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裴晏如跟着元千往回走的时候,东厢的第一间房间里。
“公子,裴二姑娘到了。”端茶小厮轻敲了两声,等听到里面传出“进来”,方才推开门,恭恭敬敬的对裴锦月做了个“请”的动作。
一套一套的。
裴锦月眯了下眼,径直朝里面走,悄悄攥紧了拳头。
见状,端茶小厮做了个揖,转身离去了。
没什么异常的,裴锦月回头看着小厮走远,这才转回头,越过雕花屏风,看清那正坐在窗边的人,美眸微转,压下眼底的惊艳。
青年穿了身墨蓝的大袖衫,内搭着深蓝交领衣袍,骨节分明的手开了骨扇,正不紧不慢的扇着,垂在脸颊两侧的鬓发随着微弱的风轻轻拂动,好看的桃花眸正朝她这边看来,对上她的视线,绯色的唇微扬,礼貌却勾的人心痒痒的。
公子如玉。
裴锦月心跳的很快,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故作镇定,“你怎的不说话,不是来赏花?花呢?”
她眼神胡乱扫过四周,顿时目光被桌上满满的一桌鸡腿吸引,不对,不只是鸡腿。
还有鸭腿,烤羊腿,烤猪排……全是肉!
“姑娘笑颜如花绽,此番何尝不是赏花呢?”云九鹤单手撑在下颚上,眉眼弯弯,眸中星光点点,唇角带笑,要多温柔就有多温柔。
裴锦月头越发晕了,抬眼看着面前的笑颜,漂亮的眼眸带了点儿执着,“你这是夸我吗?”
长那么大,有人夸她生的好看,但也有人骂她没有半分女儿家的模样,行为放荡,粗鄙不堪。
久而久之,她就无所谓别人的看法了。
管她们怎么说,她又不会少块肉,只有庸人才会自扰。
但夸赞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似乎…..又格外动听。
错觉,定是错觉。
云九鹤把扇子放下,夹了个鸡腿放到她面前的青瓷碗里,开口道,“自然,快尝尝,我特意寻了名厨做的。”
他记得她曾说过喜欢美酒和鸡腿。
但单单鸡腿总觉得寒碜了些,于是乎,就有了那么一大桌。
裴锦月眨了眨眼,抬手捏了捏眉心,不等动筷,猛地反应过来,腾的站起来。
她还一口东西没吃呢。
怎么头都开始晕了??
“喂,你这燃香了?”
她目光转向四周,见香炉里飘起袅袅香烟,原本的好感顿时散了个一干二净,大步走过去,一把掐住男人脖子,冷声质问,“你到底要做什么?!”
“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云九鹤呆了下,顺着视线看过去,懵逼了,“就是凝神香啊,没有副作用的,我这云澜阁里每个房间都有啊。”
“不可能!”裴锦月斩钉截铁。
这一路过来她都没什么事,进来没一会儿她就开始头晕脑花了,还说他没做什么手脚!
云九鹤细细观察了下女子的脸色,见确实比寻常时候要红润些,心下微惊,“你先坐,我找个郎中来给你看看。”
哪个兔崽子敢在他的地盘儿搞这种事!还祸害到他心上人头上,活腻歪了么!
眼底的温润化作冷意,云九鹤拳头都硬了。
平白叫他背了这个锅!
见男人这般激动,裴锦月狐疑的瞅着人,“当真不是你搞的鬼?”
云九鹤苦了脸,“在下可是比窦娥还冤啊,姑娘稍等。”
“那你去吧,暂且信你一回。”裴锦月松了手,走到最远的位置落座,垂下的眼珠子转了转。
他都这般说了,就算是要做戏那也得出门,到时候她再趁机回去就好了。
“姑娘现在感觉如何,若是寻常的药物,在下这里有解药。”
云九鹤不放心,试探着询问。
他若是走了,要是被下药的那个兔崽子逮到机会……!
绝对不行。
见人不走,裴锦月心中警铃大作,虽说这人是太傅大人的手下,但难免也有心生歹念的时候。
到时候只要反咬一口,太傅指不定帮谁呢。
“我就头晕,其他还好。”裴锦月模棱两可道。
“头昏….这是个什么症状,姑娘身体可有发热?”云九鹤急得来回踱步,他也就知道几种啊!
