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几乎逸出哭腔。
谢知真不是出尔反尔的人,亲口做出的许诺,又这么快反悔,只有一个可能——
她觉得和他交合是可怕的折磨,实在无法忍受这种煎熬。
他又何必明知故问,自取其辱?
不等谢知真解释癸水的事,谢知方便怏怏地摸了摸她滑腻的手背,退而求其次:“不做就不做,给我摸几下好不好?”
她轻轻“嗯”了一声,顺从地由着他解开衣带,掀起肚兜,捉着一团饱满的乳反复捏揉。
因着弟弟诈死的事,她哀恸过度,元气大伤,饶是这阵子用药膳补品慢慢养着,仍未完全恢复,小日子一直不准,又添了腹痛的毛病,此时只觉小腹一片冰冷,抽痛难忍。
她蹙着眉捱了一会儿,疼得实在厉害,晚间进的饭食又有些不消化,在弟弟扯下半边中衣,吻上滑腻的香肩时,忍不住干呕了两声。
谢知方立时僵住身形。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姐姐痛苦的面容,犹如一桶冰水兜头浇下,所有的欲火瞬间熄了个干净。
“姐姐很难受么?”他僵着手指,帮她把凌乱的衣衫穿好,系上衣带,贴着她的脸蹭了蹭,“如果我去外间的矮榻上睡,你会不会好一些?”
她身子不适,和他睡在哪里有何干系?
谢知真一头雾水,摇摇头道:“不必,阿堂,你帮我倒杯热水罢。”
能接受他睡在身边,却不能接受他做些更过分的事。
说白了,还是拿他当弟弟。
谢知方自食苦果,原也无话可说,老老实实地跳下床,倒了杯热气腾腾的水,小心吹到不烫嘴的程度,送到她唇边。
看着姐姐喝下热水,用棉被将自己裹成一小团睡下,他吹灭灯盏,在黑暗中枯坐半晌,意识到一个残酷的事实——
洞房花烛之夜,他和姐姐初次交欢,欣喜若狂,如在梦中。
而那……很可能是最后一次。
谢知方没出息地流了几滴猫尿,摸到姐姐的一双玉足冰冰凉凉,又止不住心疼,揣进怀里捂热,这才倒在她脚边胡乱睡下。
第二日,谢知真的小腹坠痛得越发厉害,连床都起不来,抱着手炉窝在床上静养。
一大早便不见弟弟的影子,她有些奇怪,问道:“枇杷,他去了哪儿?”
枇杷面色古怪,一五一十回道:“爷在花圃里干活,说是要把土松一松,开春了好种夫人喜欢的海棠花。”
天寒地冻,挖的甚么土?
再者,放着满府年轻力壮的奴仆不用,自己亲力亲为,成何体统?
谢知真没气力下床,使丫鬟们叫他回来,谢知方竟然不肯,直说久不上战场,要借这个机会活动活动筋骨。
将花圃里的土里里外外翻了叁遍,又往府中大大小小十几个水缸里灌满了水,直到夜深人静时分,谢知方这才拖着疲累的身躯回房睡觉。
他也是没法子。
他控制不住自己,看见她就想抱她亲她,和她做许多亲密之事。
也只有累个半死的时候,才能略略约束心中绮思。
谢知真翻来覆去,总觉衾被冰冷,睡不安稳。
直到火热的身躯贴上来,她方才安下心,由少年揽进怀里,枕着他的手臂,呼吸变得绵长。
过了这晚,她的腹痛总算好了些。
翌日一早,下人们往来穿梭,准备回门所需之物,单礼物便备了十几抬,更不用提往来车马、随行衣物器具,极尽隆重。
谢知真换了套大红色的衣裳,云髻峨峨,修眉联娟,柔情绰态,铅华弗御,徐徐登上车辇,由弟弟在一侧骑马护送着,归省父母。
因着嫡子的“死”,谢家一度门庭冷落,几个心术不正的族亲叁番五次过来游说谢夫人,教唆她从旁支择个子侄过继在膝下,总好过偌大的家业无人继承,还有往谢知真和谢知灵姐妹身上打主意的。
谁成想一夜之间天翻地覆,谢家攀上柱国大将军这样的乘龙快婿,一跃成为众人仰望的所在,重回昔日荣光。
他们有心巴结谢知方,哪里敢在背后说叁道四,一个个早早地过来帮忙,言语之间极为殷勤。
谢夫人有心给谢知真做脸,往春风楼定了几十桌上等席面,又请了长安颇负盛名的戏班子,将回门宴办得好不热闹。
席间,她拉住谢知真,细细观察继女的脸色,见她和出嫁前变化不大,只在眉眼之间多了两分媚意,遂低声问道:“姑爷待你好么?”
