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闹到老太太那里,也寻不到一个错处来。
兰姨娘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老太太当日连盈姨娘都不管了,怎么会因着一个丫鬟出身的姨娘弄出什么事情来。
再说,老太太如今还替大姑娘发愁,哪里有那闲功夫管她一个姨娘。
屋里头,徐昭对着自家娘亲道:“兰姨娘性子倒和五妹妹一样,一味地要强,却是叫人看低了去。”
周氏听着她这话,微微一笑,道:“都是老太太屋里出来的,茵姐儿这些日子没少往老太太那里去,我也只当没看见罢了。”
徐昭点了点头,她是知道这事情的。
自打娘亲发卖了云衣,又将她禁足,徐茵便转而讨好起老太太来。
每天早早就起来,去给老太太请安,俨然成了徐徽之后老太太跟前最得力的人。
只是,不知道老太太是真疼她,还是只想着利用她。
怎么选择是她自己的事情,她不听,徐昭这个当姐姐的自然也不会多嘴。
“五妹妹心气儿高,如今得了祖母的看重,心里头定是高兴的。”
“只是,女儿觉着祖母本就偏心,哪里会真疼她。”
便是徐徽出嫁了,也还有徐佩,徐淑和徐瑶在。
周氏在府里多年,哪里能不明白老太太的心思,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不过一个庶女,她教不好,让她到老太太跟前学规矩。
便是往后出了什么岔子,也不是她这个当嫡母的错。
谁叫她只一味的觉着老太太好呢?
过了一个时辰,才有婆子拖着兰姨娘进来,她的脸色苍白,膝盖处都渗出了血来。
周氏带着几分嫌弃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跪了一个时辰,可知道我这里的规矩了?”
不等兰姨娘开口,周氏又接着说道:“我可不管你是从哪里出来的,如今既然成了老爷的妾室,往后是生是死都是我一句话的事情。”
妾通买卖,尤其是像兰姨娘这样身份卑贱的,若是得罪了主母,多的是叫人牙子进来发卖了的。
听着周氏的话,兰姨娘身子颤了颤,磕了个头道:“妾身谨记太太教诲,往后定会守着规矩。”
正说着,就见着外头有人掀起了帘子,带着几分冷意的声音传了进来。
“怎么回事?”
徐昭见着父亲,眼中闪过一抹诧异,这个时候父亲不该在前院吗?
徐昭跟在自家娘亲的身后站起身来,福了福身子:“女儿给爹爹请安。”
“老爷。”兰姨娘泫然欲泣,抬眸看着徐秉臻,眸子里满满都是委屈。
徐昭暗暗瞪了她一眼,周氏却是面不改色走上前去。
“老爷怎么过来了?”
徐秉臻这才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木匣子来,对着周氏道:“谨哥儿方才过来,说是你害喜厉害,我去外头买了这青梅子,是你之前怀昭儿的时候最喜欢的那家,你尝尝味道可变了?”
当年,周氏怀徐昭的时候,害喜害的厉害,吃什么都没用,从外头买了好些梅子,只城西那家吃着好,也能压住恶心。事情虽过了多年,可徐秉臻一直都记着。
今个儿听徐谨说起这事儿来,他便动了心思出府去买了梅子进来,折腾了好些功夫,实在不像是他做的事情。
徐秉臻丝毫没有在意屋子里的婆子丫鬟,亲手扶着周氏坐在了软榻上。
见着自家娘亲和爹爹亲密,徐昭福了福身子,忙告退道:“女儿还有事情,就先退下了,爹爹既然有空,就多陪娘亲说会儿话”
说着,就急匆匆转身退了下去。
“这孩子。”周氏心里既是高兴又是害羞,只叹着气道。
徐秉臻朝门口看了一眼,才注意到跪在那里的兰姨娘。
“下去吧,往后没事,就呆在自己屋里,太太有孕,别冲撞了。”
不同于和周氏说话的温柔,徐秉臻的语气中带着一股子威严,兰姨娘心里委屈,却又不敢辩解,只应了一声就狼狈地退了出去。
☆、第43章 责骂
徐秉臻陪着周氏用了晚膳,又宿在了锦竹院,这消息一传出来,兰姨娘差点儿就气晕过去。
太太有了身孕老爷还要陪着她,反倒是她这个新进来的姨娘至今都是完璧之身。
“姨娘用了膳,快些去太太那里请安吧。”丫鬟端着银耳粥进来,才刚放下,就被兰姨娘伸出手来狠狠掐了几下。
“太太!叫你只知道太太!你是我的丫鬟,可不是周氏的。”兰姨娘心里有火,手下自然下了力气,引来一阵痛呼声。
“奴婢错了,求姨娘恕罪。”那丫鬟哽咽着求了好几次,兰姨娘才停住了手,没好气拿起桌上的银耳羹吃了起来。
然后,才去了锦竹院给周氏请安。
徐昭才从屋里出来,要去老太太那里,正巧就碰上兰姨娘。
兰姨娘见着徐昭,心里暗恨,面上却是堆着笑走上前来,福了福身子:“姑娘起的好早,可是要去老太太那里?”