若是春、药,他这里倒是有解药,像他这般貌美多才的男子,保不准会有人觊觎,这种药他时常备在身上呢。
裴锦月闭了闭眼,不说话。
本来是想制造两人独处的机会,所以云九鹤特意吩咐了下人们没大事不要过来打扰他,现下倒是好了。
云九鹤皱着眉,手忙脚乱的在柜子里翻箱倒柜,摸出乱七八糟的一堆药瓶,放到裴锦月跟前,“姑娘看看,可有哪个有用?”
听见声音,裴锦月眼皮微掀,凝着那药瓶,无语凝噎。
“解春,解春,解春….”除了这就没别的了。
这家伙是有多自恋啊。
这般想着,她抬头,眼神迷蒙,目光忽然一顿,猛的抬手,抓住人的衣领,朝自己这个方向一拽,将人搂到怀里——
–
“沈于渊…..”
听见轻唤声,静站在一侧的男人眉梢微动,轻叹一声,俯下身去,“我在。”
裴晏如无意识呢喃出声,搂上男人的脖子,脑袋一偏,靠在他肩膀上,嘟喃着,“你以前为什么那么凶,你不知道呀,我这人就是吃软不吃硬的……谁叫你那么凶!”
见状,知道药效彻底发作了,沈于渊把人抱起来,任由那手胡乱扯着他的头发,抬脚往床边走,边柔声说着,“那我现在不是温柔了嘛?”
裴晏如没了理智,任凭心意说着,双手托着男人的脸,啾了口,理不直气也壮,“那我不管,我慢热,你就要一直对我好,这样,我才会喜欢你!”
“好,我会一直对你好的。”
沈于渊轻笑出声,看着小姑娘像个喝醉了的小朋友似的,娇气的不行,但偏偏,他只想哄着,半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阿泠…..”他俯身,将人放到床上,轻轻落下一吻。
迷幻散没有解药,但药效只有两个时辰,等过了时间就没事了。
他竟是不知,阿泠原还有这般可爱的模样。
裴晏如抬眼,看着就在眼前的俊美容颜,咽了咽口水,又冒出一句,“你是不是见色起意,喜欢我这张脸……”
话未脱口,“唔——”
裴晏如眸子微微睁大,很快又闭上眼,搂紧人的脖子,唇瓣擦过那温热的唇,贴近那泛红的耳朵,轻呼了口气,温吞着开口,“其实,我也喜欢你……”这张脸哦。
后面的话还来不及说完,唇瓣被攫住。
沈于渊心尖儿一颤,眼底泛起波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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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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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那个男人是谁
不等沈于渊指尖探到那腰带,感受到什么,低头。
只见她脑袋歪在一边,睡颜恬静,“……”
“坏丫头。”沈于渊黑着脸起身,将被子盖到人身上,静静坐在一旁,眉眼忽而又柔和下来。
所幸,她卸下那习惯的坚强从容时,那份娇俏,只有他知道。
—
东面的房间里。
云九鹤还是头一回这般靠近一个女子,对上那愈发近的脸,近到他都能看清那根根分明的睫毛,心怦怦乱跳,欲拒还迎,“锦、锦月姑娘,你……”
“阿虎,我好想你啊!”
裴锦月一声大嚎,搂住男人的脖子,嗓音哽咽下来。
阿,阿虎?!
云九鹤当场石化,怔愣着反应不过来,眸光有一瞬间的停滞,心跳像是空了一拍。
是……哪个男人?
云九鹤受不住重力,腰靠在桌上,硌得生疼,看着压在上首的女子,压下心底控制不住的失落,安抚着道,“没事啊,别哭,他在哪,我陪你一起去找好不好?”
他知道她很小就随父从军,裴府没有男嗣,她便拿起武器,冲锋在最前面,挣下显赫军功。
他打边陲小镇走过之时,听过最多的都是战场上有多血腥狰狞,条件有多艰辛困苦,那时他便在想,她一个姑娘家,是怎么身披盔甲,血染战场的。
敬佩有,震撼也有,但真正遇见她之后,似乎和传闻里的又不一样。
他抬眼,撞进那双泪眼朦胧的眸,心底抽疼,原来铁血女汉子也有这般脆弱的一面。
裴锦月双手死死搂着男人的脖子,忽而又觉得不对劲,抬手摸了摸那脑袋,打了个泪嗝儿,“不对,阿虎你脑袋怎么变小了……还有,你的布灵布灵大眼睛呢?我看看啊——”
裴锦月低头,双手撑在两侧的桌上,细细去看,“你的眼睛是不是进沙子了,我给你吹吹……呼呼……”
两人距离极近,近到呼吸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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