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还想说些什么,皇后发泄了两句自己明白过来了。
“……我知道他这是还念着旧情,找我来警告太子……若是换了旁人怕是没这么好收场了。”皇后站起身来,道:“去叫太子!去叫太子!”
“娘娘不如还是等一等。”翠竹道:“陛下才走,又说了这样一番话,您现在差人去叫,岂不落实了罪名。”
“我还能怎么办?”皇后软弱了许多,“当初太子小小的,还骑在他脖子上,现如今父子两个怎么就像是有了仇一般,连话都不能当面说了。”
翠竹知道皇后一身荣辱全在太子身上,道:“陛下既然肯教,那就不是什么大事。”
皇后嘴里小声重复几遍,道:“去到御膳房叫几个太子爱吃的菜,晚上让他来我宫里吃饭。”
这事儿瑞定暂且还不知道。
瑞定从扬州到金陵是走的陆路,不到两天便见到了金陵城的城门,早先在扬州见过的三位大人已经等在城门口,看见他的马车前来,急忙迎了上来。
程序都跟在扬州差不多,瑞定第一次没出过差错,第二次就更不会有问题了。
倒是陪同的几位大人心里暗暗赞叹,不过三日未见,王爷气度越发惊人。
金陵城跟扬州不一样。
金陵是江南第一大城池,当日太祖皇帝就是从这里起家,一路高歌猛进当了皇帝。京里不少功勋贵族,原籍都是在金陵。
比方贾家,金陵一共还有十二房,也是上百的人口。
晚上的宴会,摆在了布政使齐大人家里,出席的人数,比在扬州更多。
等到宴席结束,瑞定回了卧室,梳洗一番便睡下。
第二天一早,瑞定差人去叫了余四海,“今日去甄家,你跟我一起去。”
甄家的花园子,不愧是接待过皇帝的。
金碧辉煌。
甄应嘉如数家珍,他花园子里连棵草似乎都能找到来处,瑞定看在眼里,心思越发沉了。
几人坐在花园里的凉亭里,甄应嘉指着连套的座椅,道:“这树根,是从紫金山上搬下来的,又请了手巧的将人雕刻,才成了今日的模样。”
丫鬟上了茶。
这丫鬟年纪不大,但是进退有度,瑞定不由得想起上回去贾府,贾府的丫鬟见了他惊慌失措的样子。
甄家不愧是接驾次数最多的一家。
刚喝了一杯茶,瑞定便见一个年长的嬷嬷往这边走来,甄家几人也不拦她,只见这嬷嬷走进了给几人行礼,声音沉稳的很。
“老太太得知有贵客来访,想请贵客去花厅见上一见。”
甄应嘉眼睛里闪了一闪,立即赔罪道:“……母亲年纪大了,难免有些倚老卖老,王爷莫怪。”
“无妨。”瑞定站起身来,“我来江南之时,父皇便交待了无论如何都要来甄家坐一坐,我年纪又轻,自然是要去拜见老太君的。”
甄应嘉弯着腰不住的赔罪,却还是跟在那老嬷嬷身后给瑞定引路。
瑞定心里不由得将甄家跟贾家比较了一番。
单单从接驾来看,倒是甄家更胜一筹。
“……母亲耳朵不好,年纪大了又有点糊涂,若是说了什么不好的话,王爷莫要放在心上……”
甄应嘉还在不停的赔礼。
瑞定进了花厅,便看见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给他行礼。
年纪这么大,怕是真要跪结实了,连站也站不起来了。
“还不快将老太君扶起来。”瑞定跟甄应嘉道。
瑞定发了话,倒也不用甄应嘉去扶,左右两个嬷嬷便伸了手,将老太太又撑了起来。
瑞定坐下,道:“老太君请坐。”
甄母这才告了罪坐下,甄应嘉走过去站到了老太太身后。
说起来不过是些感念皇恩,又或者是怀念当年他父皇来南巡的时候的一些趣事。
可是听着听着,瑞定觉察出现不对了。
“……我们家这位三姑娘,还是当年陛下留的名字呢……”
转眼又说起这位姑娘琴棋书画无所不精,瑞定心下生疑,怎么觉得像是给他推销一样,他看了陪在一边的余四海,却见他也是有些狐疑的摇了摇头。
瑞定本就不打算与这甄家来点什么交情,不过是依着皇帝爹当日的吩咐而已,现在园子也看过了,当年皇帝睡觉吃饭的地方也见识了,瑞定起身道:“老太君年纪大了,怕是不便多扰,本王这就告辞了。”
王爷要走,谁也拦不得,甄应嘉急急忙忙陪着出了府,再三告罪才算了事。
瑞定跟余四海上了马车,听余四海道:“甄家怕是有什么难处了。”
庆阳伯家里做的是什么生意?从字画古董玉器瓷器无一不沾手,瑞定带他来就是想借他一双眼睛看,喜道:“余先生看出什么了?”
