中。
这谈何容易。
那一晚,丰城一如往昔,安宁静默,但苏府上空阴云密布,阴风四起。
后院的豹子焦躁不安,不停的踱着步子,但始终没踏出那园子一步。
园门早就被陈继文锁起,那一晚所有的活物包括一只鸡都不能轻易出现。
陈继文就在那院子外面,鸡血画出的符号镇着那院子,他不清楚东路是否能赢,他也不清楚到最后那胡友德会不会化身厉鬼。
他能做的只有守在这里,一旦胡友德变化,他第一时间将其消灭。
仅此而已。
这里面有很多讲究,也有很多礼数不是能按正常规矩来的。
他与苏锦和生无交集,胡友德魂不该绝,再说是苏锦和先收了他的阴聘,他若恶鬼,陈继文当仁不让,可现下这种情况,他若出手,便是逆天而为,这不止是损阴德的事情,还会连累他陈家上下。
东路要救的,是他的兄长,是和他有千丝万缕关系的人,胡友德死去多时,却想与凡人珠胎暗结,这也是大逆之事,所以,这是他们的恩怨,他们自行解决理所当然。
那一晚,东路也好,胡友德也罢,各安天命。
最后还是发展成了陈继文最不想看到的画面。
“唉,忍一晚,只有一晚,胡友德心愿达成,一切就都过去了,怎就不能再忍,怎就非要闹到这般田地。”
东路没有驱鬼的本事,硬碰硬的来,小命差点折里面。
也就是他命够硬,这换做一般人,就算有这个心也未必能办到。
东路这下伤的不轻,不止是身体,还有阳气。
苏锦和怔怔听着,忍么?这事情忍不了。
也许陈继文觉得没什么,可苏锦和宁愿去死。
他忍不了,东路能让他忍着么?
苏锦和猛握双拳,他感激东路,恨不得跪下磕头。
可是,东路何必如此…
第一九九章 顺利的结束
“我要开始了。”
陈继文这一本正经的宣布让苏锦和笑了下,不是他心情好,是这场面实在可笑。
他手脚都被绑在床上,身上只剩一条单裤,陈继文站在床边,手里拿着根柳条,这样子想不往歪了想都不可能。
苏锦和咳了声,喉咙震动,带着一丝颤抖,声音有点古怪,“您来吧,不要客气。”
他那忍笑的模样让陈继文也破了功,紧绷的脸有了裂痕,他无奈的摇摇头,再次觉着,苏锦和这样的人真不该受这罪。
陈继文将桌边的小杯拿起,递到他嘴边,“喝了吧。”
眼角的余光扫到一抹黑色,等传到味蕾时就是又苦又涩,苏锦和躺了回去,那冰凉的东西流入喉咙,带着莫名的寒意传遍四肢百骸。
最后那琼意凝聚,停在小腹。
那时他还没有什么反应,就是觉得琼。
突然,陈继文的眉头一皱,苏锦和猛一躬身,床榻随之一晃,大量灰尘向向落下。
陈继文捏开苏锦和的嘴巴,飞快的塞进一条浊玉。
那玉石两指宽,正好能压住舌头,横在牙齿中央。
陈继文一松手,就听苏锦和嘴里咔嚓一响,他狠狠的咬住了那石头。
玉石顶在中央,他的牙关没办法完全合拢,这样他咬不到舌头,也咬不碎牙根。
陈继文动作迅速,绝无拖拉,他伸出两指,探入口中,只见他头颅一晃,指尖带着一抹红摁在苏锦和下颚。
唾液混合着血水,在苏锦和身上画出一道细长的线,到连胸腹处时,苏锦和的身体猛然挺起,那床栏硬生被他掰断。
他拼命低头,赫然看到,陈继文手指之前,他的肚皮如‘潮水滚动,须臾,那肚皮倏然一高,隆起半尺,皮肉透明,印出张婴儿的脸庞。
那脸五官清晰,贴着他肚皮转了个圈,苏锦和疼的撕心裂肺,满身是汗,可这一刻竟是无法动弹。
那脸缓缓转过,眼窝之处猛的转向苏锦和。
肚皮几乎撕裂,那双眼睛凶悍的看着他,似乎想将他拆骨入腹。
身下一阵冰冷,皮肉上泛起无数鸡皮疙瘩,那脸孔微微后退,又骤然一冲肚皮再次一高。
苏锦和闷声尖叫,昏死过去。
他最后,视线朦胧时,依稀看到个黑影扑到他眼前,贴着他的鼻子,用那双死鱼肚皮一样的眼睛盯着他。
苏锦和这一昏迷,就是整整两天。
醒来之后一切如初,只有几天没进食的疲惫无力而已。
陈继文告诉他,都结束了。
苏锦和没有再问,无论是胡友德鬼魂造访还是那天他身上的异状,这些东西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记起。
这一病,他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等真正能下床,已经是半个多月的事情了。
陈继文走了,临走前什么都没说,只是看了苏锦和许久,最后一声长叹。
苏锦和不知他的叹息意味着什么,是叹他命薄,还是对他命运的无奈。
不管怎么说,雨过天晴。
这日,苏锦和喊来纪延,跟他去了趟县厅的医院,那是何惧的地方,是军队重地,所以他没带苏护,让他在府里等着就好。
苏府门前,苏锦和刚坐进去,苏护就扒住了车窗,“苏爷,我…”
他是苏锦和的贴身小厮,却已经很久没跟着苏锦和了,出门讲不了,可这是丰城之内,县厅他进不去,让他在外面等着也好,让苏锦和一个人出门,他这小厮要来何用。苏护已经不止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失职。
“有纪副官跟着你怕什么?”苏锦和笑,他的情况特殊,和旁人比不了,苏护完全没必要内疚,说着他冲纪延扬了下下巴,“怎么你还信不过他?他和你,不是一样的么。”
另外一边,正往车子里钻的纪延脑袋突然咣当一声撞到了车顶,又哎呦一声爬了进去。
苏护看他一眼,眼神有些嫌弃。
苏锦和忍笑,转而冲着车里喊了声,“那个纪副官,要么我自己去算了。”
纪延在揉脑门,他没弄懂苏锦和的意思,他扭过大半个身子问,“怎么呢?”
“你看我这病也好了,您这婚假也没剩几天了…我还是别占用您这最后的甜蜜时光了。”县厅苏护去属实不方便,所以不如纪延也不去了吧。
纪延猛的一咳,狠拍司机一下,“开车!”
车子绝尘,纪副官红着张脸,脸对着车窗,眼睛却是下意识的往后视镜瞄去。
那里面,有个人。
“咳…”苏护早都没影儿了,纪延还盯着那镜子瞧,苏锦和看了他半天,最后不得不轻咳一声好引起纪副官的注意。
纪延吓一跳,差点弹起来,他这反应把苏锦和也吓了一跳,他连忙倾身,手下意识的往纪延脑袋上挡,生怕他再次撞到脑袋。
不过这回没有,纪副官咳了几声就把脸转向别处了。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268 269 270 271 272 273 274 275 276 277 278 279 280 281 282 283 284 285 286 287 2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