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您没见过疯狂的粉丝。”江诞笑起来,感觉和解别汀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解别汀也只是一介凡人,和平常人一样,会因为惹伴侣生气而苦恼,还不端架子,目前看来比想象中的好说话。
解别汀看了眼前方的花店:“麻烦帮我买一束花。”
江诞立刻接话:“包一束红玫瑰?”
解影帝现学现用得倒是快。
“……好。”
江诞熄火下车,不过十分钟就回来了,包了一束很精美的玫瑰,大到能遮住他的上半身。
江诞:“给您拿了五十二朵。”
解别汀嗯了声,在江诞递过来之前说:“放前座。”
*
机场到小区共耗费了一个小时时间,停好车的江诞跟解别汀道别,解别汀这几天的通告都推掉了,他也能轻松很多,只要回家等下一次传唤就好。
解别汀小心地拿起玫瑰花外面的包装纸,外面还裹了一层黑色蕾丝。
家里和他走之前没有任何区别,解别汀直接上了二楼来到主卧。
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声音没有。
他本已经转身,但触及手上的章鱼小丸子还是敲了下门:“木扬?”
没有回音。
房门并没有反锁,解别汀将其推开,却发现床上一片整洁,淡青色被褥整整齐齐地叠在床头,看起来就像是没人光顾过。
现在是早上九点,并不是木扬的起床时间。
窗户前的书桌上,有一份白色的文件摆在那里,上面还有一张便签纸随风飘着,沙沙作响。
解别汀似有所感,在门口站着许久没动。
过了半晌,他先转身回到楼下拿上来一个花瓶,将玫瑰插入其中。
解别汀冷白的皮肤上泛起了红,他并没在意,缓缓走向书桌前,看向那份他曾经亲自拟定的协议书。
阳光在纸张上撒下斑驳的光晕,映得签名处“木扬”二字有些刺眼。
便签纸上也是木扬秀气的字迹——
【离婚的事和肺癌的事都先别告诉爸妈,我平时会联系他们。
我走了……你要好好的。】
其实下面还有两行字体,但却被涂黑了,还有水渍晕染的痕迹。
解别汀用着仅有的想象力明白,木扬可能是哭了。
他再转过身回顾这间婚卧,很多东西都不见了。
比如床头那个放着他们结婚合照的相框,比如书桌上木扬为自己定制的专属日历,比如墙上木扬画得十分抽象的火柴人,一个是自己一个是解别汀……
解别汀走进浴室,里面本由木扬亲自采购的情侣洗漱用品也变成了个人款。
除了那份离婚协议书和便签纸以外,木扬将自己在这个房子所有的痕迹都抹了去,就好像这里从未出现过另外一位主人。
解别汀重新回到窗前,葱白的指尖在那份冰冷的离婚协议书上轻轻摩挲着。
带着灼意的阳光铺上了他黑长的睫毛,在眼下撒出一片晦暗不明的阴影。
*
“别汀,别强求自己喜欢别人,也别强求别人爱自己。”
“感情不是得到与占有,最重要的是自由和尊重——别和你父亲一样。”
解别汀倏地睁开双眼。
昨晚他在手术室外等到凌晨三点,终于拦到肿瘤专家李冼傲,商议之下得到了一场插入的手术名额,即便如此也要在三个月后。
只要不乱来,肺癌早期的扩散不会太快,三个月等得起。
可如今木扬离开了,去了他不知道的地方。
他抚了下心口,久久未动。
离婚协议书是他予给木扬的婚姻自由,也遵从了母亲口中的尊重。
如今木扬选择离开,他不该——
可木扬生病了……得找回来。
……
“未来三个月的工作全部取消。”
经纪人谭珏差点破口大骂:“??你结婚也用不到三个月的婚假吧?下个月底你还要进燕导的剧组——”
解别汀语气淡漠:“走违约流程。”
谭珏脑壳都疼:“……解别汀,结个婚让你魂结丢了?燕导的戏就冲着奖项去的,你也不要了?”
