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宫可否知道,郡主为何要学?”
多罗郡主正了正色,有些威风、正经的将仆人都挥退了,嗯了声给香鱼两丫头一个眼色,让她们也下去。二丫头得了萧袭月命令,才下去了。
没旁人了,多罗这才附上前来,脸色恭敬了许多,看来是没有人在场,不那般顾忌面子了。
“你有所不知,虽然我多罗郡主纵横漠北十几年,十分得意,可是每次在外头风光了回来,越表哥都要打我板子!就上回你整了……教导了我,越表哥还暗地里打了我三板子,以示惩罚。我这面子虽风光,内里真是吃了不少苦头!”
多罗说着眼眶都红了一圈,看来是真的。
看她这般认真,萧袭月也不好笑话,点头示意自己还听着,让她继续。
“你上回把我整,啊不,教导得那般惨,你却毫发无损,确实厉害。骂架我也骂不过你,整人也很厉害,越表哥还亲自来问候你。你教教我,到底秘诀在哪里啊?我,我愿意拜你为师!可以给你银子!”
☆、第142章
萧袭月本不想答应多罗的请求,可接下来两天,多罗一直像苍蝇一样,赶也赶不走。无奈,只得收了这“诡异”的徒弟!
“本宫从未收过什么徒弟,也不知道如何教你,你便自己摸索吧。”
“没事没事,只要让我跟着你就是了!”
多罗如影随形,拿了纸笔用做记录,想仔细学萧袭月对付人话数和方式,可跟了一两日,发现都是屁!萧袭月这院子实在与世隔绝……根,本,没,有,敌,人!
多罗抓耳挠腮叹气。
“没人来送死,本郡主无从学起啊……”
多罗跟了两日,也不来了,打算等萧袭月出去之后,再寻机会去学习。
萧袭月在这小院子里安宁地住一二十天,踏出这个院门,便是一番血雨腥风了。萧袭月透过小窗,再将院中的花草小径凉亭看了一回,身后正收拾东西香鱼问道:
“小姐,我们今晚直接偷偷回平津王府么?”
萧袭月回过身去。“不回。”
荷旭道:“丫头傻了?咱们娘娘是被国公府的人掳走的,这般堂而皇之的回去,岂不是自己打脸了?如此好的机会,不好好将姚夫人坑咱们的坑回来,岂不是对不起咱们在这小地儿憋憋屈屈的这段日子。到时候,殿下定然找国公府姚夫人母女要人,便是为咱们娘娘出气了!郑舒窈仗着与殿下旧日的那一点点恩情,就不将娘娘放在眼里,这回就让她知道,究竟在殿下心中谁更重要!让那自以为在殿下心中地位了得的母女看个清楚,究竟谁是无足轻重的。”
荷旭一言说得正是萧袭月所想。秦誉会为她与郑舒窈母女翻脸吗?会为她拒绝娶郑舒窈为妻吗?萧袭月收到了消息,秦誉出发胶东后的半月,是郑舒窈的生辰。秦誉送了她一只陶笛,据说是他一直带在身上的东西。
她也想知道,究竟秦誉对郑舒窈是不是真的如他出发前告诉她的那般,‘一切都过去了’。
另外,她悄悄离开,也是给秦越这厮一个教训!叫他出语不敬!
想要得到她、掌控她,也得他有那本事!
是夜,四合小院儿里似一切如常。
洗漱完毕之后,差不多时候熄了灯,主仆几人聊了几句,便歇息了。
院子门口出监视的那两双眼睛看了没有异常,便离开,去秦越处禀告了一番。
“殿下,萧侧妃院中一切无异。”
“好,明日继续看着。”
“是,殿下。”
第二日一早,秦越一起来,还没洗漱便得人来禀告:“殿下,不好了不好了,四合院里的萧娘娘不见了!”
什么!秦越忙赶去,只见那桌上放着一张叠好的兰花儿手绢儿,手绢儿上一只小王-八正费劲的爬着。
这手绢是前两日他命王府里最好的绣娘给萧袭月做的。丝线有兰香味道,很是少有。
该死!秦越一脚踹飞了王-八。“噗通”一声,王-八落进院中的小塘里。
秦越“啪”一声拍碎了桌角!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跑了!
“杵着做什么,还不快追!”
·
平津王侧妃不见了!而下胶东已打了胜仗,传闻平津王带了一队随从精兵,已快马加鞭、先一步赶了回来!
平京的人都在等着,看这位骁勇善战的王,究竟在他未来王妃和宠妾之间,如何选择!