“甄家的东西虽好,但是却都是老物件了。”余四海道:“虽说件件都能数出来历,可是年岁久了难免破损,再说又不是没有时兴样子出来,他们怕是快撑不下去了。”
瑞定低头想想,道:“我知道了,辛苦余先生了。”
回了屋里,安和上来禀报,“费先生今日没出去,您让特意盯着的那两个侍卫也没什么动静。”
瑞定接过异雀的捧上的湿巾擦了擦手,道:“你仔细看着,一有动静便来回我。”
金陵达官贵人多,瑞定去了几家愈发的觉得不对了,怎么说来说去都像是要给他介绍自家闺女似的。
瑞定便让余四海出去打听了。
没两日,余四海回来道:“江南盛传,您喜爱江南女子的婉约,这次也是为了这个来的。”
是谁说的?
皇后和太子!
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第051章
一时间瑞定脑袋里纷纷扰扰,闪过许多念头。
皇后跟太子一派的目的其实很是简单,就是不遗余力的打压他,把他打到抬不起头,把他打死。
那么这个王爷来江南选美女的消息会给他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呢?
最主要的是传回京城会给他父皇造成什么影响。
皇帝爹的心腹费啸威还在他身边跟着,他出门十次有八次是让他跟着的,况且他这次下江南,完全是奉了父皇的旨意。
不过……若是他在江南传出个好女色的名声来,又或者有心之人借着这个,说他名为选妃,实则敛财……三人成虎的故事,他可是从小听到大的。
瑞定想了想,决定来个一石两鸟的计策。
“安和,你去请费大人过来。”
他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直接去普陀山,二来则是躲到林如海家里去。
普陀山不用说是上上策,而且皇帝爹派了三个心腹出来,一个是明面上的费大人,另外两个则混在侍卫队里。
他们三个人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费大人他自己盯着,剩下两人让安和去看着,但是转眼他们下了江南已有近十日,这些人一点动静都没有。
瑞定可不相信他父皇临走的时候将江南几大城池都点了个遍,真的是让他来玩的,那他父皇也太闲了。
能在皇后跟太子宫里布下十几口密探的皇帝,绝对不会是个做事如此随性的人。
躲到林如海家里,虽然对他跟林黛玉的亲事有帮助,但是平白又要惹出一大堆事情来,一旦等到他走了,人人只知道当日王爷来江南,在林家住了一个月。
到时候所有目光都集中在林如海身上,他岂不是给自己岳父找麻烦。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王爷,费大人来了。”安和通报。
“进来。”
安和带了费大人进屋,费大人行了礼便垂首站在瑞定面前,道:“王爷唤下官前来,不知有合适吩咐。”
瑞定神色镇定,淡淡吩咐道:“当日父皇让我来江南,不过是想着我若是在普陀山住上两月,难免气闷,便让我现在江南散散心,哪知却惹出这些事情来。我想着不如这就离去,我们直接去普陀山住着,那里是佛门清净地,多住一阵子也好修身养性。”
费啸威这些日子也听了不少传闻,跟瑞定不一样,他是皇帝的心腹,虽然不敢说知晓皇帝在江南的所有布置,但是传出消息的人,他也去打听了一二。
怎么说,都是日渐衰败的家族。
“王爷。”费大人有点为难,他是皇帝的心腹不假,可是表面上只是个礼部的正六品小官,是断然管不到王爷身上的。
若是王爷有点犹豫,他都好说话,但是这一路走来,王爷极有主见,甚至这件事情也已经想好了应对措施,招他来不过是通知一声而已。
但是他们三个来江南,的确是借着跟王爷一起上路不引人注意,混在王爷身边又能掩人耳目,若是现在跟着去了普陀山,那皇帝派下来的事情就不好办了。
“下官觉得此事必有蹊跷。”费大人道:“王爷来江南只是连下官都是临走前两天才知道的,消息却如何传的这样快?”
费大人咬咬牙道:“不如下官明里跟着王爷去普陀山,中途悄悄的隐藏行踪,带着两个侍卫去打探消息,一来有所防备,二来回京之后若是陛下问起,也有所交待。”
听见这话,瑞定面露犹豫之色,道:“费大人倒是给我出了个难题,你随我出来,却要独自离去。”
“王爷,下官也是为了王爷着想,若是回了京城,陛下问起来我们如何回呢?总得说出来个一二三吧。”
瑞定像是被说动了,他低头沉思,费啸威也不打扰他。
半响,瑞定道:“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接下来,瑞定将这几日跟他推销过家里“秀外慧中,待字闺中”的闺女的人家跟费大人都说了一遍。
主要也就一个意思,我也不是好糊弄的,谁说过我我门儿清,你若是去查,最好也能查出些实实在在的东西来。
费大人道:“王爷放心,下官这两日跟王爷一通出门,自然是知道的。”
瑞定点头,道:“既如此,你去找安和,让他陪你挑上两个侍卫去。”
费大人点头要走,瑞定又道:“慢着,挑两个长相身材都普通的侍卫,别露了马脚。”
能当上密探的,都是扔人堆里找不出来的主儿,费啸威放心了,道:“王爷说的是。”
送走了费啸威,瑞定又叫了异雀过来。
“过两日我变启程去普陀山,那里是和尚庙,你去不太方便,我差人将你送到林大人家里,等到我返程再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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