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快就回京!
她记得,南下前锦绣将鸟儿放在萧袭月院子中,她看见是田氏房里的阿秋拿走的。
田氏死,正是她走的半日之后,这时间比萧袭月嫌疑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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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省之后的第三日,离萧袭月所保证的五日之期,只有两日了。
萧袭月让人去平京城的东郊山村里去查阿秋的去向。派了三十多个办事得力之人,却还是没有线索。那方的村子都说没有新嫁娘入村。
“可有查漏?”
“娘娘,属下敢提头保证,绝对没有疏漏,挨家挨户找过了,连乞丐的破屋都没放过。”
萧袭月紧紧思索了一会儿。阿秋是在田氏死后的后一个月才借口走人的,并不是田氏死的当口,目的便是掩人耳目,模糊她离开的真正目的。说明,这女子是个心思较缜密之人。那么,她随便说一个地方,迷惑来查她的人的视线,也不是不可能了。
平京这么大,不,是北齐这么大,要找一个已经消失七八月的小人物,又何尝容易?这个丫鬟阿秋,现在究竟在哪儿呢?
萧华嫣必然也要找她,必须赶在萧华嫣和秦壑之前,找到此人!此事若真的到了危及到萧华嫣安全的地步,秦壑定然不会袖手旁观!原因很简单,且不论秦壑对萧华嫣有多喜欢,单单是萧华嫣怀着他的第一个孩子此一条,秦壑就不容得萧华嫣出半点问题!哪怕她真的是杀人凶手,以萧袭月对秦壑的了解,他必然也会包庇!
好在,她的男人也不是吃素的,不然,秦壑说不定会再为萧华嫣杀她一次。秦壑这男人,为女人痴起情来,对旁人也是不会手软的……
剑风等下属,看见萧袭月那皮笑肉不笑的冷笑,个个小心翼翼,头皮发麻。他们家娘娘心思太深沉了,和他们主子倒是格外般配,和谁对上都不要和他们这两个年纪轻轻、却十分老辣的主子对上啊!
萧袭月缓步到窗台前,看院子里的雪地。院子里,她让冬萱撒了一把谷子喂鸟儿,引来了一群雀,也引来了一只猫。
猫儿埋伏着,盯着前头那空地上谨慎吃着粮食的鸟儿,伺机寻找机会扑过去,殊不知,就在它背后,就有一只鸟儿在安然的吃着粮食,根本没看见……
萧袭月猛地脑海里跳出一个地方!回头对剑风等人吩咐——
“去,把将军府后背那三条偏街好好查一查!挨家挨户查!”
“是,娘娘。”
剑风得令,立刻去查。不到两个时辰便回来。
“娘娘,您料事如神,那偏街上有一家破烂的豆腐坊,不过属下们去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了。案子上的豆腐块已经发臭,想来人已走了有几天。”
还是去迟了一步。这个阿秋,定然随时密切注意着将军府的动静。这个天儿,豆腐发臭也得好几日,定然是他们回府省亲的时候,她就觉察了。案子上的豆腐没收,说明走得十分匆忙。将军府中,十有□□有人给她送了信儿、让她速走。
近来平京城中出入十分严格,就算她出了城,应当也没有走太远。只可惜,萧云开不许声张此事,明着封锁城门是不行的,只能暗里让个城门口的人谨慎注意些。
萧袭月将属下分作两队,一队继续在城中搜查人,一队,随她去将军府再查查线索。前几日带走审问的那俩丫鬟已给放了回去,这两人中,恐怕有一个就是给阿秋报信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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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袭月跑到将军府,正撞见那其中一个瘦点儿的丫鬟打算上吊,立马给救了下来。
“看来,你当天没有说实话呀……”荷旭阴才测测的狠笑了一回,那丫鬟已经眼泪婆娑簌簌落了。
“说!阿秋在哪儿!”
荷旭虽凶,但丫鬟还是没说阿秋在哪儿,看来两人感情很是深厚,宁愿自己死,也不愿说出阿秋行踪来。
萧袭月示意荷旭退下,俨然这丫鬟已经精神崩溃,再吓也吓不出个什么名堂。
“你叫核儿,是吧?”
丫鬟含着一汪红肿的泪眼,点头。“……回、回娘娘,是……”
“你就算就这么死了,你信不信,不出几日本宫一样能找到阿秋。你现在说了,还能保住自己一条命,多好?若你不告诉本宫,你又信不信,今晚就有杀手来杀你灭口,为的,便是阻挠本宫找阿秋。而且,阿秋也很可能被灭口。你不说,便是将你们二人都置于死地!”
