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颜浸淫朝堂后宅多年,自是清楚其中利弊,裙裾飞扬间跃上屋檐,很快消失在几人视野之中,只有凝重的声音飘散在空气中,“晏儿,等我回来。”
裴府人离开定然会引起皇帝的注意,但她不是。
就在顾颜离开后的下一刻,院门口出现一批侍卫,名为宣旨,实为看守。
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根本没有机会离开。
裴锦月脸色奇差无比,她一直以为人是有下限的,现在才知,原来,有些人,可以无耻到没有底线。
为首的正是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手上还拿着那轴圣旨,笑着看着裴晏如,“奴才见过安和公主,不知安和公主可准备好了?轿撵已经在外候着了。”
话音落下,迎来几人怒目而视。
太监总管浑然不觉,只微微弓着身,谦卑的模样,看的几人牙痒痒!
啊啊啊,让她去咬死这死太监!
裴允禾气的磨牙,双眸似能喷出火来,还是裴落姝拦住了,很小声的劝,“嫡姐这般淡然,想来是有应对之策的,你可别上前添乱。”
这狗娘养的,裴锦月磨刀霍霍,目光扫过一张张麻木的脸,老娘记住你们了!
气氛一下剑拔弩张。
而此刻,顾颜一路翻檐,到了太傅府也不例外,直接从花园侧墙翻了进去。
正端茶从花园过的元千:“???”
纤细的身影一闪而过,元千把茶盏往红漆走廊上一放,提气追上去,眼睛瞪圆了。
这什么小贼,都敢来太傅府造次?!
元千功夫极佳,没过多久就追上了,眼见着那女子背对着他,面朝书房,不知意欲何为。
定然是来刺杀大人的!
元千冷下眼,猛地出手——
让他看看是什么胆大包天的小贼!
顾颜耳侧些许发丝被掌风吹起,她微侧身,躲过凌厉的一掌,脚步微移。
“是你?”
她微侧身间,元千一眼看清那美艳的容颜,来不及收力,忽然背部受了一击,“啪!”
他脸贴在窗棂上,疼的龇牙咧嘴,没忍住叫,“我都收手了你还打!”
过不过分!
顾颜啧了声,松开钳制的手,“是你先出手的。”
谁让你大白天不经通报就硬闯!
元千摸了摸脸,龇牙,他的脸肯定给撞青了,他的帅脸!
顾颜嫌弃的看着人摸脸,“我有要紧事找太傅,太傅可在?”
“今日是休沐日,大人当然在啊,再说了——”
话音未落,书房的门,“嘎吱”一声开了。
元千放下手,一下站的笔直,恭恭敬敬的拱手,“大人。”
颀长的身影立在门后,男子着一袭墨色项银细花纹底圆领袍,斜飞的剑眉下是一双细长暗藏锐利的黑眸,淡唇轻抿着看不出情绪,轮廓棱角分明,通身冷傲冷清,贵气逼人,孑然独立间说不出的强势。
难怪世人怕他,惧他。
“何事?”沈于渊扫了眼顾颜的装扮,认出这是陆衣,启唇。
顾颜暗自思索着,乍一听到声音,习惯了行男儿礼,她微拱手,沉声道,“草民见过太傅大人,陛下下旨赐婚裴大姑娘与大兴国三皇子,即刻出发,事态紧急。”
什么??
元千瞪大了眸子,这么大的事,大人这个准新郎都没有收到消息?
陛下是不是飘了?
“备车,入宫。”沈于渊眼底骤然加深,语调冰冷至极。
“是!”
元千急步往外走,心里握了个大草(一种植物)。
这京城是要变天了?
就在片刻前,意泠院中。
一片寂静中,女子目光淡然,只听得那清冷的嗓音,“既是公主出嫁,陛下就是这般草率,一顶轿撵便将本公主送走?岂不是叫大兴国看了笑话,若要本公主出嫁,千里红妆是不是必不可少?”
轻飘飘的话音落下,饶是已经想过会出现各种情况的太监总管也愣了下。
北上和亲,对于马上要嫁给当朝权臣的女子来说,岂不是宛若天塌下来?