七日之后,一队百余人的骑兵簇拥着为首的银甲男子,奔进城来。□□如林,经过战火和鲜血洗礼的士兵,个个威武无比,让人只需看一眼便失了一半的胆!而为首的银甲男子,铠甲比旁人华丽,气度也更加轩昂。银甲头盔下,他一双斜眉入鬓,眼睛深邃浩瀚,那瞳孔的光点如印着山河乾坤,在浩瀚中熠熠生辉。
若说天人之姿,也不过如此了!
“平津王回来了!”
“英雄回来了!”
“……”
百姓们奔走相告,有的端来了水碗、热茶,撒花喝彩相迎。平京百姓都有这习俗,打胜仗便会庆贺迎接。
秦誉在一片喝彩声中,直接奔往平津王府,他的耳朵里听不到喝彩声,也没有半点打胜仗的高兴!如果这一场胜利,是以失去萧袭月为代价,他宁可不要……
可恶!秦誉心急如焚,又狠狠的抽了马一鞭子。
才到王府门口,秦誉便见成管家就急匆匆的跑出来,又是着急又是愧疚,跪下大呼:“殿下,娘娘给国公府的人掳走了!恕老奴无能,没有保护好娘娘!”
“什么!”一声怒喝,秦誉翻身下马,一把提起成老管家的衣服,“你仔细说,说清楚!国公府何时何地,将娘娘掳走的!”
成老管家将国公府老太君寿宴上之事,以及萧袭月被姚氏下落子之毒之事,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殿下当日走后,娘娘便被国公府的大夫人姚氏下了毒,若不是恰好反胃吐了出来,只怕已经……而后,国公府的老太君办寿宴,硬是将娘娘请了去。看着是示好,谁知老太君当众陷害娘娘要害她,结果被拆穿。娘娘一气之下便将姚氏毒害她的事,揭发了出来,让姚夫人被关进了大牢。结果国公府狗急跳墙,将娘娘,掳走了!”
成老管家本还想说失踪现场满是血迹,却被秦誉红眼的暴怒模样吓住了!
秦誉攥着成老管家衣襟的手,关节被绷得发白!低沉的声音,从紧咬的牙关缝里蹦出来。
“失踪多久了……!”
“大,大大概,二十余日了。”成老管家说着老泪红了眼睛。虽说萧侧妃城府深沉,但对他一向是极好极尊重的,他一直很爱戴这位萧侧妃。一想到她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成老管家心头的就跟火烧着一样的难受。
二十余日!若真是落在国公府姚氏的手里……秦誉不敢再往下想下去。都怪他,都怪他考虑不周!只想着陈太后那一头的迫害,未想到姚氏也会出手相害!是这女人总是把自己伪装得太强了,让他一时大意了,她其实也只是个需要他保护的弱女子……
几月来,他一心对付着战场之事,除去秦壑一雪前世之仇,得到胶东暗藏的宝藏、作为平津军的粮草,未能照顾到她……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去没有在她身边!让萧袭月因为他过去的一些事,而遭受磨难。
秦誉忽然发现成老管家的脸颊、脖子有淤青伤痕,皱眉问道:“你的伤怎么来的?”
成老管家双眼含了老泪。
“娘娘失踪后,老奴急得没办法了,带了家丁二十余人闹上国公府去要人,结果被国公府的郑大爷带人打了出来。小虎儿和成富儿被打断了腿骨,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得身……他们便是欺负咱们府上无人当家,根本不将咱们这些奴才放在眼里,殿下快些去将娘娘找回来吧,不然去晚了,恐怕就……就……”
秦誉呼吸都染了怒火!他离开后,竟然发生这许多事!姚氏母女,竟做出这般狠毒的事来……
“驾——”秦誉翻身上马,策马冲进狭长的街道,朝国公府冲去!
·
国公府这方,姚氏两日前终于得了陈太后的解救,说此案尚有疑点,且并没有造成什么后果,亲自开口让放了人。
陈太后何许人也?亲自开口,那便是给足了姚氏的面子了!不过也是,朝廷众人不难理解陈太后为何会出手。陈太后早就说过,秦誉大胜归来,便将国公府嫡长孙女郑舒窈赐婚给秦誉做正妃!
虽说郑舒窈年方十九了,年纪是大了一点,不过人才品貌和家室摆在那里,试问现在平京中,还有哪家的贵女能比得上她?英雄美人,也算名当户对,何况二人本就是从小认识的青梅竹马呢。
且说秦誉策马冲到国公府,怒气冲冲,将看门的人给吓得摔了两筋斗!
姚氏夫妇正在府内训斥着郑舒窈与白靖宇之事,商量着准备国公府与平津王府的婚事,却突然得知了大门外秦誉闹上了门。
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这萧侧妃好狠的毒计!真是让咱们有嘴也说不清!”姚氏恨声。
“夫人莫急,平津王好歹在咱们府上出入过些年头,他性子虽看似冷漠无情,实际心里是最重情义的人。高妈妈,你先去看看……”郑建鸿道。
郑舒窈见来禀告的人那吓得屁滚尿流的模样,心下有些黯然。誉哥哥竟为了那女人闹上府来了,是因为她肚子里怀着孩子,所以他才那般紧张吧……
姚氏夫妇在高妈妈之后出来,走到门口却是被满地的鲜血下了一大跳!
