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昭心里不快,也不敢露出半分不满来,只低着头不说话。
等到回了锦竹院,徐昭问了自家娘亲好久,才问出了缘由。
怪不得娘亲不好和她说,原来,那秋彤身子有异,就是所谓的石女,自打发现自个儿不对,就一味的想着要自梳。
母亲有孕后,想着老太太要作怪,就想起了这事儿。
私下里和秋彤说了,叫她当个名分上的姨娘,秋彤便也应下了,左右,她是伺候不了老爷的,只当是太太给了她一条出路。
“这会儿不依了你祖母,你祖母总会再想法子的,只秋彤一个,她会以为秋彤是我的人,兴许是做做样子罢了。”
“只有她跟前的人当了姨娘,她心里头才能放心。”
徐昭听了这话,点了点头默默不语,老太太真够让人无语的,变着法儿的和娘亲过不去,给他们这房添堵。
难不成,这是她活着唯一的乐趣吗?
等到第二天,周氏就抬了秋彤为姨娘,而且那一晚二老爷宿在了秋姨娘的房里。
反倒是兰姨娘,还没得宠就失了恩宠,二老爷至今没踏进她的屋里。
这一日,徐昭去给老太太请安回来,刚进了正屋就见着秋姨娘和兰姨娘站在那里。
秋彤之前本就伺候周氏梳头,如今成了姨娘也没什么改变。
倒是兰姨娘,看着秋彤讨太太的欢心,心里只觉着堵了一口气。
就凭她是太太跟前的人,太太待她就宽厚,哪怕她抢了老爷的恩宠。
“早听说妹妹好手艺,如今见了,真是叫人羡慕。”
“昨个儿老爷留在了妹妹那里,妹妹身子不舒坦还这般尽心伺候太太,怪不得能得太太看重。”
徐昭看了佩兰一眼,心道,这老太太跟前的人,怎么一个个都和徐茵一样的性子。
这一刻,她有些明白徐茵怎么会养成那样的性子了。
一半是天生,另外一半应该就是老太太的功劳了。
见着徐昭进来,兰佩福了福身子,道:“给姑娘请安。”
徐昭虽不待见兰佩,可到底避了避身子,只受了她半礼。
她再怎么,也不好叫人挑出错来,告到老太太跟前。
周氏见着她进来,便招了招手叫她过来。
徐昭走过去,等着自家娘亲梳完头,就扶着她起来,坐在了桌前。
秋彤站在一旁给周氏布菜,周氏不时和她说几句话,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佩兰站在一旁,格外的尴尬,屋子里伺候的薛妈妈见着她的脸色,心里只觉着活该。
以为是老太太跟前的人自己就尊重了,俗话说的好,长辈跟前的一只猫一只狗都是好的,可若是个人,进来当了个姨娘,哪里还能讨得了好。
往后才叫她知道,她在这二房,便是连一只猫,一条狗都不如。
薛妈妈想着,不着痕迹瞪了佩兰一眼,继续着手里的事情。
刚用完早饭,就听得外头婆子回禀:“太太,梅姨娘和五姑娘来了。”
说话间,梅姨娘就和徐茵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妾身给太太请安。”
“女儿见过母亲。”
自打兰姨娘和秋姨娘进来,梅姨娘便病了。
徐昭听说,徐茵和她闹了一次,梅姨娘气不过,才晕了过去。
“你身子可好了?”周氏看了梅姨娘一眼,问道。
“太太体恤,叫人请了大夫进来,吃了几服药妾身觉着好多了。”
梅姨娘的话音刚落,兰姨娘就笑道:“姐姐这病可是来的快,去的也快,就是不知,姐姐这病到底是心病还是实实在在……”
兰姨娘的话还没说完,周氏就皱着眉头,冷声道:“这是什么话,梅氏比你先进府,又替老爷生了五姑娘,哪里容得你这般放肆。”
周氏这话,一下子就将佩兰噎在了那里。
半天,才福了福身子,轻声道:“妾身只是随口说说,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担心梅姐姐的身子罢了。”
周氏心中烦躁,说了几句话,就让几位姨娘退了下去。
“娘亲若是不想,往后也不必叫她们立规矩了。”
说是立规矩,吵吵闹闹的,娘亲反倒是不舒坦。
“既然当了姨娘,该立的规矩还是早早要立好,免得日后难收拾。”
徐昭知道她说的是兰姨娘,这个兰姨娘是个厉害的,一进来就搅的二房不得安宁。
方才她话里的意思哪个听不出来,分明是在说梅姨娘拈酸吃醋,气父亲又有了两个姨娘,才病了。
徐昭有些恼怒道:“兰姨娘尖酸刻薄,有她在,往后怕是不得清净了。”
听着她的话,周氏淡淡道:“她一个姨娘,还掀不起风浪来。”
徐昭听了,点了点头:“娘亲平日里吃的用的,都要仔细的检查过,以后只叫兰姨娘过来,娘亲也别叫她布菜。”
免得,她起了什么心思,害了娘亲肚子里的孩子。