丫鬟本就害怕,此番听了萧袭月的话,更是吓得瑟瑟发抖。萧袭月说得很直白、解释得清楚,就是为了让她听明白、想清楚。
“你还不愿说?如此,本宫也帮不了你了……”萧袭月站起身就要走。
“不,娘娘,娘娘,奴婢、奴婢知道,奴婢知道……”丫鬟当然知道萧袭月的本事,她说能找到,定然就是能找到的。现在说出来,还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
当日夜,胶东王府。
萧华嫣这三日来寝食难安,一直暗中注意着平津王府和将军府的动静。阿秋她也在找,但是就是如何也找不到。今日听闻萧袭月似乎派了数名高手,直奔平京城西边的乞丐窟。若是让她找到阿秋,那可就是糟了!
“娘娘,您无需担忧。凭萧袭月那点儿本事,如何能斗得过咱们。您当务之急还是养好身子、别操心太多才是。就算小心眼找到阿秋又如何,咱们便说那是假证人,是她萧袭月先找到了刚好回乡的丫鬟,给了好处收买的。”
锦绣略带了谄媚,可话音儿刚落,便劈头盖脸挨了萧华嫣一大耳刮子!“哐啷”一声,手里粥碗摔地上洒了满地!手上也沾了不少,烫红了一片。
“没用的东西!!若不是你做事蠢笨、留了阿秋这么个关键的人,本宫岂会日夜担忧得睡不着觉!你当初怎就不将她也一起毒死?”
萧华嫣对着锦绣瞪眼怒斥,气得腹中都隐隐作了痛。尘雪忙来替她抚背顺气。
锦绣捂着印着指印的红肿脸,跪地求恕罪,然而低埋的眼底却尽是恨意。
“娘娘恕罪,锦绣知错了。”总有一天,她要让萧华嫣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不过,自去了胶东王宫之后,萧华嫣便越来越不倚重她,也不知是不是起了疑心,害她也不敢有大动作。
“养你这样蠢笨的奴才,也真是本宫瞎了眼……”萧华嫣顺了顺气,“若不是看在你是娘亲自选了、留给我的丫鬟,一直也忠心耿耿的份上,你以为,我还会带着你么?”
“娘娘息怒,锦绣以后再也不敢草率行事了,娘娘息怒。”
“你也二十八了,和萧袭月那荷旭奴才差不多的年岁,怎地连人家手指头都比不上?荷旭替萧袭月把萧玉如打得吭都不敢吭一声,你倒好,尽出馊主意把本宫往火坑里推!现在该着急上火的时候,你告诉本宫吃好喝好不要管,你是想让本宫被当做杀人凶手砍了么?”
萧华嫣越说越生气,下令将锦绣关在柴房三日,以示惩戒。
夜里,萧华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成眠!五日之期快到,但萧袭月很可能已经找到了阿秋,眼看这最后一两日,当是萧袭月要发威了。她这心里头,七上八下,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萧袭月怎生这般厉害?她萧华嫣从小也算聪慧过人,萧袭月还比她小上一岁有余,而今她十七,萧袭月也不过才虚岁十六,怎地行事有几分陈太后的老辣?连她也处处栽跟头?!
从前没有想太多、也被萧袭月的故作天真欺骗,而今日子久些,越发觉得她似乎太超常了。
☆、第108章
萧华嫣辗转反侧睡不着,叫来了平素办事最得力的两个侍卫,闫肃、闫历。
“上回让你们查的王宫中的老人,可有线索了?”
“回娘娘,现在只查到那老人不是常人,似乎有通天的本事,和平津王有过密切来往,其余的尚还不知。”闫肃回答。
萧华嫣思索了思索。通天本事?那是不是,跟萧袭月的反常有关联?
“继续查行踪!务必将王殿下找他的目的,和那老儿与平津王府尤其是与萧侧妃的关系,弄清楚!”“闫历,你再去平津王府探一探,阿秋行踪如何,记住,要小心行事!”
“是,娘娘。”
两人各自得令,都去办了。萧华嫣已派了杀手去秘密潜入平津王府杀阿秋灭口,除了此女方能得保安宁。秦壑对她定然是有情的,不然不会这般庇护。不过,若此情况再继续下去,恐怕不妙。秦壑喜欢天真良善的女人,她若在他心里成了全然恶毒的女子,他定然……
萧华嫣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方才睡着。
可第二日,派去平津王府打探阿秋情况闫历等人还没回来禀告,萧华嫣心头有不好的预感!闫历武功高强,连皇宫中打探都不曾失手,难道……
萧华嫣早饭也没心情吃了,将几日来龙去脉之事想了半个时辰,突然醒悟!