徐昭避了避,受了她半礼,点了点头,淡淡道:“母亲在屋里,姨娘快些进去吧。”
说着,就带着半夏径直走开了。
这一幕让院子里的丫鬟婆子见着,兰姨娘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紧紧咬着嘴唇。
老太太说的没错,周氏教出来的闺女,是府里最不懂规矩的。
她是她父亲的姨娘,便算她半个长辈,她怎么能这般无礼。
兰姨娘忍下了心里的怒意,进了屋。
周氏正坐在梳妆台前,秋姨娘给她梳着头发。
见着兰姨娘进来,屋子里丫鬟婆子的视线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有不屑,有鄙夷,更多的还是奚落。
昨个儿兰姨娘泫然欲泣,当着太太的面就想勾引老爷,却是被老爷训斥了一番。
这事情,二房哪个不知道。
若是换了她们,早没那个脸出来了,兰姨娘偏偏还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脸皮真是比那城墙都厚。
“妾身给太太请安。”
兰姨娘上前几步,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道。
好半天才听到叫起身。
周氏看都没看她,就和身旁的秋姨娘说起话来。
“你这手艺是愈发的好了,府里哪个也比不上。”周氏对着镜子照了照,满意地说道。
“太太谬赞,还是太太发质好,乌黑亮泽,怎么梳都是好看的。”
周氏被她说的一笑,拿起桌上的一支赤金丁香花簪子,就要赏她。
秋姨娘愣了愣,忙说不敢,薛妈妈道:“太太赏的,姨娘就拿着吧,这些日子老爷也常去姨娘屋里,姨娘也该好好打扮的。”
听着薛妈妈的话,秋姨娘这才应了下来。
她心里清楚,薛妈妈的话是故意说给兰姨娘听的,便是太太赏她这簪子,也是做给兰姨娘看的。
清楚这些,秋姨娘便福了福身子,高高兴兴接了过来。
“妾身谢太太赏赐。”
兰姨娘站在一旁,见着秋姨娘得了赏赐,心里一阵堵的慌。
她二人都是才进来的姨娘,一个得了太太的赏,一个却是被太太罚跪在院子里,受尽了屈辱。
这往后,还叫她怎么做人?府里上上下下还不知怎么笑话她呢。
兰姨娘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难看极了。
梳好了头,秋姨娘就扶着周氏起来,薛妈妈则叫人摆饭。
秋姨娘规规矩矩地站在周氏身后布菜,因着周氏有孕,饭菜都是清淡为主。
屋子里丫鬟婆子,全都当兰姨娘是空气似得。
兰姨娘气的身子都发颤了,真真在那里站到用完了饭,周氏才像是突然想到她似的,对她道:“请了安,就退下吧,我这里也没什么事情。”
兰姨娘咬了咬嘴唇,好半天才福了福身子:“妾身告退。”
周氏用好了,又摆了摆手,叫秋姨娘也退下了。
薛妈妈端着一盏茶过来,递到周氏的手中。
“太太早该这样制她了,她以为自己是老太太屋里出来的,就比旁人尊贵了,难不成太太还得让着她。”
想到昨日兰姨娘当着太太的面勾引二老爷得事情,薛妈妈心里就一阵堵的慌。
亏得老爷是个明理的,不然早因着这事儿和太太生了嫌隙。
听着薛妈妈的话,周氏点了点头,道:“我如今有孕,可收拾她一个姨娘有的是法子。她若是不安分些,往后也别要那脸面了。”
“可不是这话,一个贱婢,心气儿再高,也闹腾不出什么来。”
正说着,瑞珠进来,缓步走到周氏跟前,小声回禀道:“太太,今早兰姨娘打了自个儿跟前的丫鬟,天可怜见,手臂上青青紫紫一大片,姨娘可真能下得去手。”
周氏听着,不由得脸色一沉。
他们二房,可向来没有随意打骂丫鬟的规矩。
“太太,她既用不惯那丫鬟,又何必叫人伺候。事事亲为,才合了兰姨娘的心意呢。”薛妈妈想了想,开口道。
听着薛妈妈的话,周氏嘴角嘲讽地弯了弯:“按你说得去做。”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薛妈妈说着,福了福身子,就退下了。
这边,徐昭去了老太太那里,因着徐徽的事情,老太太心情不好,这些日子也没吃好饭,瞧着倒是瘦了不少。
徐昭进去的时候,徐茵已经到了,正伺候着老太太喝药。
盈姨娘蹲在那里,正给老太太捶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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