徐昭的心思周氏哪里能不明白,听到这话,只笑了笑:“娘活了这么些年哪里能不知道,你问薛妈妈,平日里吃的用的,但凡是能近身的,哪个不仔仔细细检查过几遍。”
听了这些,徐昭这才放下心来。
日子一天天过着,转眼又过了三个月,徐昭在屋里看着书,半夏进来回禀,说是方才有人见着,大姑娘回府了,脸色不怎么好,像是哭过一场。
☆、第41章 宋府
听了半夏的话,徐昭皱了皱眉,徐徽才嫁过去几个月,就一个人回来了。不用想也定是受了什么委屈,不然徐徽那样的性子,怎么也不会不管不顾跑回来。
“姑娘可要过去看看?”半夏见着徐昭皱眉,忍不住道。
徐昭摇了摇头,换了谁谁也不愿意让人见着自己狼狈的一面,更别说之前就出了那样的事情。
只一会儿工夫,大姑娘独自回府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府里。徐府上上下下都在猜测,大姑娘是受了什么委屈,难不成,是大姑爷又生出什么事情了。
荣欣堂
徐徽跪在地上,早已泪流满面:“求祖母替孙女儿做主,孙女儿是被那通房冤枉的。”
老太太气的面色发紫,猛地将手里的茶盏摔在地上。
“欺人太甚,当我徐家没人了!”
老太太大怒,差点儿就晕倒过去,还是跟前的严妈妈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老太太息怒,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免得坏了大姑娘的名声。”
大姑娘打小规矩,又没有见过后宅得那些个肮脏事,才被那下贱的通房给算计了。那通房实在是个狠毒的,竟然舍得了自己肚子里的骨肉来诬陷大姑娘。
老太太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徐徽,重重叹了口气。
“你先起来。”
徐徽哽咽的应了声是,才站起身来。
大太太王氏见着她满眼通红,心里头疼的厉害。
她护在手心疼了这些年的徽姐儿,竟然被宋家欺负成这样,她心里怎么能不恨。
王氏拉着徐徽的手坐了下来,细细问道:“这几个月,姑爷待你可好?”
徐徽先是摇了摇头,之后犹豫了一下,又点了点头。
自打嫁过去,宋承君待她还是极好的,只是他待她好,待那通房茹氏也不错。
每日茹氏来她房里立规矩,他看着她的神色,让她忍不住嫉妒。
可自小她熟读女则女戒,知道女子不该妒忌,所以也从未为难过她。
谁曾想,昨个儿她竟然故意激怒了她,她只罚她跪了小半个时辰,她便小产了。
说着这些,徐徽又忍不住哭出声来:“都是女儿没用,中了她的计,可女儿是什么样子的人,他难道不知道,女儿就是再怎么,也不会使出这种手段,当着丫鬟婆子的面害了她腹中的孩子。女儿解释过,可夫君和婆母怎么也不肯相信。”
见着徽姐儿这样,王氏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心里更是恨极了。
“走,跟我到宋家去,将那贱婢叫出来对质,娘给你讨个公道!”
王氏说着,便站起身来,想要拉着徐徽走出去。
“放肆!王氏你这是想搅的徽姐儿不得安宁,让人家休了她才高兴?你去闹,让满京城的人见着你泼妇的样子?”
老太太一句话,就让王氏停住了脚步。
可她心里头,哪里能咽下这口气。
难不成,这恶名就让徽姐儿背着了?
老太太看了王氏一眼,吩咐道:“你派几个人,将事情给张扬出去,就说宋府那通房拿宋家的骨肉算计主母,将徽姐儿欺回娘家了。”
王氏愣了愣,心里头有些犹豫。
事情若是闹大了,宋家会不会怪徽姐儿。
老太太见着她的脸色,哼了一声,冷声道:“真要为她好,就派人将此事传出去。这回若是退了,徽姐儿往后在宋家可就只能任人欺凌了。”
之前退了一步,那是因为徽姐儿只订了亲,还未嫁进宋家。
可如今,既然已经嫁过去了,她相信宋家也是个要脸面的,人家好好的闺女嫁过去几个月就要休了不成?
老太太想了想,又说道:“还有之前那通房有孕,张氏来府上的事情都放出去,咱们仁至义尽,哪里都挑不出错来。”
徐徽站在那里,看这王氏道:“祖母说的对,那怕夫君一时怨我,女儿也不能任人欺辱。”
不然,往后哪里还有她的立足之地。
徐徽知道,一步错步步错,当初她让了一步,若是再让,只会让旁人觉着她软弱可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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