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真一去不返,若不是散布在各国的探子叁不五时传来她平安的消息,谢知方的这个年过得绝不安稳。
如今,他在宁王麾下已然站稳脚跟,军功显赫,智谋过人,兼之另有一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与军中将领士卒皆可称兄道弟,出手又阔绰,竟无一人说得出他半点儿不好。
腊月二十叁,宁王从长安述职回来,替他讨了个昭勇将军的封赏,正叁品,又分给他千余兵丁,加之原有之数,共计两千叁百人,军中欢声雷动,畅饮达旦。
谢知方是海量,教将领们打圈儿敬了一回,步子竟还站得稳,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大面额的银票,使下属去城里的丽歌院请十几个红姑娘,给兄弟们泄火。
宁王所率之兵近五万人,平日里自有随军的妓子服侍,然那些女子常年被龙精虎猛的兵士干穴,底下早就松松垮垮,哪里比得上丽歌院娇滴滴鲜嫩嫩的窑姐儿?
一众兵丁听了眼冒绿光,连声夸新将军大方,和谢知方相熟的将领笑道:“谢小将军,别光顾着犒劳兄弟们,倒忘了自个儿!待会儿姑娘们来了,你先挑一个!”
另有个虎背熊腰的莽汉顽笑道:“咱们将军该不会还是个雏儿吧?哈哈哈哈哈!”
谢知方也不生气,笑骂一声:“灌了黄汤的混账玩意儿,编排到爷头上来了!爷在教坊里眠花宿柳的时候,你他奶奶的还在你娘怀里吃奶呢!”
众人大笑不绝,等十来个穿红着翠的姑娘们进了营帐,谢知方果然挑了个身段最为勾人的红衣女子,推说酒醉,揽着人进了自己的帐子。
那女子花名叫做兰湘,生得花容月貌,身材高挑,肤色白皙,自小被父亲发卖进妓院里,养得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常自比为才女,满心期盼着能遇一俊俏郎君,搭救她于风尘之中,这会儿见谢知方白衣白袍,面容俊俏,未语先笑,自是千肯万肯,打迭起全部精神应对。
她殷勤地踮起脚尖,打算为他宽衣解带,却见刚才还风流倜傥的小将军蓦然冷了脸,往后退了两步,拿出方绣着墨竹的帕子用力擦拭碰过她腰肢的右手,紧接着将手帕放进盛着清水的木盆里,抓了把皂角细细搓洗。
兰湘心思敏锐,见状颇为难堪,强笑着福了一福,道:“军爷若是嫌奴的身子脏,奴用别的地方服侍您也是一样的……”
谢知方低垂着眉眼,面无表情地打断她的话:“叫两声给爷听听。”
“甚么?”兰湘闻言一愣,见他将洗干净的帕子抻平,小心翼翼晾在架子上,扭过头不冷不热地瞥了自己一眼,不知为何浑身发毛,立时乖觉地拿出平日里在床上应付恩客的本事,娇吟数声,骚媚入骨。
谢知方满意地点点头,从腰间取下荷包,摸出一把金叶子掷在桌案上,指指角落的床榻:“躺上去,叫够一个时辰,这些都是你的。”
兰湘见他拒人于千里之外,不由熄了攀龙附凤的心思,依言躺在床上,娇滴滴地边叫边喘:“啊……军爷轻些咬……莫要用牙磨奴那处……哈啊……好痒……”
谢知方双耳敏锐,隐约听见账外有窃窃私语之声,知道是同僚和下属们过来听墙角,做了个手势示意兰湘声音再大些,又指指自己。
兰湘福至心灵,咬了咬嫣红的唇瓣,惊呼一声,浪声夸赞道:“爷长得好大驴货,瞧起来怪吓人的……嗯……不……不成……这样粗大,如何进得去?爷饶了奴罢……”
谢知方低笑一声,英气十足的眉目间流露出几分风流蕴藉,看直了兰湘的眼。
他的声音也十足勾人,调笑道:“怎么进不去?若是怕受罪,爬起来给爷品咂会子,多涂些唾液在上面,或许能好入些。”
兰湘得不的这一声,立时跪爬起来,张唇露舌,瞧着他俊俏的脸,做出“啧啧”品箫之声,惟妙惟肖,几可乱真。
她被谢知方叁言两语勾起淫性,解了外裳,只穿条大红绣鸳鸯戏水的肚兜,自抚高耸的酥胸,星眼迷离,直勾勾地盯着他看,拿出红粉窟中打滚的看家本事,极尽骚浪淫媚,满心期待着能够引他意动,弄假成真。
谢知方立于床前,又和她戏语了几句,将一方乌木雕就的镇纸丢给她,道:“爷最是怜香惜玉,已是够纵着你了,怎么你吃起来没够?真就这般好吃?快些躺好,扶爷进去。”
兰湘见那镇纸又长又冰,棱角坚硬,上方刻有兽形浮雕,暗暗叫苦,却不敢违逆他的意思,颤着手解了裙子和裤子,将镇纸慢慢送入体内,口中淫叫不绝,又是痛苦又是畅快:“哈啊……奴受不得了……真的……真的进不去啊啊啊……要……要入死奴了……呜……”
“噗嗤噗嗤”的声响渐渐传出,其声和捣穴声类似,谢知方并不看女子淫状百出的媚态,凝神细听账外动静,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折身于书案前坐下,研墨运笔,往浅金色的信笺上写字。
这信笺遇水不烂、遇火不燃,乃是用极难得的材料制成,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他却为美人一掷千金,囤积了满满一柜子,尽数拿来写家书。
伴着女子逐渐嘶哑的声音,他一会儿拧眉思索,一会儿笑逐颜开,洋洋洒洒地写了十几页,里面既有报喜不报忧、夸大其词的吹嘘之语,又有倾心思慕的肉麻情话,连自己这半个月做了几回春梦,梦里如何搂她抱她,都厚颜无耻地写得明明白白。
临近收尾,他颇为孩子气地警告她务必和宋永沂保持距离,万万不能做甚么对不起自己的事,写着写着,倒勾起自己的隐忧,又加了几句混账话,像甚么若真有那一日,自己可不管亲戚情分,必要将宋家闹得天翻地覆,断了宋永沂的子孙根,再把她牢牢锁在身边,日日夜夜肏她弄她,教她身上永远没有干净的时候。
在落款处盖好自己的私印,他回头检视,觉得最后一页实在有些骇人听闻,生怕吓着谢知真,犹豫许久,用毛笔涂黑丢到一旁,另取空白的信笺重新写过。
兰湘叫够一个时辰,将半张床浸得水汪汪的,手软脚软地爬起来接过金叶子,向谢知方道谢。
谢知方装好家信,取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托着火漆送进烛火中,待漆块完全融化后,倒在信封的封口处,小心粘好,这才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明白甚么该说,甚么不该说罢?”
兰湘教他这一系列作为和冷冰冰的眼神唬得大气不敢出,连忙赌咒发誓,一瘸一拐地挪了出去。
翌日,谢知方满意地感觉到众人对他越发敬重,时不时还有人向他打听御女之术。
再也没有人将他当做孩子。
他已经长大成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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