该死!这,恐怕是萧袭月的计!她根本就没有找到阿秋,而是故意引诱她派人去抓!此刻,恐怕她派去的人都已经死了!不,是被抓了……
她竟然自投罗网!
萧华嫣暗自后悔昨晚一时疏漏,眼看五日之期马上就到了,萧袭月输了,却不想自己一时疏忽干了蠢事。
萧袭月手下功夫当真是厉害,连闫历都栽在她手中!
“尘雪,殿下可起了?”萧华嫣问尘雪。
“娘娘,起了,不过殿下一早就出府去了。好像……是去了平津王府。”
萧华嫣大怒,早膳粥碗摔了满地!咬牙大恨——“他当是去找萧袭月了!”
又是萧袭月!
**
正如萧华嫣所料,秦壑确然还去找萧袭月了。
秦誉今晨进了宫,府上便只有萧袭月以及其它一干可以忽略的美人。秦壑来找她,萧袭月并不意外。他定然会来找她的,她早已料到。
“胶东王下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啊。”
萧袭月皮笑肉不笑,这表情令秦壑很是不舒服。
“就不能收手么?以往恩怨就此一笔勾销。”
“收手?”萧袭月语带了讥诮反问,似听了笑话。“这句话当是对你金屋里的美人说,她作恶多端,最当收手。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就算她收手,我也不会放过她。萧华嫣的命,本宫要定了……”萧袭月说得轻飘飘的,但配着话语的内容,却越发的显得让人毛骨悚然。
秦壑忍无可忍,一掌拍翻了桌上的茶具。
“你就不能宽容大度一些吗!本王保证,今后将她看管好,不再与你为敌!”
“宽容?”萧袭月忽然间怒目,如同被逼到极致后汹涌的怒恨和复仇,“只有你和萧华嫣,最没有资格跟我谈‘宽容’!识趣的,就回去给你的女人和孩子准备好棺材!!他们的狗命,我要定了!”为了她前世的儿子鸿泰,还有她曾经那些惨痛的命运,休想她一丝心软、放过他们!
秦壑将萧袭月猛然间的滔天愤怒看在眼里,脑海中迅速流转着些思量,声音又低了几分,寒意毕现。“孤王知道,你恨孤王入骨,也知道你暗中藏着秘密。但用不了多久,孤王就会全部查清楚。陇上老人孤王已经找到,到时候,你不要后悔!”
“后悔??呵,哈哈哈……后悔??”萧袭月笑声骤停下,“我萧袭月最后悔的,就是没有早点杀了你!”前世用善良和宽容麻痹自己的眼睛,相信了秦壑和萧华嫣性本善,这是她干过的最后悔、最愚蠢的事!简直愚昧到了家!!
萧袭月咬牙:“不怕你查!本宫就怕你不查!过不了多久,本宫会让你们清清醒醒地、跪在本宫面前,生不如死!求我原谅!”
秦壑已经被激怒到了极致,紧抿着唇,周身如同有怒气翻滚而出!一双眼睛,黢黑如能腐骨蚀心,紧紧盯着萧袭月,唇角抽搐了两下。
“嫣儿有孤王的骨肉,若要动她,就先过过孤王这一关!”
“你这一关?呵!好大的口气,秦壑,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在我眼里,你就如同一头被蒙住了双眼和良心的畜生,自以为聪明,却愚蠢至极!”她愚蠢了一辈子,他瞎眼心盲了一辈子,比她更愚蠢!
秦壑捏紧了拳头,几乎忍不住一耳光打在面前这个纤弱的女人脸上。明明是个灵秀的弱女子,却如此和阴狠可怕!秦壑心头狂怒中,又生出些心痛。这个女人,终究是得不到么?为什么就这么恨他。
“……好,我等着你的报复。”
秦壑拂袖哼了一声,离去。
秦壑刚翻身上马车,便遇到匆匆骑马飞驰回来的平津王秦誉。兄弟二人,互相怒视了一眼。
秦誉先弯了一边唇角,扯出一个慑人的冷笑。“五弟如何背着为兄来造访?莫不是别有目的?”
秦壑并不示弱。“弟弟本是来拜访三哥,不想如此不巧、恰逢三哥进宫面圣,便与萧侧妃随意聊了几句。”
秦誉听见与萧袭月聊了几句,目光陡然犀利。“如此,倒也不算不巧,三哥现在不是回来了么?五弟一道进府去坐坐吧。”
“三哥恕罪,孤王还有其它事,改日再来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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