他本存了看好戏的心思,却没想,被现实狠狠打脸。
裴晏如神色平静,像是接受了这件事,没有悲痛欲绝,甚至连句抱怨都没有。
太监总管笑容一僵,“公主说笑了,陛下自然为公主备好了嫁妆。”
“说说看,有什么,我记得,女子出嫁前的嫁妆需要清点妥帖后才能作为嫁妆带入夫家,虽是和亲,但也不能让大兴国轻视了我墨国不是?”
裴晏如微扬眉,秀眉下是一双清澈漂亮的凤眸,妍姿玉丽。
当真是一个妙人儿。
难怪太傅大人早早就盯上了。
太监总管掩下眼底暗色,她所言,句句在理,他没法反驳,只得找来身边的太监顶替自己的位置,自己回宫禀告,方到殿门口,就见那乌泱泱跪了一批人,齐声,“陛下三思!”
当堂威逼!
他怎么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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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宝子们中秋节快乐呀!
第一百五十九章 :她答应了?
正殿之上,足足过了一炷香时间,萧长存才在太监宫女的簇拥之下步行至大殿之上,明黄衣袍现于诸臣眼前。
“参见陛下!”
“起身吧。”
萧长存微拂袖,国字脸端着严肃,他一眼便看见那覆手而立的男子,微微敛眸,掀袍坐在那皇位上,“太傅可是做什么?”
好一招明知故问。
沈于渊目光深深,眼底深邃不可见底,“陛下,大兴国使臣来墨国一事,怎么没在朝堂上提起?”
堂堂大兴国使臣来墨,如同偷渡贼人入境么?
言下的讽刺之意尽显。
萧长存脸色微变,手指扣住扶手,睨过那冷峻的容颜,心底冷笑,“也不算使臣来了,只是前方传来战报,又败出去十座城池,若是再败,那大兴国铁骑便要踏进盛京王城了,太傅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百姓受苦吧?”
提起这事,萧长存叹了口气,极为无奈的模样,不等沈于渊开口,又兀自道,“朕知晓裴大姑娘与你情投意合,但使臣点名要公主,朕的公主都已许了驸马,这城中美貌与身份并重的唯有裴大姑娘一人合适,朕也是无奈之举啊!”
宋照跪在人群中,听着那对话,眼皮子跳了跳、
这和亲名义上看着是好,又是赏赐又是封公主的,但谁人不知,多是寻些宫中貌美的宫女顶替公主嫁出去,哪里有皇帝真的舍得将自己的公主嫁出去的,此番这所谓的无奈之举压根就是无稽之谈。
就是想拆散大人和裴姑娘!
恶毒心思路人皆知!
但偏偏——
宋照锤了一下地,这话还无人能反驳,为国为民,倘若裴府不愿,那便是抗旨。
若是太傅大人坚决不同意,那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被扣上自恃权重,藐视皇室的罪名!
好毒的计谋!
宋照脊背爬上一层凉意,抬眼才发觉,男人的脸色极差,周遭仿佛有冷气蔓延开来。
“陛下执意如此?”
话出口,便是如凝了寒霜,冷的彻骨。
这还是百官第一次见太傅大人这般动怒。
纵是先皇驾崩那日,皇子夺位,兵戎相对,血染大殿,少年一袭白衣带兵从宫外而来,血腥杀伐,以一己之力巩固了朝堂,也威震了朝堂,奠定了太傅之位!
自此之后,再无人敢轻易招惹,就是那日,鲜血染红了那袭白衣,也未见他情绪有多少波动。
却在今日,那颀长身影立于朝堂之下,百官之首,气势凌厉。
大有分庭抗礼之势。
萧长存压下心头激动,腾地站起身,怒指着男人,喝道,“太傅此言何意,朕是天子,是墨国的王,如今朕为墨国百姓着想,朕有何错?”
话音落下,皇族一派立刻附和。
“是啊,太傅大人不能为小家而不顾大家,只是一个女子罢了。”
“如今墨国势弱,陛下此举也是无奈之举啊!”
“裴府那边传来消息,连裴姑娘都同意了,太傅大人怎么能如此不明事理呢?”
“是啊,裴大姑娘多明事理,说来能嫁给大兴国三皇子为妃也不是什么坏事,听闻那三皇子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呢!”
议论声此起彼伏。
宋照听着,心下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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