高妈妈哎哟哎哟的痛叫着躺在地上,耳朵已经被削了一只!秦誉气势汹汹的立着,手里的长剑染着血,双眼十分可怖。“孤王是来领人的,你们当知道是什么意思。”
“平津王,你这是做什么?虽然咱们国公府而今不是高官门楣,但也是故去郑国公的府邸,你这般未免太过分了些!”郑建鸿也被秦誉那模样给吓了一跳。
秦誉哪还管郑建鸿这个酒囊奸商说什么废话,一剑指着郑建鸿的脖子。“孤王的侧妃在哪里,交出便可活命!”
秦誉一喝,将国公府一众人给吓了一跳。尤其是姚氏,立刻含了眼泪挡在丈夫面前。“誉儿,你怎么这般拿剑指着你郑伯伯呢?你忘了小时候你溺了水,是窈儿将你救起,你郑伯伯给你熬的药么!有什么话进屋里去,咱们慢慢说,在家门口闹着总不是个事啊。”
姚氏心慈长辈一般语重心长,全然没有半丝算计之色,见秦誉紧抿了唇,虽然眸子依然燃烧着怒火,但到底没有进一步发作,心说果然还是有些效果。秦誉此人的弱点便是不喜欢欠人恩情,一旦欠了就会记着,定会报答回来。
秦誉与姚氏夫妇进了前院堂屋。此时,郑舒窈已在堂屋里,心头七上八下地等候着了,见秦誉大步跨来,脸色不善,身上还配着剑,她心里的担忧又重了一分。
几人坐定,虽然还是从前熟识的几人,姚氏夫妇面上的客套好客还是依旧,但,就是那种气氛……不对了。
郑舒窈亲手给秦誉斟了杯茶:“誉哥哥,这是你最喜欢喝的碧螺春,二道水,取的中间的水位,不浓不淡,香味最馥郁。你尝尝。”
秦誉却连看都没看一眼,冰寒的声音似从阴暗的角落里传来的一般。
“我并不是来府上做客。多余的话,也不想多说一字,若两位长辈还顾念着往日的情谊,便将萧袭月交出来吧!”
交交交,他们拿什么交?姚氏被关了那半月,吃了不少苦头,也是上火。“这真是天大的冤枉!萧侧妃并不在我国公府上,她是自己不小心遇上了坏人,并不是我们害的,让我们交什么??”她在牢里吃了那番苦头,都还没处伸冤呢!
“确实如此,平津王殿下,这萧侧妃失踪跟咱们是半点关系都没有啊!”
砰!秦誉重重放下茶杯。“那萧侧妃中毒一事,以及寿宴上被陷害一事,是不是也跟你们无关?”
秦誉一句问话,将姚氏夫妇顶得哑口无言,尽是羞愧之色。郑舒窈见父母窘迫,含泪道:“誉哥哥,这事是我娘做得不对,但她也是情非得已,也是因为怕我受委屈。你想,我若嫁过府,便是你的正妃,却让侧妃先生下世子,我有将如何自处,我爹娘又将如何在平京立足?罢了,我们也知道害人不对。好在萧侧妃并没有中毒,胎儿也无碍,就看在从前的情谊上,原谅窈儿妹子的父母一回,好吗?”
郑舒窈突然跪下。
“窈儿替娘向誉哥哥赔罪了。”
害人是不对,可是明知故犯岂不是更罪加一等?
“你们最好祈祷萧侧妃平安!若我查明失踪之事与你们有半点干系,休怪我秦誉翻脸无情,不念旧日恩义!”秦誉未看郑舒窈,冷面道。
郑舒窈听在耳里,心凉一片。“誉哥哥,你,你怎么说出这样无情的伤人之话?萧侧妃是你的女人,难道窈儿……就不是吗?”
郑舒窈眼泪含在眼眶里,强撑着坚强的模样十分惹人可怜。
“陈太后已经下了懿旨,只待你大胜归来,便让窈儿嫁与你为妃,你怎能如此狠心待我……”
秦誉眸光有些许的闪烁,语气虽依然冷,却不如方才对姚氏夫妇那般冷硬。
“孤王何时说过,要娶你为妻。”
郑舒窈,以及座上的郑建鸿、姚氏,如同头顶挨了一道霹雳!具是震得说不出话来!他们从未想到过,秦誉会为了个区区妾室,敢违抗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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