“抱歉,有更重要的事。”解别汀说着道歉,语气却没有丝毫起伏。
谭珏没好气道:“你结婚的事我没多劝,可你也不能连事业都不要了,我就不懂了,度蜜月一个月还不够吗?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
解别汀:“木扬不见了。”
“……”谭珏诡异地停顿了一秒:“他离家出走了?不会是你这几天毫不节制把人吓跑了吧……”
“……”
涉及到木扬,谭珏也无话可说:“我虽然不赞同你结婚,但既然已经结了就好好过,对人家温柔点,也就我这个老妈子能天天受得住你冷脸……”
她突然想了起来:“今天江诞说你一直按心口,不舒服?”
“没事。”
“行,我记得你体检心脏没问题,你心里要有数,身体是本钱。”
之前检查确实没问题。
只是突然有一天,心脏开始钝钝地疼,日夜不停。
彼时,木扬刚下火车。
他从破败的火车站走出,望着这个陌生的城镇,复杂的棉麻疼意像钝刀一样在心口生生磨着。
小县城虽然破旧,但洋溢着小城里独有的烟火气儿,饭香味儿顺着空气漫来,小孩子空灵的笑声此起彼伏,他们追着彼此嬉笑打闹,撞上了对面中学里出来的学生,校服曾是木扬嫌弃的土气。
这才是他本该过的人生。
这才是他本该长大的地方。
第5章 寻找
木扬拎着行李箱慢腾腾地走在树荫下,阳光透着缝隙洒在他头顶,过往的二十多年人生就和这光晕一样美好而模糊,像梦一样。
地上细碎的石子被他一个个踢起,木扬在小城的路上逛到了中午,才找到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酒店。
“先订一个月。”木扬一开始准备拿出银行卡,想想还是付了现金,四千不到。
以他过往的生活水准,四千也就是他住一晚酒店的钱。
前台给他选了一间走廊尽头的房间,不靠马路,但又通风,足够安静。
房间的环境比他想象得好,被褥整洁清爽,竟然还有一面大落地窗,虽然朝东但景色不错,后面是一大片绿野,中间裹着一个小湖泊。
隐约还能看见湖泊旁有人坐在那里,可能是钓鱼。
折腾了一天一夜木扬也累了,他走得太临时,没买到火车软卧,躺了十多个小时的硬卧浑身都酸疼,木扬扑向柔软的床铺,双眼紧闭。
也算是新的生活吧。
离开解别汀,离开过往熟知的环境熟悉的圈子,体会不一样的人生……体会一下他到底欠了别人多少东西。
好困……
脱离了熟悉又布满难过的环境,木扬陡然松懈下来,他甚至忘了翻身,就这么趴着趴着睡着了,两条小腿还搭在床边。
*
解别汀和谭珏面对面坐着,谭珏皱眉问:“跟他父母说了吗?”
“没。”
“那你就一个人找?这不是大海捞针吗?”谭珏没好气道,“你了解他吗?知道他喜欢去哪些地方吗?有什么朋友吗?有没有别的住处?”
“……”
见解别汀没说话,谭珏无奈道:“之前就跟你说了,我不拦着你结婚,但你也得跟他先谈一段时间互相有个了解再说结婚吧?你们倒好,谈恋爱告白同居求婚全都省略了。”
她没说得太重,其实真正想说的是这两人简直都在胡闹,既对对方不负责任,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解别汀顿了顿,“有一个人。”
一小时后。
潘达浆正搁家打游戏呢,就听到门口一阵门铃声:“别按了!马上来!!”
一打开门,就见一男一女:“你们谁啊?”
解别汀摘下口罩。
“操!”潘达浆吓得手一抖,直接把门一甩关上了。
谭珏:“……看他这样子,应该是知道。”
解别汀重新敲门,里面的潘达浆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才将门开出一个小缝:“木扬不在我这!”
解别汀说的是肯定句:“你知道他在哪。”
潘达浆是个小胖子,也是木扬从小的玩伴,前世木扬夜不归宿数次都住在潘达浆这,每每喝多了也都是潘达浆把他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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