谢知真的脸红了红,轻轻点头,道:“他待我极好。”
谢夫人又压低了音量,问她:“他在那档子事上要得凶么?身子可还受得住?”
谢知真的脸更红,不好说弟弟似乎有些难言之隐,含含糊糊地点点头:“受得住……”
“真娘,少年人不知分寸,你可不要一味地纵着他,该禁便禁着些,没的害了自己。”谢夫人知道她身子娇弱,生怕她宠坏了谢知方,好意提醒道。
谢知真脸皮薄,连忙应下,紧赶着换了个话题,拉着乖乖坐在身边的妹妹,轻声道:“今夜我和灵儿睡罢。”
她身上还没完全干净,生怕回去之后又要被弟弟歪缠,主动提出在娘家过夜。
谢夫人自是不会阻拦,谢知灵更是喜不自胜,只有谢知方目光黯淡,神情灰败。
晚间,谢知真和妹妹在旧时的闺房里睡下,谢知方却离开客房,领着叁名男子敲响谢夫人的门。
他开门见山道:“早就说要好好谢谢母亲这些年来的照拂,因着诸事缠身,一直没有腾出手,这才耽误到现在。”
谢夫人见那叁名男子个个面如傅粉,唇若涂朱,身量最高的那个相貌更出色些,皆是低眉顺眼地站在谢知方身后,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不由面露疑惑:“昱儿,你这是……”
令男子们跪地叩头,谢知方无视躺在后面隔间里的生身父亲,直言道:“母亲如今既要操持家务,又要照顾那个满肚子男盗女娼的玩意儿,夜夜孤衾难眠,膝下又空虚,日子过得实在辛苦。”
见谢夫人红了眼眶,他顿了顿又道:“为人子女,总要尽些孝道。这叁人都是正经人家的公子,读过几年书,也算知情识趣,因着种种不能说的苦处,与我签了卖身的死契,父母兄弟都在我那里做事。如今我便将他们转送于母亲,不拘让他们端茶倒水,还是迭被铺床,他们绝不敢有二话,但凭母亲差遣。”
他转过头,露出半张森森鬼面,语气阴冷:“是也不是?”
叁人的身家性命尽数捏在他手里,本就对他唯命是从,这会儿见他们即将服侍的贵夫人不过叁十左右年纪,生得和气温柔,雍容华贵,自是千肯万肯,齐声应道:“是,求夫人收下我们,我们必当尽心竭力伺候夫人。”
谢夫人知道谢知方不拘小节,常有惊世骇俗之举,却没料到他竟会给自己送面首,给谢韬送绿帽子。
她哭笑不得:“这……我不过是尽主母的本分,实在当不得如此……如此大礼,昱儿,你还是把他们带回去罢。”
谢知方立时摇头:“送出去的礼,哪有收回的道理?母亲若不喜欢,发卖了便是。”
见谢夫人仍不肯收,他索性将话说得更明白些:“谢家弟弟虽然殁了,泰山大人还健在,母亲正值青春,怀个一儿半女也不奇怪,到时候谢家有人支撑,偌大的家业有人继承,我和姐姐也放心些。”
这是让她借种生子,将孩子认在谢韬名下的意思。
谢夫人瞠目结舌之余,不免意动,犹豫再叁,收了这份大礼。
谢知方走出正院,看向流光苑所在的方向,不免黯然神伤,连连叹息。
他渡得了别人,却无法自渡。
今夜独守空房的人,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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